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商人一直是支持新政,支持帝国征战的主要动力,不过,从根本上讲,商人地目光太短浅了,在很多时候不可能看得很长远,他们追求的永远都是利益。如果商人的力量强大到了足以威胁到帝国政府,甚至可以控制帝国政府的决策地话,那么帝国就将变得非常短视,到时候,帝国迎来的就不是胜利而是失败。所以我们要利用商人逐利的特点,同时也要控制商人手里的力量!”
“陛下的意思是……”丁用皱了一下眉毛,虽然他也感到了商人集团的威胁,比如很多政府官员就受到了商人的影响,不过,他却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办法有两个,一是支持弱小的商人,扩大商人集团,不过同时也削弱了大商人手里的权力。比如,可以让银行向更多地小商人发放贷款,让他们有资本参加新的投资,并且让政府政策向小商人倾斜。其次,扶持新的利益集团,比如工业资本家,让工业资本家的实力增强,毕竟,这些实业家的目光更长远,也更有实干精神,并且是帝国发展的原动力。只要他们强大了,自然就对商人形成了制约,让他们与商人相互争夺利益,帝国政府从就能从中调节。谋取好处!”
“陛下圣明!”丁用也是心惊不已,看来,朱祁钰自西征之后的这几年,在政治上已经成熟很多了,所谓的帝王之道,正是利用手下相互之间的斗争来控制国家。当然,帝王之道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去学地!
“好了,只要帝国保持发展的趋势,国内的情况就会一直保持下去。当然,开始朕所说的,是为今后做准备,毕竟,这种发展方式迟早要到头,最终量的积累,终究要引起质地变化。我们现在只需要暗中部署,为今后可能出现的麻烦做好准备就好了。”朱祁钰长出了口气:“那么现在西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臣正要说到这,这可是臣此次前来要向陛下汇报的最为重要的事情!”
朱祁钰眉毛一皱。显然重要的事情有两种理解,一是好事,一是坏事。当然,他希望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顾成林将军已经扫荡了红夷的据点,现在正在全力开拓西洋的航线,现在舰队也开始转为对付海盗。不过,顾成林将军怀疑,有某些国家在暗中支持那些打劫帝国商船的海盗,不过他没有具体说明,大概还没有调查清楚吧。”丁用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柴汇,柴大人也送了消息回来。与莫卧儿帝国的谈判并没有取得预期地成果,莫卧儿帝国虽然同意让我们在几处海港城市设置贸易站,并且开放部分市场。不过,莫卧儿帝国却要求我们将部分红夷的据点让出来,同时,所有进入莫卧儿帝国的大明商人都要向他们交纳高额商业税,以及大明商人的行动要受到莫卧儿帝国的监视与控制。”
“这就叫结果?”朱祁钰差点就要发怒了,“这阿巴克难道忘记了当初的教训,看来,莫卧儿帝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我们合作!”
“陛下息怒,柴大人还说,他正在努力与莫卧儿帝国进行新地谈判,希望能够取得预期效果。不过,柴大人暗示,如果谈判破裂的话,也许我们就要在西洋面临一场新的战争了!”
“简直欺人太甚!”朱祁钰猛的站了起来,“当初,阿巴克为了对付帖木尔帝国,答应与我们结盟,并且已经在口头上答应了朕提出的要求。现在,红夷被打跑了,帖木尔帝国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竟然要撕毁盟约,要反悔。该死的,他难道认为大明现在陷在日本地泥潭里就无法对付他吗?”
“陛下……”丁用尴尬的笑了一下,“现在我们确实难以对莫卧儿帝国发动战争,顾成林将军也说了,如果现在与莫卧儿帝国开战的话,我们败多胜少。柴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希望陛下冷静下来,现在还不到对付莫卧儿帝国的时候!”
朱祁钰长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对,现在确实不是与莫卧儿帝国开战地时候,帝国兵力的一大半用在了日本,另外西北战场上也牵制了我们的大量兵力,在西洋活动的主要是南洋舰队,以及陆战队,第三军,这点兵力,防守几处重要据点虽然不是问题,不过要战胜莫卧儿帝国,那就不可能了。我们要忍,必须要忍!”
“对,我们现在只能忍。于大人已经派人去了西洋,让柴大人继续与莫卧儿帝国周旋,虽然于大人没有说明,不过按照于大人的意思,只要陛下平定了日本,帝国就可以在一到两年之内完成远征莫卧儿帝国的准备工作。到时候,如果莫卧儿帝国不肯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的话,再与其开战不迟!”
朱祁钰一边沉思着,一边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让柴汇尽一切努力与阿巴克周旋,并且要尽快在莫卧儿帝国建立我们的情报网,收集莫卧儿帝国的情报。迟早,我们要与这个敌人打上一仗,到时候,朕要一举干掉阿巴克,让他们现在嚣张,只要我们能抽出部队来,那就是莫卧儿帝国的末日了!”
“陛下圣明,相信有一天,敌人会爬在我们脚下的!”
