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下床的时候,是他坚持自己去上洗手间,罗蒙不在身边,是尚思尔陪着他,本来要抱他,听他那么坚决地说要自己试试,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千辛万苦地下了床,起身的时候双腿在不停地抖动,比他以前被操过之后的情况还虚弱,他咬着牙,勉强地站直了身体,冷汗不知从何而来,衬衫都被湿透了。
刚走了一步,腿就不能支撑了,身体向前一栽,被一直看着他的尚思尔一把抱住,路易急促地喘着气,倚在他胸前,那么温暖可靠的感觉,几乎都想放弃算了。
幸好尚思尔并没有纵容他,要是罗蒙或者是盖恩德,一定会大惊小怪地连声安慰他,然后不管他再说不,一把抱起来就走,但是尚思尔只是静静地抱着他,让自己的怀抱慢慢平息路易的心跳,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再来一次,我在这里。”
路易从他的话里陡然获得了力量,点点头,站直了身体,抖抖嚯嚯的,自己走了过去,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尚思尔始终在他身后,无论他什么时候要倒下了,他都会及时地出现,帮助自己。他是一个可以真正信赖的人,和他的父亲一样。
他的胃口也在飞快地恢复,起初的一天,只喝了一点牛奶和清汤,到了晚上又饿了,虽然他不好意思说,但是罗蒙还是觉察到了,半夜又去给他热了牛奶,还烤了一个小蛋糕。
罗蒙本来是想自己也陪着路易吃一点的,他把东西放下后,先去收拾厨房了,路易不知为什么,觉得那鲜奶油的蛋糕看上去特别诱人,试着尝了一口,本来是不太喜欢的甜腻感觉在嘴里竟是说不出的可口,肚子好像也忽然觉醒了一样,咕咕地大叫起来要吃要喝,他几口就把一半蛋糕给吞了下去,又不知足地开始侵吞罗蒙的那一半,等到罗蒙回来的时候,连他的那杯牛奶都喝光了,路易吃完之后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已经面朝里,装作睡了。
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罗蒙什么都说不出来,轻轻地收拾了东西放到一边,刚要自己也睡下的时候,忽然又去开了门。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路易还是听见了盖恩德的声音,压低着嗓门,小心地问:“睡了吗?”
“嗯,刚睡啊。”
“我……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迟疑的声音,畏缩地问。
“不行。”罗蒙回答得毫无转圈余地。
盖恩德顿时发了急:“二哥!你不知道,我不放心……”
“现在这么担心,白天为什么和他生气?”罗蒙嘴上说着,还是让开了门,路易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向自己的床边走来,急忙调匀呼吸。
声音停在他的床边,盖恩德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说:“我走了,二哥。”
路易装作翻了个身,吓得他一溜烟地跑了,到了门边还听见他小声地说:“我明天再过来,要什么东西打电话给我,我带过来。”
“知道啦,走吧。”
路易在心里微笑着,决定明天就原谅盖恩德,否则,这场戏要是没了一个主角,又怎么能演下去呢?
可是他的计划失算了,接着两天都没有看见盖恩德,也许他又是趁他睡觉的时候过来的,只是他真睡着了,所以不知道。
第三天,他被允许离开房间,到阳台上去短暂地坐坐,小巧的阳台上,沿着栏杆摆放着盆花,一个白色藤制的桌子和四把配套的椅子,还有一把夏天用的遮阳伞收起来放在一边,已经十一月了,阳光虽然照射着,吹在身上的风还是带着寒意的,尚思尔临走前嘱咐了罗蒙好几句,不要让路易在外边呆太久,然后又给他加了一件大衣,才放心地离开。
罗蒙坐在离阳台的栏杆很近的地方,无所事事地修剪着花枝,桌子上摆满了小点心,各种小蛋糕,装得满满的饼干盘,泡芙,松饼,红茶和鲜橙汁,牛奶都是满满的,自然也少不了果酱。
路易自从生过病之后,口味有了明显的改变,偏爱甜食,那本来是他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现在却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各种果酱,他几乎都不用吃别的东西,一勺一勺的就可以吃光整整一罐。不知是不是在之前饿得太狠了,他特别容易饿,经常是刚吃完没多久就又饿了,所以手边总是给他备着能随时入口的食物。(啊啊,是糖尿病的症状呢!)
他自己也感到不太对头,曾经试着控制了一次,可是不管用,一旦食物摆到面前,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一开始,他还恨过自己,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吗?帝都的饭菜虽然精致,但是他也不至于像个乡下人进城一样啊!
