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准备挖地道进入黑矶?”上杉谦信皱了下眉毛,“这样太冒险了。黑矶的守将既然知道怎么加强城墙,就一定想到了我们可能会挖地道从内部突破,他也肯定有所准备……”
“将军,放心吧,挖地道的办法太落后了。”朱祁钰笑了一下,说道,“东征时,我们采用了一种攻城的办法,就是将战壕修到距离城墙不到五百步的地方,然后将一种特殊的火炮送上去,直接压制城墙上的守军,让步兵趁机攻城。只要步兵能上到城墙上,打下黑矶就不成问题。现在,我们的火炮都经过了改进,射程增加了很多,如果我们用炮兵直接压制城墙上的守军,然后让步兵挖掘战壕到城门附近,埋上几百斤的炸药,还炸不烂城门?就算叛军把城门给堵死了,我们也能炸城墙,一段段的炸,知道炸垮城墙,到时候,看叛军还怎么守!”
“不过,这需要很多时间。”
“对,确实需要人手与时间,这就需要上杉将军提供帮助了。”
上杉谦信一愣,立即笑着说道:“那就由中央军负责挖战壕,埋设炸药吧。第十一军提供炮火掩护,并且准备进攻。
“那就这么办,另外朕安排几个爆破专家协助你们埋设炸药!”朱祁钰向北面看了一眼,又说道,“不过,我们还要做好更多的打算。恐怕光是挖这条战壕就要花掉大半天的时间。现在黑矶的守军肯定把消息传了出去,叛军统帅察觉到陷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之后,必然疯狂突围,如果他们向黑矶方向前进的话,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将叛军挡在黑矶城外。”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黑矶城北面设置防线。”上杉谦信蹲了下来,用一根枯枝在地上画出了大概的战场示意图,然后说道,“黑矶城东北面有一条河流,叛军要想进入黑矶,就必须渡过这条河。如果我们能够在河的南岸设置防线,然后用炮兵打击渡河的叛军,并且在河滩上埋设地雷的话,应该能够阻击叛军数日。到时候,只要打下了黑矶,就能将第十一军,中央军的兵力都调到这边来,而且近卫军与第一军也将缩小包围圈,我们就能将叛军围死在河边,最后让叛军无可退却,全歼叛军!”
朱祁钰边点头,边思考了一阵,最后说道:“那么,我们就还要做一件事情,让近卫军与第一军由守转攻,提前对叛军发动进攻,迫使叛军向黑矶撤退!”
“如果能够放开黑矶北面的防御,让叛军认为进入黑矶城固守的机会更大一些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此时两人都想到了同一点上。只要能够将叛军赶到黑矶北面的战场上去,那么不但能够更快的歼灭叛军主力,而且还将大大减少战役难度。当然,关键仍然是明军能够以多快的速度打下黑矶。如果在叛军主力到达北面的河对岸时,黑矶仍然在叛军的手里,甚至守卫黑矶的叛军冲出来接应的话,恐怕第十一军与日本中央军就要面临一场苦战了。
当天上午,三万日本中央军就开始在黑矶城北面的河南岸修建防御阵地,阵地设置在河岸南面两百五十步之外,而在阵地外的河岸上,第十一军的一个步兵师在这埋设了至少三万枚地雷。就算一枚地雷炸掉一个叛军,这也够三万个叛军“享受”了,而且一枚地雷往往能够炸死炸伤多人。
同时,日本中央军的几千工兵开始挖倔战壕,随后明军炮兵地爆破专家也开始帮助这些日本军人埋设炸药。当时,明军还没有专业的工兵队伍,而懂爆破的基本上都是炮兵部队的官兵。其实日本中央军也没有工兵队伍,只不过,他们主要的人物就是送送辎重,以及设置阵地,一次被朱祁钰戏称为工兵之后,明军就这么称呼日本中央军了。
日本中央军也接过了第十一军设置在黑矶城外的防御阵地,他们除了继续加强阵地的强度,设置更多的防御工事之外,也会偶尔组织一两次小规模的进攻,骚扰城内的守军。
第十一军的步兵撤到后方,除了准备最后进攻黑矶的任务之外,还充当了预备队。而第十一军的炮兵则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大半来到了黑矶北面的防线后方,准备抵抗叛军主力,而另外一部分则留在了黑矶西面的炮兵阵地上,准备在步兵进攻黑矶的时候,为其提供炮火支援。
在南线部队准备进攻黑矶,抵挡叛军主力进攻的时候,朱祁钰也派人给近卫军与第一军传达了命令,让梁岳与谢正卿两人分别由守转攻,迫使叛军主力向南前进,进入第十一军的伏击圈,并且最终完成包围行动,在黑矶城北面歼灭叛军!
