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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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之门-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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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培代站在了望孔看了会儿,说:“肯不肯定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除了逍遥山
庄,没有谁有这么大的派头。”
    小姐们自然知道逍遥山庄的大名,闻说逍遥山庄来行凶,又见自己被困在地下
室,不免嘤嘤哭泣。
    周培代皱了皱眉,冲黄剑谣道:“阿剑,你把这些小姐们给安顿了,我们要商
量事。”
    黄剑谣应声领着四位小姐到另一处去了。不一会儿,传来四声枪响和四声尖叫,
不用说,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姐,随风而逝了。
    冯雪峰皮笑肉不笑,说:“那个源源小姐,倒有点可惜。”
    众人都不说话,暗自在肚里盘算,盘算如何度过这一劫。
    马颜飞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焦躁起来,冲冯雪峰道:“都是你们
长空一剑!你们不上我们这里来,他们也就不会来我们这里追杀。这下好了,搞成
一锅粥。”
    冯雪峰冷笑道:“你以为逍遥山庄只想对付我们长空一剑吗?”
    马颜飞道:“他们是想搞王大哥,跟我们当然无关。”
    “胡说,”冯雪峰喝道:“现在钻石失踪了,可谁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逍遥
山庄的行为,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逍遥山庄本身也没有拿到钻石;二,他们要
一个帮一个帮会清洗,以找出钻石来。太子手以偷窃著称,按理说逍遥山庄这次清
洗,是首当其冲。只不过因曾品多泄露了王大哥回港的消息,又加上我登门拜访培
代兄,商谈联手合作的事,才给了逍遥山庄一次一箭双雕的机会。”
    马颜飞理穷辞尽,横着眼说:“我就讨厌别人跟我讲这么多道理。”
    周培代道:“雪峰老弟分析得对。既然王大哥会因钻石
    而远道回香港,在香港的吴久夫老爷子,没有理由不复出山的。”
    马颜飞道:“这老王八,一出手就这么狠毒,要斩尽杀绝似的。”
    冯雪峰道:“不是似的,是真正的要斩尽杀绝。”
    周培代恨恨地道:“要不,几十年来,江湖上怎么会谈逍遥山庄而色变呢?”
    一直沉默不言诉王樱红开口了:“既然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我们就得商量一个
长久的计划,以度过眼下的劫难。”
    马颜飞早没主意了,道:“你王大哥拿主意吧。”
    周培代道:“对,王大哥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王大哥就指一条明路来给
兄弟走吧。”
    “不能这么说。”王樱红道:“我强也只是个远道来的客人,怎么敢一来就占
上?周、马二位老弟是地主,阿雪呢,是自家兄弟。我出个主意,你们仨可商量一
下。”
    马颜飞道:“哎呀,我就最怕人这么文绉绉的秀才像。
    王大哥,现在我们两家被逍遥山庄吴久夫那老王人搞成这个样子,你不出来主
持大局,谁能压弹得住?”
    周培代道:“就是,王大哥既然把我们当兄弟,原就是想带帮我们的,现在就
更应客气了。”
    冯雪峰道:“既然二位兄长都诚心相邀,大哥也就勉为其难吧。’,
    “好。”王樱红抚掌而笑,似胸有成竹,道:“三位兄弟抬举我,我也就当仁
不让了。”
    

    “大哥!”冯、周、马三个同声喊道,算是俯首称臣了。
    王樱红道:“现在,第一步,是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个地下室虽然安全,
但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去你们长空一剑,”马颜飞道:“长空一剑的地盘不是还在吗?”
    冯雪峰笑笑,说:“颜飞兄,第一,现在我们不分彼此,长空一剑是我的,也
是你的;第二,逍遥山庄现在也有不像长空一剑动手的道理?那块地盘也回不去了。”
    周培代道:“兄弟寻思起来,只有湾仔还有一片地方。
    那地方有一个帮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冯雪峰道:“大任见说的可是‘踏雪无痕’吗?”
