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子大异于常人的特征,让张丙东不像一般人那样,对他嗤之以鼻,反而仔细观察起他的一举一动。果然,张丙东发现,老疯子并非像别人传说中的老疯子,而是一名玄灵修士。他吹嘘的东西,其实都是实事,只不过没有人相信罢了。张丙东大喜,找准了机会,要拜老疯子为师,学习玄灵术。
起初老疯子是拒绝的,但经不住张丙东的死缠烂打,又觉得张丙东的资质还不错,终于答应收了他为徒,传授他玄灵术。
经过这几年的刻苦修炼,张丙东已经拥有了到玉京超能铁金刚学院参加考核的资格。然而,当他准备告知方施仁这一消息,当他看到方施仁斑白的两鬓后,当回忆起今天与老疯子道别时,老疯子眼中那一丝不舍的神色时,张丙东犹豫了。
“虽然我现在每天都在修炼,但茶馆中一些打扫之类的琐碎事情,我一直都在干。如果我去了玉京,方爷爷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更何况,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一旦他生病了,没人照顾,那又该怎么办?正如老疯子所说的,成为超能铁金刚战士,是十万分之十、二十万分之十、甚至是三十万分之十的机会,我该不该为了这样一个虚无飘渺的理想,离开养育我成人的方爷爷?可是,我辛辛苦苦修炼了几年,好不容易才练到了金乌法诀第一层的星云紫阶,争取了到玉京参加考核的机会,如果现在让我放弃,我又怎么甘心?”
一边是自己的恩人,一边是自己的梦想,张丙东思前想后,踌躇不决,一顿晚饭,就这么在张丙东的胡思乱想中无滋无味地吃完了。
等张丙东收拾完碗筷,准备到茶馆打理清扫,拭擦桌椅的时候,方施仁叫住了张丙东:“峰儿啊,今天你不用到茶馆打扫了,坐,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方爷爷。”张丙东坐到了方施仁对面。
方施仁从桌下拿出一个包袱,放到张丙东面前:“来,打开它。”
张丙东一怔,但还是依言打开了包袱,只见包袱里,是一叠厚厚的钞票,钞票的旁边,是一个精致的飞龙玉佩。
“你的老师——老疯子……嗯,是杜老师,已经把你将要去玉京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平日的积蓄不多,这里是五万帝国币,是你去玉京的路费,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还有,这个玉佩,是我捡你的时候,挂在你脖子上的,由于这个玉佩很珍贵,我怕你小时候不懂,把玉佩打坏了,所以帮你保存起来,现在,也是时候还给你了。”方施仁摸了摸张丙东的头,和颜悦色道。
“这,方爷爷……”看着面前五万帝国币,心知道这是方施仁十多年来的积蓄,张丙东的眼睛湿润了。
张丙东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包袱里头的钞票跟玉佩。
原本,张丙东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方施仁太多,而成为超能铁金刚战士的希望又过于渺然,因此他并不想要这笔钱,甚至考虑过要为方施仁尽孝后这才离开祥瑞镇。但当方施仁轻轻说了一句“难道你想这几年的刻苦修炼都白费了吗?”,张丙东动摇了。
要知道,玄灵术修炼,十分讲究个人的天赋。如果一名玄灵修士不能在十六七岁前练到一定的水平,往往就意味着他日后取得的成就会非常有限。
在当今飞龙帝国的玄灵修士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十七岁达不到紫阶,毕生无望。”意思是修炼金乌法诀的玄灵修士,如果不能在十七岁前把金乌法诀修炼到第一层星云阶段的最高阶——紫阶,则意味着这名玄灵修士日后基本上很难再有大的进步。
而超能铁金刚学院考核的标准,也定在了十七岁这道门槛上。如果参考的玄灵修士越过了这个年龄标准,即使他修炼到了金乌法诀星云紫阶,也是无法参加考试的。
