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然对着蝶熙扬了扬嘴角,“孩子,等下出去可认得路?”
“怎么会认得呢?我又不是神威的人。”蝶熙也笑了笑,脸上却多了几分自信。
“诶,是哪里的人现在又有什么重要的。”子然松了松身上的绳子,抬了抬下巴让蝶熙也赶紧照做。
只是他手里只有一把小小的刀片,也不知道能不能冲出去呢。刀片吗?子然忽然想到之前在那个小村子里见过的另一件宝贝来,“那把乌金的匕呢?”
“是呢,也不知是掉了还是被他们搜刮了走了。”蝶熙随口回了声,身上的绳子已经松了数分,这就是看着还是绑着,只要他动了,自己立刻就能逃脱了出去。
逃出去,先辨个方向,然后带上师父从后头的觉崖山的一线天里逃出去。
不管是刑军的人还是轻衣卫的人,看着自己了总也是不会下了杀手的吧,自己可是睿王妃呢,凤修筠怎么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先扣了师父,只要留着命了,之后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不说是丞相府的小小姐,所以没人敢动你吗?”子然身上的绳子也已经松开,手里攥着那个小小的刀片,抵着刀背的手上被压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来,是戒备着了。
“是这么说的,可匕没了。”蝶熙作势无辜的朝他瘪瘪嘴,看着可怜又可信。
无赖,这就是不肯给了。子然心里啐了一句,这就是要自己拿这么个玩具和敌人搏命了,她还真是舍得呢。
子然恶狠狠的瞪了蝶熙一眼,门口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响,铁链叮叮当当的声响再次传来,子然立即微微合上眼,装着病恹恹的样子。
蝶熙的脸上还泛着潮/红,脑子晕晕沉沉的糊涂极了,要是跑,可是真能跑出去,就是现在的自己会不会跑的出去,跑出去了会不会又成了师父的拖累。
之前就是自己害的师父受了伤,否则师父不会出了事,这一次自己就是拼了命的也要保下师父来。
想着,她的小手不自禁的探了探腰后。
用师父的刀,要保住师父的命,自己做的到,也必须要做到的。(。)
。。。
第一二五章 想回去()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去在意对方的动静。??。?‘
门外的人终于走了进来,听着脚步的急促声,看来形式是不太好。
蝶熙没有辨清来了几人,说明肯定不止之前那两三人了。不止是两三人,翼火蛇大人,就看你的了。
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闭着的眼睛都能觉察出有黑影正在欺近。只是一瞬间,蝶熙只觉得脸上一热,立即就传来的子然的声音,“跑!空不在了,你赶紧跑!”
蝶熙是条件反射般的弹起身来,绳子自动的滑脱在了地上,她不过才跑了几步,忽然愣怔的回过了身来看向子然。
第一个人是在俯身下来的时候被割了喉了,用那把小小的刀片。他的策略是对的,先对这个已经醒了的动手,之后那个怎么也是好办的,更何况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兄弟了不是。
只是他不知道,子然惯用的幻术最适合的就是对他这样的个人下手,一个得手,他手里的那把粗造的砍刀就成了子然的下一件凶器。
才几下的功夫,进来的四五个人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也是谨慎的退开了一些,全情戒备的瞪着子然。
轻衣卫的二等同知生气了,所以才会第一下连出手都没看清就夺了人命了。?。??‘
他们本也不过是些受了轻衣卫欺凌之后的落魄族人,哪里又真的动过刀舞过剑,见着眼前这个阎罗一般的人,脸上除了震惊和恐惧,哪里又会有第三种表情。
蝶熙却笑了笑,子然也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求着师父,跟着师父的跟屁虫了,真好,师父也该放心了。
只是方才他喊的那句是什么?空不在了,什么叫空不在了。什么叫师父不在了?!
蝶熙的这一停却是给了那几个看守们一个机会,她本也跑的离门近了些,这会子和看守们的距离也不过几步之遥。有个反应的快的已经抬脚冲过去要绑来蝶熙做人质的样子,子然心里又啐了一口。这他娘的哪里是轻衣卫的人,就是个腻腻哒哒的小娘们做派。
子然的脸上本来蓄起的就是怒气,这么一来就成了盛怒。
翼火蛇的怒气就连蝶熙都清晰的接受到了。是在生自己的气呢,是因为自己辜负了他的美意呢。
那个看守朝着蝶熙看过来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蔑笑,蝶熙都听得出他心中喜滋滋的嘲讽。只是那人的手才探向蝶熙,手掌中立即传来一阵被穿刺的痛苦。
是那把弯月般的匕,漆黑的刀身被血染了红,正妖冶的透着血气。。?‘
前头一个人已经让自己够头疼的了,后头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看守们一下慌了神,只听得子然又唤了声,“不走正好,这把匕我要了。”
“那也得问问师父。”蝶熙说着话的功夫,匕已经从那个看守手心里拔了出来,又是一阵温热顺着手掌慢慢的往手腕上淌。只是这是和上一次不一样的。
上一次,自己是为了救人,不想要杀人的,只是想要救人而不得已才伤了人的,这一次却不同,就是要杀了他,杀了人才能做回了自己。
她眼底的坚定落在了子然的心里多了几分确信,手里的动作也更潇洒了几分。
对着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菜鸟,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错只错在他们这些人还是太过天真了,以为对自己灌下过迷/药就真的是保险了吗。还是以为淼是真的不会这么快调配了解药来呢。
转眼的功夫,蝶熙面前那人也已经被撂倒,两人相视对望了一眼,这才弓下/身子往门外跑去。
“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蝶熙的声音不响。出了门便是一个小院。她努力的回忆着方位,却现这处地方自己好像并不认识。
“先说往哪里?”子然有些嫌弃的催促着她,不见了就是没了,就是找不到了,这丫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蝶熙却停下了脚步,“师父呢?”
