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的亲近,又有多久没和她这般的亲密。
合欢霸道,让两人再也顾不得,在这深宫内帷,凤修筠却好似再也不想顾忌什么,一把腾空将她抱起,脚下一个点步来到床榻,翻起一阵狂风暴雨。
翌日的清晨,天似乎亮的晚了些。
蝶熙慢慢的睁开眼,合欢的药效早已过去,昨夜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脑中闪过,蝶熙转头想要寻找窗在的方向,才动了动身子,侯在床边的小若像是笑着一般柔声问道:“主子,您醒了?”
“备水,我要净身。”
蝶熙的声音冷冷,在被中的小手慢慢捏成一个拳,人渣!真是个人渣!!
小若答应着,朝外头的宫女吩咐了几声,慢慢的掀起床帏。
外头的光线一下直射进来,让蝶熙猛地一下侧过脸去要躲那刺目的阳光。
“主子,是皇上恩宠,特地挂了这层幕帘,说是遮挡去光线是最好的。您要知道,这层帘子可是价值千金,在宫里可没几个人有呢,足以见得皇……”
“水呢?”蝶熙粗鲁的打断了小若,强撑着想要起来。
小若掩嘴笑着,低声连连称好,视线慢慢的落在她的细颈上。(。)
第二二一章 不管心不宽()
蝶熙顺着她的视线慢慢看向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头的是凤修筠的杰作。
他依旧如此狂野又不管不顾,所有的喜好都要由他来定。
蝶熙随手拢了拢衣衫,定定的看着小若离开的背影。
他说,要册封,真是可笑。
熬过了酷暑,也熬过了一身的病痛,熬过了心痛,也熬过了想死的绝望。蝶熙原本木木讷讷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人的神采,只是是冷的,是冰的。
她就这么看着宫里的人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册封的事宜,没有插手,也没有想要参与的样子。
小若每天都神采奕奕的指挥着这指挥着那,得了空闲,总算抹了把脸来到蝶熙面前福了福身子,“主子,您看看,这些可还称心?”
那是册封大典时要穿着的官服宝钗,珠光华服,璀璨熠熠。
蝶熙随手挑起一件来,漫不经心的翻看了一下。
她是难得会对这些再起了兴致,才刚挑起,就让小若有些急不可耐的询问道:“主子,可有什么要改的?”
“不用,很好。”
看着蝶熙重新收回的视线,小若还想要再问上几句,衣袖却被宛儿给拉了拉。小若疑惑的转头看着正朝自己微微摇头的宛儿,朝她抬了抬眉,像是再问作甚。
主子难得愿意多说上几句,怎么就不继续问了呢?
小若转头偷偷看去蝶熙的方向,她哪里还会继续看着那些衣衫华饰,疑惑渐渐消散,宛儿在身边轻语一声,“走吧。该备膳了。”
自从那一天之后,凤修筠越发的黏的紧,如今才刚下了朝,就急着赶了回来。
门外呜呜洋洋的请安声还未落地,他已经轻快的来到蝶熙身侧入座。刚开始,蝶熙还好抵触,还会反抗。现如今。只是稍稍抬头看他一眼,又重新落回了自己的书上。
凤修筠满意于她的乖顺,顺手拉了拉她的小手示作赞许。“又在看这些。”
他本想要抽出她手中的书去,可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多么熟悉的动作,只是环境变了,心也变了。
蝶熙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他停在半空中的手。眨了下眼又漠然的回到书上,“随便看看。”
“这是空的笔记?”凤修筠慢慢收回手。依旧看着那本字迹秀气的书去。
蝶熙的眼眸沉了一瞬,微微点了点头,含糊了“恩”了一声,又立刻扯开了话题。“册封的官服看了,很好。”
很好,就是不用再费心。也不用再做更多的事了。
可是这个很好却让凤修筠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舒服,他情愿她说不好。情愿她有更多无理的要求,情愿她开口想要些不可能得到的奇珍异宝,可是她却说好,全然不关心,只是淡淡的接受。
凤修筠知道,她接受的不是自己的这份心意,她只是无可奈何的妥协罢了。
“蝶熙,我说过,会带你回来,会和你……”
未等他说完,蝶熙啪的一下合上书去,慢慢的挪下软榻,淡淡的说道:“我饿了。”
又是这样。
每每他想要说些什么,她总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打断去自己,她还在生气,凤修筠知道,她不说,也不怒,可是心里一定还在生气。
“传膳吧。”他摇了摇头,跟着她完外走去。
和衣而眠,凤修筠还在辗转反侧,背朝着他的人儿已经浅浅的睡了过去,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青丝,看着脖颈上隐隐露出的一道伤疤,心里不禁又是一搐,在廊下守夜的石常侍这时慢慢的走来床边,轻唤了一声,“皇上。”
“什么事?”凤修筠的头转了转,尽量不动身子,以免吵醒了身边的人儿。
石常侍的声音不响,可也听得出其中藏不住的欣喜,“是惠妃娘娘宫里的,来回话说,有喜了。”
透着月光,凤修筠眯着眼见着石常侍脸上都笑开了花儿,不由低笑了一声,“走,去看看。”
石常侍以为是皇上高兴,自然点头称好,伏在地上伺候他穿鞋更衣。
宫里的女人有了,也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凤修筠稍稍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眼还睡着的人儿,转身离了开去。
床榻里的鼾声慢慢消失了去,睡着的蝶熙慢慢睁开眼来,转身望去窗的方向,那轮明月还高悬在空中。
惠妃,是那个青楼的女子,说是因为长相与自己十分相似,才会得了皇上的宠爱。
青楼,相似,惠妃,蝶熙的眼前浮现出的只有一人。
蕙兰,是美锦院的蕙兰吗?
