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没有被架去哪儿,只是被拖着顺便路过,被关进了更里头的一件房里。
房里没有窗,没有光,蝶熙试着喊了一声,却一点回声都没有。想要四处走走,却发现这房间似乎大的毫无边际一般。
自己只从子然那儿得来一个火折子,这会子连快打火石都没有。在这个被剥夺去了五感的房间里,大悲之后的困顿油生,让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师父!子然!”蝶熙又试着喊了一嗓子,却依旧没有一点用处,自己什么都听不见,自己也什么都看不见。
想要随遇而安,可心中却是惴惴惶惶,这不对劲,这不可能。
这世上绝没有什么是会剥夺去了五感的。蝶熙抬手摸了摸眼睛,没有任何的遮蔽,伸手去自己的穴位上,也是空空如也。
这晋王竟然已经神通广大到了这个地步吗?蝶熙觉得不可能,晋王不过一介武夫,他怎么可能得的了这样的功夫?难道……是衡王?
他们难道并没有分崩离析,只是自己的幻觉?是他们故意做的一场好戏给所有人看吗?
可能吗?可能吗?
蝶熙在心里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却发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急促。这种莫名而来的压迫感不是第一次,虽然周身没有觉得一点炙烤,可她也猜到了这是什么?
是火,周围有火在烧尽了空气,所以自己才会觉得呼吸是这般的急促。
有火?有火!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
慢慢的,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蝶熙张大了嘴贪婪的想要多吸上一口气去,却发现徒劳无功。
没有空气了,没有了……
今天晚上真是个要命的血夜,一个两个的都要送了命了。
混沌中,蝶熙勉强的眯开一条缝去,眼前依旧灰霭,却能见着一些微茫的光亮刺透进来。
是光,有光。
她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没有了躯干,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
蝶熙有些慌神的想要抬手,却没有手,想要动一动脚,却没有脚。
没有?没有!
怎么可能!她想要呐喊,却发现找不到嘴,想要皱一皱脸,却发现没有了脸?
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怎么回事?可不是看得见了吗?难道……自己成了一只鬼吗?
她听说过一些故事,说人死之后如果对尘世间的怨念太重,会被留在了人间,慢慢的就成了厉鬼。
原来自己对着红尘竟是这般的留恋。
心中戚戚,却笑不笑,刚想要作罢,只觉得眼前多了一道白纱妖娆。
视线慢慢的被吸引了去,那是一个婀娜娉婷的女子,长发如瀑正随风飘舞,媚眼流转,却带着些哀怨,手指葱葱,正朝着自己而来。
多美的女子啊。
蝶熙心中暗叹一句,这世间竟能有如此美人。
“你是谁?”蝶熙想要开口问上一问,虽然知道自己没有了嘴,又没有了心,却依旧想要问上一问。
“我?”那个女子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一副致命的绝情蛊一般魅惑去了人心,她向前涟波微移,淡淡的吐纳出几个字来,“你不是知道我吗?”
那声音,似空谷幽兰,呢喃婉转,让蝶熙都不曾留意了她在说什么,不禁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第一八六章 全是幻觉()
那个女子垂眉低笑出声来,鸢啼凤鸣,娇中带妖,妖中带媚,甜如浸蜜,软入人心。︾頂︾点︾小︾说,
“你刚听过我的名字。”她又回了一句。
刚刚,她说刚刚呢。
蝶熙应该没有心的,可却分明听着心跳在陡然的加快,明明都是女人,却不知为何要为了她而心醉。
她说,自己刚听过她的名字。
刚刚……蝶熙一个激灵,刚刚!
