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已经被皇上知道,东宫的行动只能化暗为明,这样对太子来说不论是在人手方面还是在操作方面都增大了不少的难度。他考虑的是桂王这样做的目的。
现在转移太子的注意力,对桂王府的好处并不多。像这样的事情,桂王向来忌讳,因为一个不小心反倒连累了桂王府,落得一个瞒而不报的罪名。
那么,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王爷……”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渐渐阴霾,喃喃自语,“不要让承玉猜中,不要让承玉猜中,那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要让承玉猜中……”
一个转角,前面就到了太子的书房。他收起所有的思绪,告诫自己不能在那人面前泄漏半点,然后才深吸一口气,举步走去。
“殿下,您要的卷宗已经送来了。”
“进来。”
承玉推开门,发现里面只有鸿缣一个人,有些奇怪,普柳向来是不离鸿缣左右的,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什么了。
鸿缣低头看着奏折,好久都没有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皱眉道,“送过来啊,你忤在那里干什么?”
承玉闻言走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才要退开,突然手腕被一人大力地扯住,一使力,他整个上身横过桌子,对上鸿缣美得无法形容的微笑。
“还有事情呢,你着急什么?”
“殿下!”他狼狈地想起身,但还是被死死地扯住,“殿下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承玉就在这里。”
鸿缣的目光停留在承玉的脖子上,眼睛里竟蒙上情欲的色彩,“那就在这里好了。”
承玉被他的目光看得脸色大变,“不!殿下!!!”他的用力一挣,却怎么也无法逃开桎梏,一时间害怕、愤怒、羞辱和恨意没有任何掩饰地显现在脸上,“太子殿下,请您清醒一点!我是男的,您有十多位姬妾,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为您召见!”
鸿缣看他现在的脸色,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森森笑道,“不需要,这里有你就够了。”
承玉知道他是说真的,心里又急又恨,上一次可以当作是一种完全的报复,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第二次。毕竟东宫里华姬美妾闻名遐迩,太子怎么看都不像喜欢娈童的人,不然上一次绝对不会用药。可是现在的情形,就算他身上的伤全都痊愈,但对方是太子的身份不变,他怎么也无法逃脱。
“不,殿下!”他在无暇细想,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站直了转身就欲离开这里。
还没有走出几步,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量压下来。
“砰!”
“跑什么?”太子的呼吸在耳边吹起,亲昵而充满欲望,“这里是我的东宫,你能跑到哪里?”
承玉全身发疼,想起来但对方力量实在太大,何况上次的伤害太深,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愈合。他从心底浮现出绝望,“不——”他可以忍受任何的事情,唯独这个不行!!!唯独这个!!!!
“放松,我不想又伤了你。”鸿缣从后面解开他的衣服,压住他所有的挣扎,语音轻柔,眼神冷冽,“这一次一定和上一次不同,我保证。”
承玉感觉到背后的凉意,他甩着头,想爬出来,但被鸿缣狠狠一压,差点把身体里的空气都压出来,“我是男的,殿下!我是男的!!您要是想羞辱我,请不要用这种方法,我求求您,请您不要再用这种方法了。啊——!!!!!”
鸿缣放松了自己,进入之后果然不像上次那般暴虐而野蛮。他轻轻抚摸着承玉光着的背部,甚至密密地吻着他的肌肤。
“放松,承玉,放松……”
上次的刀伤在身体上留下一道一道浅红的印记,有些还没有脱痂,甚至还渗出血丝。
“放心,这一次绝对和上一次不同。”
承玉在最初的惨叫后就抿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再吐出任何的声音。他闭着眼,惨白着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能感受到太子这次的不同。像是想探寻着什么,甚至意欲挑起他的渴望。但是最终没有成功。
“承玉……”
太子的叹息吐在他的背部,冰冷而坚硬的地板,折磨着他的一切。他的欲望被太子的手握住,一点一点地用力,一点一点地给与疯狂的疼痛,但是他没有被真正地挑拨。双手的手腕被太子的另一只手缚住高过头部,指甲在地板上摩擦,留下斑斑血迹。
桂王、桂王、桂王、桂王、桂王……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丧失理性。
他好恨!他好恨!
