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应该不会有漏洞,会让他们进来,说明是有大股军队在外延支援,先杀了巡防小队,再派几个人进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说道这里,慕玉白给了救自己一命的兵士一个微笑:“要不是张云反应快,我的命,恐怕要成为他们此次滋扰的一个意外收获了。”
忽然被点到名,原本缩在帐篷一个角内,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士兵勐地一震,而后一抹红晕从鼻尖瞬间蔓延到耳根后。
“来而不往非礼也。”许安扫了一眼那小士兵,冷冷说到:“既然对方送我们这么一份大礼,不还点什么,显得我大盛太小气。”
“是啊”点燃自己的烟袋锅,慕玉白将目光落到手边的沙盘上:“我记得当时出发是,我让人带了许多烟炮仗?还能用吗?”
“能能。”有人回道:“因为害怕受潮,特意用油纸包上了,前天盘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那行”慕玉白挥挥手:“就让戎狄人见识下我们的还礼之道,也让将士们喜庆喜庆。”
夜深了,北疆军营里一顶又一顶的帐篷暗了下去,只剩下军营内的篝火还燃着昏黄的火光。
戎狄的探子盯了大半夜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便悄悄回了大营复命。
凌晨三点,不论是戎狄还是大盛,军营内皆弥漫着睡意,忽的,天边突然发出爆响,砰砰砰,似乎要炸醒整个草原。
戎狄大营内,在第一声爆炸响起后,就陷入一片慌乱之中。从熟睡中被惊醒的高勋披了件大衣就往营帐外奔去。
与他同样打扮的还有一众同样在熟睡中被吓醒的兵士,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惊慌失措,提着自己的兵器茫然的冲向账外,却没见到一个大盛的人影,只有漫天散开的绚烂烟。
烟一炸就炸了半个多小时,将戎狄众人的睡意炸得一干二净。
当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烟终于停息后,正准备重新睡下的戎狄诸人又迎来了新一轮的噪音骚扰。
这一次是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戎狄大营不远处一响又是半个时辰。
当鞭炮声停歇后,在戎狄人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时,两三里外,锣鼓唢呐的声音,又被慕玉白用号角临时改装的扩音器送到戎狄大营内。
晚上放烟,接着放鞭炮,白天唱戏。
如此被骚扰了三天,一分钟好觉都没睡成的戎狄大军内,充斥着暴躁。
高勋也被气得牙根直痒。
北疆地域广阔,慕玉白选择晚上点燃烟鞭炮的地方每次都不一样,他想蹲点去抓都抓不到。白天派人去打哪些唱戏的,可还没靠近,他的人就会先接受一波箭雨的袭击,根本没办法靠近。
可看着日渐焦躁的兵士,高勋又明白,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消耗战还没开始打,自己的人就会先撑不住。
第四天晚上,高勋集结了一队轻骑兵,决定夜袭北疆大营,结束这场疲劳战,最后却收到了,走到一半,轻骑兵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盛埋伏给歼灭的消息。
“好,很好!”听到消息后,高勋一把捏碎自己手中的酒杯,笑得颇为骇人:“我送了你一箭,你要了我几千人的命,慕玉白,你果然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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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识破()
虽然赢了仗,但同样遭受到声音攻击的大盛诸人睡得也不是太好,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白天可以睡一会,慕玉白又让他们在帐篷连上加了一层被,阻隔音浪。
再加之北疆军们,都带着瞧好戏的模样瞧着戎狄大军,精神头非常足。
回了军营内,清点完人数物资,许安就带着人下去休息了。
“接下来呢?”老年人本身觉就浅,即使龙勇不说,慕玉白也能从他满眼的红血丝和快要吊到肩膀上的烟袋判断出,这老头这几天估计也没怎么睡。
“把今天早上休息过的将士们着急起来,我们给对方一场奇袭。”慕玉白打着哈欠,抽着烟。
她也很困,若是没有烟草吊着,恐怕她早已睡死在了战场上。
“现在就去?”龙勇激动道?