但他还是控制不了,只好把这归咎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幸好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地恢复,短短几天的功夫,脸色就开始不那么苍白,甚至还带上了以前都不曾有过的淡淡红晕。
在太阳的照射下,他开始打盹,迷糊中似乎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声,接着是罗蒙轻手轻脚离开的声音。
他并没有很在意,可是,忽然身边人影一闪,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要不是手里被塞进了一张纸条,他还真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小心地打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下楼,去花园后门。
这是谁写的?朋友还是敌人?路易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甩开身上重重盖着的毛毯,动作敏捷地沿着阳台边的小楼梯下到了一楼。
他有朋友么?没有,可是,他也没有敌人,这张纸条是谁写得并不重要,起码是,除了王子三兄弟之外,还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早就观察过了,这是个位于帝都富人区的花园小楼,地方并不大,而且十分幽静,一天到晚,难得听见陆上车的声音,只有鸟儿在树枝间婉转地鸣叫,显示着它们生活的悠闲富足。
这栋小楼里也没有别的人,就像他们说的,为了怕别人知道路易的存在,尤其是他们的之间的秘密,所以他们并没有雇仆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亲自动手,整个花园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罗蒙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路易唇边泛起冷笑,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呢,为了自己,也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贵为王子殿下,从来只有被别人服侍的份儿,哪有去服侍别人的,就像盖恩德说的,就连他们的母亲生病,他们都没有这么累过,可是,他们却不分昼夜地看护着他!
这是你们欠我的!而这还远远不够!我要你们费尽心机,到头来才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路易刚接近后门,就听见在爬墙虎和铁线莲遮蔽下的墙壁那边,传来妮蔻拉的声音:“好久不见了,上尉,你还好吗?”
“托福,我还不错。”
“那个我想来问一下,我们的交易……是否还算数,啊,不要误会,因为我听说,哈哈哈……”妮蔻拉用笑声藏住了自己想说的话。
“当然。”路易镇定地说,“一切还没那么快就改变呢,司令官呢?”
“她五天后准到,我得到了可靠消息。如果你愿意的话,五天后我们可以把你接出来,那天是帝国的国庆日,照例要举行盛大的宴会,在皇宫里,王子们都要参加,如果他们要你参加的话,你就说身体不舒服,然后半夜里我们会派车来门口接你,直奔航空港,上了炽天使号就一切ok了。”
“这样吗?”路易沉默了一会儿,展现出一个奇妙的微笑,“也好,我还想着能在他们面前离开,好看看他们当时脸上的表情呢。”
“那也很简单啊,”妮蔻拉快乐地说,“你就去参加宴会好了,到了那里,大庭广众之下,一切就不容那三个做主了。”
路易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光彩:“真的可以吗?我不过是个小小上尉而已。”
“放心好了,如果你没被邀请,我们也可以从这里接了你,直接到皇宫去,皇宫的禁卫军里有我们的人。好,一切说定了,上尉,你就安心地养病吧。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我会及时地来找你。”
妮蔻拉的声音消失了,路易贴在墙壁上仔细倾听,只听见树叶沙沙地响着,好象刚才根本没有人在这里谈论着一出逃亡的计划。
他的力气好像在刚才已经耗光了,疲惫地靠在墙上,心乱跳着,从未有过的激动涌遍了全身,是一种全然崭新的冒险欲望在支配着他。
忽然,从小楼那边传来罗蒙焦急呼喊的声音:“路易!路易!你在哪里?!路易!”
他才猛醒过来,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起了疑心,又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他刚回过身来,听见小路上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说,气喘吁吁的盖恩德就出现在他面前,两个人猝不及防地见了面,都愣住了。
路易迅速地板起脸,低低冷哼一声,盖恩德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脸涨红了,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放的样子。
耳边又听见罗蒙的声音,路易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墙壁下面,没有了阳光,他又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几下。
“啊,路易。”盖恩德不知所措地说,“你还是先回去吧,二哥在到处找你。”
路易露出讽刺的笑容:“怎么?我还是没有自由的奴隶吗?”
“不是啦!”盖恩德烦恼地说,“我只是说,你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我看……”
“尊敬的王子殿下。”路易高傲地说,“听说,我在昏迷的时候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从而使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找茬,那是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但现在我很清醒,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请你离开我,我不愿意您认为今天的巧遇也是我故意的安排,以便让您能顺理成章地遇见我,我好向您提出什么要求,正好相反,我是绝对,绝对不愿意在这里遇见您的,为了保证不会带来误会,我可以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您完全不用再担心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并且从此不再见面,如果我在病中的确给您带来了什么麻烦的话,请您千万原谅我。我深深地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路易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扬起了下巴,挑衅地看着比他高的盖恩德。
盖恩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嘀咕着:“我……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早就想说的,但是……我不……唉,该说什么呢,总是,那天的话是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那有如此容易就原谅你!路易在心里狠狠地挫着牙,冷笑着说:“我不敢呢。”
“路易……”盖恩德苦恼地走过来,“好好好,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不要再让二哥着急了。”
“我自己会回去!”路易板着脸,“不过,我可没有这个荣誉和尊贵的王子殿下走在一起,您先请,我自己的行为我自己会负责!”