她随手披上件外衫坐去窗下,八月末的晚风已经带了些凉意,吹起了几缕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看着有些落寞。
凤修筠那晚没有回来,可宫里有人怀孕的消息总也是藏不住的,小若便是那最不高兴的其中之一,才出去了一会,她便急匆匆的提着衣摆跑来蝶熙面前,红扑扑的小脸不知是跑累的,还是气伤的。
“主子,您怎么还看的进书啊。”小若皱着眉头,声音里藏不住的急切,“这宫里出了大事了,也就您心宽。”
“心不宽,这孩子也不会掉。”掉了也不关我的事。蝶熙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可手里的书倒也是放了下来。
“怎么不会……”小若才说了一半,忽然“咦”了一声,“您怎么知道的?”
看着蝶熙平平看来的视线,小若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哦”了一声,“是皇上告诉您的?”
蝶熙摇了摇头,“那个惠妃,可知道她的身世?”
见着蝶熙终于对后宫的人起了兴致,小若也跟着兴奋了起来,“知道的知道的。”
她才想要说些什么,蝶熙却伸手阻止了她,朝着一边的宛儿招了招手,“剩下的人先下去吧,宛儿,你来。”
主子好似很喜欢宛儿一般,这不是小若一人的错觉,就连宛儿也是这么觉得,只是奇怪,明明没有怎么接触过的,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呢?
宛儿有些莫名,可还是乖乖的照做。待到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蝶熙这才坐正了一些又问了一遍,“那个惠妃,知道叫什么吗?”(。)
第二二二章 安静些多好()
小若想了想,才想要开口答话,一旁的宛儿却抢先福了福身子,“主子,不管进宫之前是谁,如今在这皇宫里的,都是惠妃娘娘。”
蝶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她叫什么?”
一旁的小若再也忍不住,插嘴答道:“叫蕙兰!”
感受到身边宛儿传来的一道视线,让小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也偷偷抬眼见着的,却是蝶熙眼底的一丝冷意。
冷意?
小若不由抖了抖身子,是杀气吗?
蝶熙不再继续问了,心头的疑惑尽解,席卷而来的像是无边无际的嘲弄和无奈。
蕙兰,那个神威的漏网女子,竟然被他收进了后宫,为何?因为她那张和自己长的极像的相貌,还是……
午后小憩之后,蝶熙总会在软榻里懒上一阵,可今天却有些不同,看着她想要出门的样子,宫里的人意外又担心。这是宫里刚传了喜讯,怎么就想要过去呢?更何况,皇上也没说了她能出了这道宫门的啊。
蝶熙想出去,到底还是没人敢要拦着,大概是还睡意绵绵,今天的她还特地传来了撵轿。
路上颠颠簸簸的往惠妃的住处去,要进了那东三所,小若也有些暗暗的兴奋。入了宫,她也是没有机会四处走动走动的,这东三所的边上就是御花园了,也许,能好好的玩上一玩呢。
蝶熙像是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撑着头合着眼,像是又睡着了一般。
才走出没多久,小若忽然“诶”了一声,抬轿的内侍们也被纷纷叫停。众人都看向小若去。
蝶熙也慢慢的睁开眼,视线落在前头一个急急跑来的内侍身上。
“哪个宫的,这么冒冒失失的。”小若甩着帕子,对那人十分的不屑一般。
那人脚底的步子却看着更急了几分,紧赶着又跑进了几分,蝶熙这才看清了那张脸,连忙摆摆手。让内侍们放下撵轿。
小若满脸狐疑的在他们二人间看了个来回。愣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主子?”
她轻声唤了一声,上前一步扶着蝶熙往前走去。
那个小内侍见着蝶熙朝自己走来。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爬了几步,“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您还记得我吗?”
神仙姐姐?
小若被这一声称呼给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好端端的,把自家的主子给唤作神仙了呢?
