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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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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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今天晚上。”

  “今晚?”

  “怎么,你已经有约了?”

  “虽然算不上是有约,不过确实也算得上脱不开身。”

  电话那头似在考虑着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事?”

  犹豫了片刻,傅煜帆决定据实以告,“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出了车祸,至今仍没有脱离危险期。”

  “是原‘Sence’的成员吗?”

  “是的。”

  “难怪这两天完全不见史毅的影子。”

  “对,因为他和其他几个成员一直在医院轮流守夜。”傅煜帆解释道。

  “原本是打算小小地惩罚一下他的无故旷工,”邵翰杰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情有可原的话就算了。不过,今晚的宴会我还是希望你能来;这样吧,你先去医院,然后宴会开始之前我会带着礼服过来接你。这样应该可行吧?”

  思索了片刻后,傅煜帆答应了。

  “那就这样,你现在先去医院吧;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你再联络我。”

  “好的。”

  挂上电话,傅煜帆没有再多滞留一秒,直接抓起外套边向其他同事告别边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区。

  由于必经之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而造成的塞车,傅煜帆比平时略晚了约一小时才抵达医院。可当他几乎是以奔跑的速度来到加护病房隔离区时,却发现无论是病房内还是病房外都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让他的脸色剧变。

  “小姐,请问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呢?”一把抓住路过的护士小姐,傅煜帆焦急地问道。

  “哦,如果是这间病房的病人的话,因为十分钟前忽然出现了心脏衰竭的迹象,现在已经被送进手术室抢救了。”

  心,猛然一凛,连道谢都来不及说傅煜帆便径直冲向手术区。

  就在他快速穿越走廊即将达到目的地时,眼角的余光却在急救区外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全身散发着紧张和痛苦的修长身影。

  脚步暂缓了一秒,但瞬间的迟疑过后,他仍是笔直地朝那扇隔开生死的大门匆匆而去——

  “凡。”因着他的到来,史毅紧绷的脸色虽有了些微的缓和,但仍然凝重得无法轻易化开,“……现在的情况很坏。”

  “刚刚听说了……”淡淡地朝站在史毅左边的Susie点点头,傅煜帆自然地停在略靠右侧的地方。

  对视了片刻后,史毅低低道,“刚刚我已经联络了铭淳,现在你打电话给仲骁,我负责通知历慎尽快赶来。”

  默许了他的决定,傅煜帆拿出电话走近走廊的窗边——

  “仲骁,我是煜帆。听着,现在马上放下手里的一切来医院……对,也许只是下一秒,我们就可能再也见不到活着的林偕了;所以,请以最快的速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的电话便被一股近乎暴戾的外力夺走并毫不迟疑地切断——

  “你够了没有?!——不是医生的人没有资格判断别人的生死!”

  傅煜帆抬头,迎面对上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仅仅数日,原本英挺的容颜已憔悴得近乎瘦削。

  “……你说的对。”放下被坚韧指甲划出血痕的手,傅煜帆静静地凝视着陆琛,“可是,与其让林偕这样煎熬着走完孤独的一生,也许永远不再醒来对他而言才是一种幸福。”

  “对于五年前就已经选择放手的人,”从史毅的嘴里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无论他是生还是死,都应该与你无关吧。”

  “被选择的人是我。”充满阴郁和痛楚的眼神凝结在那盏殷红如血的急救灯上。

  “没有人可以鱼和熊掌兼得。”史毅冷冷地看着他。

  陆琛转过身,眼中的痛楚虽不曾淡去,但却在触目所及史毅身边的纤秀身影时,脸上不由地浮现出几分淡淡的讽刺之色——

  “是啊,在这世界上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安理得地坐享齐人之福。”

  因着他不善的口吻,史毅顿时危险地眯起眼。

  “事到如今,如果你仍然无法全心全意的话,那么无论林偕是生还是死,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不是么?”

  在史毅真正动怒之前,傅煜帆决定将这个话题终结。就在此时,手术室的红灯‘忽’地暗了,门随之被打开。所有人立即停止了一切争执,在同一时刻上前屏息等待医生的宣判——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虽然病人的心脏一度停止跳动,但经过电击抢救后不仅恢复了心律,连意识也清醒了。”

  四人顿时喜出望外。

  “只是,因为病人在手术前就已经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呈现出非健康状态,再加上前几天的两次大手术,所以现在病人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如果处理不当,随时会诱发并发症导致意外死亡。”

  “那现在我们能够做什么?”傅煜帆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如果说做什么的话,那就是让病人有一个想要康复的坚定信念。”医生意味深长地看向眼前这些年轻气盛的孩子,“要知道,有时候人的毅力比什么药都来得有效。”

  说话间,全身被雪白包裹住的林偕已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傅煜帆立即靠近他身边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觉得怎么样?”

