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来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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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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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许多年前,因为丧母之痛而住到了自己家的向语哲,他守了半年多才见到他笑容的向语哲。 
柯俊辰如同身处海水与烈焰之间,被希望与失望,幻梦与现这拉扯着,灵魂痛到哭喊。 
他说:“小哲,吃点东西好不好?你看,你想吃什么?” 
饭桌上,一字排开一溜小碗,装着不同的点心与粥饭。 
恰恰已经饿到昏沉,慢慢地掀起眼帘,目光从小碗上扫过,又慢慢地落到食品架上。 
那里,搁着一小瓶蜂蜜。 
柯俊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明白过来了,“小哲,你想吃蜂蜜么?” 
他把那瓶蜂蜜拿到恰恰面前,恰恰木木地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小银勺子,舀了送进嘴里。那甜的滋味一进口,便在口中绵延铺展开来,带着许多的记忆,恰恰一边吃着,那眼泪已是一路流了下来。 
那个清醒的柯俊辰想,这个孩子,也许是有什么毛病才被家人丢了的吧。现在的怪病也的确是多得很,前两天不是还在电视上看见有个女孩子爱吃土吗。这个孩子,难道是只吃蜂蜜的? 
那个身处烈焰中的柯俊辰,却只看见多年前的小哲,坐在饭桌前,含着眼泪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东西。 
柯俊辰看他,脸上有扭曲了的笑浮上来。 
恰恰吃了几口,又躲到墙角发着呆。 

柯俊辰打开报纸。 
他看见一则寻人启示。 
那个寻人的人,叫做祁承远,他在找一个叫恰恰的男孩子,他写道:恰恰,回来!恰恰,回来!恰恰,回来吧! 
照片上,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很清晰,上面是男孩子清雅的面容,明净的笑。 
柯俊辰笑了,原来他叫恰恰。 
他自若的把报纸折好,不动声色地扔进垃圾桶。然后往公司打了个电话,告诉属下,他今天不去了。 
刚刚做好这一切,他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他看见一个高大的年青男人站在门口。 
那男人神色凄惶而憔悴,颊上满是青青的胡茬。他拿了一张照片,问道:“对不起,打扰了。这个,是我的弟弟,走失了两天了,有人说前两天在前两个路口看见过他,我是一路问过来的。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他?” 
柯俊辰看着那照片,淡淡地说,“对不起,没有看见。” 
男人的神情越发黯暗了下去,“啊,那,打扰了。” 
柯俊辰关了门,从窗口往出去,见那年青人敲开了另一家的门。然后,又是一家。渐渐地远了。 
突然,一直缩在墙角的恰恰一个激灵,仿佛听到了什么,急切地站起来,一路跌撞着扑到门边,一边叫着,哥哥哥哥,哥哥。断续的,哑了的声音,失了魂的委屈的孩子。 
柯俊辰抱住他,只觉得的身子不停地打着颤,风里盘旋的叶子一般。 
柯俊辰说:“不,你哥哥没有来。相信我,你哥哥早已经不要你了。你从此跟着我好不好?” 
突然他醒悟过来,“啊,小哲,你终于说话了!” 
恰恰没有回答他,他只听得他说,你的哥哥已经不要你了。 
柯俊辰只觉得怀里小小的身子软了下去。 

当天傍晚,柯俊辰开车带着恰恰离开了市区,往郊外的别墅驶去。 

恰恰来临 
不好意思;终于;被奴役的人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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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人间 

