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煜,一个在江湖上不甚响亮的名字,却有个足以令江湖中人闻之大惊,令蜀州为之震动的名号──碧风楼楼主。
碧风楼贵为江湖上四大势力之一,长年固守蜀州一地,势力极为庞大,与守边将领及地方官的关系都十分良好,向有蜀州帝王之称。且和流影谷自来互不相犯,彼此敬重,虽排不上四大势力头名,却绝对不会是最后。碧风楼在一般江湖人眼中是个神秘的组织,而且深不可测。至於他们的楼主,那更是神秘至极了。在蜀州人眼里,他是个不可侵犯的帝王在其他江湖人眼里,他是个拥有极深的功力与极高的智慧的一个男人。但说到个性,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阴沉狠辣,有人说他冷酷无情,也有人说他风流多情。。。。。。这样的一个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是江湖中人心中的一大谜团。
而另一大谜团,则是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
当他的三个兄弟都在江湖上立稳名声叱吒风云之际,却从没听说过他做了什么事。据擎云山庄的人私下透露,当年青龙潜入山庄杀害庄主夫人之时,也连带废了他的身子。他虽勉强接回了手足,却从此不能习武。一名叫路人甲的人说,他曾经见过十七岁时的白冽予,一副优美的身子柔若无骨,肤犹胜雪。那张容颜更是足以胜过天下千万男女。一只凤目澄幽,鼻樑直挺,只唇嫣然,容颜的轮廓俐落。说俊,是俊过那白炽予的说美,那更是无人能比的绝色。十分矛盾的说
法,但那路人甲却坚持他绝无夸大。他说白冽予带着一身幽然,令人迷醉的眸子映着化不开的深愁。那容貌那身段那气质,单凭其一就足以令人大为动心,更何况三者皆备?
於是白二庄主的传言也开始发展开来了。有人说他是擎云山庄的智将,暗里掌控山庄的一切有人说他是个无比高明的医生,足以起死回生有人说他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子,化身成青楼的姑娘替兄弟掌握情报更有人说他不能人道,让兄弟们当成了交易的工具,专门去服侍那些个富人、高手、王爷,说他的身子淫荡至极,让所有碰过他身子的人再难自拔。
而当碧风楼碰上擎云山庄,当东方煜碰上白冽予之时,这两个江湖上最大的谜团,又掀起了一股夸张的流言。
最新、最完整的版本是:擎云山庄为了因应与流影谷的斗争,决定将白冽予送给碧风楼主做他的禁脔。而碧风楼主也一如所料的,愉快的收下了这份礼物。
所以,当东方煜终於带着白冽予一起回家乡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被全碧风楼。。。。。。不,是全蜀州的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即使随便抓一个小孩来问他 「白冽予是谁」,他们都能回答说是「楼主的禁脔」──虽然小孩不知道禁脔的意思。
得知楼主即将回来,碧风楼的一干长老一早就等在门口严阵以带,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把他们温柔敦厚,君子如柳下惠的楼主变成那个德性了。
随着时光推移,不久后,一匹马已然缓缓进入众人眼里。眼力好的几个长老仔细看了看,立即倒抽了一口气。
而后,随着马匹的走近,抽气声一波接一波的展开。
他们的楼主怀里,正靠着一名俊美端丽的青年。一身气质身段正如传说中的那般惑人心神。。。。。。只见那只凤目在马匹停下时微微睁了,如水的幽波浅浅扫过众人,而后又重新阖了上。而他们的楼主则是一脸的疼惜不舍,却又带着几分佔有欲的,以袖掩住了那张眩惑人心的容颜。
所有的人全呆了,根本没注意到楼主对他们示意的歉然神情。连一向稳重的长老,也没能注意到楼主怀中那个青年过於悠长沉稳的鼻息。
紧接着,府中小奴婢被楼主怒斥的事开始不断发生,而且多半是在不适当的时间进入楼主的院子。。。。。。一连过了近一个月楼主都没正式让那人出来与大夥儿见面,那人就这么被锁在楼主的房里,如同谣言所说的,是个禁脔。
