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 第2部分

　　“说的也是。”同僚颔首表示同意，“不过，比起自己身为艺人来还是好多了吧？”

　　“那倒是。”看出了傅煜帆眼中极不易察觉的微小不耐，史毅立即接上话题。

　　“呵呵，我记得七年前你们俩还是‘Sence’的灵魂人物时，工作最密集的时段平均每天只能睡2小时。”

　　“是啊，说起来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史毅以开玩笑的轻松口吻带过这个话题，“啊，23楼到了，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了。”

　　“哦，好，工作加油。”

　　“你也一样。”状似热情地拍了拍同僚的肩膀后，史毅潇洒地跟在傅煜帆身后走出电梯门。

　　“今天的会议会很冗长么？”在企划二部的自动门打开之前，史毅抓紧最后一秒问了个问题。

　　“也许吧。”傅煜帆想了想后微微颔首，“据说这期的新人团队要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路线。”

　　“如果超过十二点会议还没有结束的迹象的话，记得暂时离席回办公区吃点东西。”史毅正色道。

　　转首看了他一眼，傅煜帆点点头，“我尽量。”

　　“这不是尽不尽量的问题，为了你的胃和我的心脏健康考虑，基本这是一定要做到的事。”史毅的眼神异常坚定。

　　傅煜帆思考了片刻后轻笑道，“那好吧，无论会议进行到多重要的阶段我都会想办法溜出来培养一下牙蛀虫。”

　　“说定了哦。”史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傍晚‘SD’见了。”

　　“唔，好。”

　　望着他走向执行一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傅煜帆这才安心地而从容地走进早已打开的落地玻璃门内——

　　新的一天，终于正式开始了。

　　和世界上所有的跨国会议一样，即使有高尖端科技的影象即时传送技术为媒介，却仍然无法使持分歧意见的两方借由读解对方的表情来融合彼此的意见。

　　在持续了整整一上午的说服战进入白热化阶段近一小时之后，日本分公司的企划课终于开始有了愿意妥协的倾向——

　　“……因此，在国内艺能界偶像组合已出现饱和状态的情形下，如果将‘S。JC’的发展起点定在东京的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将电子指示器定格在最终的要点上，傅煜帆以坚定的口吻和流利的日语为自己长达半小时的严密论证做了精辟的总结。

　　巨大的高清晰液晶显示屏上显现出对方负责人正在思考的神情，片刻之后——

　　“……如果傅SAN的这番结论是建立在自己亲身经历基础上的话，我们也认为大抵是有可行之处的——毕竟傅SAN的团队六年前也曾在日本以类似的方式掀起过偶像界惊为天人的高度关注。”

　　闻言，企划二部的所有人都偷偷地松了口气，性格明朗者甚至还偷偷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我认为我方顾虑的事项也不无道理，虽然‘S。JC’团队里既有中国成员也有日本成员，但毕竟他们还是新晋组合，团员之间的融合本来就需要一定的时间，更何况要在短时间之内要让他们对另一半成员出生地的语言达到一个至少能交流的程度显然存在一定的困难。”

　　“确实如此，所以我们才在经过详细讨论的基础上提出‘S。JC’以量身定做的SPCM（特别广告）为出道前奏的宣传方式。”

　　“那么，请问这个SPCM的主要内容是什么？”正如傅煜帆所料，日本方果然开始有了兴趣和了解的意向。

　　傅煜帆微微一笑，“关于这个SPCM的企划，我想请我们部门的CM策划小组负责人为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说明和演示。”

　　日方掌声响起的同一刻，傅煜帆终于得以摆脱近两小时的站立状态从容落座。像是算准了时间般地，贴身衣袋内的手机恰在此时开始了轻微的震动，单手悄悄拿出电话，以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蓝色的手机屏幕，心底涌出淡淡暖意的同时不觉哑然失笑——

　　‘给脱水又饥饿、状态可媲美埃塞俄比亚难民的凡：该吃东西了。——By正在吃海鲜意大利面的毅。’

　　‘请原谅，我有要事离席片刻。’傅煜帆将上述信息以文字方式传送到另一端负责人面前的荧屏上。

　　‘好的，傅SAN请便。’

　　在接受到对方回应的同时，傅煜帆站起身暂时离开了会议室。

　　站在若大的玻璃墙边，傅煜帆边将脱水饼干送入口中边凝视着脚下渺如甲虫和灰色丝带的车水马龙。

　　就在他自觉状态已基本恢复正常打算回到会议室时，口袋里的电话再次以震动的方式唤起了他的注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傅煜帆轻轻地扬起嘴角。

　　“凡，我来查勤了。”

　　几乎是在他按下通话键的同时，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史毅半开玩笑的声音。

　　“报告史大人，我已经完成了指定的任务。”

　　傅煜帆以带笑的揶揄回应他的玩笑，不知为什么，只要听到史毅的声音，心情就会没来由地跟着轻松起来。

　　“干得不错！说吧，要什么奖励？”

　　“我记得小憧和小圣的狗粮没剩下多少了。”