她的脑中一阵轰鸣,像是所有的知觉都要回归了似的。
可那女子忽然俯身在她耳畔,吴侬软语靡靡温婉,“记起来了,我是那个月贵妃。”
她的声音纯净又韵致,悠扬绕梁,一下抚平了她躁动的心。
可她心中的那一丝警戒却放不下了,有的,自己是有知觉的。
“我是那个月贵妃,大顺帝的月贵妃。”
她的脸几乎贴在了蝶熙的鼻尖,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就这么放大着,眼中却有些淡淡的哀伤。
蝶熙被她牵去了心神,跟着也有些悲悼,“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只有你能找到我。”她凄凄婉婉,眼中似要挤出泪来,“带我回去,我不要在外漂泊。”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蝶熙皱起眉来,那一丝戒备在脑中叫嚣着有些放肆。
月贵妃忽然瞪大了眼来,凄厉的唤着,“你知道的,只有你知道了,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我不知道。”
蝶熙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眉眼,也渐渐的恢复了知觉,冷眼中,那个美艳如画的女子渐渐消失了,眼前布满的全是血淋淋的刑具,而自己,则被高高的吊着。晋王折磨人的本事是高,蝶熙的脚尖只能堪堪的碰到地面,整个手腕上被麻绳捆绑,一阵脱臼才酸痛从肩膀蔓延开来。
果然是幻术。是什么时候被下的幻术。蝶熙却无从得知了。
只是这般手艺的人居然会在晋王的府里,真是可惜。
她心里啐上一口,盯着眼前的晋王冷冷笑过,“殿下在我一个死人身上竟然这么舍得花心思。看来那真是个好东西呢。”
能破得了这幻术的也是有本事的人。晋王心中暗暗喟叹一声。像是万般惋惜。可怜的人啊,这会子还能嘴硬上一会,等下一刻。就只有求饶的份了。
只是他的心里也是波涛汹涌,连曹督主都不知道那是谁,她居然会知道。
月贵妃,作为大宁朝里最传奇的女人,连死都是一个神话。有说当年先帝爷搬出了一半的国库存银为她陪葬,可却在墓室封闭之后杀光了所有知情的人,连块墓碑都没有替她建。
一半的库银,这是多少人都垂涎欲滴的宝物。
后来只是听说有些西境的逃兵在沙尘暴中见到了那伟岸的地宫,他们兴奋之余绘制了一张地图,只是因为沙尘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又埋没了去。他们兴奋过了头的精神再受刺激,竟然一个两个的都疯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地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个月贵妃,没有过这个奇闻传说一般。
“都到了这个份上,不如就摊开了说。”晋王的身边没有人,烘烤的炙热的房间里,跃动的火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鬼气森森,“你我之间也有好些帐该顺一顺捋一捋了。”
“也是呢。”
蝶熙的身子越往下沉,手腕的麻绳越是收紧,摩擦着皮肤一阵刺痛,像是被磨破了皮一般有液体开始顺着手臂往下流淌,只是流淌过的地方又是一阵瘙痒,不由的扭动着身子想要缓解,得来的却是越发收紧的绳子。
好一个永嘉帝的长子,这折磨人的本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动,蝶熙咬了咬牙,轻佻的询问道,“晋王殿下是想从哪里说起?是从……太后开始吗?”
晋王的脸上抽搐了下,立即阴笑着呵呵乐了,“有意思,我倒是很想问问,太后那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直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之后的事,他也一直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怎么可能知道的!
“我书读的多,就知道了,你信不信?”蝶熙耐着性子调笑着,“这不还要多谢了殿下您吗?”
“谢我?”晋王哼笑一声,傲睨的盯着蝶熙,“怎么说?”
蝶熙像是在细细的思考着,恰似认真的顿了一会儿,“该从,小时候你欺负睿王殿下说起。”
小时候?晋王闻言,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起来,“继续说。”
“要不是你小时候欺负了睿王,我又怎么会认识了睿王?如果我不认识了睿王,又怎么会喜欢上他?要不是我老粘着他,又怎么会和他一起跌进了冰湖里落下了寒疾?要不是我落下了寒疾,又怎么会读这么多书知道了黑麒蚁?”
蝶熙觉得自己这一口段子说的极溜,好像这辈子的谎话是撒的越发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晋王却嗤之以鼻的冷哼了声,“笑话。”
“我听说您这小日子过的也不好,这会子还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好吗?”蝶熙的脸上都有些泛白,不均匀的呼吸声暴露了她的苦楚,脚尖艰难的点着地,只觉得手腕里慢慢的被磨进了麻绳。
晋王当然也见着了,这是最省力却也是最耐用的折磨人的法子,她现在手无寸铁又被这般牢牢的绑着,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她。
“你觉得我在浪费时间?”晋王说着,从袖里慢慢的让出了蝶熙的那把乌金的匕首来,“你说,老五会不会看在你的面子让放了我条生路?”
蝶熙低头嗤笑了声,一下幅度太大,手里又被磨出了更多的血来,她不自禁的呲了呲牙,才低低的摇着头,“殿下是太高估了我了。”
这句话没有错,如果凤修筠真的把自己看的比天高,就不会留的自己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是没用,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那就是没用了。”晋王有些可惜的收回了匕首,转身走去墙边取下一条钢鞭来,“既然是没用的器物,那就只能发泄了用了。”(。)
第一八七章 你还知道什么()
最近跳订的童鞋有点多……大家觉得是两章并一章四千呢,还是两章间隔时间长一点??