於是碧风楼分成了两派,一派同情他,一派厌恶他。但不论同情厌恶,最终,都是想逼他们分开。
「楼主,您身边的那一位,是白二庄主没错吧?」
有一天,一个长老终於忍不住的问了,「请让他出来和众人见见吧!不论他是何身分,入了碧风楼,总得有一定的礼貌。」
楼主闻言一个蹙眉,但楼中长老各各都是他的长辈,他向来有礼,这回自然也只得应道:「好吧。」
而隔天,众人就如他们所愿的见到了白二庄主。
他一身白衣,在楼主的搀扶下到了厅中,形象一如先前。他幽幽的向众人简 单的介绍了自己,随后便静静的坐在一边了。有人瞧着不顺眼拿了暗器偷袭他,结果简单一拂就给楼主挡了下,还添了个愤怒的眼神。楼主很少发火,但一牵扯到白二庄主,他发的火就多了。
虽然楼主的处事和以前一样干练甚至有所进步,但所有的人都还是很不喜欢这样的状况。而且楼主时常带着那个白衣丽人游山玩水,每一次出去总得有几个人跟着。众人开始暗地里叫那个人狐狸精,却没人注意到楼主手上总是有着两把剑,两把极为相似的剑。
明明他们楼主,是只用单剑的。
直到某一天。
这日楼中不少人都带着女眷一起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节庆了。节庆后大夥儿包了戏台子看戏享受最后的热闹,谁知竟惹来了蜀州一个极为恶名昭彰的组织派了大队杀手突袭。众人慌忙应敌,连楼主也不例外。他手中的日魂未曾停过。然而,当一番打斗罢,众人以为终於可以轻松之时,又有几名杀手朝着不会武的女眷幼子袭去。众人大惊,待抢上前已是不及。眼见惨事即将发生,却见几道银芒闪过,几名杀手已然毙了性命。
那抹白衣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还握着那把与日魂成对的月魄。
一名侥倖逃过的黑衣人见状大骇,拔腿就想要逃。却见又是一抹银芒闪过,那人手中持着一条美丽的银鞭,将那名黑衣人卷了回来。
众人虽然对杀手的偷袭愕然,但更愕然的是眼前的情景。
而他们的楼主则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苦笑着走近他:「你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也罢,迟早该让他们知道──不过这个刺客是不能留了。我的事,至少得再多瞒一阵子。」
那张美丽的容颜之上带着一抹澹然,先前满载忧愁的眸子已然化作一池若深若浅的澄明。他收了剑,将银鞭缠回腰上,并取出药膏递给几个受伤的人。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一个长老,脱口便是惊喊:「归云鞭李列?」
那人闻言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身气势早已不是初始的纤弱,而是一种出尘,一种折服人心,而又深不可测,动静自如的气势。
只见他敛了笑,端正容颜一个拱手:「擎云山庄白冽予,在此正式见过诸位前辈。」
於是长老们终於搞清楚了。
这个人不但是智将,也是神医,并且毫无疑问的与他们的楼主有不寻常的关系。同时,他也是擎云山庄最厉害的角色,实力绝不输楼主的高手。他还有个易容与化名,叫李列,归云鞭李列。
他,是整个江湖上最可怕的角色。
* * *
看着眼前一叠有关上回偷袭碧风楼的杀手的资料,东方煜有些头痛的随便翻了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来是碧风楼的作风。而既然动手动到太岁头上,这 事儿就决计不能搁着。只是,该怎么有效率的打击对方,却令他十分苦恼。。。。。。
「怎么,又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心下正自苦恼间,只着了一袭轻丝的诱人身子已然自身后覆上。微凉的只臂绕过他颈项,柔软的只唇轻轻摩蹭着耳垂。。。。。。
