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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
朱祁钰拍了拍顾成林的肩膀。“如果一名将军对自己都没有了信心的话，怎么让自己的部下对胜利有足够的信心呢？”
顾成林尴尬地笑了一下。朱祁钰对他的厚爱是非常明显，而且直接的，当然，顾成林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皇帝的厚爱更是一种责任！
朱祁钰站了起来，走到了战舰的栏杆边上。“整个世界都在迅速地变化，不过，这个变化对我们是有利的。相信，最后，帝国将是唯一的胜利者，而我们也将是世界的征服者！”
顾成林也走了过来。“陛下，臣明白了一个道理！”
朱祁钰一愣，笑了起来。“什么道理？”
“臣认为，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战场上的一场混战一样，最后活下来的都是最强者，弱者永远都会被淘汰！”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比喻虽然不是很恰当，不过，如果将智慧也算进去的话，那么国家之间的竞争确实是这个道理。一个强大的战士，不但需要有强壮的身体，而且还要有超越常人的头脑。显然，国家的实力就是这个战士的体力，而我们，国家的领导者，以及指挥军队征战的将军，就是这个国家的脑袋。仅仅有强大的实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聪明，灵活的头脑，来指挥手脚作战，这样，才能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顾成林笑着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目光向西北方向看去，说道：“陛下，恐怕暴风雨要来了！”
朱祁钰一愣，立即就看到了西北方向上的那片乌云。
“晚上风向肯定要变，大概在后半夜会有暴风雨，我们需要改变航向吗？”顾成林立即计算出了暴风雨来临的时间。
“不用，舰队就如同一个战士一样，需要经历一点风雨，如果我们连一场暴风雨都无法战胜的话，那怎么战胜更强大的敌人？”
顾成林笑了起来，然后朝着舰桥上的舵手吹了下口哨，让舰队保持前进方向，不用向西南转向。
“晚上，让水手都做好准备，这场暴风雨不会太小，不过，我们还有十多天才到达目的地，希望，到时候暴风雨不要持续得太久！”
朱祁钰的估计完全错了，这场暴风雨在当日下半夜到达之后，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上，暴风雨才过去，太阳才出现在了天上。三天之中，舰队的水手，特别是操舵与操帆水手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与极度疲劳状态。最糟糕的还是运输船上的陆战队官兵，虽然这些陆战队员都接受过航海训练，不会晕船，不过他们哪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雨，三天下来，没有停歇过，很多人都快受不住了。当暴风雨过去之后，所有舰船上都是一片狼藉，就连朱祁钰的旗舰都不一样。当然，皇帝晕船的事情是高度保密的，不会被传出去！
三天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不过，也没有多少人有胃口，至少在舰船上的那些呕吐物被清扫干净之前，是没有人有胃口的。
朱祁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到了甲板上，这是三天来，他第一次来到了甲板上。
“顾成林，情况怎么样？”
顾成林在暴风雨过去之前就已经在甲板上了，他朝舰队后面指了一下，说道：“运输船队掉队了，现在情况还不大清楚。舰队的战舰里，有三艘三级战舰出现了问题，不过都能修复。准备在下午放慢速度，等待修复好的战舰跟上来！”
“运输船队什么时候能够上来？”朱祁钰也向舰队后面看了一眼，发现运输船队已经不见了。
“我已经派出快速战舰去寻找运输船队了，大概需要两日的时间，快的话，也许一天的时间就能跟上来！”
“那么，就放慢速度前进，等待运输船队跟上来，另外，统计运输船只的损失情况！”
第二天下午，朱祁钰拿到了运输船队与舰队的损失结果。风暴中，舰队有三名水手落海，当然，他们都无一幸免，在当时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无法营救这三名落海的水手，甚至没有人发现他们掉进了海里。运输船队的损失更大，一艘运输船翻覆，当救援船只赶到的时候，只打捞起了一百多名水手跟陆战队员，至少有两百余人丧生。另外还有两艘运输船遭到严重破坏，无法跟随舰队前进，只能将船上运载的陆战队，以及作战物资转移到其它的船上，然后返回狮城港口进行维修。受到轻微损害，可以继续航行，或者是在海上修复的运输船有十多艘。结果，不得不让舰队又多停留了两日，等到这些船只都修复好了之后再继续前进。
这是西征遇到的第一个麻烦，不过绝不是最后一个麻烦。虽然后来，老天爷并没有再为难朱祁钰，不过，西征却有了一个不好的开始。
这让朱祁钰很是烦闷，同时也让他认识到，发展真正的远洋舰队非常重要，即使南洋舰队本身就是为远洋作战而设计的，不过，这仍然不是一支完全合格的远洋舰队，帝国需要的是真正的能够在远海作战的战舰！