“不知道。”子然有些不耐烦。又催促了一句,“往哪里走?”
“我要去找师父。”后头是觉崖山,前头就是沐役河了,那师父的方向也大致可辨。
“师父什么师父,淼告诉我了,空不在了。”
“为什么?师父呢?”师父不在了。蝶熙的心头涌起的那一丝不安翻卷着,师父不在了,就是上一世的事情要重来了,师父是什么时候不在的?杜承喆在蓟州的时候师父就不在了吗?所以师父要自己去找蕙兰,是因为师父也要去京师吗?师父要去京师,是为了被利用吗?
“快走!”子然看着一下失了神的蝶熙,催促着一边拉着她先出了院子。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子然这才皱着眉头问她,“丫头,是出了什么事了对不对?空不应该这个时候不在的对不对?”
她刚才的杀气不是假的,那种决绝的样子不可能是做做样子而已。能让她失了神的,怕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蓟州城破,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调回了京师,因为在丞相府里出现了神威的黄帛,出现了黄帛所以要人去解决,所以我去了。”
“所以那个时候出现在丞相府的是空?”子然打断了她,表情惊骇。
蝶熙点了点头。
“然后呢?空呢?”子然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空呢?一定是死了的,可为什么自己不想相信呢?
蝶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子然,“他是神威,我是轻衣卫。”
他是贼,我是臣。结局显而易见。
“你!”子然抬起手来想要对蝶熙动手,可想了想又缓了下来笑了笑,“什么重来一世,不过是个梦罢了,空还活着的。”
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肃穆起来,蝶熙的唇像是微微翘了翘,仔细看着又好像是面无表情的,可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笑了。
“你想去京师吗?”蝶熙这么问,却不是这个意思。
“想。”她想要安全的去京师,就是要靠着自己才能做到。她想要去京师,因为不知道京师现在是个什么动静。太乱了,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知道的不一样了,她说是在蓟州的时候出的事,可现在蓟州的事情早就过了。
想要去确认吗?还是就是想要去京师,去看看,也算了结了一个心结。(。)
。。。
第一二六章 战鼓声起()
子然周围看了看,对蝶熙问道:“认得路吗?”
“后头那个山叫觉崖山,前头那条河叫沐役河,也就是说苍兰县是背山面水,有着绝好的天时地利。空来了之后改建了整个苍兰县,利用这里的地势层层防御,还用了阵法,根本就是易守难攻,更别提建在觉崖山上的百里强弩了。”
“弩机?”子然当然是知道强弩的,只是不相信在这里还有了这个东西。
“师父建的。”蝶熙笑了笑,“他总算找着个地方能建他想建的东西了。”
这话说的不错,之前空也是有了很多的阵法,想这样做,想那样做。可是后来他出了事,那些东西都成了幻影。
这就是他梦想中最坚固的堡垒了。蝶熙抬眼环视了一圈周围,这是师父建的,是按师父的愿望建的,所以一定是坚固的。
之前他们也问,为什么选了这个地方。他们不知道,来了之后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这里的地利是有多好。前头的沐役河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后头的觉崖山就是最坚不可摧的堡垒,更别提在这苍兰县层层递高的走势和其中的密布的条条密道。
师父建的,所以是好的。自己原也只是看到了能看到的这些,可是从师父手里接过那些笔记,看着师父亲手画出的条条壑壑,心里才真真切切的起了一层寒意,这就是师父才建的了的壁垒了。
子然默然,是吗?她知道这么多事。
沐役河的方向传来了越来越嘈杂的声响,还有砰砰的火枪的声音,交战着的双方都是用足了气力。子然咽了口口水,转而问向蝶熙。“丫头,我们得想个办法出去。”
“是呢。”蝶熙环视着四周,“我们得先找匹马儿来。”
找匹马儿,子然凝睇她一刻,立即明白了过来。找匹马儿,因为刚才的小屋里已经有些人声,尸体被发现了。人质逃了。所以要找马儿冲出去吧。
“好。”子然才要起身,却又被蝶熙给拉了下来,“怎么了?”他有些不悦。不是说要找马儿吗?