东方煜被这么个动作惹得心神一乱,而在注意到他的衣着时蹙起了眉。当下搁了卷子将他搂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那穿得过於单薄的身子。
「别穿得这么少。。。。。。蜀地天候虽暖,可一不小心还是会凉着的。」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凉着?」
白冽予闻言一笑,坐上他大腿将身子挨入他怀中。二人身高其实差不了多少,所以这一坐,东方煜视线所及直接就是那半裸的只肩了。
轻丝里衣穿在这样一副诱人的躯体上,柔美的肌肤若隐若现,实在是一件十分乱人心神的事。东方煜无奈的一声低叹,宽掌握上他肩头,俯首一阵轻吻。
「赠你此衣,反倒是侮蔑了你了。。。。。。」沉沉嗓音带着那么点自责,「明明最气他人将你说得不堪,结果我竟然还这么──」
「哪有什么侮不侮蔑的。。。。。。我可是很乐得当你的禁脔,煜。。。。。。」
低笑着,微微侧身主动叠上唇瓣。深吻熟练的蔓延,而后停下。
东方煜面上又是一阵无奈,苦笑着将怀中的躯体搂得死紧。轻丝摩擦着那肌肤的声音十分撩人。他向来自认定力极好,但碰上了眼前的恋人,能剩下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更何况是只着了这等轻纱?
当下轻轻将头靠上他的肩,不带多余情欲的。像这样靠着,东方煜就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恋人是多么的吸引自己──一种参杂了很多方面的吸引,连同那种高手与高手之间的互相赏识。
却听怀中低幽的语音传来:「直接断他们的粮吧。逼垮醉心茶居,留一条路让他们自己揪出主谋。」
闻言,东方煜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他所指为何。「你如何确定是醉心茶居?受咱们怀疑的少说有二十多间铺子?」
「因为,只有这间茶居最符合那等杀手组织的调子。你不会忘了咱们在天方的事了吧?」
「忘是没忘,只是要如你这般炉火纯青却是差得远了。如你不是擎云山庄二庄主,我想流影谷会很乐意让你去当捕快。」
这么说着,语音之间却是充满了对恋人的钦佩。方才他怎么怀疑就是没怀疑到这间茶铺子上。「你真的不愿有个职位吗?碧风楼虽不如擎云山庄,但也还有值得你发挥长才的地方。。。。。。」
「不了。。。。。。在这里,我只想好好当你的禁脔。」白冽予唇角微扬,执起他的掌将之引入衣中、肤上。。。。。。「在这里,我只想全心顾着你。。。。。。」
低幽的语音,轻诉着令人心乱的言语。东方煜闻言只眸一沉,宽掌触上那轻 丝之下的肌肤,最后的定力终於功亏一篑,起身将那柔韧的身子放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今时的白冽予十分称职的扮演着禁脔,没有太具侵略性的回应,只是享受的在他的身下呻吟着,承下他每一个深切的侵略拥抱佔有──
哪知,一名不要命的小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错误的地方。一推门,就看见了他们亲爱的楼主沉醉的展开另一波侵入。而那位美丽的禁脔正高高的绷起身子,承下过於深切的冲击。红艳的唇瓣吐着艳情的音色。。。。。。伴随着狂泄而出的鼻血 ,一阵怒吼从楼主的院子里一如平时的传来:「给我出去!」
完事后,东方煜苦恼的拥着怀中的恋人,指尖一遍又一遍梳过那及腰的长发。。。。。。「真不晓得他们是怎么想的。都三令五申的告诫了。」
「你处事温厚至此,一点怒吼又怎么有效?」
「可──唉!他们说不定根本就是故意的。明知我最不愿让人瞧着你如此模样,却。。。。。。」
说着说着又是一叹,赌气的将头埋进恋人肩际。白冽予眸子因而染上一抹柔和,指尖轻抚上宽厚的胸膛。
唇角,勾勒出了一抹深深的笑。
「正因为有这一群人在,所以我才要当你的禁脔。。。。。。」
「你知道吗。。。。。。每回我主动取悦着你的时候,你的表情,总让我想。。。。。。」
最后的话语落在他耳边,而令东方煜面色当下就是一红,搂着怀中人儿的力道变得更紧了些。
一番沐浴罢,二人便相偕往大厅用晚膳去了──其实,是被长老们逼着的。
