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逍遥自在。”
周培代听出冯雪峰言语中颇有不友善之意,心中不快,说道:“以我们马大哥
的话说,这个世界只有职业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知道我们这些鸡鸣狗盗
之徒,在什么地方开罪了贵帮,以至使得掌门人兴师,真是万分惭愧。”
冯雪峰干笑两声,道:“做兄弟的见识狭窄,刚才一时失言,望培代兄海涵。”
周培代道:“事实如此,说之何妨。”
冯雪峰道:“既然培代兄大人大量,我就直言了。”
周培代不动声色,道:“请。”
冯雪峰扶了扶眼镜。道:“兄弟此次登门,只为那三颗钻石。”
周培代闻言色变,心想果然来者不善,更可怕的是居然是为三颗钻石。稳稳神,
周培代道:“做兄弟的愚钝,不明白老弟的意思,三颗钻石,怎么样呢?”
冯雪峰笑道:“全香港都说动了,沸沸扬扬,说是来港展览的三颗钻石抵港不
后到两小时就失踪了。我想如此高明的手段,除了擅长此道的‘太子手’,还能有
谁干得出来?”
周培代道:“兄弟真是抬举我们了。”
冯雪峰道:“小弟的意思,如果三颗钻石在培代兄的手上,就乞一观;当然,
如果不方便,小弟空手也去了。”
周培代心想:妈的,什么叫空手也去了?难道如果钻石在我这里,你就要拿走
不成么?当下道:“兄弟客气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冯雪峰道:“我上门求宝,已是打扰了培代见了。培代兄倘若想知道小弟一点
什么,但问不妨。”
周培代道:“刚才雪峰老弟说了,老弟的弟兄们,历来是见钱杀人,杀人见血,
做一等一的稳妥买卖。怎么突然对
我们这些鸡鸣狗盗的勾当感兴趣了?”
冯雪峰哈哈大笑,道:“培代兄说的对,原本兄弟是不敢窥觑见台的道路的。
只是一,这三颗钻石过于诱惑人,似乎也不仅是鸡鸣狗盗者的专利;二么,我听说
联成保险部的经理郁达力已被人砍得尸骨不存,既然已开了杀戒,大家伙何不都提
着刀子上,也分一杯羹尝一尝。”
周培代打了个寒颤,道:“雪峰老弟也说的是。只是为兄不才,根本不敢窥觑
那三颗连城瑰宝,也根本不敢发一兵一卒。所以,此次案件,做兄长的真是无所作
为,只好叫雪峰老弟笑了。”
冯雪峰道:“如此说来,培代见是不肯给我冯某人一个面子?”
周培代道:“雪峰老弟的事,只要一声召唤,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
但这一次,实在抱歉。”
冯雪峰道:“既然这样,他日兄弟做出什么对不住培代兄的事,还得请培代见
和颜飞兄海涵。”
周培代按着桌子慢慢站起来,道:“若是雪峰老弟用强,我周培代还不是对手。
周某若真是得罪雪峰老弟,也只好悉听尊便。”
冯雪峰击掌道:“好!”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女秘书的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枪声。有几颗子
弹,击穿了门板,嗖嗖地飞了进来。
“你?!”
俩人同时盯住对方,怒目而视。
周培代正要拔枪,冯雪峰的枪已指着了他的脑袋。
周培代道:“雪峰老弟,你动作也太快了点吧?”
冯雪峰道:“叫你的手下罢手,都给我滚到一边去,否则,一枪崩了你。”
周培代道:“什么?你说是我的人在开枪。”
冯雪峰道:“难道会是我?”