张丙东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离超能铁金刚学院定下的年龄界限仅仅剩下两年,如果他不能在这两年内到超能铁金刚学院参加考核,则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成为超能铁金刚战士的机会。
张丙东回想到这几年为了修炼玄灵术,他下了多少苦功,流了多少汗水,甚至为了完成老疯子那些古古怪怪的修炼功课,他还要装疯卖傻,默默忍受着别人在人前背后对他的冷嘲热讽,忍受着别人那一声声小疯子的叫唤,忍受着那些无聊之徒的戏弄,如果现在不去玉京的超能铁金刚学院好好拼搏一次,确实对不起这几年的苦修与忍耐。
“今天听那老疯子解释说,”张丙东回忆起今天老疯子说过的话,暗自思忖道,“尽管成为超能铁金刚战士的机会甚微,但随着当今帝国对超能铁金刚研究的不断深入,帝国已经拥有了钢铁金刚、机甲金刚、超能铁金刚武器跟分支,只要我能考进超能铁金刚学院,即使无法成为超能铁金刚战士,也可以分配到这些分支院系去学习,毕业后在军部也有着很好的前途,无论是身份、地位、收入,都远远比在小镇里当店小二要好得多。既然如此,这五万块,就当作是我借方爷爷的,等我自超能铁金刚学院毕业后,在军部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我才慢慢把这五万块还给方爷爷。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方爷爷接到玉京,让他过上好生活,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想到这,张丙东心中那一份愧疚,也渐渐减轻了不少。
心情转好后,张丙东的注意力也慢慢转移到钞票旁的玉佩身上,他拿起了玉佩,仔细端详起玉佩的形状。
这是一个呈龙形的红色玉佩,龙头与龙尾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环形,龙背上还有着一排一排牙齿状的鬃毛,构成了玉佩的外围。
张丙东家附近有一间玉石店,玉石店的老板与方施仁颇为熟络。为了凑够学习玄灵术的学费,张丙东曾经想过通过挖掘玉石、雕刻玉器来多赚点钱,因此曾经专门跟着玉石店的老板,学了一些鉴别玉石的窍门。后来由于拜了老疯子为师,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不过,张丙东也因此对于鉴别玉石有了一点心得,勉强算是小半个玉石专家。
张丙东细细鉴别龙佩的玉质,只觉其颜色均匀,色泽鲜明、深厚,没有丝毫杂色,在颜色上,完全符合上品好玉“匀、阳、浓、正”的四字标准。
张丙东又反复察看龙佩的质地、透明度,又细细寻找龙佩上是否有裂缝。确认了龙佩毫无瑕疵后,张丙东还不放心,又取了一滴水滴,滴在龙佩上,见水滴在龙佩上形成露珠状,久久不散开,张丙东终于呼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块飞龙玉佩,绝对是上品的好玉啊……奇怪,为什么婴儿时候的我身上会配着这样一块好玉?能有这种上品好玉的人家,即使不是名门望族,也应该是小康之家才对,养一个小孩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怎么成了弃婴了?我的父母为什么会弃我不顾呢?”
张丙东虽然是一个孤儿,但他自幼就被方施仁悉心照顾,一不挨饿二不受冻,并没有受过什么大的苦难,因此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并不如何怨恨。
“难道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说家族斗争,比如被仇人追杀……”张丙东不由得想起了茶馆里说书先生常说的那些传奇故事。
思索了一阵还是不得其解,张丙东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龙佩上,他翻过龙佩,只见背面的龙身之上,刻着“张丙东”二个青色的小字,张丙东心中恍然而悟:“怪不得我不跟方爷爷姓方,原来我的名字,是从这个龙佩上刻着的两个字而来的……咦?”