可以说,此时战场上的气氛是非常紧张的。黑矶城内的叛军发现日本中央军在挖掘通忘城墙的战壕时也弄清楚了对方的意图,不过他们却没有太多的办法。一是明军的炮兵占有绝对优势,所有上到西城墙上的叛军都将遭到明军的炮火压制,更别说出城迎战了,那完全是去送死。
二是日本中央军在挖掘战壕的时候,采取了明军的办法,即在进入了守城叛军的火力打击范围之后,将战壕挖得更深了,然后用厚度超过了三寸的木板盖在上面,同时在木板上还铺了一层湿润的泥土。这样,就算叛军的炮弹直接打在木板上,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而且叛军的火炮根本就不敢上城墙上来,在城内的抛射,准确度就降低了很多,很难直接命中。另外,叛军也难以用火油来对付战壕里的中央军。
当天晚上,叛军组织了一次反击,两千多死士冲出城来,准备摧毁日本中央军修建的战壕。不过,这两千多叛军确实都成了死人,早就守在外面的明军步兵,以及日本中央军官兵毫不客气的将这两千多叛军给消灭掉了。
第二日一早,战壕就修到了距离城墙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叛军也疯狂的行动了起来,将一切认为可以对付战壕的办法都用上了,甚至从城墙上抛下巨大的石块,任何可以砸垮战壕上的木板!不过,这全都是徒劳的举动,当叛军想到用火烧的时候,在城墙附近的战壕上早就堆满了叛军扔下来的石块,砖头,原木等等。结果,火烧也没有烧出个结果来!
当朱祁钰赶到前线观战的时候,一百名日军中央军的士兵正鱼贯进入战壕。他们每人都带了一个装着十斤炸药的炸药包。在进入战壕之后,他们按照明军爆破专家的要求,将炸药包按照规定的方式堆在了战壕的最前端,即靠近城墙根部的地方。当一百个炸药包都堆好了之后,明军爆破手引燃了导火索,同时战线上的进攻部队也进入了进攻阵地,炮兵则开始炮击城墙两端的叛军。
当巨大的爆炸发生的时候,朱祁钰微微的笑了起来。硝烟散去的时候,黑矶城东面城墙靠近城门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了一段大概有二十丈宽的缺口,而第一批进攻的日本中央军已经从阵地里冲了出去,在他们身后,早就已经组织好了第十一军的明军步兵也开始推进了……
第九卷 东瀛平叛
第三十六节 歼敌
黑叽城陷落的消息,对才到达黑矶北面那条河流北岸的叛军统帅来说,无疑是青天霹雳,这对叛军士气的打击也是非常沉重的,特别是当叛军看到了黑矶城上空弥漫的浓烟时,叛军从最底层的士兵,到最高层的将领,恐怕都不会对胜利抱有一线希望吧!
相反的,此时正站在河岸对岸,明军防御阵地后面观察阵地上的朱祁钰则对胜利有了十足的把握。之前,他还在担心,叛军会放弃向黑矶进发的行动,转而寻求在第一军,或者近卫军的防线上取得突破。因为第一军与近卫军已经转守为攻,已经没有了稳固的防线,如果叛军在这个时候转变前进方向的话,那第一军或者近卫军就要面临严酷的考验了,甚至有可能被叛军突破,导致围歼叛军的计划彻底失败!