阿成是一个农村来的男孩子,二十岁出头,身板结实的象铁塔一般,大手衬着雪白的奶油,愈显粗黑。薄薄的口罩罩住了他的口鼻,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阿成注意到门口的那个小孩儿许久了。 
他一直窝在这间小小的蛋糕店门口那一线暖阳里,头埋在膝盖里,光亮里那一头短发闪着缎子一般的光泽。 
慢慢地,男孩子抬起了头,阿成从背后只能看到他白玉一般的两只小巧的耳朵。看他齐整妥当的穿着,应该是好好人家的孩子,怕是遇到了什么烦难的事了吧,阿成想。 
等手中的这一个蛋糕完成之后,阿成摘下口罩,走出玻璃操作间。来到男孩面前,看见那张极其精致的面容,大大的眼睛里水波弥漫。 
阿成惊讶道,“咦,是你!” 
不是那个两三年前用一个珠子换了一个蛋糕的小孩吗? 
那时候的阿成,还没有出师,是个只能呆在师傅身后打杂的小伙计。而如今,他已是这家小蛋糕店的店主之一了。 
两年前,老板收下那颗珠子之后不久,便想要把店关了,阿成的师傅和他商量,由师傅出大头,阿成用兄嫂给的钱与师傅合伙把店盘了下来。听说老板现在在做古董生意。 
当年,这个小孩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那少见的美丽,还有一点点的怪异。 
阿成用手掌在小孩眼前挥一挥,“喂,你怎么坐在这儿?” 
男孩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不作声。 
阿成恍然,“哦,你是离家出走了吧?” 
男孩眼中的水气愈发地浓重起来。 
阿成轻轻地拉他,不要坐在这儿,进来,里面儿暖和。 
男孩有点木然地跟他进了店。 
被店堂里的暖气一扑,男孩子的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更显得那双大眼睛晶莹剔透。细长的身条,居然还和两年前一样,岁月居然在他的身上不留半点痕迹。 
阿成给他端来一杯奶,男孩子取暖似地捧在手上,小口地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 
阿成问:“你叫什么?” 
男孩小声地答道:“练离。” 
阿成挠了挠头,“有姓练的吗?”又一想,“哦,好象那个白发魔女传中的女主角就姓练。我叫你小离好不好?我呢,叫做陈成。你叫我阿成就行了。” 
阿成,练离想,居然跟他一样都叫做诚。 
这个名字温温地从练离的心上熨过,但是,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练离的眼泪终于缓缓地流了下来,卜卜地跌碎在衣襟上。 
阿成慌了,“喂,你怎么了?”手足无措的,忽然想起来,把练离拉进玻璃工作间,给他套上一件白色围裙,又长又大的,直拖到练离的脚踝处。 
“你看我做个好玩的给你看。” 
阿成拿出染了色的奶油,在已打好雪白底坯的蛋糕上画起来。 
不一会儿,上面就呈现出房子,小树,小桥,篱巴。 
练离果然被吸引了,歪着头凝神地看着,然后抬起眼来冲着阿成笑。 
阿成只觉得心砰砰激跳起来。嘿嘿憨笑,拉过练离的手,把那胭红的奶油在练离指尖上点了一下,衬着雪白细长的手指,分外的漂亮,仿佛是一道极至的美味。 
练离把手指举起来细细地看,然后放进口中,慢慢地尝着那甜蜜的味道,想起那个人说过,你的修行浅,不能多吃人间的东西。 
人是离开了,心却怎么能离开。 

晚上,阿成带着练离就睡在店堂后面的小屋里,为了省钱,他们没有再雇伙计,阿成的家离得远,每天就睡在店里顺带着看店。 
阿成把唯一的一张小床让给练离睡,自己在一旁的地上打了地铺。 
睡到半夜的时候,阿成迷迷糊糊地听到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阿成起身拉亮了灯,看见练离蜷在床里,闭着眼,大股大股的泪水从眼中冲刷出来,染得睫毛一片湿润,更显得长而密,在眼下落下一扇浅浅的阴影。 
阿成伸手轻轻地扫扫那眼睫,练离睁开了眼。 
阿成问:“你是不是想家了?” 
练离点点头。那个有他的地方,应该是家吧。 
阿成坐在床边问,“那你总记得家在哪里吧,明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练离在枕上摇头,“我不能回去。” 
阿成诧异道:“你爸妈不是亲的吗?” 
练离哽咽道:“不是爸妈,是。。。是哥哥。” 
阿成道:“那你的哥哥待你不好吗?” 
练离想起夜明珠柔润的光晕里允诚的脸,想起他暖暖的怀抱,想起他宽宽的背,想起他为他接来母亲,想起他给他的被子,想起他拣了菜放进自己碗里时眼睛里藏着的关爱,想起他摸着他的长发说,下次再偷偷跑出去就要重重的罚,想起一个又一个共同度过的夜晚。 
往事如水一样地涌上来,练离年青的心头象被冲洗的堤岸一般潮湿而柔软。 
练离说,“哥哥待我很好。只是,我冲动之下,做错了事,带累了他,带累了全家还有无辜的人。不能再回去了。” 
阿成呵呵笑起来,“小孩子学说大人话。哪儿有那么严重?都是一家子,你哥哥肯定早就原谅你了。过两天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哭了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回家看我的哥哥去。我家那里可好玩儿了。” 