正在争执之间,门被撞破了,子弹呼呼地飞了进来。
冯雪峰转身放了两枪,射倒了两个当先冲进来的枪手。
周培代趁机就地一滚,滚到了桌子底下,掏出枪,对着门“砰砰砰”一阵猛射。
出现在门口的枪手,登时倒了四五个,门的攻击,瞬间减弱下来。
“往那儿冲!”周培代对冯雪峰道,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小门。
冯雪峰双手把着枪,道:“培代兄头前走,我断后。”
周培代顾不了许多,纵身一跃,向小门冲去。用自己的躯体将门撞开。
“快!”周培代说了一声,转身不见踪迹。
冯雪峰放了两枪,也纵身一跃,冲进小门之中。
“轰”的一声,门外的人进不来,丢进来一枚手雷。手雷炸得办公室里迷雾腾
起,正好掩护周培代和冯雪峰离开。
冯雪峰冲进一小门,原来是周培代设在办公室的暗道,冯雪峰左拐右转,一连
下了几十级台阶,便来到一处平地。
周培代坐在椅子上,裸出左胳膊,正想给自己拔子弹。
原来,他在冲向小门时,被飞弹击中了左胳膊。
“培代兄带彩了?”冯雪峰走近周培代,说道。
周培代吐了口唾沫,道:“小意思。干我们这一行,脑
袋系在裤腰带上,带点彩还不是常事?”
冯雪峰看了看周培代的伤势,倒不算重,子弹射人的位不深,拨开伤口,就可
以看得见。冯雪峰又向周围打量一番,发现四周都摆满了药箱、刀、钳、止血棉、
酒精。消毒针一应俱全。显然,周培代是早有准备的。
冯雪峰伸出一只手捏住周培代受伤的胳膊,道:“培代兄忍着点?”
周培代冷冷地笑道:“雪峰老弟此刻又何故来假慈悲?”
冯雪峰说:“这个问题,可后一步再谈,如何?”
周培代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冯雪峰从消毒柜中,拣出一把刀子,将周培代的伤口划开。
周培代痛得咝咝直抽冷气,但咬住牙不吭声。
冯雪峰迅速地拿起钳子,深入到伤口,夹住子弹头,一下抽了出来。
“呀——”周培代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好了。”冯雪峰“当嘟”一声将子弹头扔进痰缸中,用药棉醮了酒精,帮周
培代将伤口洗尽,打了一针消毒针,再用绷事包扎好。
“雪峰老弟,”周培代闭着眼道:“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是感谢你好呢,
还是不用感谢。”
“这个嘛,”冯雪峰道:“就由培代兄的慧眼来定吧。”
周培代穿好衣服,活动活动了左臂,见无大碍,心下宽了。于是,边换左轮枪
的子弹,边说道:“雪峰老弟,好像这一场枪战,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冯雪峰道:“的确如此,着样子,来头还不小。”
周培代冷笑:“长空一剑呗,来头当然不会小。”
“培代兄认定是我?”冯雪峰听出周培代的话里极不友善。
周培代道:“你又怎么样才能让我相信你呢?”说着,将枪指定冯雪峰的脑。
冯雪峰刚才因忙着给周培代拔子弹,包扎伤口,将枪放在了药箱上。
“别动。”周培代说着走向前,拍了拍冯雪峰的衣服,从冯雪峰的西装前襟、
后背,各摸出一支枪丢到地上,并用脚将枪踢到一边。
冯雪峰道:“培代兄既然不相信我,何不就此一枪崩了我,摸摸索索的干什么?”
周培代缴了冯雪峰的枪,脸色变得柔和多了,道:“长空一剑的掌门人,冠虹
公司的总经理,一枪崩了,岂不可E。”
冯雪峰道:“培代兄难道还想使我卖一个好价钱么?”
“这就很难说了。”周培代抿嘴一笑,说:“走吧,走过这一段下水道,就到
了敝帮的另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令雪峰老弟感兴趣的东西。”
“‘那就打扰了。”冯雪峰知道再说什么已属多余,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培代转身之际,按了按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秘密
通道的来路给炸毁了。
冯雪峰被周培代押着,在下水道里走了近一个小时,才
来到了“太子手”的另一个据点:新界的一座豪华别墅。
“老大回来了!”