朱祁钰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在战略方面的认识告诉他,帝国已经被现在的战争拖住了,要想对付莫卧儿帝国,就只能在平定日本叛乱之后进行。
“丁用,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还有一事,是关于南洋华侨共和国的。”丁用见到朱祁钰平静下来之后,也长出了口气。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担心将西洋的事情告诉了皇帝之后,皇帝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如果皇帝一怒之下,下令与莫卧儿帝国开战的话,那么帝国的战争负担就将上升不少,到时候,恐怕连帝国都要被拖垮。还好,皇帝没有那么冲动。
“华侨?李天正吧,他现在是共和国的总统,还是总理?”
“他是总理,而且华侨共和国奉陛下为国家元首,李天正只是为陛下治理这个国家而已。于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册封诏书,等陛下平定日本叛乱,回国之后就正式册封李天正为华侨共和国的总理大臣。”
“好吧,到时候就给他这个总理,当初他也为我们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能一举平定南洋,李天正的功劳是最大的,这也是他理应该得到的。”
“不过,现在南洋的局面有点紧张。”丁用叹了口气说道,“按照当初的协议,华侨共和国在发现了新大陆之后,就将把之前占领的其他王国的土地退还出来。不过,李天正现在以新大陆的探索还没有结束,而没有让出这些土地。那几个王国都派了使者到京城来,甚至还有两个国王要来拜见陛下,现在被于大人留在了京城。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恐怕南洋的局面将失去控制。”
“于谦是什么态度?”朱祁钰皱了下眉毛,真是麻烦不断。
“于大人的意思是从中协调,让李天正先让出几块地方来,其他的地区则交由我们看管,由我们与南洋王国协商解决。”
“这就是说,让我们替华侨共和国承担麻烦?”朱祁钰苦笑了一下,说道,“也好,现在华侨共和国还不强大,就由我们来解决吧。告诉于谦,可以与那些王国签署租借协议,以帝国的名义将那几处重要的据点租借下来。当然,期限要定长一点,最好是永久性的,多给点租金不算什么,反正我们可以通过贩卖军火从他们那里赚回这笔钱。当然,保持南洋的紧张局面,只要不爆发战争,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那臣回去之后,就这么告诉于大人!”
“对,就这么说!”朱祁钰摸了下额头,“丁用,这下没事了吧?”
丁用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这次臣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是于大人安排的!”
“谁?”朱祁钰一愣,这于谦对皇帝的关心也有点过头了吧。
第九卷 东瀛平叛
第三十九节 侠客
“所有觐见陛下的人都得解下武器!”守在门外的那几名侍卫可都不是吃素的,见到这个武士时,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毕竟对习武的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其他武士的厉害程度。
也就在侍卫要拔刀的时候,朱祁钮抛起门帘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个看上去大概有三十五岁左右,身上佩带着一把不带剑鞘的长剑,穿着青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一眼,止住了侍卫的行动,说道:“不得无礼,这位是丁大人介绍来的客人。”
这时候,丁用也跟了出来,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把那名武士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解释了几句,这时候,那人才解下了腰间的佩剑。
“独孤先生,不用多礼了。朕也知道,习武之人剑不离身的,朕也特许你带上佩剑!”朱祁钰也顺坡下驴,做了个请的动作,“先生请,不用客气!”
见到朱祁钮如此客气,原本还有点不满的独孤白对这个年轻的帝国皇帝也有了几份好感,当然,他没有无礼到抢在朱祁钮前面进入营帐。而朱祁钰在看了那几名侍卫一眼之后,这才带着丁用与独孤白进了营帐。
如果从相貌上判断的话,独孤白至少有三十五岁了。不过,经过开始丁用介绍,他才二十五岁左右。在五岁时,他就跟随养父,也是他的师傅修炼武艺,十五年之后。他出山行走江湖,五年之内就已经打败了数百名高手,甚至还向朝鲜,日本,蒙古,南洋等地地高手挑战,前后数百战,无一失败!这成就了他“东方第一剑客”的名号。当然,单论武艺,恐怕确实难以找到比他更厉害的人,只不过,独孤白用的是剑客的武艺,而不是如同梁岳等人在战场上杀敌的那种武艺!
“独孤先生多年行走江湖,就朕所知,如同先生这样的人,都不喜欢受人制约,更不会进入政府、军队为国家效劳。那让朕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先生会出现在这里呢?”说白了,朱祁钮对独孤白这类侠客式地人物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所谓的侠客,本身不是国家的建设者,而是国家的破坏者,至少,侠客在很多行为方面,实际上是破坏了国家的秩序,而对一个皇帝来说。他需要的是遵守法律,遵守社会秩序,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工人,农民,商人,学者。而绝不是只知道消耗破坏,还打着扶贫济弱的旗号,到处给政府增添麻烦地侠客。
“陛下言重了,独孤虽然自幼学武。以武艺为毕生最高追求,不过也是大明子民,忠君爱国是每一个大明武士,侠客都牢记于心的事情!”