不过,朱祁钰的担忧是多余的。从当时的情况上来看,叛军统帅已经无法准确判断明军的主力方向了。第一军围攻田岛的时候,叛军统帅就认为明军的主力在田岛,所以才会率主力前去支援田岛,阻止明军进入越后地区。而当近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占了须贺川的时候,叛军统帅开始怀疑明军的主力出现在了这边,毕竟近卫军一直是明军的绝对主力,而且是明帝国皇帝的御用军团,一直跟随朱祁钰作战。当然,近卫军占领了须贺川的时候,已经威胁到了叛军老巢郡山,这让叛军不得不担心郡山的安全。接着,黑矶受到明军以及日本中央军猛攻的消息传来,叛军统帅又怀疑明军主力仍然在南面,并且要打通与北面突击的近卫军的联系通道,所以才会进攻黑矶。毕竟明军的大部分部队,以及日本中央军都是步兵,难以如同近卫军一样快速突破。
几番折腾下来,叛军统帅已经迷糊了,三个方向上都有可能是明军主力,那么,明军主力到底在哪?《孙子兵法》中早就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连对手主力地方向都判断不清楚,连对手的战役意图都不了解的话,怎么可能获得胜利?当然,叛军统帅也立即做出了选择,他通过直觉判断。明军的步兵主力不可能不顾后勤保障的全速北上,那么其主力就必然在南面。
这一来,黑矶的重要性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这不仅是郡山的南大门,同时也是堵住明军北上的唯一据点。宇都宫的战斗表明,任何城市在防御兵力不足,只采取被动防御地情况之下,都绝不可能挡住明军强大的炮兵。显然,黑矶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南下,打退黑矶附近的明军。然后再转身吃掉北面的两股明军,迫使明军放弃北上地作战计划。
有了这个想法,叛军统帅立即就让军队南下,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增援黑矶。而当他到达了河岸的北面时,已经不用再去费心的猜测明军的主力在哪里了,特别是当朱祁钰出现在明军防线后方的时候。就足以证明,这里才是明军主力集中的地方。不过,这时候已经太晚了,其他两个方向上的明军已经围了上来,叛军唯一的出路就是突围,不过。不管他们向什么方向突围,难度都差不多。更麻烦的是,叛军地士气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且没有任何的防御与转圜空间。能够轻易的突破明军的包围圈吗?
要一口气消灭有精良装备的十五万叛军,就算明日联军地兵力超过了十五万,这也不是一次轻松的战斗。如果当时叛军从东北,或者是西北方向上突围的话,恐怕近卫军与第一军根本就无法将其拦截下来。从这个角度来讲,朱祁钰的担忧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最终叛军选择的突围方向竟然是向南面已经被明军占领了地黑矶突围。大概,叛军统帅认为黑矶的距离最近,而且明军刚打下黑矶,黑矶城内的守军还在继续抵抗的原因吧,他竟然为十五万叛军选择了一条通往死亡深渊最近地道路!
这下,朱祁钰完全不用担心了,他有足够的信心挡住叛军向南突围的步伐,当然,第十一军,还有日本中央军也有足够的能力利用天然的地理优势,将叛军埋葬在这条河里!当叛军开始渡河,准备冲击明军的防线时,设置在河岸南面大概八百步外的炮兵阵地上的三个炮兵团的明军炮兵开火了。
“去告诉万军平,这次不要节约炮弹,我们的弹药储备很充足,只要能消灭敌人,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不能浪费!”朱祁钰显得很兴奋,就算没有率军突击,此时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感受炮兵的威力,他也充分的体验到了战争,特别是炮兵的战争给人带来的强悍冲击力。
万军平确实没有想过要在这次的战斗中为帝国节约战争开支,反正在他看来,这次明军是帮助日本平定叛乱,那么毫无疑问的,所有的战争开支都将由日本承担,就算现在日本天皇也拿不出钱来,不过,总有一天,天皇会支付这笔经费,而且是带利息一起支付。那么,作为明帝国的将军,他有什么必要为天皇节约开支?