    “正是。”周培代道。
    马颜飞道:“那全是一帮女流之辈,听说个个都是处女。
    但从来就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
    王樱红道:“周老弟和她们有来往吗?”
    周培代道:“来往说不上,前两年她们一个小姐妹遭人强暴,兄弟一时恃勇,
把她救了,并将她送了回去,因此知道这点事。总之不敢说有思于她们,但也不至
于有什么过节,现在我们以礼相投.大概是可容的。”
    王樱红道:“看来,兄弟们平时行点善事,也是必要的。”
    此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气氛也一时轻松下来。
    王樱红道:“我们先就往湾仔去,若是‘踏雪无痕’不相容时,再作理会。”
    马颜飞道:“不相容时,就夺了过来,她们能咬我鸟?!”
    王樱红拍拍马颜飞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道:“兄弟高
    见。”
    周培代道:“马大哥,现在王大哥旗下,可比不得以往,要听王大哥的统一号
令。”
    马颜飞道:“我几时没有听?”
    王樱红道:“都是好兄弟。那么,下一步,阿雪、周老弟,你们俩现在去联系
两家失散的弟兄,要他们往湾仔集中。”
    “好的。”冯、周应答道。
    “梁国虽好,不是久留之地。”王樱红环顾四周,叹一声,道:“我们走吧。”
    与王、冯、周、马的狼狈相反,此刻,在逍遥山庄,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吴久夫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捏着那颗黄澄澄的核桃,眯着眼,饶有兴趣地听着
吴力棋的汇报。
    吴力棋添油加醋,把下午和晚上的事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
    吴久夫打着哈哈,嘴里不停地说:“好,好,阿棋于得好!”
    吴力棋说到得意处,不免忘形,挥着手道:“最可笑是长空一剑的那帮呆鸟,
我告诉他们,他们的掌门人被太子手扣住了,现在正在交火。这帮呆鸟二话不说,
开着车就往太子手赶。我们撤出来后,长空一剑和太子手已经交上了火。打得难解
难分。”
    “好。”吴久夫嘿嘿地笑着,道:“借刀杀人,阿棋越来越长进了。”
    听到吴久夫的夸奖,吴力棋也就越来越精神了。
    刘媛媛道:“长空一剑和太子手交火,惊动了警方,现在,警方出动了几百人,
正在镇压。新闻刚刚播过。”
    吴久夫满脸洋溢着春光,道:“太子手有两三百人,长空一剑也有一百多人,
加上几百警察,嗯,打得好,打得精彩,打得过瘾,打得好看。可惜看不到。”
    “‘爹,”吴力棋:“那是狗咬狗一嘴毛,不看也罢。”
    吴久夫没有理会干儿子的戏说。长空一剑与太子手的交锋,绝不是狗咬狗那么
简单的事。他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虽然对各派各帮的情况大体也知道,但不交手,
是没有实际丈量对方的实力的。他感到干儿子在旗开得胜后,有了骄傲情绪,骄兵
必败,这是十分危险的。但吴久夫又不愿说破,连续几天来,逍遥山庄的空气都有
些紧张,一般人大气都不敢出。今天既然有点喜事,让大家轻松几分钟吧。
    于是,吴久夫换了一个话题:“阿棋,我们的底,没让他们摸到吧。”
    吴力棋喜形于色,道:“没有。我们是在暗处算计他们,劈头一顿猛打,直打
得他们昏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摸我们的底?况且,长空一剑与太子手原来就心存
疑忌,一下子要消除误会,想到人外有人,也不容易。”
    ‘’我们的人都回来了吧?”吴久夫道。
    “都回来了。”吴力棋答:“一共伤了八个,死了五个。
    伤的死的,也全都回来了,现场没有留下一点东西。”
    吴力棋的回答不能令吴久夫满意。能在江湖上闯下来的,没有一个会是傻瓜,
干儿子把对方想得太简单了。想得
    太简单,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低估了对手的智商,二是自己的智商太低。吴久
夫显然不愿说干儿子的智商太低,而的的确确是低估了现在的对手。
    吴久夫放不下心中的事,问道:“王樱红真的回来了?”