  “至少……还没死……”氧气罩下,即使只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一笑,林偕也仿佛是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量。

  “既然是从鬼门关前溜回来了,那就别再回去了。”史毅俯下身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

  林偕微微颔首,眼角的余光却在同一刻发现了远远矗立着的那个身影——

  ……仿佛天长地久般地凝视过后,林偕收回视线,静静地闭上眼。见此情景,护士小姐们便继续推动活动病床,朝着特别加护病房快步走去。

  史毅拉着女友头也不回地紧随其后,片刻后,手术室门前便只剩下傅煜帆和陆琛俩俩伫立——

  “你残留的温柔只会让他的生命消逝得更迅速……陆琛,你如果真的爱过林偕,那么,这一生就让他自由吧。”

  空荡荡的走廊里,傅煜帆的声音静静地回响着。

  然后,脚步声寂寥而忧郁地响起,不再回头。

  傍晚7点30分,林偕所在的特别病房的门被轻敲三下后安静地打开了,室内的三人同时回头——

  “……呃!”

  “Boss。”

  “邵先生。”

  “晚上好,林偕怎么样了?”因为看见病床上的人正在熟睡中,所以邵翰杰刻意地压低嗓音。

  “虽然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期,但总算醒过来了。”接过问候用的花篮和水果,傅煜帆欲让出自己的椅子,却被邵翰杰摇手制止了。

  “那就好。”

  邵翰杰满意地点点头,一转眼,却发现某位一年只出勤六天的员工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门外——

  “我说,史毅。”

  “——!”被抓了个正着,‘不肖员工’立即反射性地露出干笑,“呵呵,什么?”

  “基本上,关心同伴确实无可厚非,但在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就无故旷工四天你觉得该如何处理?”邵翰杰忍住笑,佯装认真地说教道。

  “……关于这个嘛……”史毅假装迷茫得打着太极拳。

  “在下个月之前交出四首曲子吧。”

  “嗳?!!”

  “先说好,必须是至少能卖到十万张以上的作品,不然就扣年度奖金,而且红包没有。”

  大Boss轻松地投下‘重磅炸弹’一枚,顿时炸得‘不肖员工’晕头转向,找不到自由的方向——

  “……Boss,容我问一句:这跟剥削有什么不同吗?”

  “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虽被‘质问’,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邵翰杰心定气闲、老神在在。

  此言一出,只见‘不肖员工’夸张地抱着正极力忍住笑的女友的纤腰‘痛哭流涕’。

  “那就这么定了。”邵翰杰为自家这个‘幽灵员工’定下为期一个月的‘卖身契’后朝另一位爱将点了点头,“好了,煜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虽在‘痛哭’,但耳尖一如爱犬小圣的史毅仍没有错失这个重要信息。

  “今晚我要去参加林氏千金的订婚宴。”傅煜帆略带抱歉地解释道。

  史毅顿时将小小的不满挂在俊脸上,“你刚才完全没提到!”

  “抱歉,一时忘了。”

  狐疑地看了傅煜帆一眼,史毅又问,“难道你就这样去出席宴会?”

  “当然不是,老板有为我准备礼服。”傅煜帆不觉失笑。

  史毅的眼中忽然浮现起怪异的神情,“直接在车上换吗?”

  “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

  “你如果再继续拖着他不放的话,煜帆注定是要在车上换衣服了。”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邵翰杰微微一笑。

  闻言,史毅立即做出决定——

  “那你们快走吧!”

  “照看好林偕。”傅煜帆好笑地站起身,“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络我。”

  “了解。”

  “别在车上换衣服哦,会感冒的!”就在傅煜帆走出门之前,史毅仍然不死心地在背后叮嘱道。

  “知道了。”傅煜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后关上门。

  “世界总算清静了。”邵翰杰小小地幽了一默。

  “是啊。”

  “接下来,就以你最完美的姿态去参加宴会吧。”邵翰杰迈开沉稳的步伐。

  “明白。”

  放下多日以来的忧心,傅煜帆露出明朗璀璨的笑颜。

  极近奢华之所能的上流社会订婚宴冗长而繁琐,待到好不容易曲终人散时已是午夜时分了;走出宴会场的同时下意识地放松了身心,微微的倦意便不由地席卷了全身。

  “累了么?”邵翰杰打开车门,车内柔和的灯光随即亮起。

  “有一点。”坐进副驾驶座的傅煜帆稍稍松开领结,以便自由地透气。

  名车缓缓启动,却在数秒之内迅速提升了驾驶时速,快且平稳地离开了宴会专用驻车场地,滑入了光彩流离的夜之河流。

  轻柔的乐声悠扬地回响在舒适宽敞的车内空间里,缓解了因为没有交谈而略嫌沉默的气氛;静听了一会儿,傅煜帆眼中泛起了淡淡的讶异之色。

  “是不是觉得有点耳熟?”熟练地驾驶着爱车,邵翰杰看着反光镜里傅煜帆的神情微微一笑。

  “……印象中,我们的曲子应该没有以钢琴演奏版本发售过。”傅煜帆看着置物架上那张以绚丽多变的海之黄昏作为封面的CD。

  “所以这是唯一的一张,仅供私人收藏之用。”邵翰杰露出洁白的牙齿。

  “很精致。”拿起CD盒,傅煜帆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也很特别。”

  “需要我拷贝一份供你收藏吗?”