屋子里的人一见周培代出现,即刻欢呼起来。
“姚大哥呢?”周培代问。
其中一个叫黄剑谣的瘦高个子站上来躬身答道:“马老大听说有人袭击老大,
带了一帮兄弟过去了。”
周培代道:“走了多久了?”
“二十来分钟吧。”黄剑谣答道。”
“快叫他,就说我回来了,而且抓住了凶手。”周培代道。
“是。”黄剑谣躬身去了。
周培代布置道:“快,去整治酒宴。我的这个朋友,你们给缚一缚,送到厢房
里去休息休息。”
“是。”一拥而上四五个人,将冯雪峰缚了起来。
“雪峰老弟,委屈你了。我要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失陪一会儿。”周培代嘴
里彬彬有礼,充满了得意。
“培代兄请方便。”冯雪峰双手被反绑,只有点点头了。
周培代拿起枪,问道:“源源小姐呢。”
”黄剑话刚好叫完马颜飞回来,见周培代问,忙答道:
“源源小姐在房间看电视连续剧呢。”
周培代摆头:“叫她到我房间来。”
“是的。”黄剑谣献媚地笑道:“老太累了一天,该放松放松了。我这就去叫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老大,马老大那里,我已联系上了,他老人家一会
儿就回来。”
周培代边走边道:“知道了。很好。叫源源快点来给我搓背。”
一小时后,周培代容光焕发地和马颜飞出现在金壁辉煌的宴会厅。
中午还为争执差一点反目的哥俩,此刻因大敌当前,又有了患难与共的意思,
于是摒弃前嫌,携手言欢。
一见面马颜飞就骂开了:“妈的个龟儿子,是什么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打到
我们家门上来了?我他妈的先去剁他成八瓣?”
周培代则一脸是笑,说:“兄弟,这事儿一会再谈。我们先喝几杯酒,一会儿
再让你见个客人。”
“对,对!”马颜飞端起酒杯,道:“这杯酒,先给兄弟压压惊。”
“好,好。”周培代一饮而尽,道:“兄弟,中午你气冲冲地走了,叫我好担
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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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颜飞道:“让兄弟挂心,真是罪过。不过,我们这一趟还是大有收获。不是
小有收获,是大收获。”
周培代吃了口茶,道:“说来听听。”
马颜飞点着指头,道:“第一,查明了张劲灵与香江贼王方兴那老狗有来往。
今天下午,张劲灵就去九龙找方兴求救,可没有碰上面……”
‘方兴广周培代浑身一震。认真说来,方兴可算得上是周培代等的爷爷辈了。
周培代和马颜飞拉起太子手后,多次备厚礼去拜见这位香江贼王,却一直被方兴拒
见。“难道说这三颗钻石,引得这个洗手江湖二十年的老贼王,也动了心了?”
“那也不见得。”马颜飞不以为然,继续遭:“第二,我们炸掉了张劲灵那辆
劳斯莱斯车,把他那个表兄武开希也炸了里面了。张劲灵趴在地上哭,那样子真过
瘾。”
“哦……”周培代只惊得合不上嘴,张劲灵可也不是吃干饭的人物,手下的精
兵强将亦不少。若是他知道是“太子手”所为,动起手来,可真叫“太子手”喝一
壶的。
马颜飞又喝干一杯酒,说道:“还有第二件,说来好叫兄弟喜欢。我们把方兴
那个吃老鼠的姐姐,一刀给杀了。哈哈,那真是比杀一只老鼠还容易。方兴这老狗,
我们几次登门拜访他都拿臭架子。我先斩了这老鼠婆,消一口恶气,也给方兴一点
颜色看看。”
“这……”周培代一口酒喝下了,呛得差一点死过气去。
嘿,这个马颜飞,虽说嗜杀是他的本性,但这件事做得也太莽撞、太不着边际
了。方兴名震江湖的时候,他们还是群毛孩子呢,现在居然搞到了方兴的头上,这
才是实实在在地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虎口里拔牙了。
然而此刻,“太子手”遇到了立帮以来头一回莫名的痛击。虽说有冯雪峰在手
上,可事情毕竟来得太容易,大有灭绝“太子手”的意图。而这意图,又不似是冯
雪峰想干的。冯雪峰的言行,似也否认了这一点。局外形势,真是动荡不安,此刻
与马颜飞再生口角,实在也不是办法。周培代只好把这诸多的疑问和不快按在肚里,
吸一口凉气,道:“兄弟东拼西杀,受累了,我敬一杯。”
马颜飞在兴头上,加之今天中午憋了一口鸟气,下午大打出手一番,一箭三雕,
也就没去在意周培代皱着眉头中藏着些什么臭虫,乐呵呵地端起杯,一口饮尽,嘴
里连连道:“谢谢兄弟。”
周培代也喝了一杯酒,道:“下午总部遭人袭击,一下子还弄不明白来历。不
过,我抓住了一个人,兄弟倒可以见见,也就问他个子丑寅卯来。”
“正是。”马颜飞大吃一口,道:“正要见见这只撮鸟!”