如果对方不是太子,他何必受屈辱至此?!
“承玉。”鸿缣像是了解他此刻的心境,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你已经是东宫的人了,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他没有回应,嘴角因为牙齿的用力而流下血丝。感觉到太子的喷发,一瞬间,不甘和屈辱和痛恨和仇视到达了顶点。
“承玉……”
他听到太子的低唤是在昏厥前的一刻——桂王,救我!
8
礼部尚书向宁王提亲。
鸿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毛一挑,“确切吗?”
禀报的太监躬了躬身子,回答:“千真万确。奴才是听柳家的亲戚说的。不过这件事情还要待皇上定夺。”
鸿缣抿着嘴想了想,挥手让那太监退下,“楚希居然也要成亲了……”
蒲柳从幔子后面走出来,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柳家小姐听说聪明无比,原本皇上是属意她做太子妃的……”
鸿缣失笑道:“太子妃?怕我还没那福气。礼部尚书的夫人是前威武大将军的女儿,军队里有不少的将士支持他,楚希又刚从战场上胜利回来。这步棋下得好啊。”
“可是宁王是聪明人,现在朝中局势还不明朗,他应该不会贸然答应。”
“婚姻大事由得他吗?”鸿缣噙着笑容的脸变得有些伤感,但转瞬即逝,“关键是父皇的意思。这一步连桂王也想不到,只怕桂王府里现在正乱着呢。翼萧啊翼萧,这回我看你怎么甘心。”喃喃自语后是一阵低笑,普柳神色黯然,看他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你其实也是忘不了以前啊。”
鸿缣听到这话,身子一僵,“不,我已经忘了,全都忘了。”说完,朝着承玉的卧房走去。
他所料不差。宁王对着婚事并不热衷,甚至隐讳地拒绝了。但天韶帝知道这件事以后,微微一笑,“这是好姻缘。找人看看他二人的生辰八字,若是合得,也就这么定了吧。”
当时,鸿缣也在场,看到父皇询问的眼神,他扬起一个笑容,“父皇说的是,宁王在沙场,劳苦功高,现在定亲也算是一番慰籍。何况柳望云小姐听说生得天姿国色,又知书达理,必定会是一个好王妃的。”
宁王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之后飒然一笑,“既然父皇和太子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定了吧。”
一时间,庆贺者差点踏破了礼部尚书的门槛。只有宁王的近侍暗暗担心,“早说了离开京城回边疆去,现在可好,走不成了不说,又被拉进一个大漩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
宁王自是心里明白,他原想看人家的好戏,这回自己到做了一回但角,心里郁闷之极,连带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柳望云也厌恶起来。
“叫四皇兄快点来。”离开专门为他定亲而设的宴会时,他对近侍吩咐,“他再不来,我就要过去了。”
近侍知晓主子的心境。四皇子安王雁瑶从小就和宁王走得近,这次宁王回来,他却去了封地,宁王感到无聊也在所难免。何况成亲一事乃形势所迫,安王再不回来,只怕宁王一个忍不住,真个过去了,那不但宁王不好交代,连礼部尚书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翼萧对此事的反应却十分平静。甚至还送了礼给了双方。鸿缣心中诧异,也不好说出来。这日午后,感到天气渐渐变凉下来,鸿缣吩咐预备好防寒的物品,进了内宫去觐见天韶帝,并且带上就不出门的承玉。
一路,承玉低垂着头,精神委顿,见到他的人无不感到奇怪,却又不好问出来。
“你累了吗?”眼看马上就要到天韶帝下榻的寝宫,鸿缣低声问。
承玉微微抬头,他面色苍白,眼睛无光,很是疲惫。他看着鸿缣的关心,脸上浮现出冷嘲的笑意,“还好,殿下不必担心。”
鸿缣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但被他躲开。鸿缣也不生气,优雅地放下手,“那就走吧。”