　　“收到。一等品狗粮两袋，极品韩式烤肉一份。”

　　“Yourtreat？”傅煜帆不觉失笑。

　　“如此礼遇，舍我取谁？”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傅煜帆心情愉快地切断通话。

　　仰望头顶广阔的天空，晴朗无际的灰蓝之间正有一群不知名的鸟儿飞过；窗外的世界，风和日丽，阳光璀璨。

　　Charpet2

　　20：30PMGloria

　　因为不是周末的夜晚，所以Gloria的客人比假日略少2成，不过这倒刚好为史毅一行人提供了一个清静的聚会空间。

　　“好久不见。”

　　随着明朗嗓音的响起，一个身材比例可媲美模特的俊男出现在他们选择的落座空间一侧。

　　“哟，铭淳。”

　　史毅和傅煜帆同时回应他的招呼，并为他挪出一个位置。

　　“史毅的NewGF？”一落座，叶铭淳发现两人中间坐着一名浅笑盈盈的异国美人。

　　“为什么不猜是我的？”傅煜凡有心逗他。

　　“呵呵，史毅喜欢充满异国情调的美女可是全国皆知的秘密。”叶铭淳拿起侍者送来的柠檬水豪迈地喝了一大口。

　　“介绍一下，”史毅得意洋洋地看向身边美丽女友，“这是Susie，目前的身份是‘Justin’的专属模特；Susie，这是叶铭淳，。”

　　“你好。”Susie露出甜美的笑容，用流利的中文道，“看来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第1次被毅介绍给朋友就能看到‘Sence’全员的重聚。”

　　“你知道我们？”铭淳有点惊讶，“是史毅告诉你的吗？”

　　只见史毅神秘又得意地一笑——

　　“我先申明，我可没有帮她恶补过。”

　　Susie笑了，“在‘Sence’最红的那几年间，亚欧地区、包括北美的几个信息产业比较发达的国家都知道你们的存在不是吗？”

　　“难道——”铭淳大胆猜测，“你也是我们的FANS？”

　　Susie微笑着颔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吧。”

　　“真没想到！”

　　“虽然知道当年国外也有不少我们的FAN，不过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傅煜帆小小地感叹了一下。

　　“这么说来，你会认识史毅也并非偶然喽？”铭淳又问。

　　“那倒不是。”Susie摇了摇纤手，“虽说我很喜欢‘Sence’，不过直到认识毅之前我都没有特别倾向于六人中的哪一个；而且原本我的工作驻留地是在巴黎，但因为Mr。Chervers——也就是我的Boss，新一季的亚洲Style企划才被委派来这边工作。”

　　“那你和史毅是怎么认识的？”铭淳兴致勃勃地继续探听消息。

　　“CoffeeShop。”代亲亲女友回答的正是男主角本尊，史毅搂住女友纤腰得意得犹如夏夜池塘里呱呱叫的青蛙。

　　“对。”Susie回他一个迷人的笑，“当时我忘了带钱包，是毅帮我解的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掉馅饼么！？”铭淳两眼发光，“那么，改天我也要去CoffeeShop等馅饼。”

　　“又来了！”史毅和傅煜凡面面相睽，然后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Susie好奇地看着两人夸张的表情。

　　“对啊，怎么啦？”摆出‘无辜地微笑着’这个招牌表情，铭淳伪装成乖宝宝一尾。

　　“能让泰坦尼克号沉没的冰山级冷笑话啊！”史毅责无旁贷地‘昏倒’在女友肩膀上，“想不到历经4年的沉默，终于还是在江湖现身了！”

　　“正是应了那句名言——不是在沉默中变态，就是在沉默中爆发。”傅煜凡适时地接上了史毅的话尾。

　　话落，笑声顿时在这方小小的角落里爆发，而且久久不绝。

　　“对不起，我迟到了。”

　　随着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便在他们背后响起，笑得前俯后仰的四人同时回头，看见的却是一个与1秒之前他们所听到的声音完全不相称的美丽男子——

　　“我说林偕，你如果再不回国的话，连我都快忘记你的长相了。”史毅揶揄他。

　　“即使忘了也没关系，反正你总是会忘记的。”有着连女性都自叹弗如的精致五官的林偕无所谓地扬了扬眉。

　　“最近多伦多气候怎样？”傅煜帆递给他一杯柠檬水。

　　“还是一个字——‘冷’。”林偕淡淡地牵动了下嘴角，“不过总比时不时来一次爆炸的伦敦要好得多了。”

　　“不打算移居到别处吗？”铭淳替所有人问出了心声。

　　“你们希望我移居到西伯利亚么？”林偕的笑，隐含着‘Sence’成员才懂的无奈。

　　“那还是算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放弃。

　　“其实西伯利亚也不错，至少人死了之后埋在雪里永远都能保持原样。”林偕的神情淡然而自若。

　　“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家伙！”也许只是错觉，就连应该是在说笑损人的史毅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话说仲骁那家伙是不是还在洗澡？”有心想要岔开话题，林偕扬起嘴角看向二楼。

　　闻言，其他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应该是。”