“对,但是不是你去,叫二营的人来。”二营是大盛的轻骑营,慕玉白随便指了一个人:“把二营的七万人都召集起来,从现在开始,大家分开休息,我们要打一场不停歇的流水战。”
“流水战?”龙勇有些不明其深意:“只派几万人去,万一”
“当年他们送我们一个疲劳战,弄得我们苦不堪言,如今我便再还他一个,我倒要看看,是每天跑断腿比较累,还是一天到晚睡不了一个好觉比较累。”
事实证明,显然是睡不了觉更累一点。
又是一个三天过去,白天会有轻骑突袭,并且坚持打了就跑,晚上则会有步兵偷袭,将戎狄军营闹个鸡犬不宁便走。
徐连桥想要破慕玉白的局,却始终没找到突破口,当第四天,他站在望台上,观察排成了sb型的回撤骑兵队伍时,男人忍不住笑出声。
“小白啊小白”徐连桥摇摇头,心中明白,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整日疯癫癫的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需要他仰视的巨人了。
“废物,一群废物!”戎狄主帐内,被慕玉白耍得团团转的高勋正在大发雷霆:“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可汗息怒。”徐连桥撩开帐帘,堪堪躲过一个正朝他脑袋唿啸而来的酒樽:“慕玉白越是用这种手段,越是说明,她不敢与我们硬拼。”
“什么意思?”连日没有睡好,高勋的肝火也很旺,没了往日对待徐连桥的和颜悦色。
“据探子回报,大盛的北疆军,可能不足六十万人。”徐连桥没说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大盛探查的事,接着道:“按照慕玉白的行兵路数,她每次出手,都会算准人数,争取每次出兵的利益最大化。若是人手很足,不应该每次都是小股军队前来滋扰,而是至少会派十万以上的人大盛兵前来。”
“徐军师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再被慕玉白牵着鼻子走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若是慕玉白再此,一定会为徐连桥的机智点赞。连上被楚星辉带走的人,还有这两年陆续从北疆调往岭南和东海道的士兵,如今的北疆大营,总人数堪堪不过五十万。
这其中,又被慕容峰带走了三万的精锐,北疆守备军又少了不少,根本没法和接近百万的戎狄大军硬碰硬。
“好!”高勋一拍桌子:“拔寨,召集所有士兵,今夜我们就杀过去,将大盛人杀个片甲不留!”
“慕慕军师这里危险,我们还是下去吧。”小士兵张云畏缩的站在慕玉白身后,脸上写满了为难。
“有你保护我,我怕什么?”慕玉白又站上那日遇袭的望台,她已经爱上了站在哨塔上远眺的感觉,目光顺着脚下一路延展,越过绵延起伏的,逐渐呈现出欣欣向荣之色的大草原,看着夕阳的余辉将草原镀上一层金边,她的心境,不由得开阔去多。
“我”张云很想说,那天他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可因那事,他从一个小兵蛋子,一跃成为百夫长,该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都说不出来了。
“我问你,段将军已经走了多久了?”慕玉白话锋一转,忽的问道。
“十六天了。”张云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过完,就十七天了。”
“一晃十七天都过去了啊。”慕玉白的语气颇为感慨:“为他们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是经了呢。”
“慕军师这话是”
“你能看出五里外有什么异动吗?”慕玉白指了指戎狄人驻扎的方位,反问张云。
年轻的小士兵伸长脖子,仔细瞅着,摇摇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你在回头看一眼我们军营,能看到什么?”慕玉白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指他们脚下。
张云的眼睛被那支漂亮的手勾得抹不开眼,幸好慕玉白没有看他,否则他又该羞出个大红脸。
“有人在巡逻。”张云老实答道。
“还有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慕玉白接着问。张云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继续盯着军营看了看,有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答道:“还有伙夫在做饭。”
“是啊,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慕玉白满意的笑了笑,转过头,下巴一挑,示意张云再看五里外,又问:“现在你再看呢?”
心中带着疑惑,张云的目光再次落到远方,看着看着,他忽然疑声道:“没有炊烟!”
“是啊到了该吃饭的时候,戎狄军队的上空居然没有炊烟。”慕玉白拉长了声调,斜眼睨着小士兵,想一个极有耐心的老师,循循善诱道:“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戎狄人拔寨,要打过来了!”张云说出答案,小脸瞬间一白。
“聪明!”慕玉白打了个响指,夸奖道:“以后盯梢,不要用光用眼看,还要用脑子,用心,这样才叫盯梢。明白了吗?”
“明白了!”忽然醒悟慕姑娘这是在教自己,小士兵激动得有些气息不稳:“那我们接下来”
“去主帐,向许将军汇报此事,让兵士们也别吃了,带好打仗的家伙,今夜,我们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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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做人要自信()
炊烟断了。
徐连桥跟在高勋身后,望着离他们还剩不到一里的八里坡,坡后面就是大盛的军营,往日这个时候,都会有袅袅炊烟升起,而今天,山坡背后的炊烟,断了。
这是慕玉白在提醒他,他的计划已经被自己窥破了吗?
