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柏立山停下脚步,疑问。
“是,昨晚上开战后,卑职跟在慕姐姐身边,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后来”祁原说到这顿了顿,脸上浮上两坨红晕,接着道:“后来她她一直牵着卑职的手,直到结束”
“战场血腥,她一个女子直面杀戮,害怕也是常事。”柏立山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到祁原手上。慕玉白的手挺好看的,手不大,手指白皙且纤长,不过虎口和指尖似乎有老茧,难道她也精通骑射?
“照看好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柏立山没再停留,径直离去,祁原行礼恭送柏立山远离,接着返回慕玉白身边守卫。
慕玉白其实睡得特别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回到宿舍,姐妹们一拥而上围着自己然后左一句右一句询问她前一天晚上和男神的经历。慕玉白哭丧着脸回答,什么经历都没有,她特喵的穿越了,错失和男神共度良宵的机会。
室友嘲笑她临阵脱逃就临阵脱逃呗,找穿越的借口,实在太瞎。
“哎呀,真不是,我真穿越啦我还遇到一群大奇葩!”慕玉白委屈的替自己辩解。
宝宝心里苦,不给她吃喝还绑着她虐待她,这帮没良心的居然还嘲笑她,污蔑她。
慕玉白在梦里越想越难过,直接哭了起来。
梦里的人对她的眼泪没什么反应,反而围在她身边的一群大老爷们有些尴尬。
他们刚围过来慕玉白就开始抽泣,几个意思?
“慕姑娘?”楚星顾试探的喊了一声,缩成一个球的女人并没有反应。
尴尬升级。
作为这群人里,唯一方便和慕玉白肢体接触的人,韩不错没等楚星顾吩咐,很有眼色自己的走上前,伸手轻拍慕玉白:“慕姑娘,醒醒,慕姑娘?”
被人强行从梦中叫醒,慕玉白有些不爽。
她强撑起眼皮,发现天色已经由白转暗,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正在她不远处,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他们是谁来着?
迷蒙间,慕玉白思索着:我不是已经回到宿舍了,为什么还能看到他们呢?
还在梦里?
想也没想,慕玉白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疼!
痛感刺激着她瞬间清醒,卧槽!回到宿舍才是做梦,她还在这个鬼知道是哪里的时空里!
“慕姑娘?”看着女人反常的举动,韩不错又轻唤一句,这才把她彻底从懵b状态中给唤了出来。
“啊?”慕玉白环顾这群人,看到段昂那张欠揍脸,直接问道:“瀚先答应了是吗?”
看到自己就确定瀚先答应了,这女人看来不止聪明一点点啊。
段昂对慕玉白的兴趣度有提升了一点。
他之间点点头,忘了一眼楚星顾,看对方回给自己一个告诉她的眼神后,悠然开口:“再战三局。”
“地点是他们的地盘?”慕玉白有些紧张的接着问,如果是这样,不论输赢,他们都会死很惨啊。
“明日,在八里坡,开始第一局。”
这个答案没有慕玉白想得那么糟糕,却也不必她预想的答案好到哪里去。
瀚先带着百万大军南下,损失了一个六万人的队伍,还有几十个可以顶上。但他们不一样,就这么多人,用完了,就完了。
而且刚经历过疲劳战,又行了一天军,打了一夜仗,大盛军队已经疲惫不堪,这时再提出明天对垒。
大盛军只有输的份。
“姑娘可以良策?”楚星顾看着慕玉白微微蹙起眉毛,便知她已在思量对策,稍待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开口问道。
慕玉白听到楚星顾发问,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地上坐着,连忙站起来给楚星顾行礼道歉:“我刚才睡懵b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无碍,这两天跟着大军颠簸,姑娘受累了。”楚星顾摆摆手,示意慕玉白自己并不介意,反而为自己没有照顾好慕玉白感到抱歉。
“都是我应该的。”慕玉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心想着,这个殿下,也太他妈虚伪了吧,不过目前这里的**oss直接询问,她也必须捧着,毕竟这不是法制社会,对方说弄死自己,也就直接弄死了:“我觉得吧,这一场,咱们就认输吧。”
当自己说完建议,却没听见以龙勇为首的一干老将反对,慕玉白表示十分惊讶。她有些试探性的往龙勇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问道:“龙将军您没意见?”
龙勇也没料到慕玉白会来问自己,他僵了僵,接着重重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不再看她。
不知怎么的慕玉白觉得,龙勇这一番动作,还挺萌的
“慕姑娘莫怪,刚才我们亦在讨论,明日一役是否要打。”楚星顾正经脸替龙勇回答慕玉白:“大家久持不下,故来找姑娘,想听听你的意见。”
“殿下,自古以来,将士征战沙场,只有战死,没有认输啊!”有一位老将老泪纵横劝解道。
“是啊殿下,末将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做败军之将!”又有将领说道。
看着他们痛心疾首的模样,慕玉白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你们差不多就得了。”
一个没忍住,她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战争讲得是谋略,不是拿命去拼,你愿意马革裹尸,你问过你的兵没有,问过他们的家人没有?再者说,第一局认输也不代表真的要输,迂回策略你懂不懂,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过没有!”