但是能面圣的只有太子。承玉只能在外厅等候。
孤零零站在大厅的承玉反倒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鸿缣带他出来一定有目的,说白了,他们两个在打心理战(古代有这个词语吗??偶不知道,汗……),太子希望在他身上获得桂王府近几年在私底下的活动,他则要把握住在东宫的时机,查出东宫的动向。在几次交锋中,他算计了太子一次,但太子伤害他的身体和自尊伤害得十分彻底。
“承玉,即使是死也要有价值。”桂王曾经教过他。他把这句话牢记在心。所以在明知道进东宫无异进了地狱他没有放弃,所以在受到那样的屈辱下他也没有想过绝路,除非——
“承玉?”一个声音自身侧响起。
原来这就是太子的计划。承玉有些想笑,但毕竟没有表露出来,转身对声音的主人施礼问安道,“抒王,好久不见。”
抒王流漩,现在后宫中权力最大的德妃的儿子,虽然在器量和才华上比不上太子和桂王,但是为人诚恳,又向来同情怀王际遇,和承玉自然交好。
“我听说你去了东宫。”他走上前,面上全是没有掩饰的笑容,直暖到人的心肺,“你在东宫习惯吗?”
承玉自然知道太子的心思,他有些疏离地回答,“还好,倒是很久没有见到王爷了,王爷还好吗?”
流漩看承玉面色,暗暗称奇,以为是东宫事物过于繁忙所致,也不以为意,“都好。很久没有见到含月了,他还好吗?”
承玉脸色一紧,低下头道,“下臣也很久没有…见到我家王爷了。”
“什么——”
流漩感到奇怪,正要问下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抒王已经来啦?刚才父皇还挂记着。”
流漩转正身子,面对的是太子的艳丽,觉得有些眩目。他笑了笑,“见过殿下。”
鸿缣走过去,看到承玉暗中咬牙退到一旁,也是一笑,“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快些进去吧,父皇想念得紧,德妃也在呢。”
流漩听他这一说,压下疑虑,急急进了内里。鸿缣待他完全不见了身影,才对着承玉笑道:“怎么样?这么久不见抒王,是不是怪想念的?”
承玉抬起头,故意忽略对方眼里的嘲谑,声音平缓而没有力度,“殿下忙完的话,是不是可以回宫了?”
鸿缣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心情,率先迈开步子,朗朗一笑,“你迟早会放弃的,承玉。我等着那一天。”
承玉心里发苦,知道他的所指,也知道这一天并不很远。
他千算万算,没料到,桂王下手的日子竟会那么地近,便是就在那天夜里,所有坚持全数崩溃。
德妃设下私宴,在京城的各位皇子均有出席。承玉本在房中,思考太子下一步的计划。,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是桂王!他的心被这个念头扯得猛地一痛,随即自嘲地笑笑。
果然,砰地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承玉大人?”
对方黑衣蒙面,声音嘶哑而陌生,估计是从外面找来的人。
“我是。”他点点头,迎上前。
一把雪白的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请您自尽吧。”明晃晃的剑光上闪烁着对方冰冷的眼神。
两全其美、两全其美……他早想过的两全其美!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睁开来时他接过剑,爽快得让人看不见隐藏在背后的悲伤,“我只有一个心愿……”他笑起来,桂王曾经教过他的,哭比笑容易,所以一定要笑,不管在怎样的境遇下只有笑才不会自己被自己打败,才不会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把我埋在可以看到皇宫的地方,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桂王登上大位。”
那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承玉把牙一咬,提起剑就要望脖子上划去——嘣!
“拿下!”
