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来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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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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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细细的呼吸就在他的胸口间,他动也不动,也不象平时那样絮絮地跟他说话。黑暗,衬得静谧更为安静,安静,衬得黑暗更为深厚。 
恰恰忽然问:“哥哥,有件事,总想着问你,想了好久了。” 
祁承远问:“什么?” 
恰恰又不作声了,手下意识地抓紧祁承远后背的衣服。过了好久,象是下了决心一般,他说:“哥哥,你说,我的有情人,一定要是个小姑娘吗?” 

恰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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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人间 

在那一个寒冷的漆黑的夜里,小仙子恰恰问祁承远:哥哥啊,我的有情人,一定要是一个小姑娘吗? 
就在那一刻,电来了。 
床头那盏一直开着的灯亮了起来。温暖的明亮的黄|色的光,水一样温柔地洒下来,纷披了恰恰与祁承远一头一脸。 
恰恰美丽的眼睛象流光溢彩的宝石,他慢慢地弯起嘴角,对着祁承远绽开一个微笑。 
祁承远听见自己的心砰砰如擂鼓一般的声音,他的手,却比他的心更快。他缓缓伸出手去,抚着恰恰的脸。那柔软润滑的触感,那纯净的笑容,引着他把恰恰抱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少年的身体柔软单薄里有着一分韧劲儿,祁承远只觉得有着丝丝的燥热一点点地升上来,火热的在胸腹之间翻腾,他把恰恰越抱越紧,恰恰在他怀里轻轻地挣动起来,这小小的挣动,猛地把祁承远心中数天前的记忆给翻了上来,虽是酒醉之中,他依然记得那个带着欲望的,深深的噬咬,还有恰恰后来消除了印迹的,光洁的肩膀。祁承远仿佛被电打了一般地放开恰恰,却发现那只胳膊还被恰恰一如既往地抱在怀里。恰恰,恰恰,祁承远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恰恰抬起头看一眼祁承远,又笑起来,整张面孔扑在祁承远的胳膊里,蹭过来又蹭过去,热热的呼吸淹没了祁承远的手臂与肩背。 
祁承远说:“恰恰,很晚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恰恰用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笑得有点害羞,说:“好。” 
祁承远一动也不敢再动,直等到恰恰睡熟了,才轻轻挣开他,拿一个小枕头塞进他的手里,反身下床,走进浴室。 
浴室的墙上,挂着恰恰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年青的男人有些疲惫有些迷茫的脸。青青的刚刚冒出的胡茬,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染上一点落拓。 
祁承远觉得自己的头上长出了犄角。 
祁承远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原来你是禽兽吗?恰恰是天上的小仙子,是神仙,最要紧的,恰恰是个男孩子啊,按人间的年岁算起来,他正经还是未成年人呢。这么可爱的,纯洁的小孩子,怎么能忍心玷污了?”恰恰啊,他将来,是要回到天宫去的啊。如果他留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与他,该怎么面对将来的一切? 
祁承远默默地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象是要把那种,在他看来,在即定的道德观念看来,非常罪恶的念头从脑子里揪扯出去。 
祁承远在浴室里站到浑身冰凉才回到卧室。他不敢开灯,就在黑暗看着恰恰,听着他浅浅的均匀的呼吸。他伸手拿掉恰恰手里的小枕头,恰恰立刻就有了感觉,闭了眼里,在床上摸索来摸索去,祁承远叹一口气,把胳膊伸给他,他抱住了,心满意足地象抱住他全部的,小小的世界。 
祁承远在黑暗里说:恰恰,我愿意就这么做你的抱枕。但也,就只能做一个抱枕了。 
第二天早上,祁承远睁开酸涩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恰恰离得很近的脸。 
原来他早早地起了床,趴在床沿看着他。 
他的脸上,有着无限的依恋云霭似地轻轻流转。 
突然,恰恰把脸靠上来,贴在祁承远的脸侧,他冻得凉凉的小鼻子擦在他的脸颊上,很快,恰恰又缩回去,跳下地,哧溜一下跑出了卧室。 