    吴力棋道:“这个不会有假。曾品乡是冯雪峰的心腹兄弟,长空一剑的机密,
曾品乡都是参与的。今天晚上,就是曾品乡陪同……”
    吴久夫举起手,示意吴力棋不要再往下说,自言自语道:“曾品乡可信吗?”
    吴力棋道:“这个绝对没问题,孩儿可拿脑袋担保。”
    吴久夫道:“那王樱红现在哪里?”
    吴力棋道:’‘我也正在找,曾品乡找不到。不过我想,八成是他们一齐炸死
在那栋别墅里了。”
    吴久失不作声了,闭上眼,全身只剩玩着核桃的手指在动。
    吴力棋当然猜到了吴久夫的心思,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爹也不用太挂心,
王樱红就是有再大的能耐,长空一剑已经是十成去其八九,他也翻不起什么浪的。”
    吴久夫摇摇头,说:“王樱红这个人,你不了解。就是了解,也了解不多。此
人才真是山中虎,水中龙啊。长空一剑在他接手之前,只不过是个武馆模样的玩意
儿,搞一些除暴安良的小名堂。是王樱红接手后,一手一脚,硬间下了个这样的大
乾坤。要不,香港的皇家警察,又何必围剿他呢?想当年,你爹我,也要让这个老
弟几分啊。”
    “但现在,”吴力棋踌躇满志,道:“他毕竟被儿当头一棒,已是山穷水尽,
孤掌难呜了。”
    吴久夫道:“他要真是死了就好了。”
    “爹,”吴力棋道:“我这就派人去打探消息,好让爹放心。”
    吴久夫点点头,道:“好。要是能找到他的尸骨,我要厚礼安葬。”
    吴力棋不解,道:“爹,你这是……”
    吴久夫一挥手,道:“你岂不闻好汉惜好汉,惺惺惜惺惺的道理?在香港,能
像王樱红这样,可以和我斗智斗勇,玩几把痛快的人没有几个。”
    吴力棋恭维道:“爹真是大人大量。”
    吴久夫道:“就怕我是在做清秋美梦罗,我给他张罗葬礼,他杀到我的头上来。”
    “老爷,看您说的,多不吉利。”刘媛媛听到吴久夫说出这种话来,止不住轻
轻推了推吴久夫的肩膀,说道。
    吴力棋道:“王樱红是死是活不要紧,他从台湾跑到香港来,想抢这三颗钻石,
我看才真是在做清秋大梦。”
    吴久夫横了吴力棋一眼,道:“有的人做梦是在床上,有的人做梦是在鼓里。”
    吴力棋听出吴久夫后半句话柔头指向自己,诺诺而退。
    吴久夫换了换坐姿,向范才良道:“阿良,阿棋这边是热闹了,你那边情形如
何?”