朱祁钮笑了起来,他看了眼对面地两人后,这才说道:“那么独孤先生这次来见朕,是想获得个一官半职,还是想在军中当个将军,还是别的什么呢?”
“陛下……”独孤白被激怒了。
“陛下,独孤先生并没有此意。”
独孤白伸手打住了丁用的话,起身说道:“陛下如果看不起我独孤白,那么就算我没有来过。虽然,独孤在学艺之时,就己经立誓不做任何危害国家百姓的事情,今后,独孤也将信守诺言,不过,独孤并无心获得功名利禄,如果陛下这么看我的话,那独孤在此告辞了!”
“独孤先生,如果习武之人都是你这样的脾气的话,那么还怎么与别人沟通呢?”朱祁钮这时候反而对这个侠客来了兴趣,“想必,如果以往独孤先生遇到如此情况,都是刀剑相向,为了一句话而与别人拼个你死我话吧?只不过,现在先生不可能与朕决斗。当然,朕也有自知之明,绝不是先生的对手。不过,先生既然立志报效国家,并且忠君爱国,那么现在先生的行为能够说明什么呢?”
独孤白停下了脚步,显然,朱祁钰的话说到了要害之上。
“陛下,这次是于大人特地请独孤先生出山地,而且是为了……”丁用也连忙在旁边圆场,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祁钰就打住了。
“独孤先生,就算丁大人还没有说明你的来意,不过朕也猜出了七八分来。相信先生也极为敬佩于大人,不然的话,不会受于大人之托吧?”朱祁钰等到独孤白转过身来之后,接着说道,“现在,帝国正处于关键时刻,朕又一直率军在前线作战,于大人担心朕的安危,这是正常之事。不过,朕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如果独孤先生是因为受于大人之托才来保护朕地安全的话,那么就请独孤先生回去吧。朕有足够的侍卫,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朕地安全!”
“陛下,难道你认为那些侍卫能对付一名真正的武士?不是独孤白高傲,不过我有绝对信心打败十个那样的侍卫!”独孤白冷笑了一下,“而且,我也不是完全因为受于大人之在才来日本的。这次,日本几个武士向我发出挑战,我是来对付他们的,只是来顺道拜见陛下而已!”
朱祁钮大笑了起来。“独孤先生,那么你认为,是干掉几个日本武士重要,还是打败日本叛军重要?也不是朕夸耀,就算独孤先生武艺过人,天下无敌,你有信心对付一百个侍卫,一千个帝国军人吗?战争比的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武艺,而是军队的士气与纪律。朕可以说,只要一声令下,任何一名帝国军人都将拼死赴前,绝不迟疑,就这等力量,以独孤先生一人之力,能对付多少?十个,百个,还是千个?”
“陛下,独孤白只为一侠客。这种以多欺少地行为,为我们所不齿!”
“以多欺少?笑话,难道战争是公平的决斗吗?”朱祁钮冷眼看着独孤白,“就算你杀掉了一百个日本武士,也最多只是杀掉了一百个没有组织纪律的人而已,这根本不可能战胜日本。同样的道理,战争中,只要能打败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以先生的智慧,不会不明白这层道理。朕承认,朕不是侠客,朕甚至算不上正人君子,不过,对待敌人能够用正常手段吗?”
独孤白沉默了,显然他不是军人,只是侠客。而军人与侠客的最大区别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最高准则。而侠客却独来独往。当然,侠客永远成不了军人,自然也就无法像朱祁钮这样看问题。不过,他却能明白朱祁钮的意思,现在国家需要的是军人,而不是侠客!
“独孤先生,朕地意思很明白,如果你愿意为帝国服务,那么,你必须要服从命令。当然,这只是一个要求而已。先生不是帝国军人,自然不能以帝国军人的要求来要求先生!”
“陛下……”独孤白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说道,“作为侠客,也是为国为民。如果能够为国家服务,这是侠客的最高荣誉。只是,我一向独来独往,不习惯受到拘束的生活。希望陛下能够理解!”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朕完全能够理解!”朱祁钮笑了起来。显然,这个侠客已经被他征服了。“就如同朕从不强迫别人上战场一样,可以说,所有帝国军人都是志愿为帝国效劳的。既然先生不愿意受到约束,那么朕可以给先生特珠的权利。只要先生是为帝国服务,那么先生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随时来见朕!”
“谢陛下!”此时,独孤白也放松了下来。
“那么,此次先生来到日本,不仅仅是为了找几个日本不入流的武士切磋武艺吧?”朱祁钮也适时地带入了主要话题。“就朕所知,日本确实有一批厉害的武士,不过与我们地侠客不一样,日本武士根多都是为贵族、军阀服务的。比如,现在西军统帅织田信长手下就有一批武士。这些人除了保护主子的安全之外,还负责为主子刺杀敌人重要将领,负责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次,卫广将军就是被一名日本武士给刺伤的!”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独孤白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出来,“除了受到于大人的邀请之外,我还收到了另外一名大人的信。”
朱祁钮皱了下眉毛,接过信一看,这才发现是朱文正写拾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