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最终散去,银月高悬于半空,给夜色披上了一层轻纱。轻风微凉,树叶在月色中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着。
“踏踏踏”的声音从密林中传出,一队破云军士兵正踩着山间小径上的泥水,在山野里行军。
程处默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紧地沾在了身上,背包里背满了东西,足足有二十斤重。
“妈的,从长安到洛阳,又从洛阳到长安,这次居然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回去肯定会被疯子骂死!”程处默抬手抹开滴落在脸上的水:“不知道,长孙猴子那边怎么样了?”
“老鼠,给你个任务。”程处默叫来队中的老鼠,然后充满恶作剧地说道:“给老子带上你的斥候,弄清楚长孙他们的所在,然后,嘿嘿,给他们来加点料!你懂的!”
程处默挑了挑眉头,满脸的不怀好意。
老鼠嘿嘿笑着,带上队里的斥候,一道风一样就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同样的,长孙冲也派出了自己队里的孔雀他带着一队斥候,偷偷地潜到了程处默他们队伍的前面,随时准备挖坑来坑他们。
子时,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风的声音,以及远处河水川流不息的流水声在回响着。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支队伍的每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身上已经淋湿的衣服,此时更是沾满了树叶或者是泥土。
月色下,一座已经被荒废已久的小村子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此时,这个被废弃的小村子却点满了火把,被士兵严密地守护起来。
“他们回来了。”白棋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两队人马,嘴角翘了起来:“洛阳和长安两个来回,用时三十六个时辰,及格了!”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手中执着一枚棋子,犹豫着下一棋子的落处。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他的微笑。
“这两支队伍真是冤家,从一开始竞争到现在,看样子,他们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李承乾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衣服上的泥水,笑着说。
白棋笑了起来。每次野外拉练,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带着的两支队伍,总是会状况百出。倒不是因为客观条件,而是他们都非常喜欢给对方设置些出其不间的陷阱。
“疯子,快出来呀,老子都快要饿死了,到现在除了喝了些雨水,滴水未进!”程处默的大嗓门远远地喝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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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清场()
程处默和长孙冲各自带着自己的队伍,在黑夜中行进着,虽然是长途行军,但每个人依然是精神饱满。
李世民站在荒废的村子前面,在他的两边站着李承乾和李泰两兄弟,后边则是李靖、程咬金、尉迟敬德等老一辈的将军。
听到程处默的嚎叫声,白棋则是围着围裙,从一所破旧的房子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大勺子,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一边笑着拿围裙擦着手上的油,一边指挥着伙夫把熬好的骨头烫抬出来。
“拜见陛下!”近六百名破云军将士齐刷刷地停了下来,迅速整理好队形,在李世民前面排成整齐的方阵阵列,立正,“刷”的一声向李世民等人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陛下,破云军用时三十六个时辰,完成本次极限拉练训练,比预定时间提前两个时辰!请陛下指示!”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同时正步出列,目视前方,大声向李世民汇报此次训练情况。
程咬金等人相视笑着,感觉非常的新鲜:“还别说,这群小子这样看来还是很精神的。三十六个时辰,长安与洛阳的一来一回,的确也算快了!”
李世民呵呵笑着,来到程处默和长孙冲的前面,替他们整理一下因为行军而有些乱的衣领:“辛苦你们了,朕对于你们的拉练很满意!去吧,你们的老大已经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白棋带着伙夫,先给李世民他们舀上满满一碗骨汤,然后走到程处默他们前面,用力打在他们的胸膛上。
“从陇右回来再进破云军怎么感觉?是不是被其他兄弟虐了?”
程处默呸了一声,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啪啪”作响,不屑地说道:“就那群怂货,能是老子的对手,拉练路上,老子一个撂倒了他们十个!”