晚上,祁承远回来的时候,恰恰象往常一样站蹬蹬地跑过来,却见祁承远回过头,招呼着两人搬进来一样东西。 
祁承远付了工人的钱,签好单,对恰恰笑笑,那笑里似乎有些与平时不一样的东西,他的眼光也躲闪着。 
祁承远说,“恰恰,哥哥给你买了一样东西。来看看。” 
那是一张小的木床。 
祁承远低着头,自顾自地拆开包装,把床给组装起来,一边不停地说着话: 
“恰恰,看这张小床,好不好看?恰恰,这么些日子,哥哥挤了你吧。你看,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床,可以睡得舒服了。这床就摆在哥哥的卧室里,放这边好不好?我还给你买了新的床单和垫子,还有一个抱枕,是只斑点狗的样子,喜不喜欢?看,还有一床小的电热毯子,睡上去保管你不冷。” 
祁承远觉得自己呱躁如老头子,但是,他只有不停的说话,也能压下心中无比的忐忑不安。 
半天,他都没有听到恰恰的回答。 
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恰恰,含着微笑,眼里却渐有水光弥漫开来,却还是笑着,仿佛要用那笑容阻止了那眼泪的滑落。 
恰恰说:“很好啊,谢谢哥哥。” 
晚上,恰恰就睡在了新买的小床上。在祁承远的对面。他背对着祁承远,祁承远看不见他的表情。 
早上起来的时候,恰恰似乎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跟在祁承远的身后,看着他洗漱,陪着他一起吃早餐。 
在祁承远要出门的时候,恰恰突然喊他,“哥哥。” 
祁承远回过头来,问:“什么事恰恰?” 
恰恰含笑说:“哥哥,你再抱我一下。” 
有酸楚的滋味冲上祁承远的心头,他遮掩地呵呵笑一声,走过来,抱住恰恰。 
恰恰用力搂住他的腰,片刻后,倒是恰恰先松开手。 
“哥哥,再见。” 
祁承远的身影甫一在门口消失,就有两行眼泪从恰恰的眼中滑落,无声地跌碎在浅灰色的地毯上。他们一同亲手铺好的地毯。 

祁承远在单位里,只觉得心神不宁,不过中午便请了假往家里赶。 
回到家,等着他的,是空空的屋子,还有桌子上恰恰留下的一张小字条。 
恰恰已经学会了用签字笔写字,字迹端正隽秀。 
“哥哥,我走了。” 
恰恰带走了他的小镜子。 
祁承远的脑子在看到那几个字的刹那间便空了。 
他的小仙子,单纯的,天真的,有点糊涂的小仙子。 
却是这样敏感的孩子,在这样的时刻,异常地聪明。 
祁承远呆呆地站在屋子里,心神迷惘。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初见恰恰的那一晚,恰恰赤脚站在客厅里。 
好象他还没有离去,好象他才刚刚从镜子飘然坠入这间小屋,好象他还在屋外的树枝间,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 
那个在爱的疼痛里,不得不成长的孩子,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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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人间 

祁承远坐在屋子里,从刚刚开始的迷惘与恍惚里渐渐挣扎出来,便觉得疼痛象长了齿地,从心里一点点噬 
咬上来,刹那间整个的人千疮百孔,那身上与心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充斥着悔意。他从未象现在这样认清自己原来是这样一个软弱胆怯的人。用疼爱做幌子,为自己支起一片龟壳,便以为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爱恰恰 
纯净的跟随的目光,然后再用道德做借口,碾碎恰恰透明无尘的心。祁承远,你真是枉活了这么大! 
祁承远几乎无法在小小的屋里再呆下去,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都染上了恰恰的痕迹,空气里也全是他身上清香的气息。祁承远看着眼前的沙发,想起恰恰刚来的时候,便一直睡在上面,他记起那一片晨光里他清雅如玉的容颜,他记起他穿了他的旧睡衣,又长又大,用额头在他身上蹭痒痒,他记起他抱着他的胳膊睡觉的样子,想起他把舀蜂蜜的勺子咬在牙齿间对着他笑,想起他专注地把两个人的头发系在一起,想起他从口袋里把钱一团一团地掏出来,想起他在他胳膊上打秋千,祁承远的耳边满满的全是恰恰的声音,远的,近的,清脆的,明净的,含糊的,柔软的,快乐的,忧伤的,一声一声地叫着他: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祁承远终于失声痛哭,孩子似的,在悔恨与思念里张惶失措。 
当天下午,祁承远便向公司领导请了长假,他说,我的弟弟走失了,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他,实在不行您开除我都行。 
祁承远对自己说,老天,你一定要给我找到恰恰的机会,我愿意折了我的寿来换取这样的机会。 