还有亲一直说男主不见了的事……他……要来了。△↗頂頂點小說,
所以,求不跳~
。。。。。。。。。。。。。。。。。。。。。。。。。。。。。。。。。。。。。。。。。。。。。。
钢鞭抽打的极痛,已经有多久没有体味过这样的痛感了。
蝶熙只觉得身子都不住的颤抖着,似有一股火烧一般的炙热从伤口开始蔓延到全身。
痛,很痛。
她的脚已经点不到地了,整个身子晃晃悠悠的牵扯着手腕上勒痕,不住的发出堪堪的喘息声。
痛,非常痛。
也许以前的自己是皮糙肉厚了点,所以才不觉得这么痛吧,可是这娇小姐的身子实在是不堪一赢,怎么才这么一下就……
还没想的明白,晋王抡起的钢鞭已经再次袭来。第二下,然后第三下,第四下。
他看着紧咬着牙的可怜人儿,似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在体内不停的奔涌。手上的力道不断的加重,就像面前那人是他最憎恨的那个男人一般。
那个男人,抢走了皇祖母对他的关心,抢走了皇上对他有可能的垂青,抢走了本就是该是他的皇位。
是那个男人,从小被自己压迫着责打的那个男人,如今却在属于他的朝堂,绽放着属于他的光芒。
蝶熙的倔强彻底惹恼了这位高傲的皇子。他一把狠狠的扔去钢鞭出了门外。
这才得了喘息的机会,蝶熙轻轻的舒了口气,耷拉下脑袋,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像被撕裂了一般。
猎猎伤痕狰狞的密布着,涔涔的渗出血色,衣服已经裂开,然后了一朵朵血色的斑斓。
现在的自己真是有些凄惨,就是想要发泄,也不必对一个死人下手啊。
晋王像是听到了她的低咒一般,再次进来的哪里又有他的身影。得了命令的天羽下手更加凶辣。每一鞭都像要抽打进她的心里。
晋王在外头看着被吊着的毫无生气的人儿,惨白的小脸我见犹怜。
那一年,她第一次出现,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这么多年。她就像阴魂一般一直缠绕着他们兄弟几个不肯放。
他自己是完了。衡王背叛。谢将军不理,朝廷中已经有人起了弹劾之说,父皇的脸色也是阴沉不宁。
要倒台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要走上这一步。早些个日子,荣贵人忽然暴毙死在自己宫里的时候他就有了这层不详的预感,终究一切尘埃落定,不是自己的,抢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到手。
想着,他的眼中有狠戾了几分。是这个女人,是她,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原本老七不过是一条跟着自己的狗,原本自己是有机会的。
是她!从太后开始就是她!是该死的她!!
天羽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人儿,有些犹豫不决的回过头去,他也是憎恨的,自己这辈子跟着这个主子也是想要出人头地的。看看别的皇子身边跟着的那些个随身侍卫,谁人不是和主子一条心向前,可自己呢?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最后呢?自己的结局是和那个空一样,还是会和刚才那个子然一样?
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是因为这个女人。
蝶熙的身子摇摇晃晃,嘴角滴落着粘稠的血滴,长发散落着盖去她的小脸,不知死活。
天羽还想要动手,却被晋王给拦了下来,“烧热油。”
他冷言吩咐了一声,立即就有小厮抬来炉子,锅里的油慢慢的升着温,就像是这两位的心情一般在慢慢的蒸腾着。
“殿下……”天羽还是忍不住出了声,“今天探子回话说……”
晋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知道。”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锅热油,老七那个小子实在是恬不知耻,居然攀上了曹真这颗大树。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幅什么德行,竟然也想要得了那个位子。
“殿下。”天羽皱着眉,那锅油已经有些冒起了热气,“衡王殿下像是对皇上说了……大皇子的事情。”
“说了就说了!”
油虽未滚,也是极烫。他一把抄起油锅,粗喘着气狠狠的瞪了毫无知觉的蝶熙一眼,只听得刺啦一声,那一锅热油被一股脑的全倒在了她的脚上。
昏死的人儿被一下惊醒,来不及震惊就被这突然的刺激给疼的凄厉的尖声惊叫了起来。
“殿下……真是心急。”蝶熙气喘吁吁,脚上翻滚起一阵青烟,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热油滚过,“你何必这么急着找死。”
晋王的脸都有些扭曲,一把向后扯过她的头发,“你说什么!”
“晋王殿下……何必这么着急……”蝶熙有些虚弱的扯了扯嘴角,血丝沿着唇角慢慢滑落,“您这些年造的孽够你死上几回了,光是炸毁运河这一项几百人命就够您偿几生几世的了。”
“贱人!”晋王的脸上抽搐了一下,“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蝶熙呵呵乐了,“您乱说的话还少吗?”蝶熙含笑着摇了摇头,“和衡王在一起,被愚弄了这么多年,是您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
晋王的脸上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看样子,是真不知道呢。”蝶熙笑的缱绻,虚弱中又有些绝情,“谢将军这会子怎么不同您站在一起了呢?他久经沙场,对生死不是早就看穿,又怎么会在这会子不听了您的话了?”
“你……在说什么?”
谢将军,那个谢老头,她在说什么?她怎么知道的这些!
“看样子,您还真是愚蠢。”滚烫的热油像是渗进了血液里,整个人一阵阵的发着寒,蝶熙的唇都开始泛白,在这惨白的脸上更像是来索了命的恶鬼一般。
从来,愚蠢的就不止是自己,这世上愚蠢的人太多了,只是自己没想要好好利用了去罢了。
“你他娘到底要说什么?!”晋王恶狠狠的一脚踩在蝶熙的脚上,用力的撵搓着,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