“小兔崽子,一回来就把自己的尾巴翘上天去,怎么,是不是在陇右过得很舒服是吧?”程咬金从后面走了上来,一巴掌拍在程处默的脑袋上,不满地骂道。
白棋、长孙冲和房遗爱三个咧嘴笑着,在旁边抱着双臂看热闹。
程处默被自己老子教训,只能唯唯诺诺,一句话都不敢说。等他老子走了,抬起头来,看到白棋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马上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嘿嘿,没看清楚对手就敢来挑战我们三个,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白棋阴阴笑着,与长孙冲和房遗爱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一把抓住扑上来的程处默,然后一个背投,把程处默摔倒在地上。
“嘿嘿,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来了!”长孙冲肿着一张脸冲了上来,骑在程处默的身上,挥拳往他的脸打去。
“哎呦,我去,你们三个欺负老子一个,老子不服!”程处默怒叫,一个翻身想起来,却被房遗爱。
“妈的,死猴子,有种就一挑一!哗,我的脸!房遗爱,你敢打我眼睛……”
夜禁的长安城内异常的安静,朱雀大街两旁的里坊大门紧锁,两边的树木在黑夜中随着夜风在轻轻摇摆着,在地上投下淡淡的黑影。
黑暗中,佛寺和道庙里不时传出诵经声。小孩子的哭声刚刚传出,很快就被其父母劝停了下来。
近六百名破云军将士一长安城内,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中,迅速潜入了长安城内的各处。
李世民站在皇城的城墙上,双手背着,目光有如神灵般扫视着这夜色下的长安城。
白棋和程咬金他们围在一张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名字。
“小子,卡瓦德那家伙能不能相信?”程咬金指着白纸上面一列列的名字:“他把这么多细作名单主动交给我们,里面不仅有萨珊帝国的,还有吐谷浑、高句丽的。他一个萨珊帝国的王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其他国家潜入我们大唐的细作名单,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呢?”
“卡瓦德现在有求于我们大唐,如今是他向我们表明态度的时候。相信他也不敢在这么的事情上乱来。”李靖分析道。
白棋笑着说:“各位伯伯请放心,秦修、老鼠、孔雀和大象他们之前在城内接受秘密培训时,已经在收集这方面的情报。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分析,上面的名单的确都是正确的。”他停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道:“只是少了几个最关键的人物,嘿嘿,卡瓦德也太小看我们了!”
李世民转过身子,来到他们的旁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名单,然后问白棋:“小子,这次行动是你们破云军负责的,说吧,怎么处理这些人?”
杀了?白棋觉得有些可惜。看着其他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白棋笑了。
“既然他们送来这么好的棋子,我们又怎么舍得全部吃掉呢?留下来,不如让他们帮我们送情报给他们的主子。”
李世民哈哈大笑,拍着白棋的肩膀,转身走了下去。
李靖、程咬金等人拍着白棋胸口,笑着说:“你小子可以,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回去睡觉,要困死了!”
很快,那些老将就一个个笑容满面地走了,显然,李世民和他们一样,都对白棋的处理方式表示了赞同。
李泰也走了过来,伸了个懒腰,不开心地说道:“我也回去了,弹簧组那里有个实验数据似乎有些问题,我要回去处理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留给大哥你们两个吧。”
白棋耸了肩,看着李泰走下了城墙,然后和李承乾两个一起走到城墙边上,静静地看着被夜色笼罩下的长安城。
安静的长安城内,不知潜伏着多少的暗流。自从隋朝以来,成百上千的外国人,或是穿过高山,或是踏过沙漠,又或是穿越海洋,从遥远的国度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他们中有的人是真正怀有学习的心而来,但同时也有少数人是怀得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
这些人从隋朝开始,就潜伏在长安和洛阳等各个的城市里面。从隋朝灭亡,到大唐兴起,他们在旁边冷眼看着,又或者是暗中参与,不断地想把中原这池水搅混了,以方便达成他们背后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疯子,你说这些人一边向我们大唐臣服,一边却在背后给我们下绊子,这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白棋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过头看着李承乾说道:“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李承乾盯着白棋,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疯子,你这话如果让国子监的那些夫子们听见,肯定会被当做大逆不道的!”
白棋不屑地说道:“那是他们读书读傻了!这国与国之间,永远都是靠拳头说话,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我大唐地域辽阔,周边的许多国家一直都在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们上一刻还在太极殿上对我们极尽溢美之辞,转身就恨不得把我们吞进肚子里去。”
“所以,承乾,不要对他们抱有的幻想。更不要跟他们和亲,最后该打仗的还是会打仗!扎紧我们的篱笆,把这些外来的威胁清除掉,专心发展我们国内的经济民生,等我们大唐的实力真正凌驾于他们之上,到那时候,你放个屁,人家都会当是香的!”
李承乾笑了,然后突然问道:“你说和亲是什么意思?”
白棋反反眼,不想跟李承乾说话。你们李家将来把那么多的公主嫁到了国外,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夜风凛冽,吹在两人的衣服上猎猎作响。长安城里某个角落里突然有光点亮起,一亮一灭,连续三次,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长安城内的多个角落也同时有多少个光点亮起来,一时间,长安城内像有许多的萤火虫在飞舞一样。
白棋和李承乾互相看了一眼,一拂衣袖,走下了城墙。
网收,鱼已经进来了,剩下的就是攻心的审讯了。
长安有一段时间没有流血了。现在李世民这条龙又伸出了龙爪,以显示自己威势的存在。不知道去年那些挂在城外的头颅,能不能对一些心志不坚的人有威慑作用呢?白棋有些期待。
一夜之间,长安城内少了将近百人。这么多的数目,应该会引起朝廷上那些官员的注意吧,以他们那不逊于后世狗仔队的能力,肯定会通过捕风捉影,然后把这火烧到自己这里来。
好久没有被弹劾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白棋抬起头看着天,嘴角露出了冷笑。
“喂,你笑得那么难看,又想找哪人的麻烦?”李承乾看着白棋脸上诡异的笑容,不解地说道:“最近应该没有谁惹你麻烦吧?你小心被我母后揪耳朵!”