柯俊辰有些微醉,但还是自己驾车回家了。不过短短两年的功夫,他已是两次参加向语哲家的宴会了。第一次是语哲的婚礼,这一次,是语哲的儿子满月。 
这一次,他是学得从容得多了,上一次,他几乎忍不住冲上前去,抢了那个眉目含笑的人飞奔而去,挣得牙跟都酸痛了。 
语哲的父亲,抱了那个婴儿,递到他眼前,让他看。那个小小孩子,五官退去了初生时的模糊不清,呈现出婴儿特有的肉头头的轮廊,他不很象语哲,只继承了他白皙的肤色。柯俊辰敷衍地伸手捏捏孩子软胖的脸蛋,孩子突然漫奶了,奶水顺着嘴角流到柯俊辰的手指上,染了他一手的奶香。那么遥远却熟悉的味道,与许多年前,柯俊辰抱着的那个小婴儿身上的一模一样。那时候的柯俊辰不过五六岁,硬是要抢了那婴儿来抱着,把那小小的香软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跌跌冲冲地向前走。那个就是小语哲。他的语哲,他爱了许多年的,却做了别人的夫,现在,又做了别人的父。柯俊辰不禁要厌恶眼前这个小生命,他把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扑灭了。 
柯俊辰想起刚刚在宴会中,语哲与他在饭店洗手间的外面碰上了,语哲轻轻地对他开玩笑,“我都抱了儿子了,哥,你什么时候结婚,别太挑了,难道你真想要一个九天玄女?” 
他的脸上,是他爱极了的清浅明净的笑容。 
柯俊辰宛若落水的人,要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籍着那几分酒意,凑近他的耳边说,“其实我最想要的,是你。” 
向语哲却完全没有意料中的惊诧与失态,他的眼望向别处,笑容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得干干净净,神情清冷平淡,“我,其实早知道了。但是不行,俊辰,永远不行的。” 
柯俊辰微薄的酒意被这一份冷与淡激得四下消散,他听到心中那最后的一点奢望如玉石落地,清脆的声响中碎成片片,不可收拾。 
原来,他早就知道啊。原来这样!他这许多年来就这样看着他挣扎在爱与惧怕中,他用云淡风轻来掩盖来忽视他看到的真相。 
柯俊辰晃晃脑袋,把那记忆从脑中赶走,突然嘴角落出一个恍惚的意味不明的笑容,转头看了看在后座上睡着了的人。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团成一团,身上盖着柯俊辰的长大衣,只露了半张脸孔。 
半张睡颜之间,已可见十分的清雅。 
是恰恰。 