老将没有气愤与慕玉白的态度,而是纷纷愣了愣,最后由段昂开口发言道:“田忌是谁?”
第十七章:还用问?()
一边给这群人科普田忌赛马的故事,慕玉白一边思考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网络小说她也看过一些,女主穿越重生都一个新的世界后,这个世界多少会和她们之前的社会有些许重合之处,而现在看来,发生在战国的故事这群人都不知道,代表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是两条完全不同的线吗?
“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田忌的下马,而处于满血状态的戎狄无疑是上马,两军相间,我们自然没有胜算。行军打仗,除了战士的勇猛,将军的谋略外,士气也很重要。大盛军的将士已然疲乏不堪,士气当到谷底,让他们现在去打仗,就是送死,不如干脆输了第一局,给将士们一些喘息的机会,也好为之后做打算。”慕玉白做完最后的总结便不再说话,而是眨着眼睛环顾这些人。
“总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吧。”以为将军两手一摊,想做最后的挣扎。
“当然不能。”慕玉白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输得太随意,会让戎狄立刻展开第二轮攻势,必须想一个,能拖延住时间的方法。”
但用什么办法呢?慕玉白使劲抓抓脑袋,她想不出来。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会有今天,以前就多跟老哥学学兵法啥的好了。
慕玉白的计策没想出来,楚星顾的六万大军却要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以便迎接明日的大战。
“姑娘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吗?”段昂站在她身边,模样云淡风轻,好像今天去虎穴狼窝闯了一趟的人不是他一样。
“话说,你才是你们殿下的军师吧,总问我应对之策算什么事儿啊,不怕你老板炒你鱿鱼啊。”慕玉白冲他翻翻白眼,又把目光转投向八里坡的方向。
天色已全暗下来,她能看到得只有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你们派人去八里坡查看戎狄布防了吗?”
她记得柏立山说过,队伍里很多兵卒都来自北疆,既然是本地人,一定对这附近很熟吧。
“派了,探子回禀并未看到戎狄士兵。”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是柏立山。
“没看到?”慕玉白感觉哪里不对劲,抬手看眼表,现在时间是晚上7点,难道是太早了戎狄还没来?
“阿山,你说戎狄此次进攻的目的是什么呢?”慕玉白又问,也不管当她亲昵称呼柏立山时,段昂向她投来的怪异目光:“按理说如果真是为了侵略,不该在这个地方跟我们玩起来才对啊。”
在这里和楚星顾周旋,无疑是给大盛更多时间聚集兵力,即使届时楚星顾被打败,北疆的布防应该也做好了。
柏立山想了想,摇摇头,他也觉得怪,但同样不知原由。见柏立山摇头,慕玉白又一副不耐烦的看向段昂。
段昂摇着扇子,盯着军营看得专注,仿佛没察觉到慕玉白正盯着自己看。
哎呦喂!慕玉白的眉毛挑起来,这是跟自己摆起谱了是吗?
“不知段少卿是否明了其中缘由?”柏立山无奈开口,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假装不知道,一个生气却就不开口,他们是在干嘛,闹别扭吗?
“这个嘛”段昂扇子一收,慢条斯理回答:“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还望段少卿赐教。”柏立山恭敬行了一礼,向段少卿请教。
段昂没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悠然瞥这慕玉白,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戏谑。
“你想说,老子还不稀罕听呢,哼!”慕玉白被这眼神惹炸毛,她一跺脚转过身去,不再看段昂,耳朵却不受控制的朝男生的方向伸过去。
“说起来,这位瀚先可汗并不是乎邪可汗的大儿子,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名叫高勋。乎邪在世时偏爱瀚先的母亲丽花夫人,子凭母贵,瀚先就顺其自然当上了可汗。”
“比起瀚先,高勋倒是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他本人在戎狄中颇有威望,前几年还收服了几个一直不臣服与乎邪的小戎狄贵族,若不是乎邪临终口谕,可汗之位已是高勋囊中之物。在瀚先登位后,为了压制高勋,同时在戎狄各部之中建立威望,故挑起与我大盛战事,想以战立威。”段昂条理清晰的解释着:“而高勋作为一世枭雄,对大盛虎视眈眈许久,自然更不安于臣服于自己的草包弟弟,也一直找取而代之的办法。”
“所以瀚先亲自出征,有高勋的推波助澜?”慕玉白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刚才还背过身去的她,已在段昂的讲述过程中,凑到了男人的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大戏,现代可轻易看不着!