打从那日白冽予正式拜见之后,众人对这人的底子更是好奇得紧了。几位长老本来还打算让他管理楼中要事,但白冽予却以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拒绝了──他是楼主的禁脔。
本来么,瞧着他一脸澹然,遇上楼主却会万分魅然的情况,这「禁脔」倒还有几分可信。可是,长老们早就因为那一番骇然而清醒,看清了此人绝非寻常。虽然原先因为与擎云山庄久未往来,又受那谣言影响而错了判断。可现下仔细一想,那个白毅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在男人身下曲意承欢的货色?说清楚点,那个真正成了「禁脔」的,说不定还是他们的楼主。。。。。。
众人入了座,白冽予一如平时不怎么多言,一脸淡然的用着晚膳。却见一名小端着菜入厅,一见着白冽予,鼻血立时不受控制的流了起来。东方煜记得他是今日那个不要命的仆人,见他如此情状,想必是将恋人的模样看了个清楚,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一旁的白冽予却是只眉一挑,起身走近那个小端。
众人屏息望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他走近那紧张万分的小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一手接过那盘幸好没受到鼻血污染的菜搁到桌上,一手取出手巾替他擦了擦鼻血,然后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后,那个小浑身一震,一脸愕然的软倒在白二庄主的怀里,险些没逸出一阵娇吟。面上,还残着几许嫣红。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东方煜也微微红了脸,闷不坑声的继续用餐。
而白冽予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将他扶稳之后便即回到位子上坐了。
这件事之后,长老们最担心的问题已经换成了另一个:楼主的贞操,没问题吗?
双绝别册沉沦 BY:冷音
之一,醉情
向晚时分,西天残阳未尽,便给那层峦云峰掩去了光华。浓重阴翳的天色昭示了将至的风雨,也为初春方转暖的天候重添了几丝凉意。
瞧着如此,方打城中采买回来的东方煜不禁微微蹙眉……吩咐属下取消夜航在此渡夜后,他提步上船,拎着酒壶入了舱中。
此处虽仍属擎云山庄的势力范围,可弄一艘像样的船对他而言自非难事。此船外观与寻常载客、运货的中型船只无二,内在却是迥异。不但舱室极为宽广,里头的布置和摆饰也雅致华美得足以和游湖画舫相媲美。更重要的是,操船和负责杂务的下属都绝对值得信任——之所以格外重视这些,自然是因为刻下正在房中候着的人了。
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江湖上第一大情报组织「白桦」的首脑,他的「情人」。
直到现在,他都还对自个儿四年来的苦恋能有这样完满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他二人同为男子,单是相恋便已难为世道所容,更何况还有着「碧风楼主」、「擎云山庄二庄主」等两个身份在中间作梗?互知情意与长相厮守本是两回事。在他想来,能偶尔以至交的身份聚首亲近一番便已是极大的满足,哪想到彼此竟真有能完全跨越那「朋友」界线的一天?
回想起那夜青年婉转承欢、任凭他纵情掠夺占有的情景,东方煜心头一热,却旋又化作了深深的无奈与懊悔。唇畔苦笑随之勾起。
那夜,他们终于真正成为了情人……可万分欣喜之下、一时情难自禁的后果,却是超乎预期的严重——他不但失控地伤了冽的身子,完事后更毫无戒心地拥着冽一路酣睡,直到给前来清冷居的白飒予「捉奸在床」。
想当然尔,做哥哥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