也就在部署在防线上的三个炮兵团开火的时候,万军平让原来用于进攻黑矶的两个炮兵团也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了过来。而让万军平感到有点不爽的是,那些日本中央军下属的炮兵为了抢功,竟然先一步转移了过去。
朱祁钰并不在意是哪支军队的炮兵在开火,反正只要是在打击叛军,那都一样。同样的,上杉谦信也没有多大的意见。虽然这些叛军原本都是他属下的部队,不过在这些部队背叛了他之后,上杉谦信已经抛开了一切感情。特别是在朱祁钰给了他很深的影响之后,上杉谦信的观念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在这场叛乱中,他只有两个选择,如果他软弱的话。如果他同情那些叛变者的话,如果他还因为之前的关系而对叛党有一丝感情的话,那么他就将丢掉性命,他的所有亲人,所有家臣都将成为叛军通向胜利道路上的基石。相反,如果他能铁下心肠,坚决与叛党死战到底,那么,他就将是胜利者。他就将是日本的实际统治者。也许,上杉谦信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说,他并不是为了权力而战斗,不过。为了保护他的家人,保护忠诚于自己的家臣,他就必须要与叛党死战到底,并且获得胜利。很多时候,让一个人做出重大选择的原因,往往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
战场上,叛军也变得极为疯狂了。正如朱祁钰当初断言,并不是所有叛军的官兵都愿意跟随那些军阀叛乱,愿意做军阀的炮灰。当明军的炮火压得叛军根本就站不起来,根本就无法通过眼前的这条河流地时候。很多叛军士兵都不敢继续前进。不过,总有办法让他们前进,为了让部队继续进攻,叛军的统帅甚至出动了一批武士,让这些武士用刀顶着士兵进攻,而留给叛军低级官兵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是前进,二是后退,而这两条道路,最终都通往死亡的深渊!
见到很多叛军士兵被逼着涉水渡河,很多人被急流卷走,再没有冒出水面的场景。朱祁钰没有半点的同情。以往,他也许会因此产生仁慈的念头,不过,现在他绝不会这么想。至少,在获得了天皇的授权,并且名义上由上杉谦信指挥平叛战争之后,这种残忍的事情,最终也只有人怪罪上杉谦信,而不会将其与明帝国的皇帝联系起来。当然,要控制史官记载这段历史,也绝不是难事。当然,从更深层地次考虑,先立威,后施恩,这也更能够帮助上杉谦信在日本人心中树立起不可侵犯的形象!
当数千名武士从叛军后面涌上来,并且将那些想逃跑的士兵砍翻在地的时候,河对岸的叛军陷入了混乱之中。不过,这些武士很快就让叛军恢复了进攻的秩序,即使,那是在让士兵去送死,那些武士都不会放下手上地刀。这些人都是叛军将领挑选出来的,对自己的主人绝对的忠诚,他们只会执行命令,而绝不会去想为什么要执行这样的命令。当然,他们的武艺也是最好地,普通的士兵,甚至军官都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哎!”上杉谦信长叹一声,苦笑着说道,“当初,还是我最先成立武士机构,专门培养这些杀人机器的,没有想到,今天竟然……”
“将军,没有什么好怜悯地,你应该看到的是,那些人都是叛徒,他们早就做出了选择,而不是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才重新选择自己的立场。如果每个叛党都在最后时刻来选择自己的立场的话,那我们还需要去镇压叛乱吗?”朱祁钰冷冷地看了一眼有点伤感的上杉谦信,“不管他们之前做过什么,现在,都是为他们的选择,为他们的行动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如果他们都无心背叛天皇的话,那么早就应该脱离苦海,不会来到这个血海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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