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眼角冷然，“离公子请回。”
“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离鞅笑嗔他一声，掩嘴打个哈欠，懒洋洋地伸着懒腰，“若我告诉你，成朗叛变，投靠了王后，今日才刚登位的汉王马上就要死了，你也不去看看么？”
他话音一落，苏哈的脸色巨变。
墨寻也是凝眉，紧紧盯着离鞅，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辨别出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苏哈显然也与她是相同的想法，一双凌厉地眼眸直直看着他。
离鞅阖动眼帘，只在那一瞬间，苏哈突然往后仰躺过去，双目沉闭，倒地不起。
“苏哈将军！”
墨寻叫着，心头骤惊，这是……
士兵围攻离鞅，绿桐想也不想也是劈手就朝他砍去——
“绿桐不要看他的眼睛！”
墨寻的叫声还是晚了一步，绿桐睡去的身体已被离鞅一个淡淡拂袖，扫了开，重倒在地。
离鞅信手拈花，嵌在自己散落墨发的耳郭之上，“想不到，你竟然能够看出我用得是催眠术！”
红得发紫的唇轻轻勾起，他看着她，露出赞许地笑容。
墨寻慌忙撇开了眼，伸手摸了桌上东西，便往他的身上丢——
她早该想到的，这个离鞅不会是简单之人！
卓荔说不定也是被他蒙蔽了心神，才会爱他到不能自拔。
“嘘。”
尚未来得及眨眼，墨寻已被他伸手扣住，鬼魅般轻佻的声音响在耳边，“别乱动。小心你的孩子……”
他的手滑在她的小腹处，墨寻的心口猛地一跳，身子也本能地僵直，“离鞅，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镇静，眼睛也始终不敢往他脸上看。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他伸手，“重要的是……卓天，今日会死。”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墨寻脸上的面具被他摘了下——
惊呼声未能脱口，玄铜冷面在他的掌心里一点点地化为灰烬。
墨寻看得心惊目震，有什么哽在喉咙里久久难以喘息。
他从未见过，能有人在掌心之上凭空生火……这个离鞅，不但身怀绝技，便是练得一身极为厉害地歪门邪术！
眼下的她，根本没有能力来和他抗衡——
他掸了掸手指，将那指端的灰飞扫去。
“怎么样？卓天一死，你便会成为寡妇。不如考虑，跟了我？一起去逍遥自在？”
墨寻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心底的恐惧，这个时候，他这样展露自己的本领，不可能只是为了震慑她，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口口声声说要卓天死，墨寻却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天上一阵散花似的急响，他牵唇一笑分外媚惑，“走吧，你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我带你去瞧瞧，你的……夫君，有多惨！”
他故意将夫君两个字咬得极重，全部是幸灾乐祸。
“变态！”
墨寻从未如此深恶痛绝过一个人，这个离鞅却是将她心底的那些厌恶全部占尽了——
……
如他所言，此时戊奴的王宫，厮杀震天，漫天血色。
离鞅携着她，在一片血泊之中站定，选了个极佳地位置将她放下，却没有放松对她的钳制——
墨寻远远看去，卓天身上的月白袍裾已被鲜血染红，似乎受了重伤，脸色极白。巴尔达等人虽极力护着她，却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在他们同侧，是王后的人，他们这些人打得不可开交，却并没有见到成朗的影子。
马啸声嘶鸣，宫门大开的瞬间，有人自宫门外杀来——
墨寻眼皮一跳。
“呵，是燕苍的皇帝。”
离鞅眯眸，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你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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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屠城1送出手的女人不会再要回（）
墨寻远远看去，卓天身上的月白袍裾已被鲜血染红，似乎受了重伤，脸色极白。巴尔达等人虽极力护着她，却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在他们同侧，是王后的人，他们这些人打得不可开交，却并没有见到成朗的影子。
马啸声嘶鸣，宫门大开的瞬间，有人自宫门外杀来—旆—
墨寻眼皮一跳。
“呵，是燕苍的皇帝。”
离鞅眯眸，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的前夫。”
是的，是连城裔。
“没想到，我截了你的信。他竟然还能在今晚赶过来……看来，戊奴这边还是有他的奸细。”
离鞅轻讽，声音异常地柔淡窠。
墨寻怔怔地凝着那最前黑色马匹上，连城裔一身劲力黑风蟒袍，风霜未褪的眉目间，冷意森然，犹如傲视群雄的王者一般，拽住马缰绳，气质凛凛地隔着慌兵乱马与卓天对视。
