“哎呀,我们别在门口蹲着了,快点回家吧。”她摇着翡翠的肩膀晃了晃。
翡翠莞尔轻笑:“好,我们回家。”
她让家仆将正门打开,门嵌子拿下来,将沈含章迎回了家里。
“沈含祯呢?这臭小子怎么也不来迎迎我。”沈含章一边兴味勃勃的打量着这个算的上陌生的地方,一边佯装埋怨的嘟囔道。
“小公子在屋里读书呢,奴婢方才命人去告诉他了,这会儿估计已经等在那里了。”翡翠双眉弯弯,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又明又亮,比别人苍白的肌肤上也因为喜悦而泛起淡淡的红晕。
两人正说着,一抹轻盈的身影飞奔而来。
“姑娘”
明珠清脆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人还未到跟前,沈含章就忍不住笑起来。
翡翠微微扶额。
明珠的性子自小跳脱,在沈家和穆家时还知道隐藏低调,可自从来到这里,就完完全全的释放了本性。
这下姑娘又回来了,两个人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子。
正想着,明珠已经扑到马车前,没等沈含章开口,三两下就爬到还在行驶的马车上,动作麻利的撩开车帘窜了进去。
“姑娘你回来了,这次还走不走啊。奴婢可想你了,你不走了好不好啊?”她窝在沈含章腿边,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沈含章忍俊不禁,她摸摸明珠的脸颊。笑眯眯的颔首道:“我也想明珠啊,不走了,哪里都不去了。”
明珠欢呼,眼眸亮晶晶的盈满了欣喜:“真的吗?”
“嗯,比珍珠还真。”沈含章点头。
两人叽叽喳喳的功夫。马车已经行到了二院处,翡翠在外面喊了一声小公子。
沈含章拉着明珠的手往外面看去,便见到沈含祯由果丁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少年扶着,正翘着一只脚站在那里。
她垂首看看自己的腿,不由的泪目,他们家有两只小瘸子啦。
“沈小瘸,想我没?”她扬着唇问道。
沈含祯压着想要翘起来的唇角,故意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哼道:“想你干嘛,又不是没有见过。”
这死孩子真不可爱。
沈含章撇撇唇角。也哼道:“真巧啊,我也不想你这个娇气的小哭包。”
沈含祯黑了脸。
他哪里娇气了,他现在明明是一家之主真。汉子了,臭阿姐,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欺负人。
但
他真的好高兴啊,沈含祯终于是没忍住轻轻弯了眉眼,小脸上漾出笑容。
沈含章的回归,让这个家里染上十分喜气,沈含祯更是十分豪气的给每个家仆赏了一角银子,把沈含章心疼的够呛。
“你个小败家子。咱家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好吗?”她并非养尊处优的真闺秀,小的时候没少因为银钱少而吃苦受气,因此就略抠门了些。
尤其是他们现在要供着这么大的一座院子,平时又没有什么进项。光是想想就愁死了。
沈含章有点后悔的想,她应该从死胖子那里再弄点银子才对啊!
唔,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姐啊,我把那个小院子卖掉了,正和翡翠商量着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在沈家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前面有沈含章顶着。沈含祯其实并没吃多大的苦。
甚至在钱财方面,他也从未有短缺过,因此在独自管理一方宅院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当家是这么的繁琐。
虽说那个皇帝给了他们足够的家用,但做人不能没骨气,更不能受嗟来之食,因此沈含祯其实都没用。
他甚至还想过,等将来发达了,他得从这里搬出去。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是一家人未来的吃喝嚼用,只是他毕竟年纪小,从未曾涉猎过这方面,因此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沈含章回来了,他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不管以后怎么样,他都不怕了。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准备来年的会试。”
说到这个,沈含章眸中满满的全是自豪,她摸了莫沈含祯软软的发顶说道:“你是咱们皖南最年轻的举人,阿姐希望你做这陵国最年轻的状元郎,然后是最年轻的宰辅大人。”
现在最年轻的宰辅是萧权曾,她希望沈含祯可以将他的记录给破掉。
“我会的,姐姐,可”沈含祯带了几分歉意,说道:“那样姐姐就比较辛苦了。”
“不觉得辛苦啊。”沈含章脸上全是笑容,她揽过他的肩膀,乐呵呵的说道:“以前不觉得辛苦,以后更加不会觉得辛苦。”
“只要你有出息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
我会有出息的。
沈含祯在心中狠狠点头,哪怕是为了姐姐为他受过的那些苦,他也不允许自己碌碌无为一辈子。
许久未曾见面,两姐弟直说到深夜,沈含祯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不顾果丁的劝诫,又看了许久的书,这才安睡。
而沈含章躺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有点睡不着。
许是她翻身的动静太大了,外间的翡翠听到声音,轻声问道:“姑娘,要起夜吗?”
“不用,翡翠你睡吧,不用管我。”
她只是在想柴绍而已!