盖恩德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向上看着路易,缓慢地,恳切地说:“路易,对不起,我是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虽然,我知道我亏欠你得太多,不是简单的道歉可以了事的,但是,真的,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路易恰到好处地让盖恩德看见他眼圈一红,立刻又扬起脸,一脸倔强的样子,其实他忽然想起了在舰上的时候,只有他无数次地屈辱地跪下,跪在男人的面前,无论多么不情愿,也要柔顺地低头把男人的性器含进嘴里,卖力地吸吮着,让那粗大的Rou棒一次次地插入自己的喉咙,粗暴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控制着力量和方向,自己的脸一次次地撞击着男人的下腹,浓密的荫毛划破了脸颊,被泪水一浸,火辣辣地痛着,直到男人满足了,抖动着Rou棒把欲望的热液尽情发射在自己嘴里,喷出的部分还要自己用舌头仔细地舔干净……
那时候,你们可曾同情过我?甚至可怜过我?既然有那时的无情和残暴,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向我下跪?难道你以为,过去的一切,真的可以弥补吗?
他真的想努力控制住,但是,一想起那惨不忍睹的过去,两滴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下了脸颊。
“路易!”盖恩德急了,“你别哭,别哭……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啊,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是晕了头才会说那些话,你说的对,我是下流卑鄙无耻的混蛋,你别哭……我每天都来陪你,看着你那么难受,我的心都碎了,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我真的很着急,可是,只能抱着你,哄着你别乱动,吃药打针都没有效果,你老是醒不过来……直到那天你醒了,我那么高兴,你……所以我才会犯混,事实上我也很难受啊,抱着你,可是却不能碰你……我——我一直希望你能醒过来,我都不敢睡,可是,那天我太累了……你说了那些话,我想辩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知道的,我不太会说话,我一向都说不过二哥的……所以我才……求求你,别哭了……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哭了……”
他抓住路易冰冷的双手,更慌了:“路易!我们快回去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到了家里你再和我算账好不好?路易?”
路易摇摇头,匆匆擦去了眼泪,抽回自己的双手,举步向小楼走去,盖恩德跳起身来,紧紧地跟在后面。
他并没有反对。
星戀 (39)
路易很快就熟悉了这栋小楼的环境,上下三层,他住在第二层的主卧室里,三层是一个藏书室和一个活动室,还有几个空关的房间。二楼上还有一个卧室和书房,一个阳台,底楼是餐厅,客厅和厨房,贮藏室在地下,一个美丽的花园围绕着小楼,里面养了一条大黑狗,长相凶恶,但是性格却十分驯服,看见路易难得下楼就摇着尾巴跟上来。
他的生活很有规律,又很没规律,早上起来,照例是罗蒙陪在身边,洗漱过之后就是丰富的早餐,然后他坐在阳台上或是在花园里,随便地看看书,喝点东西,然后是午餐,也只有罗蒙和他两个人,下午就在卧室里过,晚上,只要有时间,那两兄弟一定是会回来的,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罗蒙就离开了,换由尚思尔或者是盖恩德来陪他,晚上,他们就在他的床边搭了一张简易床,成夜地守在身边。
可是不知道是病的时间太久了还是身体真的虚弱,路易感觉到自己的情况不是很好,每天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不论做什么,他只觉得疲倦,随时随刻都想闭上眼睛睡觉,直到肚子又饿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他的肚子又非常容易饿,每一天的大多时间不是吃,就是睡。
当然他是不用担心银河帝国的王子们会被他吃穷的,相反,他们唯恐怕他吃得不多,每顿饭准备得都有双倍的量,一脸要把路易喂成小猪的样子,看见他多吃一口都欣喜若狂。
以为他是闷了,罗蒙几乎把皇家图书馆都搬了来,以前的路易也是很喜欢看书的,他爱静,一本书就可以消磨一天的时间,可是现在,他只想睡觉,一本书拿在手里看不了两页就闭上了眼睛,于是,有一天,盖恩德喘着气抱来了一大堆的电玩,全是他的收藏品,一古脑儿地扔在房间里。路易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他还是很坚持地放下来,并且竭力向他推荐,说是有多么好玩,他玩的时候如何废寝忘食,说到最后,干脆安装起来,手把手地教路易玩。
罗蒙一手包下了所有的家事,路易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几乎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阳台的栏杆看下去,罗蒙穿着牛仔的工装裤,把头发扎在脑后,熟练地操纵着家用机器人在楼下的客厅里打扫着,一脸愉快的样子,马上又来到卧室里,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女佣一样,把乱七八糟的房间整理得整整齐齐。然后,又可以见到他扎着围裙像模像样地在厨房里,边吹口哨边准备着午餐,一点也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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