张丙东这时才注意到,这块龙佩的玉质不仅上乘,而且雕工十分精细,一只首尾相连的玉龙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可是,这只玉龙的眼睛,竟然是闭合着的。
张丙东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奇怪,一般的雕刻品,为了让雕刻出来的生物更有真实感,无不在眼睛部分下了很大的功夫,力求让雕刻品的眼睛更有神采。但这个龙佩,却偏偏在最应该下苦功的地方忽略了过去,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张丙东。突然想起,他在茶馆里头,曾经听说书先生说过的一个神奇故事。据说有一个很了不起的画家,有一天,他在墙上画了四条栩栩如生的巨龙,旁观者无不赞叹。但是,当他们看清楚画像时,却发现四条巨龙都是没有眼睛的。旁观者大感遗憾,纷纷要求画家把巨龙的眼睛添加上去。
画家起初拒绝,傲然道:“如果我画上巨龙的眼睛,墙上的巨龙就会破壁而去。”众人不信,都以为他在吹牛,还是坚持要画家为巨龙填上眼睛。画家终于拗不过众人的请求,为墙壁上的两条巨龙点上了眼睛。霎时间,电闪雷鸣,两条巨龙真的破出墙壁,冲天飞走。
“如果这龙佩上的玉龙张开眼睛,不晓得它会不会飞走呢?”张丙东。突发奇想。
把玩了龙佩一阵,张丙东心道:“听方爷爷说,这个龙佩是我婴儿时候就伴着我的,很可能是以后认回我亲生父母的凭借,必须好好保存。”想到这,张丙东走到自己的小木柜里,翻弄了一下,从中找出了一条红绳。
小心翼翼地把红绳系到了龙佩上,张丙东把红绳套到了脖子上,龙佩则收到了内衣里,贴身收藏好。
想到自己即将要离开祥瑞镇,远赴千里以外的玉京,张丙东心中既是期待,又是惆怅,他细细抚摸着卧室里的每一件家具,颇有不舍。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张丙东这才察觉到时候已经不早,便脱去外衣,上床睡觉。白天的修炼十分辛苦,张丙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张丙东呼呼大睡的时候,贴在张丙东胸前的龙佩,突然发出淡淡的光芒。龙佩上红色巨龙的眼睛,蓦然间睁了开来,露出了一对灿然有神的龙眼。灵动的龙目里,射出一道森然的红光。龙佩上的玉龙,突然张开大口,一道道红光,不断从龙口里涌出,缓缓流过张丙东的胸部、颈项,头部,腹部……把张丙东的身体,完全包容起来。
红光均匀地散布到张丙东的全身后,龙佩上的龙口,竟然跟随着张丙东的呼吸,一张一合,而分布在张丙东全身的红光,也随之而扩张收缩。当张丙东呼气的时候,红光便扩大了一点,当张丙东吸气的时候,红光则缩小了一些;笼罩在张丙东全身的红光,就这么随着张丙东的呼吸,一涨一收……
第六章就是要坑你
张丙东走在贯通玉京南北的朱雀大街上,就像乡下人进城那般,不住左张右望,十分兴奋。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张丙东终于来到飞龙帝国的首都——玉京。只要通过朱雀大街,从南往北穿过玉京,到达北郊,就可以抵达张丙东此行的目的地——超能铁金刚学院。
“好土的小子!”“哪里来的乡下人?”走在朱雀大街上,耳边总会不时传来几声嘲讽。张丙东看了看自己那身上的灰布衣服,与玉京人那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一比,不由得有点自惭形秽。
幸好,张丙东在祥瑞镇的时候,就经常被人唤作疯子,心理承受能力早已被磨练得十分强韧。而且他年纪尚轻,少年心性还很重,朱雀大街两旁店铺林立,种类繁多,张丙东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路人鄙夷的目光中,转移到商铺内琳琅满目的商品之中。
在每一家店铺门前,张丙东都会停留一下,左看看右瞧瞧。尤其是到了他最感兴趣的玉石店,张丙东更是兴致盎然,忍不住驻足在店铺外,细细观看店铺里的玉石。
“看什么看,臭小子,毛都没长齐,你懂玉石吗?”玉石店的老板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精瘦青年,店铺的规模很小,但店主的脾气却很大,见张丙东这个十来岁上下,衣衫土旧的少年在自己的店铺前张望,立时大感晦气,瞪起那对小眼睛,对着张丙东高声呵斥。
“谁说我不懂?”张丙东两道一字眉斜斜掠起,走进铺里,指着店铺上台的玉石道,“玉石鉴赏,首先要看颜色。而上品的玉石,其颜色必须要达到四个标准:匀、阳、浓、正。这块青玉颜色不均匀,左右不一,下品!这块黄玉色泽黯淡郁结,下品!这块白玉颜色浅淡,达不到浓的标准,也是下品……”
张丙东逐一点评着玉石店诸多玉石的不足之处,起初,精瘦青年还是满脸不屑,但随着张丙东每一句点评都句句中的,直指玉石的瑕疵,精瘦青年慢慢收起了鄙夷之色,认真地听着张丙东的每一句话。
“……这块碧玉夹有黑斑,色泽不纯,下品。这一块祖母绿翡翠……咦?”