啊呸呸呸
不是那个想啊,只是毕竟两人朝夕共处了这么久,冷不丁的身边没有了他,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他回宫之后,王太后有没有刁难他。
他会不会被罚?
(。)
ps: 讲真,我都一天没更新,就没个人来催一下么?哦,我先去吐会儿血?也没人算算,日更一万的话,我还差了多少忘更了吗?既然如此,我忘记了哦!
082 你的仇,可以报了!(一二更合一)()
沈含章在想柴绍?
而柴绍同时也在想沈含章!
他躺在床上,脑中回忆的并非是王太后怒发的指控和严厉的斥责,而是沈含章温柔的笑靥以及垂到他脸上的发丝。
有那么一瞬间,他特别想让人去宫外把她接回来,哪怕是就看上一眼就再把她送回去呢!但很快,他硬生生将这股作死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朕要忍着!
在没有变身成功到足以惊艳她之前,朕是绝对不能和她见面的,不然起不到震撼的效果。
可几个月的时间,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了怎么办?
他以前从未觉得这大圣宫是空旷寂寞的,可现在躺在这里,却觉得阴森森的如此凄冷可怖。
能不可怖吗?
柴绍眯起眼睛,坐起身来,遥遥的朝着不远处藏头缩尾的某只鬼喊道:“出来,别藏了,朕看到你了。”
撅着腚捂着脸的春花“啊”的惊叫一声,好一会儿才悄悄回头,果然看到柴绍正皱着眉头看她。
她忙连滚带爬的飘过来,举着手表示道:“陛下啊,俺真的不是故意偷窥你嘘嘘哦,俺就是不小心看到的。”
柴绍一脸黑线。
他抽了抽嘴角,沉着声音道:“下次再敢飘朕浴室里去,朕扣你一年的香烛纸钱。”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陛下您可千万别给俺扣掉啊。”春花使劲的摇头。她也不想看的好吗?还没她村口的二牛哥身材好,要不是想着这里的澡池子最大最漂亮,她才不会偷偷来呢。
春花努力缩了缩身子,团在一起准备往外飘。没办法,犯了错就得小心点,这小皇帝可记仇了。
只不过,刚飘了两步,柴绍却喊住了她。
“春花,你朕给你讨公道的时间到了。”柴绍遥遥的看着春花,直到她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的朝着他跪下去。
春花激动的身形都虚了几虚,她跪在那里磕头,虽然没有声响,但却很虔诚很恭敬:“谢谢您。春花谢谢您。”
几年了?
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死了多少年了!含冤身亡、投诉无门,死后既不能入轮回又无法只身报仇,只能含着满腔血泪在这世上游荡,直到半年前她不小心闯入这座皇宫。
看到了许多同伴,还有这个主宰江山的男人。她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求他主持公道,而这个男人,当时只是冷淡的说他无能为力。
春花不过是个村姑,她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嚎哭着说如果皇帝老爷都不给她做主,还能有谁能为老百姓做主呢!
夏妃娘娘和马姑姑劝了她,皇帝也终于开口,若时机到了会帮她报灭门之仇。
在宫里的这半年,她虽然被华丽的宫殿迷了双眼,但仇恨却从不敢忘记。每每停下脚步时,总是会想起家人惨死的瞬间,但却只能等。
因为蠢钝如她,都可以看出小皇帝过的是如此隐忍而艰难。
而现在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吗?
柴绍摆摆手,让她出去了。随后便躺在那里细细地将春花的遭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勾了勾唇,轻轻的笑了笑。
人在做天在看。
那些人以为杀人灭口便可以万无一失,谁能想到人死魂不灭,而这抹幽魂又飘到朕的跟前了呢!
既如此,朕有何理由不为自己的子民做主。又有何理由不趁机剪除母后的羽翼。
这是第一步!
春花虚头巴脑毫无目的的一路狂飘,最后没忍住,对着月亮仰天长嚎起来。
直接吓得宫内所有鬼怪都跑了出来。
哦,除了依然还只能在宣政殿周围活动的杜方老人家。他只能撸着自己一把胡子,默默的蹲在那里干着急。
每每集体行动的时候都独独丢下他,这种被排外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虐死鬼啊!
最先到的是韩氏二丑,他们一人一巴掌,把春花给拍到天上去,气冲冲的怒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吗?鬼吓鬼。会吓死鬼的好吗?”
春花嚎叫着飞到天上,然后又嚎叫着飘下来,兴奋的扑到韩氏两兄弟跟前,笑声几乎刺穿他俩耳膜:“二丑,你俩今天怎么看着这么英俊?”
“哎,是嘛是嘛,我今天也觉得自己帅帅哒!夏女神多看了我好几眼呢!”韩大同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扭扭捏捏的说道。
韩大树则非常之呲之以鼻:“还用你个春花说,咱们一直都那么帅气迷人好吗?”
迷之自信,突破天际!