不过瀚先的进攻理由万一真是这样,那接下来他们的路将更加难走。
出师未捷,连续惨败两局的瀚先如果再输,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直接率大军碾压而来。但大盛军要是输得太1轻易,也会让瀚先面上无光,被人嘲笑必须被对方让才能赢,搞不好他还是会恼羞成怒派大军碾压而来。
不论怎样都是被碾压,慕玉白觉得,干脆他们自行了断也许还痛快一些。
做不到像段昂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慕玉白的内心活动,干脆利落的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姑娘觉得我们必死无疑?”段昂看慕玉白惆怅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不是你们死不了。”慕玉白摆摆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想怎么能让大军挺入白月沟。”
女生的声音不大,却与一颗颗石头投入祁原的心湖之中。男生站在诸人身后,没人注意到他猛地抬起头,瞪圆的双眼逐渐泛起的泪光。
慕姐姐居然还想着他的事,还想让他有机会回家看看
“为何要去白月沟?”不明所以的段昂则第一时间去回想着地图,白月沟并没什么战略价值,甚至不如赵家坡的路好走,去那里做什么?
“你们不是要把戎狄赶出边界线吗?”慕玉白脸上也挂着疑问,这种问题还要问?
第十八章:为什么?()
慕玉白在知道白月沟和赵家坡住着村民后,心中就有个疑问。
作为大盛朝边境,为何赵家坡和白月沟附近没有大军驻扎?没大军驻扎就算了,村落又为何会安札在离安县伍城两天脚程的地方?
一旦戎狄来犯,他们岂不是分分钟就狗带?
why?!
慕玉白想不通,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这牵扯出一段百年前的历史。”段昂有些困惑,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倒是要废一番口舌。
“你长话短说。”慕玉白这个问题本来想问祁原,正好现在抓着段昂,她干脆一并问了。
“一百多年前大盛的疆土还未如此壮阔,白月沟和赵家坡并不属于大盛,而是一个名曰月氏的小族,每年定时来放牧的地方。这月氏虽是游牧民族,素来不介入戎狄与大盛的争端,他们祖辈一直在这片草原上过着牧马放羊的自在生活。但百年之前,当时的戎狄可汗柯格突然向月氏发难,企图吞并月氏。月氏不愿被吞并却又招架不住戎狄攻势,便一路南逃,向大盛求助。”段昂折扇一甩,轻摇纸扇娓娓诉述百年前的往事。
柏立山盯着慕玉白,慕玉白则投入到往事之中。
谁也没注意祁原,少年人低垂的眼眸周写满愤恨。
“然后呢?”慕玉白追问,她很讨厌段昂这种故事说一半就卡住的风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现在就凑他一顿:“你tm别卖关子,快说啊!”
“在戎狄攻打月氏之前,大盛曾派使者前往,希望月氏臣服于我大盛,成为大盛朝的属国。这一提议被月氏当时的族长拒绝了,当月氏向大盛求援时,让月氏成为大盛的提议再次被当时的丞相提了出来,然而月氏依旧不答应。”
“再后来呢?”慕玉白的心里,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很重很沉,她觉得自己有点猜到月氏最后是个怎样的结局。
“最后,月氏在白月沟赵家坡一带被戎狄围堵,就在月氏满族被屠尽之前,当时安县守将不忍月氏被灭族,擅自出兵击退戎狄,救下些许月氏遗孀,并帮助他们在此处安札下来。但之后,月氏依旧不愿臣服于大盛,当时在位的英宗赞赏月氏气节,便让月氏仅存不多,已无力在苍茫草原中游牧的孤老,定居赵家坡白月沟,并承诺他们依旧不属于大盛,只是大盛朝的租客。”
虽是租客,但自此这片辽阔大陆的版图上,却再也没了月氏的族徽,这个部族也从滚滚历史长河中,被抹去了踪迹。
听到此处,慕玉白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祁原,男生低着头,她看不清表情。但从握紧的双拳以及颈部暴起的青筋不难看出,他正在隐忍。
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慕玉白不准备问。她觉得那些问题中的每个字,都是一把刀子,会将这阳光男孩戳地遍体鳞伤。
那太残忍了。
“我饿了”慕玉白出声打断想要接着说下去的段昂,大步跨到祁原身边,柔声道:“小原,你去帮我找下韩不错,让他把你、我还有阿山的晚饭都摆到那棵歪脖子树下,我们一会儿去吃,好不好?”
祁原低着头没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便转身就走。
“怎么,慕姑娘不留我用膳?”段昂心头有些不爽,没有他谁跟她说这么多?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吃饭?”慕玉白一脸嫌弃得上下打量段昂,同祁原说话时轻柔的语调瞬间抬高:“你是我谁啊?”
“你!”从未被姑娘如此质问过,段昂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阿山我们走”慕玉白不给段昂反应机会,拽着柏立山就朝歪脖子树的方向走去。
走了有一段,确定段昂已听不见两人的交谈,慕玉白松开柏立山,放缓脚步,语调沉闷的开口道:“现在戎狄大军压过,住在那里的月氏后裔怎么办?”
“不知”柏立山是知道祁原身世的,他也知道,慕玉白刚才,是故意支开祁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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