周培代一挥手,道:“带来。”
冯雪峰被人推搡着,走进宴会厅。
马颜飞见到冯雪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没有搞错?长空一剑的掌门人
居然给周培代捉住了?长空一剑为什么要来火拼他们?马颜飞揉了揉眼,再看,这
才确认是冯雪峰。
周培代笑吟吟地道:“雪峰老弟,多有得罪。请坐。”
冯雪峰虽然双臂被反绑,但气韵悠闲,平静淡定。对马颜飞点点头,道:“颜
飞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马颜飞望望周培代,又望望冯雪峰,说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冯雪峰坐下来,道:“培代见和我有一点小误会。”
周培代于是将下午的情况向马颜飞述说了一番。
“妈的。”马颜飞一听就火冒三丈,拍着桌子道:“你们长空一剑也太霸道了。
各人走各人的路,各人找各人的饭。
我们‘太子手’与你们向来是往日无仇,今日无冤。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大开
杀戒?!”
冯雪峰据理力争,道:“颜飞兄凭什么一口咬定下午的事就是我们长空一剑所
为呢?我如果是有备而来,又何必和培代见一同怆惶逃命,并为培代见所擒呢?”
马颜飞一时语塞,拍着胸道:“我这里没有这么多问题。
我先毙了你这个臭小子,再来谈问题。”
冯雪峰悠然地笑了笑。说:“二位兄长不是请小弟喝酒的么?怎么倒先动起气
来了?”
周培代也正想着王纯说的两个问题,现在被冯雪峰说破,倒也有同感。遂堆出
笑脸,道:“对,对。太子手和长空一剑,还从来没有在一张酒桌上喝过酒,今天
就少叙几杯,如何?”说罢,冲马颜飞眨了眨眼。
马颜飞会意,说:“对,我这里先敬冯老弟一杯。”说罢,端起杯自饮了。
冯雪峰道:“二位叫我怎么喝呢?”
“哦。”周培代道:“兄弟一时少了个计较。这个么,容易。”说着拍拍手,
道:“源源,进来。”
一个珠圆玉润的美女,从厅外悠悠走了进来,立在周培代身边。
周培代挽着源源的细腰,说:“这位冯老板,可是香港一等的人物,有为少年,
家有百万横财。今天手不太灵便,你到身边去,好好伺候他,给他端酒夹莱。”说
罢,在源源的屁股上拍一两下。
源源扭着腰肢,走到冯雪峰身后,一手摸住冯雪峰的肩,一手端起一杯酒,笑
眯眯地道:“冯先生,先喝一杯?”
“好。”冯雪峰道:“既然这样,这一杯先敬二位兄长了。”说罢张嘴含住酒
杯,一口饮干了。
源源拿起筷子,说:“冯先生,你想吃点什么?”
冯雪峰道:“有源源小姐的香艳在,什么菜都提不起我的胃口。”
“是么?”源源放下筷子,用手托了托自己的乳房,道:
“冯先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