然而春花却使劲点头,让这两个丑货的膨胀心再登一个高度。
随后赶来的是张老大和司空信,两人一个满脸横肉,一个满身文气,俱都对春花表达了关怀之意。
毕竟他们三个是宫外来鬼,在这些土著鬼跟前,要保持团结和有爱。
等夏淑妃和马姑姑到来的时候,太监鬼、宫女鬼还有乔生荣等鬼,早就围在了春花的身边。
嗯,少了个曹振子。
这货在来的路上,被杜方拉住哥俩好的去谈谈心聊聊爱了!
夏淑妃拨开众鬼,伸出手指戳戳春花的眉心,没好气的训道:“大半夜的嚎什么嚎,不晓得本宫晚上要睡美容觉的吗?”
春花开心的抱住夏淑妃,尖叫道:“陛下他刚才说要替俺报仇啦!”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随后爆发出剧烈的恭喜声。
鬼鬼都知道春花背负血海深仇,可说到底,没鬼会想到,她还能够报仇。
马姑姑和夏淑妃两鬼俱沉默了一下,随后互相给彼此递了个眼色。
两人随着众鬼闹了一会儿后,随即往大圣宫飘去。
身后没跟着幽幽公主和炆柏,却跟上了乔生荣、司空信和张老大三只鬼。
司空信和张老大跟上来还情有可原,这个乔生荣
“你一边儿玩儿去。”夏淑妃嫌弃的翻白眼。
乔生荣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别啊,我好歹也是前朝的鸿胪寺卿,这宫斗宅斗官斗,多少都可以帮点忙。出谋划策一下的。”
好吧,多只鬼多条路,那就一起吧。
五只鬼飘进大圣宫,惊悚的发现柴绍正兀自在那里嗤嗤发笑。直把夏淑妃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哎吆喂,我的小孙子,脑子坏掉了啊!
夏淑妃忧桑的站在床前,伸着手在柴绍面前晃了晃。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柴绍尴尬的扯扯嘴角,努力掩去脸上不自在的红晕,清了清嗓子,道:“夏妃奶奶,马姑姑,你们怎么来了?”
其实他想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毕竟之前两鬼已经对他进行了深刻的慰问和关爱。
但转眸一想,他又了然了。
“春花告诉你们了?”
马姑姑点点头,眸中满是认真:“是的,陛下您想好了?我们现在”
柴绍没让她再说下去,他轻笑了一声。勾唇道:“是时候了,下午的时候,母后连狼子野心都骂了出来,朕不能再往后退了。”
不仅不能退,他还需再进一步。
“那你部署好了吗?”夏淑妃连忙问道。
柴绍摇了摇头,他无奈道:“朕只是碰巧看到春花,顺便告诉她朕准备开始行动了,哪里想着她那么激动,把你们全都惊动了。”
“朕这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部署呢。”柴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挑起眉毛说道:“不过,朕已经想好要怎么办了。”
看他这样,马姑姑和夏淑妃便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了,于是便没有说阻止的话。而是道:“若是需要我们,一定要开口。”
“这个自然。”柴绍嘴角勾了勾,“朕何时同你们客气过。”
如此,那就散了呗。
但张老大和司空信却跪到了柴绍的跟前,虽一言未发,可柴绍却知道他们的意思。
他点头说道:“你们的事情朕也记着呢。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总得一步一步的走不是?
等将一众鬼怪送走后,柴绍躺在那里,继续思念心中的姑娘。
恍惚之中,渐渐入了梦乡。
梦里面他和那个姑娘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等醒来之后,默默的去浴室换了裤子洗了澡。
哦
冬天来了!
但为何朕却觉得是春天!
哪怕一夜浅眠,他的精神依然奕奕,柴绍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徐徐而升的太阳,轻轻的笑了笑。
他站在宣政殿外耐心的等待,直到王太后迤逦而来。
“母后。”柴绍朝着她施礼,恭敬而认真。
王太后静静的看了他片刻,随即哂笑一声,上前将人托了起来,道:“陛下何须如此。”
这孩子已经朝着哀家伸出了獠牙!
“儿臣向母后行礼,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柴绍耳尖动了动,将王太后心中所想听的一清二楚。
倘若母后您的野心没有这么大的话,朕便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獠牙。
只是,如同您自己曾经所想,这万里江山只能由一个人来坐。而朕则必须是那个人!
谁也不能挡道。
即便是您。
两人相携着一步步登上台阶,往宣政殿这个皇权最集中的地方走去。
从今日起,这里将会上演一场场毫无硝烟的厮杀,但每一场都将有人永远的离开这个舞台,甚至于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成王败寇,逝者东流!
一切还是未知数!
且不说柴绍这边的暗流汹涌,只说在家养伤的沈含章,开心了没两天,家中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她垂眸坐在那里,半响都没有说话。
直到孙氏柳眉倒竖,尖利着嗓音说道:“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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