第八卷 怒海狂涛
第三十六节 亭可马里
亭可马里完全是一座要塞。最初，是葡萄牙人在此建立要塞，并且修建港口，以此作为在西洋殖民的重要据点。不过，当荷兰人来到了西洋时，很快就从葡萄牙人手里夺取了亭可马里，并且将此地建设成立一座极为坚固的要塞，使其成为了荷兰在西洋，乃至向东进军南洋的根据地，也是荷兰在西洋最庞大，最重要的据点！
显然，这是一座难以攻克的据点，不过，这也是朱祁钰这次远征锁定的第一个目标。至于北面偏锋部队的行动，朱祁钰并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就是能否迅速地攻占亭可马里。
在舰队到达亭可马里之前的一天，朱祁钰收到了前方侦察部队送来的情报。宇文冥苍手下的那些水手，确实是干偷鸡摸狗的材料。他们不仅仅摸清了亭可马里外海的情况，甚至还潜入了港口里面，收集到了港口里面的情报，另外，一部分人员则上了岸，把港口周围的地形图都画了出来。这点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帝国军人所具有的，显然，这些探子的作用非同小可！
“显然，这座要塞要比旧港更为坚固！”朱祁钰点了下地形图，“港口的出海口在东北面，两侧都有炮塔，数量在三十到五十座之间。
另外，红夷还在附近设置了炮兵阵地，随时可以用地面部队的火炮封锁港口，打击附近海面上的舰船。顾成林，我们战舰上的舰炮有办法在远距离上轰击这些炮塔，以及压制红夷的炮兵阵地吗？”
顾成林思考了一会，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这次西征，离我们在南洋战胜红夷已经有数个月之久了。红夷已经了解了我们舰炮的威力，他们对港口的防御做了调整。就算是在最大的射程上，舰炮都难以威胁到港口出口两边的炮塔，更无法对付红夷的炮兵阵地。除非……”
“除非我们靠近了，用囟炮轰击！”开口的是一名年轻的上校军官胡志，也是朱祁钰带来的一名军官。
此人的出身很特殊，他原本是帝国公立大学的学生，而且是朱祁钰的嫡系弟子，考上了大学第一期。不过。与其他的很多学生不一样，胡志的理想不是去搞科学研究。或者是成为实干企业家，而是进入军队，成为将军，而且是海军将军！当初，朱祁钰对胡志的选择还有点不满意，毕竟帝国公立大学培养的是科学。以及工业方面的人才。不过，朱祁钰并没有干预胡志的志愿。在毕业之后，胡志选择进入了当时的水师服役，并且帝国海军的建设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是柴美娇当时最主要的助手之一。后来，他跟随舰队参加了东征，不过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所以差点被朱祁钰给遗忘掉了。
这次，朱祁钰率舰队西征，幸亏柴美娇无意中提到了胡志，朱祁钰才想起了胡志，然后将他带上了。而此时，胡志进几十个海军上校军官，还不是将军，以他的年纪来说，即使成为了将军，也显得有点老了。当然，他所干的，也不是指挥舰队作战，而是做朱祁钰的参谋军官！
朱祁钰皱了下眉毛，长叹了口气。“如果舰队靠近，使用囟炮轰击的话，自身的损失也很大，这完全不是我们的计划！”
顾成林点了点头。“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部队上岸偷袭，当然，这只能在夜间进行！”
朱祁钰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舰队以最快的速度前进，能否在今天晚上赶到？”
“很难，而且晚上的风向肯定有变化，舰队很难在天亮之前到达港口外海！”
“陛下，那明天晚上，臣率军上岸，偷袭红夷炮塔！”
朱祁钰看了胡志一眼，笑了起来。“胡志，当初，你就是一个标新立异的学生，这次去冒险，你有信心？”
胡志也笑了起来。“陛下，虽然我的选择与很多同学都不一样，但是，我也没有让陛下失望过！”
“好吧，那么，舰队放慢速度前进，明天天亮之前，不要进入荷兰巡逻舰队的监视范围，入夜之后，再让侦察舰艇将偷袭部队运上去，舰队也缓慢逼近，如果被荷兰侦察舰艇发现的话，那么就展开强攻。当然，偷袭成功之后，舰队连夜进入港口，击溃红夷！”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显然，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不过却是有价值的冒险行动。
“让陆战队也做好准备，不管是偷袭，还是强攻，陆战队都要在明天晚上上岸，并且在天亮之前做好战斗准备！”朱祁钰看了周围的将领一眼，“这一战，将决定我们在锡兰岛上整个进攻行动，希望各位尽心竭力，不要为帝国军人蒙羞！”
“是，陛下请放心！”众将领齐声回答，显得信心十足。
第二日，天刚刚黑，在旗舰“帝国”号的率领下，大大小小上百艘舰船向亭可马里港缓慢驶去。在“帝国”号的前面，两艘速度极快的侦察船只借着强大的信风向港口两侧的海滩冲了过去。月光下，这两艘船只的身影很明显，不过，港口附近并没有红夷的船只在活动，大概，红夷并没有想到明帝国的战舰会越过大洋，出现在亭可马里附近，所以港口外的戒备并不强，甚至连港口附近都没有看到红夷巡逻的部队！
“上去了！”顾成林的目力比朱祁钰好了很多，即使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那条船上，顾成林仍然看了个清楚。