阿成的家在汤山小镇上。父母去世得早,是哥嫂一手把他养大的。 
阿成的嫂子是一个很剽悍的高个子女人,粗浓的眉目,衣服却穿得很紧绷,大嗓门儿,时不时地就把阿成的哥哥骂得狗血喷头。初初见的时候,着实把练离吓了一跳。 
阿成说,“你不要怕,我嫂子就是这样的人,把骂人当吃蚕豆。反正我哥喜欢。” 
练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挨骂。看那那憨憨地近乎木讷的高大黝黑的男子果然仿佛享受得很。 
练离的脸上笑意渐显出来,对着高大男子说,“你很象我的君黎哥哥。” 
阿成小小声地补充说,“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练离想,周瑜哦,这是知道的,那是天宫里的一位星宿君啊。他与黄盖之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阿成说,“小离,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汤山镇,以温泉闻名。几乎家家都引了一脉温泉水回来,阿成家的后院儿盖了间三四平米的小屋,小屋里用青石砌了简单的一个方形池子,里面就是微微冒着热气的一线温泉水。 
阿成看着练离惊讶的表情,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想不想洗个澡?” 
练离快乐起来,点头道,“好啊好啊。”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跳下水去,惊得阿成目瞪口呆。 
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然后,他看见清澈见底的水下,练离纤白细致的身体。 
阿成的嘴巴大张成O型,结结巴巴地说,“原。。。原来。。。。你你你。。。你真的是。。。是男。。。男孩子。” 
练离的头脸也埋入那清润的水里,没有能听到阿成的话。 
洗完之后,练离换上阿成拿来的衣服,走回屋里。 
农家的院落,平日白天是不关门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阿成的嫂子迎了上去,问,“你找谁?” 
那人答:“对不住,我是来寻我的弟弟的。” 

恰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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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人间 