身后的觉崖山上被建起了一架架的强弩,头顶嗖嗖的冷箭飞向沐役河的方向。沐役河边,嘶吼的声音夹杂着人声的惨叫和马匹的嘶鸣,火枪的轰鸣不绝于耳。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只是子然心头起了一丝疑惑,自己没有放过信号啊。到底是谁又是怎么会这么快就给了信号了呢?
“前头不能去,要走也不能走后头。”蝶熙冲他摇了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另一个空住过的那个屋子的方向。“得往那儿走。”
“就是潜过去也不行了?”子然不以为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难道不该是悄悄的吗?
“不行。”蝶熙摇了摇头。“一路上的人太多了。”
方才那个小屋子里了解了情况的人已经纷纷的跑出了屋子,忽起的战事让这个原本安宁的小县城里陡然乱了套。城门虽是早早的关闭,可就是这些在城门里的神威们却依旧是慌了阵脚。
他们没有领首的人。
蝶熙很确信,子然也很确信。淮王在京中,空不知去向,杜承喆领导不了战事,而刚刚来的淼敌我难辨。事实上,神威是可以早早的降了的,降了不代表输的,只是暂时的让了一城,之后还是有扳回来的机会的。但是他们不会这么想,苍兰县是神威最后的桃花源,是心里最刺探不得的纯净之所,所以不能让,所以不能降,就是用血去守,也是值得的。
又是一场浩劫。蝶熙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屋子,“那家有马。”
“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子然不动了,像是戒备的问蝶熙。
“想要出去,你还得靠我。城门都关了,现在只有一条路能出去,而且这条路现在只有我知道。”蝶熙确信这条路只有空知道,也许这条路建造时还有别的人,但依照空的脾气,这些知情的人一定会被杀掉,所以现在这条路是唯一的一条路,也是最安全的路。
子然“哼”了一声,“如果没有马呢?”蝶熙没有方向感的事情他依旧知道了,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分得清哪家有些什么。
“这家。”蝶熙用拇指比了比身后这家,“主屋里有条密道,可以通到那边。”说着,她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家,“那家的密室里装着戟,在往前的那边。”她又指了指沐役河的方向,“那边的密室里有锏,还有那边……”
“行了。”子然打断了她,知道这些就是够了,以后的慢慢再问也行,现在的重点是逃出去。
小屋里冲出来的人四散着寻找他们,河畔传来的磊磊的战鼓声和鼎沸的人声激昂着人们的血气,苍兰县的气氛开始凝结,除了头顶丝毫未有停止的箭矢,人们的心都开始冰冷,开始丢弃了人性。
“抓住他们,娘的,这么点大的地方,藏不得!”一个大汉的声音已经离的不远了。
子然一下弹起身来,拉了一把蝶熙想要绕过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人猫着腰沿着墙边往后迂回过去,却在转角处撞上了另一个人。
三个人微微一愣,子然依旧条件反射一般的抬手捂住了那人的嘴,下一刻,手中那把长刀已经没入了那人的身子。
那人的眼睛瞪的老大,几乎要爆出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蝶熙。是憎恨,是愤怒,还有一丝怨念。好似无声的咒骂着蝶熙,就像是之前那些人在背后咒骂过的那样,“就是她,就是这个惹祸精。”
蝶熙却没有上一次的伤神,心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起。是习惯了,好日子能过,是因为沉沦了。这样的日子也能过,因为习惯。
子然没有犹疑的抽出刀来,一股温热再次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的手上本就被自己拉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凝结了的血液再被溶解,这一次混上的新血,却再也分不清是谁的了。
“被发现了,还有哪里有?”既然是被发现了,就没有必要在偷偷摸摸的了,子然是用吼的,眼睛盯着前方,目呲欲裂一般狰狞着。
“那边。”蝶熙立刻指了指前方,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近,自己离目标却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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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不可能()
身后的脚步声催促着,蝶熙顿觉眼前似乎也清明了许多,视野内只有要去的那处屋子,被子然拉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樂@文@小@说|【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过去那边,有马,能出去。
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念头支撑着,就像是在出使途中一样的,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跑!
好在那屋子里的老马还被栓着,子然一下解开缰绳,托着蝶熙一下上马,蝶熙的手里还没握紧了缰绳,子然已经用力的夹了下马肚子,“驾!”
他不想去硬拼,一路走来若是要靠功夫,自己早就死了。
子然的眼中闪烁着的灼灼的热火,虚掩去内心的一丝彷徨,有了马,就有了希望。手中的砍刀挥舞着,他紧紧的环着蝶熙,在她的耳畔又嘶吼了一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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