说到这里,张丙东忍不住拿起了台上的祖母绿翡翠,细细抚摸了几下,心道:“这间玉石铺里的玉石,大多都是中下品质,唯有这一块翡翠,颜色均匀浓厚,色泽鲜明纯正,质地细密坚硬,透明度颇高,应该是一块上品好玉。但是,这样的好玉,怎么会出现在这一间专门卖劣质玉石的店铺里呢?”
出于好奇,张丙东稍稍侧过身子,避开了精瘦青年的视线,小腹内的星云气旋运转,玄灵力源源不断地自小腹升起,汇聚到他的双目。张丙东的双眼射出一道淡淡的紫光,手中的祖母绿翡翠在紫光的照射下,立时无所遁形。
“果然……”借着星云玄灵力的辅助,张丙东目力大增,一下子就看清,在祖母绿翡翠的背面,赫然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小裂纹。
“白玉微瑕,可惜了。若非有这一道小裂纹的存在,这一块祖母绿翡翠原本可以跨入上品的行列。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中品,价值跌了好几个档次。”张丙东暗自摇头,叹息不已。
“这位公子,你真是识货之人。我罗普开店三个月以来,你是第一个行家。这块祖母绿翡翠,是我店铺里所有玉石中最好的一块。你有没有兴趣买下来?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此时的精瘦青年,已是一脸恭敬的神色。
能玩得起玉石的人,有几个是穷人?罗普见张丙东年纪轻轻就对玉石鉴赏这么在行,立时收起了小觑之心,对他的称呼也从“臭小子”变成了“公子”。
“多少钱?”张丙东觉得自己看了这么久,如果就这么放下走人,似乎不太礼貌,便随口问了一下价钱。
罗普慢悠悠地伸出右手,收起拇指与食指,比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张丙东犹豫了一下,猜测道。三千这个价钱,还算合理。如果张丙东有闲钱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买下来。
“三千?!公子,你在开玩笑吧?”罗普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这块祖母绿翡翠,可是珍藏中的珍藏,极品中的极品,这样一块翡翠,最少得要三万!不过,我看这块宝玉似乎跟你很有缘分,就便宜点,算个两万给你吧。这已经是我的亏本价,不能再减了。”
“奸商!”张丙东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如果这块祖母绿翡翠没有那道瑕疵,至少要值五万,但多了一道小裂纹,价值也就打了个大大的折扣,最多也就只值个四五千,罗普开这样一个不多不少的居中价钱,表明了他早已知道翡翠中的小裂纹,晓得这块祖母绿翡翠的真正价值,但他又自以为张丙东看不出翡翠里头的瑕疵,所以故意开了这样一个价钱,想坑张丙东一把。
不过,祖母绿翡翠上的裂缝的确非常细微,一般人凭肉眼确实很难发现。若不是张丙东能借助星云玄灵力,大大增加目力,辨析出翡翠的真正价值,说不定还真的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在鬼迷心窍下买下这块中品翡翠。
张丙东本想放下祖母绿翡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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