白棋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这次惹了麻烦,你能不能看在兄弟的份上娘娘不要发火揪我耳朵啊?”
“疯子,你想干嘛?”李承乾奇怪地问道。
“无他,清场而已!”
第一零四章 策反()
卡瓦德忽然从梦中醒来,醒来后一摸头下面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
他看了一眼在隔壁床上熟睡的哈兹,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起了床,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披在身上,推开门走到了外面的走廊,呆呆地看着黑夜中的长安城。
静谧的夜幕下,整座长安城像沉睡的狮子一样,趴在苍茫的大地上歇息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那是楼下不知名的花朵正在盛开,鲜艳若火,灿烂夺目。
长安很大,大到卡瓦德用了十天的时间才把长安城走完,这还不包括不能随意走动的皇城,还有皇城后面那座小山。长安也很小,无论去到哪里,长安人总是会用一种骄傲的眼神看着卡瓦德,男的大气,女的温婉。
即使是妓院里的那里汉人女子,也是个个有着一身好才艺,偏偏却不服侍外国人,这让卡瓦德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如果他硬是那么做,旁边那些唐朝的男人会直接撕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王子,而且大唐官方肯定是不会重罚他们的。
如果外国人伤了大唐人,那这个外国人就要承担非常严重的后果。相反,大唐人则不用。大唐人是骄傲的,因为这里的朝廷保护着他们,同时敌视着他们这些外来者。
自足的农业体系,健康的生活心态,丰盛的物资供给,自信的大唐国民,脑海中浮现出来到大唐后的点点滴滴,卡瓦德必须承认,这样的大唐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将是极端可怕的。大唐的国民,无论贫富贵贱,都是紧紧地站在这里的天子旁边,愿意为这个国家牺牲!
难怪这些人渗入中原这么久了,依然无法在大唐打开一个大的裂口。没有容许其余国家插手的裂口存在,大唐正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在发展着。
想到那些躲藏着长安黑暗中的细作,卡瓦德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些该死的家伙,来到大唐这么久,居然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连一个勋贵之家都进不去,再活着也只是一种浪费。
长安城内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一闪一闪的亮光,紧接着在其他地方也有亮光闪烁着。
卡瓦德的瞳孔猛地缩成一团,刚刚睡醒的头脑突然间清醒了起来。
这些唐朝的军队动作好快,自己下午交的名单,晚上就开始搜查了。而且,整个过程中,几乎听不到有长安百姓在抱怨的声音。
“哼,这些小鱼虾放给你们吃又如何?”卡瓦德心里冷笑着,双手抱在胸前:“只要那几个人不倒,这些景象很快不又会回来。”
这时,在城隍庙等几个不起眼的地方亮光闪了又闪,卡瓦德原来轻松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大唐已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难道这次要被大唐彻底把几个国家布局在长安里的据点的活动全部起底了吗?
晚风来袭,吹得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卡瓦德披着风衣看向龙首山的位置,眉头皱成川字形。
龙首山上,白棋与李承乾骑着马从外面回来。破云军的营地上,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士兵正在山上值勤,见到二人,马上立正敬礼,然后又到下一处巡逻。
来到营地的最深处,一座由石头搭建起来的巨大的房子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几队士兵守卫在房子的外面,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四个巨大的火盆被架起,分别放于大门的两边。
走进房子里面,幽深的走廊两边的墙壁上被挖出一个个长方形的小洞,里面放置着油灯。屋顶上面隔十步就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风从里面灌进来,把昏黄的油灯吹得明灭不定。
走廊的两边,被分隔成一个个小小的房间,有的房间门紧紧锁着,有的门已经打开。石头做成厚厚的墙壁很好地发挥着隔音的效果。
长孙冲见白棋和李承乾过来了,向他们点点头,然后带着两人走到一个小房间的前面,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张长长的桌子,四张椅子,一杯水,再加上墙壁上的昏黄的油灯。这就是房间里面的物品。
此时,一个光着身子的大汉听见门开的声音,立即转过头看过来,嘴上冤屈地喊着:“我只是一个屠夫,平日里只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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