真的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太子出现在屋外,看着他们,侍卫立刻进来包围。承玉手上的剑被一只纯金铸造的钗打在地上,他偏头,见到的是太子胸有成竹。
这边,黑衣的刺客和侍卫们交战,那刺客再是武艺高强,无奈侍卫越进越多,眨眼间他已经多处流血受伤。
计计计,一步计,步步计。这连环计可有完结的一天?他像是没看到屋内的打斗,惨然地看着太子含着微笑的脸。蓦地感到肩上一痛,低下目光,先前的那把金钗力大如沉地插在他的肩上——那刺客眼见逃脱不了,想着干脆杀了承玉再算,捡起地上的钗却失了准头。
侍卫们见状,立刻将他围在一个小的圈子里,隔开承玉。那人力道渐打渐失,右手又被砍伤,连剑也拿不稳,心道决不可泄露了桂王的身份,便要咬舌自尽。承玉在圈外看的分明,不由大惊,他只有活着出去才不会连累桂王,便是尸体太子也有办法陷害!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操起地上刚刚被打落的剑,不顾一切地朝里面冲去,侍卫们没料到他会进来,太子又下令不可杀他,情急之下竟被他划开了一条路。
“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定会给个交代!”
那人知道现在杀承玉难如登天,只得以他做挡箭牌,杀了出去。在外围的侍卫连忙跟出去;“保护太子!”
他没有停留,直接飞出院落。承玉用尽了力气,扶住桌子喘气。感到有个人影压下,一看是太子,不由苦笑。
“啪!”
泓缣挥手把他打在地上
“全都退下!”
屋子里马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承玉感到肩痛,“呜——”
没有预示,泓缣粗暴地拔出金钗,划开衣服,居然又在他的身体上划上几道口子,“真是一条忠心的狗啊。桂王把你当棋子使,你还当得挺开心的嘛。”说得气愤,又用力地在小腹上划开。
承玉疼得冷汗直冒,看到太子又浮现出那种绝望,使他产生一种错觉,到底那绝望是太子的,还是他映在太子脸上的?怎么会和他锥心的痛苦是一样的感觉?
“答案太子不是知道吗?”他生是桂王府的人死是桂王府的鬼。这在十年前怀王救他一命时,太子就算计好了,又何苦现在发难?
“那么刚才你破坏了你舍生取义真是抱歉啊。”泓缣讲得咬牙切齿,明明一切算好的,被他一眼看破,还破坏了辛苦设下的谋局,实在太可恶。撕开他的衣服,分开他的腿,白色的丝绸已经染成红色,触目惊心,“现在补偿给你好了。”
没有温存,没有湿润就这么直直地探进里面的微温。承玉痛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心苦如黄莲。
桂王的计谋,在东宫让他在刺客的刺杀下自杀,到时,太子就算毫不知情,因为他原本不是东宫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情必定会让人怀疑。何况,桂王向来疼爱怀王,而怀王又向来不与人争,桂王只要向皇上分析怀王不可能与人结怨,朝廷必会偏向怀王,对太子不依不饶。但是,桂王再怎么精明,仍旧低估了太子。太子的计谋,从吏部和刑部争权夺利牵扯进太医院进而陷害右丞相连累到桂王,到今天。若是抓住了那刺客,哪怕是桂王拿出他受了不公平的虐待等待营救的证据,只要太子一口咬定是意图行刺,不管刺客是生是死,天韶帝就算不相信但一直对桂王不满的吏部只要和太子一条心,也会先将桂王治罪。到时,太子只要从中作梗,桂王百口莫辩。
这么长的尾巴,叫他逃不得,死不得,留不得。
鸿缣见到他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省起这个人还是个不到双十的少年,不由得怒气逝去,渐感悲凉起来。
翼萧,我们都有罪,但是为何你偏偏要和我争这个皇位?
他感觉得到承玉的虚弱,但并没有减轻力道,只是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