蝶熙的脸上像是微微露出些笑意。抬了抬手,让面前的谢五先站起身来,“起来说话。”
“奴才不起来,奴才求神仙姐姐收留了奴才。”谢五倔强的依旧跪着。高高扬起的头像是别人在央求着他一般。
这幅情景看着实在有些好笑,小若掩嘴笑了笑,甩了甩帕子也催促道:“这也是条通路的夹道。来来往往的,让人见去了。又不知道要传些什么话了。”
谢五像是全然不管不顾了一般,丝毫没有想要退步的样子,依旧这么跪着,声音也硬气了一些,“神仙姐姐如果今天不收留了奴才,奴才就长跪不起。”
“那你就……”
小若才说着,蝶熙搭在她手上的小手微微使了些力道:“谢五,如今我也是没有身份的人,收留不了你。”
“可是。。。。。。可是宫里明明说,下个月皇上就要册封了您了,您受了封赏,还怎么能住在未央宫呢?您住进了西三所,总是需要一个管事的内侍的。”
谢五的言辞凿凿却让小若听着很不舒服,“怎么以后主子的管事内侍就该是你了呢?你是谁啊。”
谢五这才转头看了眼小若,却像是有些不屑的一般重新看向蝶熙继续恳请道:“神仙姐姐,您说过,如果能再见面的话,您不会不要了奴才的。”
蝶熙点点头,“我说过,可你不该是奴才。”
谢五的脸噌的一下火烧一般的红了起来,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好容易才知道了蝶熙说话的意思,能想到的法子不也只有了这一个吗?
看着有些局促的谢五,蝶熙像是对小若解释,也像是再确定着问向谢五,“那次地震山崩之后,是怎么处置的?”
地震山崩?
小若听着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主子说的,是运河的那次?”
蝶熙点了点头,眼睛对上谢五的视线。
“那次之后倒是有些官人过来处置,灾民的情况比之前好转了些,可也没有什么大变,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奴才便四处去问神仙姐姐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谢五的眼中似乎闪烁着精光一般,摇着脑袋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姐姐您说的,您在水至深的地方,那只能是这里了。”
蝶熙点了点头,眼中却是晦暗下一份,“这话,谁人教你的?”
谢五以为是自己闯了祸,这个神仙姐姐好像很不喜欢这里,可是她自己说的是这处,而且现在,不也实实在在的在这里吗?
“是……是个西域的人……”谢五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没有了底气一般。
西域的人。
蝶熙又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伺候?”
“在如妃娘娘哪儿。”谢五恭敬的低下脑袋,“奴才只是个末等的小内侍,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伺候了神仙姐姐,以报答救命之恩。”
哟,这还说的起劲了。
小若的嘴角翘起一丝讥笑。蝶熙当时随手一动就救下一条人命,这个小内侍,竟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话,真是不要脸。
蝶熙像是没见着一般,对着谢五稍稍点了点头,“好,等有了机会,我会去要了你,这之前,先想办法活下去。”
谢五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惶,转瞬,立即伏地行了个大礼,“奴才领命,奴才告退。”
见着谢五离开的背影,蝶熙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收留了他?为何又要关照他小心了性命?”
小若点了点头,“主子是担心,如妃娘娘会对他动手?”(。)
第二二三章 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动手。”蝶熙转身上了撵轿,像是笑着,可又觉得有些无奈。
九月初八天刚亮,礼部工部各司开始忙碌的将金册,金宝,宣读的册文,宝文等抬至太和殿内,正副册使官和大学士立殿东檐下,西面宣读制文;其身后之鸿胪寺官举册、宝案;内阁、礼部官分立东西檐下,东西面为身着朝服的王公、百官。
在谨身殿里换上朝服的凤修筠面上还有一丝看不清的愁容,身边的石常侍见状,立即俯身低声回话道:“皇上请放心,方才来人传说,说一切妥帖。”
妥帖,他才不会信。
两年前,她还会一切妥帖,可现在,这乖巧柔顺的两个月,越发的让人觉得不会这么妥帖。
“鸾鸣宫里都收拾妥当了?”
石常侍点头称“是”,又看了看时辰,“皇上,该走了。”
凤修筠深吸了口气,撑着扶手起身往门外走去。每走一步,都让他觉得似要比自己登基这路走的更艰难,更难测。
蝶熙早早的被宛儿唤醒,坐在铜镜前被伺候着梳妆打扮,轻拢慢抹,那白苍苍的小脸上被画上了淡淡的生气,让她不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站在身侧伺候的小若见着,嘴角跟着也翘了起来,冲着镜中的人儿感慨一句,“娘娘这么笑真是极美。”
透过镜子,蝶熙慢慢顺向小若,脸上慢慢的恢复淡然说道:“还没册封,别乱了规矩。”
册封的诏书早就下了,就差走个过场,更何况皇上喜欢,那没册封的也是册封的。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在这里谨言慎行总是必要的。
小若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主子比之前见到的差了这么多,宫里头说要去。可两个月的时间,愣是在门口兜兜转转,谁都没有见着。
蝶熙见着镜中有些走神的小若,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差不多了,该走了。”
礼官在前头开道,凤修筠在礼部官之前引和侍卫的扈从下,至太和殿后降舆,入殿门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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