他没死，原来……他没死。
胸口里突突地跳动，眼眶尽是蒸蒸地热意。
木头，你终于是了来么？
身边的离鞅好似能够看透她心里地想法，冷声讥诮道，“何必如此激动？他此行的目的，又不是你。”
“你是什么人？竟然能闯进我戊奴的王宫？”
卓中拔着剑，厉声朝他呵斥着。
话音未落，却被自连城裔身后射出地弩箭直击额心，瞬息毙命。
“二王子！”
“二哥！”
惊吼声四起，卓荔的脸色白掉，吓得花容失色。
地上卓中的尸体甚至一滴血都没来得及流，睁大地瞳孔里满满都是恐惧。
如此惊心动魄地死亡方法……
王后的身子已往后挫了几步，若非乌玛搀扶，怕是已晕倒过去。
她心中明白，对方能够大摇大摆地直逼王宫，要么是他们内部有人接应，要么就是对方手段了得，外面那些守卫非他们的对手，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卓天请来的救兵。
而卓天能够请来的救兵，多半会驻扎在宫城之外，只要威慑住他们便可，却绝不会以如此肆意的姿态闯入宫门，甚至连一句话都未说，便直接要了卓中的命！
“穆公子，好久不见。”
卓天轻轻拭去唇边地血迹，朝连城裔看去。
他依然像从前一样称呼她为穆公子，这样的称呼让连城裔微微地厌恶，视线自他身上扫过，在他的四周游移了一瞬，转而收回，眸底却比方才更冷。
卓天看着他冷如罗刹般的神情，心下微微一松。
他知道，他在找墨锦欢……
王后看着两人之间诡异地交际，心底一时间大悸。
他们，竟然还真是卓天的旧识！
连城裔身后那些全部是黑罩遮面，装备甚严的骑士，还有城墙之上那此起彼伏地哀嚎声，戊奴地兵卫已经被这些黑衣使者们占领——
他们一个个，就如同自地狱而来的嗜血魔鬼，距离隔得并不近，但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似在向她发出死神地召唤……
他们不是普通人，戊奴的兵卫便只这强大的气场便在心里上被打垮了。
王后看向卓天……
他为什么要找这些人来帮忙？
他们本就已两败俱伤，这个时候不正是给了对方最好的机会？
卓天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不会做为自己自掘坟墓的事……
他……
除非是，他有意在找死！
这个认知让王后心底一窒，猛地扭头看向他，“你父汗临死前曾要你照顾好中儿和卓荔，你竟联合外人来害他？卓天，你还不快拿出兵符调遣骑兵，你我二人或许还有一丝生还地希望——”
话未完全说完，有一道泛着金光的物体，自她的喉咙处直穿过——
动作之快，待所有人回过神来，便看王后已倒地不起，微张地唇已被重金灼成黑灰色。
与卓中的死因一样，都是被弩箭直接毙命。
这些箭一看便是经过特制的，金头弩箭，射程远，速度快，精度准，重量足且力道强。箭头火热，稍一碰触便会不自觉地被灼伤，箭头带动火热直接命中要害，死相虽狰狞却不至于太痛苦……
鸦雀无声中，只见连城裔终于开口道，“抱歉了，卓公子。没能让你亲手报了杀父弑母之仇！”
声音冷冷，话虽如此，却无半丝歉意。
卓天看着他，唇边虽还有一抹笑意在，那神色却也已凝重起来，“皇上此番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小寻？”
小寻……
连城裔勾唇，俊逸沉寒的脸上一笑轻冷，“那个女人？”
卓天的盯视中，墨寻的屏息中，他的声音穿透长空划入耳，“送出手的女人，朕岂有再要回的道理？卓公子莫不是已经嫌弃了你的新王后？”
他的声音慵懒冷淡，嘲弄得无一丝情愫。
钻入耳朵，砸进心口处最柔软的地方。
墨寻知他仅是戏言，却还是觉得心里莫名一疼。
“孤王怎会嫌弃她？”
卓天神色微微一暗，似是心头起了难以明说的情绪。
“皇上难道就不想见她一眼么？”
连城裔看着他这般神情，眼中几丝薄讽，冷哼道，“汉王多虑了，朕今日来是为女人不错，却不是她。”
墨寻微诧，只看他手中长鞭卷扬，伏在地上毫无防备地卓荔，已被他整个圈起横在马背上——
喉咙间一哽，墨寻暗暗捏紧了拳掌。
“放开我！”
卓荔的力气显然敌不过连城裔，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他捏住了下巴，“卓荔，是吗？很漂亮。”
他的声音轻佻慵懒，卓荔还欲挣扎，他抬掌在她脖颈间一砍，人便昏了过去。
墨寻的舌尖抵在齿间，耳边响起离鞅玩味地一笑，“呵，你的前夫不愧是皇帝，正在扩充他的三宫六院呢！可惜，却并不缺你。”
墨寻听不进他的话，也没心思理他。
他二人所站地这处位置极为隐秘，连城裔和卓天的视线都不曾扫到这边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从他的手里逃出去，不然待会儿很可能会变成人质……
他的手正抓着她的脖子，墨寻轻易不敢动，思索后，还是选择侧身看他，“卓荔公主不是公子的情人么？如今有了危险，公子却只会看笑话么？”
离鞅的脸色微微一变，唇舌一凑，又与她贴近了几分，“本公子这不是在陪美人你么？卓荔的姿色与你相比，实在差远了！有人想要尽管去抢好了！”
他的眼睛果然绕过来注视她，幽深地瞳孔并且开始凝聚——
四目相对的瞬息，墨寻闭上眼，往后蓦地一仰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在他吃痛松手地刹那，用力一踩他的脚，然后急急奔出脱离了他的控制——
离鞅在她身后想追，却好似还有忌惮，撤身离去。