柯俊辰把恰恰从车子里抱出来的时候,恰恰只轻轻挣动了一下,他累坏了,沿着大街走了近一天,还差一点被柯俊辰的车给撞了。 
柯俊辰把他放在床上,男孩子唔了一声,一只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摸索着,象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地抓住了柯俊辰的胳膊,抱在怀里,却在下一秒又丢开了,然后,开始小声地哽咽起来。 
柯俊辰忍不住拍拍他的脸,“醒醒,醒醒。怎么了?做恶梦了么?” 
恰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尚未聚拢来,是月下一片轻轻晃动的水色。 
柯俊辰在刹那间迷糊了,他的神情与语哲委实太象了,应该说,他比语哲长得更为精致更为清秀,但是那眉羽间的稚气纯真,却与十年前的语哲非常相象,这是他在成年以后的语哲脸上都再也看不见的。 
柯俊辰神经质地抚上他的脸庞,低低地重复着一句话:“这一次,我绝不放开你!我绝不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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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 
他热切渴求的眼光深处,有叫他本能地害怕的东西。 
恰恰向沙发深处缩去。 
柯俊辰慌张地说:“你怎么了?小哲,不认得我了么?我是辰哥哥啊。过来小哲,来!” 
恰恰躲在角落里拼命地摇头,但是不愿开口。 
柯俊辰伸长了手拉住恰恰,“小哲,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啊。化纤的东西,穿着你不是会皮肤痒吗?来,辰哥哥带你去洗澡换衣服。你上次来这住着留下的衣服还在呢!还是你想穿哥哥给你新买的?” 
他一路絮絮地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地迷蒙起来。 
恰恰只一味地躲着。 
柯俊辰露出恍然的神情道:“哦,原来小哲害羞啊?哥哥不是常带你洗澡吗?要不,你自己洗好不好?” 
柯俊辰终于抓住了躲无可躲的恰恰,把他抱下来,送进浴室。给他放好了水。蹲下来对他说:“小哲,乖,自己洗好不好?哥哥一会儿给你拿衣服来。” 
恰恰呆呆地站在宽大豪华的浴室里。雪白的浴盆,晶亮的器皿,然而,没有了哥哥家的那个古怪却透着可爱的大浴盆,象一张阔大的嘴巴的,把自己包在其中。 
恰恰没有脱衣服便躺进水里,慢慢地沉到底,让碧清的水波淹没了自己。 
在水底,恰恰睁大了眼睛。 
他仿佛看到祁承远的脸,在温暖的水波间轻缓的荡漾,他脸上那比水更温暖的笑容在波折起伏里忽远忽近,忽而清晰忽而又模糊了。 
在水里,恰恰想,没有人,会看到我的眼泪了。 
小仙子恰恰,把他无限的忧伤与失爱的痛楚融进澄净透明的水里。许久许久,水渐渐地凉了,恰恰的意识也一点点迷糊,一点点地退去,仿佛他的整个人与灵魂要渗进水波里。 
门咣地被打开,然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恰恰从水里捞起来,“你在干什么?” 
恰恰有一瞬间诧异,象是回到了几个月前,哥哥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他看到他脸上的焦急与惊恐,然后自己看着他笑起来。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并不是哥哥。 
柯俊辰看着男孩子的眼睛里清明的祈盼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他捧住他的脸叫:“你怎么了?小哲?小哲,你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没有了妈妈,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小哲,他叫的是小哲,恰恰想,他不是我的哥哥。 
柯俊辰开始用力把恰恰湿透了的衣服往下扯。恰恰恍惚的神智终于聚拢来,开始奋力地挣扎。口中发生呵呵的低叫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柯俊辰有点震惊于他全力的挣挫,放了手说:“好了好了,小哲,你自己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柯俊辰才看见男孩子穿着新的棉睡衣走出了浴室。 
那衣服似乎是极好的,但好象有些年头了,有着防蛀香料特有的沉闷厚实的味道。有些短了,宽宽的裤腿吊了上去,露出男孩细巧的脚踝。 
柯俊辰哈哈笑起来说,“啊,原来小哲长高了这么多呢。” 
恰恰没有理会他,慢慢地走到墙角,坐下去,抱紧了膝,把头埋进去。 
柯俊辰走过去,抚着他微湿的头发,一声一声叫着小哲。 
恰恰朦胧间听见他说:“小哲,小哲,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恰恰不回答,只慢慢地摇头。无论他说什么,恰恰再也没有开过口。 
恰恰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躺到了床上的,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柯俊辰忧心忡忡地看着坐在饭桌边的男孩子,两天了,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脸孔雪白中隐隐透出青色来,益发显得一双清水眼黑而深,象黎明前最深浓的夜色。 
柯俊辰觉得自己好象被参加向家家宴那一天的记忆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清醒的,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孩不是向语哲,一半却固执如疯颠,认定了他就是小哲,那个许多年前,因为丧母之痛而住到了自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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