这很像那个女人的风格。
只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徐连桥想着,大军已经开到这里,前面就是火海刀山他们也要去冲一冲。
“这样排布真的没问题吗?”另一边的大盛军营,龙勇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给你们家段将军一点信心啊。”慕玉白磕了磕烟灰,此时她也换上一身盔甲,这是离京前,兵部特意为她量身做的。和其他人一身古铜色重铠不同,她这身盔甲泛着银白色,十分轻薄,只在心口的位置做了加厚,护住要害。
这一站,她是打算跟这群人一起上战场的。
抽完最后一口烟,慕玉白将烟斗仔仔细细擦干净,小心的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张云:“这个可是我的宝贝,你要收好了,等我回来,要问你要的。”
“他不去?”龙勇瞥了眼这个小兵,脸色有点不虞,这小子看着也不过十六七岁,和慕容峰差不多大:“你相公还生死未卜,你这样,会不会”
“我说龙老将军,您能不能思想境界高一点,张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提拔他一下怎么了?”慕玉白听明白了龙勇的言下之意,立刻炸毛了:“再说了,小峰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这孩子才十五,人家还是个未成年人,您能不能看我点好,我真不是会随便荼毒祖国下一代的老巫婆!”
“再说,你看他这弱鸡样,上了战场能干什么,给对手送人头吗?还不如发挥一下他眼力好的优势,让他在哨塔上跟踪战局比较能物尽其用一点,好不好,我的龙勇老将军!”慕玉白使劲用手扣了扣龙勇的肩膀,手指敲铁甲敲得生疼,龙勇却好似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云红着一张脸站在一边,他想说自己也能上阵杀敌,可慕玉白的样子,却让他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刚才那话,你别多想。”待与众人散去后,慕玉白对蔫头耷脑跟在自己身后的张云道:“不是否定你,但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擅长的地方不一样,而我要做的,就是将每个人的能力最大化。”
“我没事”张云嗡嗡的回一句,模样一点不像没事人。
“有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慕玉白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小脑袋:“小峰向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得仰视他了,你这样子,才像个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可是慕容”
“你别看他力气大,要是不费力控制,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成为碎片。”许久没有主动想起,再提及那个人,不知怎么的,慕玉白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一个个背影,十一岁第一次离开他是的倔强的小豆丁。十六岁时在黑暗中头也不回踏出房门的,带着怒意的背影,还有十几天前,那个一步三回头,满眼皆是恋恋不舍的背影。
想着想着,慕玉白觉得自己脸上一热,滚烫的泪珠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流了满脸。
“慕军师你没事吧”张云被这阵仗吓到了,他没看错吧,慕军师哭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因为提到了慕容守备吗?他记得慕容守备走得那天,慕军师可是在哨塔上站了一天。从那天开始,只要没事,慕军师就爱往哨塔上跑,朝着西面发呆。
他听不少人说,两人闹别扭,慕军师一气之下,亲手把自己的相关给推进了鬼门关。可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不觉得慕军师是这样的人。
她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教导他很多东西,张云已经做了一年的哨兵,可看了一年的哨,也没有这几天学的多。
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倾囊相授,这样的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去送死?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想某个小兔崽子了而已。”慕玉白擦了擦泪,对张云投去一个微笑:“总之呢,你不要妄自菲薄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你只要发挥你的特长,总有一天回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小人斗胆”张云鼓了鼓勇气,追问:“想问慕军师,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啊?”对于这个问题,慕玉白颇为意外,她有教什么吗?
“小人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吃饭的手艺是不能随便外传的,慕军师您智冠三军,为什么要轻易教我如何分析敌情,如何观测天气?”少年梗着脖子,他不过比慕玉白高一点,可总会被慕玉白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压着,显得像个小萝卜头。此时壮了胆,抬头挺胸,倒有一些气势出来。
“可能是觉得你比较敏锐吧。”被这么一问,慕玉白真有些哭笑不得。她着实没想什么教不教的事情,就觉得张云看着胆怯,却在很多地方都显露出了敏锐。这敏锐,说直白点,就是第六感。
在战场上,多一点第六感,就等于多一点生存的机会。
“敏锐?”张云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势,被慕玉白一句话又给压了回去,少年歪着头,一脸疑惑。
“嗯。你看,我没教你如何辨别天气,你也可以察觉到晚上要起雾,早上会有大风?这就是你的天赋,别人都比不上的天赋。”慕玉白又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是慕容峰太高,高到她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头顶,可那中姿势已经没办法揉了。
只是能够到而已。
“可是”张云还想辩驳什么,却被慕玉白结结实实打了脑袋:“好啦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信,你看我,当时我初到大盛的时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就凭着一股子张狂的自信,这不好好活到了现在。”
张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字一句将慕玉白说的话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