朱祁钰观察了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遇到麻烦。陆战队什么时候能够上岸？”
顾成林朝港口东南面的海滩方向指了一下，说道：“陆战队将在那边登陆，运输船队大概两个时辰后到达！”
朱祁钰皱了下眉毛。这些作战行动都是顾成林安排的，他没有干涉。“那么，离天亮只有大概两个半时辰，陆战队能够及时上岸吗，还有作战物资这些，能够及时送上去吗？”
顾成林点了点头。“第一批上岸的陆战队大概五千人，应该能够组织起防线，应付红夷的进攻。只要站住了脚跟，其他的陆战队就能够安全上岸。如果要将一个军又一个师的陆战队送上岸，加上他们的作战装备。物资，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朱祁钰点了点头。显然，半个晚上，只能让很少的一部分陆战队上岸，这已经很不错了，只要能够占领滩头阵地，挡住红夷的前几轮进攻。等到大部分上岸之后，问题就好解决了。当然，有帝国海军舰队的支持，陆战队的麻烦会少很多！
“看，他们都摸上去了！”
朱祁钰顺着顾成林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港口的地高地上，几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灰色的天空下面。这正是胡志率领的突击队员。他们的身体都伏得很低。
“陛下，那边是什么？”这时候，旁边的一名军官发现了问题。
朱祁钰也惊住了，这才发现，在红夷的炮塔附近，出现了一些灰色的身影，显然，这不是好事情。
顾成林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糟糕，有伏击，我们上当了。立即让他们回来，舰队压上去，准备战斗！”
顾成林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当他的命令传达到各条战舰上。战舰升起了满帆，开始加速的时候，突然远处红夷的炮塔附近闪过几下亮光，朱祁钰心头一惊，那是火枪开火时产生的亮光，当微弱的枪声传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紧张了起来。这是战斗的信号，所有舰队官兵都紧张地准备着战斗，虽然战斗准备早就已经完成了，不过，紧张的空气立即弥漫在了整个舰队上空！
当舰队进入了炮击范围之后，立即开炮，不过，炮弹都落到了炮塔下面的山体上，根本就无法威胁到炮塔本身。
“主力战舰跟随前进，准备用囟炮攻击，另外，所有人员做好防炮击准备！”顾成林迅速地下达了作战命令，然后转身对朱祁钰说道，“陛下，舰桥上比较危险，你还是回舱室里面去吧！”
朱祁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我就在这里。另外，立即发出信号，让胡志他们撤回来！”
顾成林咬了咬牙，让十多个陆战队员留在了朱祁钰身边，这才去下达了命令。很快，两支红色火箭升上了天空，这是让突击部队撤退的信号，不过，胡志他们有没有看到这个信号，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荷兰炮塔上的火炮也开始了反击，虽然那些实心炮弹对战舰的威胁不够大，难以彻底地摧毁一艘战舰。不过，巨大的炮弹落下来，对战舰上的人员却是巨大的威胁。特别是在居高临下的情况之下，炮弹甚至能够直接击穿战舰的首甲板，打到下面去，对第二层火炮甲板上的炮手构成直接的威胁。不过，此时明军舰队的官兵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们必须要压制住红夷的火炮，或者说是吸引住红夷的注意力，让胡志他们撤出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战舰进入了炮击阵位，战斗更为激烈了。在“帝国”号的率领下，二十多艘主力战舰全部压上。主力战舰的甲板最为坚固，同时装备的囟炮也最多，所以是压制红夷炮塔的主要力量。二级战舰上虽然也有囟炮，不过抗打能力却有限，所以只担任外围的封锁任务，没有加入突击行动。
“陛下，快看！”
朱祁钰一直在留意着天上飞来的炮弹，听到旁边的陆战队军官提醒，这才反应了过来，然后马上向红夷炮塔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多人冲上了炮塔，显然，这是胡志率领的突击部队。
“上去了，不过很危险！”
朱祁钰咬了咬牙，说道：“让接应的船只立即上去，该死的，胡志个混蛋，竟然不听从命令撤下来，该死的……”
朱祁钰的话还没有落音，突然一阵亮光闪过，整个战场都被照亮了，当他惊讶地看过去的时候，山顶上的几座红夷炮塔被炸上了天，另外的炮塔则摇摇欲坠，而港口东南角上的红夷炮塔完全熄火了。
“好样的，陛下，他们炸掉了红夷的弹药库！”
朱祁钰也知道，不过他更关心胡志的安全。“他们撤出来了吗？”
“那边，正在下山，该死的，有红夷在追击！”顾成林立即转过身来，对旁边的火炮军官说道，“让舰队转移火力，主力战舰停止前进，重点轰击东南角上的红夷部队，帮助胡志撤退！”
很快，数十艘战舰都完成了转向，将炮口对准了港口东南角，接着，猛烈的炮击开始了。当第一批炮弹落下爆炸的时候，立即照亮了整个港口东南角的战场，只见十多名帝国军人正在拼命地逃跑，而在他们后面，是上千的红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