  “可以么?”放下CD盒,傅煜帆抬起眼。

  “为什么不?”邵翰杰幽默地反问道,“同好之间私下交流的话应该不会有违反《版权法》的嫌疑吧?”

  “说的也是。”傅煜帆扬起嘴角。

  “那就两份吧。”

  傅煜帆疑惑地抬起眼。

  “我想林偕现在应该会需要,”邵翰杰侧头看他,“——你觉得呢?”

  直视前方似没有尽头的道路,傅煜帆低低道,“……也许吧。”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傅煜帆转首——

  “比如?”

  “我记得‘Sence’解散之前的那七年里,林偕自己也作了不少曲子。”邵翰杰若有所思地操纵着方向盘,“你觉得专门为他录制一张钢琴演奏CD的话怎么样?”

  听出了Boss的弦外之音,傅煜帆深沉地凝视着他的侧脸;邵翰杰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沉稳的微笑——

  “进入特别加护区之前,我在正对着林偕病房窗前的那条花园小径上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应该是你们曾经的工作伙伴,过去Fantasy中最受人瞩目的顶级钢琴师之一。”

  “……对。”

  “缘分牵扯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邵翰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如果有的话,林偕也不可能会是现在的样子。”傅煜帆下意识地黯然低叹,“虽然他始终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三个人的爱情,但自己却还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救。”

  “——需要我助一臂之力吗?”

  傅煜帆轻轻地摇摇头,“也许感情这件东西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谁都无法预料,谁也无法插足。”

  “说到这个,”邵翰杰稍稍犹豫了一下,“四小时前我在林偕病房里遇见的,是史毅的新女友?”

  “对。”

  沉默了片刻后,邵翰杰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道,“这次不知道会维持多久?”

  “要打个赌吗?”傅煜帆微微一笑。

  邵翰杰扬眉,“有何不可?”

  “你赌多久?”

  “最多不过半年。”感觉到爱将的暗示,邵翰杰临时决定把原先的三个月改成半年。

  “那么,我就赌这一次史毅可以顺利走进礼堂。”傅煜帆胸有成竹。

  深沉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邵翰杰将视线转向前方,“哦?那么不妨说来听听,你这么有把握的根据是什么?”

  “具体的原因还有待考证,”傅煜帆回以幽默的口吻,“现在还只不过是一种多年朋友的直觉而已。”

  “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赌了。”邵翰杰笑道,“如果我输了,就满足你一个我能做到的要求。”

  “那如果是我输了呢?”虽然自信于自己的直觉,但傅煜帆仍是略带好奇地问。

  “如果是你输了的话,那么‘Sence’全体就再录一张单曲,发行量一张。”

  “一张?”

  “对,一样是仅供收藏用。”邵翰杰指了下放在CD架上的钢琴曲。

  傅煜帆思考了一秒,“——赌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大约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在两人轻松的闲聊中很快就接近了尾声,平稳地转过几个弯,邵翰杰放慢了车速驶入公寓住宅区。

  “这个时候,史毅应该已经去会周公了吧?”停下车,邵翰杰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发现此时已超过了午夜一点。

  打开车门走下车,习惯性地仰望了一下自己家的楼层,发现没有灯光,傅煜帆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睡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应付一大堆工作。”

  “好。”傅煜帆踏上进入大门的矮阶,“晚安。”

  “晚安。”

  目送着他走进大门,邵翰杰这才回到车内,驾驶着爱车离开了住宅区。

  进了家门,只有幽暗的壁灯映照着非常有限的一隅空间;虽然已经尽可能放轻脚步踏上玄关,却仍是不可避免地发现小憧正一边呜呜地低唤着一边从温暖的狗床上爬起来快速靠近他。

  “对不起,晚回来了。”

  心里涌起淡淡温暖的同时,傅煜帆弯下腰轻轻地抱起爱犬,小小声地在它耳边抱歉道。

  “已经很晚了,小憧继续睡吧。”

  给了爱犬一个晚安吻,傅煜帆把它放下,边看着它以匍匐的姿态爬回窝里边走上楼。

  打开房门,果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听得见微小的呼吸声在这平静的空间里静静地响起。

  因为眼睛已渐渐适应了黑暗,所以即使不开灯,傅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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