　　“反正他永远都是按照MySpeed来行事，就算过了一百年也是一样。”

　　史毅的话音刚落，果然看见了边擦着仍有三分湿的利落短发边走下楼的同伴，再一次地，大家很有默契地一同爆笑出声。

　　“啊，什么事这么好笑？”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那个‘彩衣娱友’的新一代‘伍子胥’，身为Gloria老板的仲骁不解地眨眨眼，放下毛巾在林偕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没什么。”很有团体精神的四个人无需商量就统一了‘口径’。

　　“对了，你到底又没有告诉历慎店里有人踢馆啊？”史毅追问他。

　　“有啊，而且我还说总共有六个凶神恶刹结帮成伙地一起来，叫他赶快来支援。”

　　仲骁嘿嘿一笑，手法利落地扳回一成；但他这一番形容却理所当然地引来了其他四个人轮番的笑骂轰炸。

　　就在‘轰炸’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之时，‘Sence’的最后一名成员高历慎终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Gloria门口，原本一脸焦急的他在目击了这一‘惨案’现场后恍然大悟，继而也非常积极地加入了‘群殴帮派’之中，致力于让某人‘踢馆的借口’变成‘惨痛的事实’。

　　据当天夜晚的目击者形容：一时之间只看得‘硝烟滚滚’、‘尘土弥漫’，其间一个超级巨大的‘团子’滚来滚去……末了，无个身高平均在一百七十五公分以上的帅哥神清气爽地站起来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只留一颗外貌不俗的老板级‘包子’继续在地上滚动……

　　一晚的笑闹吐嘈终于止于Gloria即将打烊之时，也每每在这时，凭着不畏‘艰险’、异于常人的大无畏精神坚持到最后的客人才能无比幸运地听到五年前已经解散的著名团体‘Sence’久违的演唱。

　　原以为凌晨两、三点的万籁俱寂之时，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客人留下，孰料在这即将曲终人散的时刻，原本空着的座位竟然令人跌破眼镜地满员，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手持玻璃杯静静地站立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舞台上，六只吧椅被随意地安置成三前三后的两列，六个人从容地走上台，自若地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史毅转过头，看向其他五人，“《夜空的另一边》？”

　　因为这是‘Sence’全员都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所以史毅有把握不会得到其他人的拒绝。

　　“今天因为有特殊的客人在，换成《MyAngel，You’reAngel》如何？”

　　傅煜帆微微一笑，并习惯性到用眼神征求其他四个人的意见；虽然四人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相继颔首同意了。

　　“也好。”

　　史毅将话筒贴近唇边——

　　“今晚是《MyAngel，You’reAngel》。”

　　没有伴奏，也无需伴奏，历慎充满磁性的独白情深意挚地开启了这一曲温柔与深情并存的序幕；而独白过后六个声音承前继后的清唱与天衣无缝的融合将所有人的心神引入了一个被称为‘Sence’的独一无二的伊甸园……

　　……没有掌声，但所有人的眼光比掌声更热切；没有欢呼，但所有人的屏息聆听却蕴涵着更真挚的感动……

　　《MyAngel，You’reAngel》最后的高潮部分是只有史毅和傅煜帆的合声；即使没有视线的交流，两人却仍是那样默契地接住对方的尾音，用自己声线的变化来诠释这段没有歌词的精彩——是旋律，却比旋律所能构筑的世界更宽广；是柔情，却比柔情所能赋予的爱意更深邃……

　　一曲终了，即使曲子本身并不至感人到落泪，但幽暗的灯光中六人仍是看到了点点晶莹的光芒。

　　“谢谢大家。”

　　站起身，一如许多年前那样，六个人静静地牵起手，一起向台下微微一鞠躬。此时此刻，响亮的掌声才那样感动地响起。

　　凌晨的街道，空旷悠远，寂静无声。站在Gloria的门前，即使嘴上不说，但大家依依惜别的神情仍是流露在眼里。

　　“反正这次林偕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左右，所以别弄得好像明天就又要分别那样。”史毅率先打破这多少算得上是深情的沉默。

　　“说的也是。”其余几人不觉失笑。

　　“那改天再聚？”铭淳提议。

　　“好啊。”林偕微微颔首。

　　“呵呵，反正我和历慎是最容易找到的，绝对不用担心我们会缺席。”仲骁舒展开眉头安心一笑。

　　“那么，后天傍晚我们这里再聚吧。”傅煜帆扬起嘴角。

　　“好。”

　　“没问题。”

　　“那今天就先说再见了。”傅煜帆朝其他几个伙伴挥挥手。

　　“唔，后天见。”

　　“拜拜。”

　　一阵告别之后，七个人终于作鸟兽散开了。就在林偕转身打算离开之前，傅煜帆叫住了他——

　　“一起走？”

　　“唔？”林偕先是微微一怔，但在眼角的余光触及傅煜帆身后的那一对情侣时顿时了悟，“好啊。”

　　傅煜帆转过身朝着史毅和Susie笑了笑，“你们先走吧，我和林偕还想聊聊。”

　　“哦。”史毅所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记得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