    一直不敢多言的范才良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躬身答道。“师父,弟子尽了多
方的力,目前,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没有一点说不上。”吴久夫似是安慰,又似是指责,道:“至少,我们现在
知道有几家想动手,又有几家没有得手。”
    “是。”范才良不敢反驳,只有唯唯应声而已。
    “阿良呀,”吴久夫嘘了一口废气,咳了两声,道:“办这种事情,还得动点
脑筋才行,分析分析,从无绪中找出头绪来。是不是呢?你们这些博士生、硕士生,
我是没有读几年书的,遇事说不出个子五寅卯,但我有一双眼睛,能从事情的本身
看出事情来。我想你们的那些教授,应该这样教书才能教出几个可以闯江湖的人物
来。”
    “师父教导的是。”范才良答道,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在范才良眼里,吴
久夫的确比他的那些美国指导教师强多了。吴久夫本身就是书,就是知识,就是一
所读不完的大学。
    刘媛媛插话道:“阿良,阿棋那边打只是打,敲震虎而已。但现在盗走钻石的
人手段如此高明,似乎也不仅是这些帮会可为的。所以,你这边的戏,才是重头啊。”
    “就是呀。 ” 吴力棋怪刘媛媛的话看轻了他,也就夹枪带棒地向范才良道:
“我只是帮你打打下手而已。”
    刘媛媛温柔地笑一笑,转身看看吴久夫。
    吴久夫喉咙里格格一阵响,吐出一口浓痰,道:“棋儿,阿媛说得对。目前的
情形,勇赖阿棋,谋赖阿良。”说完,又狠狠瞪了吴力棋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之
意。
    吴力棋当然也知道刘媛媛是在用计激范才良,但语调中却颇有轻蔑自己之意,
有点受不了了。何况这两日杀得正手
    顺,一触即发。吴久夫的眼光令他猛醒,也令他背脊上冒冷
    汗。吴久夫有几个儿子,这个干儿子,也不过是一时欢喜的
    游戏之作。和范才良一样,他实际上根本就是逍遥山庄的一
    条野狗。野狗是随时可以用来烹食的。
    范才良又如何不知道此间的奥妙?看到吴力棋与刘媛媛接上火,正在肚里高兴,
又被吴久夫一语杀回来,把火烧到他的身上。
    当下,范才良也只能装模作样了,道:“师父重托,弟子一定全力以赴。这两
天,弟子也在寻思,接触过电脑密码的,除了郁达力之外还有一个电脑工程师。郁
达力已经被师兄宰了,这个电脑工程师却始终没有露过面。弟子想,应该找这个人,
没准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
    “对呀,”吴久夫在扶手上拍了一掌,道:“这还真是动了脑筋想出来的问题。
没错,这个电脑工程师,的的确确是个关键人物,是解开这一堆疑问的钥匙。”
    吴力棋情绪兴奋道:“爹,孩儿大海捞针,也要把这小子给揪出来。”
    吴久夫嘿嘿地笑了笑,摆摆手,道:“这种做细作的勾当,你干不了,还是阿
良会罢。我看,阿棋这边的人手要加强一下,阿沁就回来帮阿棋。阿良以他威斯敦
的身份去查这件事,也就够了。”
    范才良躬身道:“弟子这就去。”
    刘媛媛道:“也不要急成这样。阿良难得来一趟,陪老爷吃吃饭,乐一乐再走。”

    范才良道:“谢谢师父,谢谢刘姨娘了。”
    范才良开车从逍遥山庄出来,感到上下一身轻。这两日被章沁寸步不离地监视
着,真是放个屁都不方便。人在危急中,还真可以出大智慧。
    说到电脑工程师,范才良原只想对付一下吴久夫。这两天他也在想,如果连吴
久夫在这一次都没有得手,出手的人,怕不是香港人了。既如此,那三颗钻石,此
也早就飞越重洋,到了另一块土地上。
    当然,即便钻石还在香港,范才良也不会真心帮助吴久夫来寻找。三千万港元,
拱手送给吴久夫,范才良想的只是尽一下人伦之常理。没想到吴久夫贪心不足,差
一点要了他的命。此事令范才良恍然大悟,大悟大彻,这才知道果真要在江湖上闯
大事业,连亲生老子都是不可以认的。
    所以,若还能找到钻石,范才良一点钻石灰也不会分给吴久夫。那时钻石在手,
他应该一呼百应,舍着一颗钻石不要,以雪报那当众一顿屁股之恨。没料到的是,
这一时心急想出来的招数,不但讨好了吴久夫的欢心,又撤了章沁这个死人头的监
视,真如捉走了范才良一头的虱子,令他轻松快活。轻松快活之后,回头细想,才
又觉得,这个电脑工程师,还真是个值得挖掘一下的人物。
    回到希尔顿酒店,已是晚上九点了。与门外那些保镖、记者打过招呼,放了一
浴缸热水,赤条条泡了进去。然后,给李冲拨通了电话。这小娘们,这些天在干些
什么呢?范才良浅浅地笑着,想。今晚,给她来点财色兼收的事儿。
    半小时后,李冲出现在希尔顿酒店。
    范才良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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