乡村男孩阿成的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他站在门口说,他是来找他的弟弟的。 
来人面目十分端正英俊的,只面色略有些苍白,脊背挺直,温和里有几许的威严。 
跟在嫂子身后的阿成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 
“你是来找练离的吧?你是他的哥哥?” 
来人也稍稍有些意外,然后点点头。 
阿成冲着里面大声叫,“练离,快来快来,你哥哥来了。” 
有踢踢踏踏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人冲来进来,又在堂屋里站住了,再也不肯上前半步。农家的房屋,即便是寒冬,也有不紧闭窗户的习惯,有黄昏的最后一缕光线照进来。 
薛允诚看着那黄昏光线中的小孩,乱糟糟地穿了不知谁的衣服,长而大,外面又罩了一件怪里怪气的棉衣。额角还有未干的水滴,亮闪闪地一路滑下面庞,依然是明净出尘的模样,是他心里深藏的明珠。 
练离想,咦,原来他变化做人间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心里温的热的,却瑟缩着不敢上前,怕那个是个走近了就要碎的梦。 
还是阿成打破了沉默,“不要都站着啊,进来坐。” 
阎王道:“在下。。。我是薛允诚,我是来接练离的。” 
阿成说,“知道知道,你是练离的哥哥嘛。练离,原来你姓薛啊。”阿成把练离拉过来,“干什么练离,你看到哥哥不高兴吗?不是晚上来想哥哥哭来着?” 
练离的脸被那水珠弄得痒,抚了鬓角低下眼小小声说,“我哪有哭?” 
薛允诚揽住练离的肩,“练离,我来接你回去。” 
练离的眼里突然就涌上泪来,大睁了眼不敢眨,生怕那泪珠当场就掉下来,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阿成的嫂子也不再发愣,走上来说,“来了就是客,先到里面坐一坐,一会儿就吃饭了。” 
带了两人走进里屋,端了茶水过来,一边碎叨叨地寒暄。她的声音很高昂,在人耳边翁翁地响,却是喜滋滋的,薛允诚笑着说多谢。 
等到屋里只剩了两个人,一下子静下来,练离从未有过的安静,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还是薛允诚抬手在他额上弹了一记,说,“怎么了,不是最喜欢说话?” 
练离终于抬起眼来,开口道:“我。。。” 
那紧咬的牙关一松开,泪水就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薛允诚的手背上,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也没有声音。 
薛允诚伸出一根手指,接了那眼泪,亮晶晶地缀在指尖,握起拳,把那一滴泪收进手心。然后说,“别哭。说话。” 
练离有一点点的唔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薛允诚的脸上有一个温柔的笑影,在渐渐升上来的黑暗里若隐若现。他很慢很慢地说,“不会。” 
练离的心里所有的委屈与忧伤决堤而出,他俯身趴在薛允诚,抽泣起来。声音小,可是时间很久,薛允诚摸摸他的头说,把他的脸抬起来,用一只手接在他眼睛下。 
练离说“什么?” 
“再哭下去,眼珠子要掉出来了。”薛允诚说,“替你接着。” 
练离终于咧开嘴笑起来,笑容浸润在泪水里,黑暗里竟然有阳光里的明媚。 

薛允诚,练离与阿成及兄嫂坐在一处吃晚饭。 
主人非常地爽朗,客人也非常地有礼。阿成嫂子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有很好的酒量,酒是自家酿的,练离只尝了一口,就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薛允诚却不动声色地喝下去。 
练离想,如果这一家子知道,这饭桌之上坐的是谁,会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就用饭碗挡住了脸,吃吃地笑起来。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唯一让阿成一家子不太满意的就是,那个做哥哥的,生怕弟弟多吃了,透着有点奇怪。 
晚上,主人留客人住在客房。练离脱衣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咚地掉在了泥地上。 
练离手忙脚乱地要去捡,却晚了一步被薛允诚拾在手中。 
薛允诚说,“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面捏的头像,练离捏的,偷偷地放在阿成的烤箱里烤的。 
薛允诚看着问,“是谁?” 
练离摸摸耳朵,“不是谁呀。” 
薛允诚道:“是我。” 
练离小声道:“嗯。” 
薛允诚细细地看,“鼻子有点歪。” 
练离说,“因为,我想你一定还在生气。气的。”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都笑起来。 
薛允诚微笑,练离咕咕地笑。 
练离惊讶地眼睛睁了好大,“呀呀呀,你居然会笑呀! 
薛允诚说,“咳咳咳!” 
练离在他身边躺下来,突然又一个打挺蹦起来,“糟了糟了。” 
薛允诚也坐起来,“怎么?” 
练离道:“仙家私自到人间,不是说要重罚的?那你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薛允诚把那乱跳的小孩拉下来用被子盖住,“阎王,可以。”然后又说,“每三百年一次。” 
练离快乐地叹气,“啊,那我放心了,放心了。”随即又想起,“啊,那我怎么办?还是要受罚哦。” 
薛允诚说,“关灯。” 
黑暗,过半天,才听见他又说,“你,算我的,随从吧。” 
练离快乐地在床上扭来扭去。“好啊好啊。那索性,我们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吧。阿成哥说这里很好玩。” 
薛允诚说,“睡觉!” 

两个人真的在这里住了两天,与这一家子相处十分愉快。阿成的嫂子似乎十分欣赏薛允诚,到了第三天,居然说要给他做个媒。 
她的高嗓门儿把这话题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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