墨寻穿过混杂地兵马尸身朝那朝思暮想地影子急速奔去，却只看他静凝视着正前方，手上轻扬——
细雨般地弩箭划过长空，嘶吼声，哀嚎声响彻王宫。
墨寻下意识地摇着头，脚下生生顿住。
只是眨眼的功夫，卓天的腿与臂上亦都中了箭，而拼命挡在他前的巴尔达等人都已变成了箭刺猬，却还死死护着卓天……
墨寻急跑过去，被踉跄的尸首绊倒在地，一道银色的弩箭飞来——
她清楚地看到那弩箭穿过巴尔达的身体，朝她射来。
身子被蓦地拉倒，是早已一身血色的卓天挡在了她的前面，那支箭正中他的心脏位置，这等精准……
眸光闪烁，眼眶里热得发烫，她静静地看向那出手之人——连城裔。
他也看到了她，眸光凛冽，眼底森然的冷意是那样明显。
却没有开口，只这样看着她。
“小寻……”
卓天的呢喃唤回墨寻的神智。
她转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卓天，不敢去扶他，只这样地瘫跪在他的身边，凝着他没有血色的脸，任脸上的泪痕滑落——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竟是为了救她……
终究，还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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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屠城2因为你想要（）
“小寻，我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了……”
卓天握着她的手，手背上已是血迹模糊，有气无力的喘息，神色已开始萎靡。
墨寻摇头，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头如刀绞般地难受。
平心而论，在戊奴的这些天，卓天对她处处维护，许多时候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过得这么舒心，他对自己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今，他的眼睛里对她竟还是满满地歉意，这让墨寻觉得无比内疚旆。
“兵符……”唇齿磕磕碰碰，吐出这两个字。
卓天摇头，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掌心，“不。王后虽与成朗密谋造反，却消失的诡异。这其中必有隐情……没有人知道兵符在你手里，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窠”
泪水盈睫，墨寻的唇已咬出了血迹，摇头，“对不起，卓天。我会到戊奴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与连城裔……”
她不想再隐瞒他。
剩下的话，墨寻却说不出口，他已是了然。
眼底丝丝异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又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墨寻抬眼看他，莹光水润的眼睛里微微诧异。
“你或许不知道，你有梦游的习惯。开始还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有一日你把我当成了连城裔，还有你那串合欢花的耳饰，我问了绿桐……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思……”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地叹息。
原来，他早已知道——
墨寻心里骤然一惊，看着他苍白地脸，“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兵符交给我？”
她辨识过，那兵符不是假的。
“因为，你想要。”
简单而艰难地几个字，让墨寻心头猛地蜷缩。
“卓天……”
他咳起来，喘息声已是出多进少，目光转向那居高临下置身兵箭之中的连城裔，心思已是百转。
“你不用内疚……他对你也并非完全不在意，这样也好。你又怀了她的孩子……往后就和他，好好地在一起……更要照顾好自己……”
她掩在他胸口上的手，随着肩膀地簌动轻轻地颤着，淋漓鲜血从手指缝间露下，落在她的衣衫上。
“记得，要他……善待我戊奴的百姓。还要，再拜托你一件事……”
他的喘息声愈发地粗重，颤到最后已是哽塞，“帮我照顾好疯凤……如果说，我这辈子真得爱过一个人的话，大约就只有她了……”
墨寻眼底丝丝诧异，连连地点头。
“我会派人去找她，替你好好地照顾她……”
在她痛到哽咽的承诺声中，卓天闭上了眼，唇角依然微微地勾着，衣衫虽是一片血渍狼狈，睡去的神色依然如当初她见到他时那样地温润俊朗。
这个不但容颜与师父相似，更像师父一样爱护过她的男人，终于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墨寻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卓天哥哥……”
兰吉腹背都已受了箭，此时仍艰难地向他爬过来，最终颤颤地握上了他的另一只手——
“墨锦欢，你是我戊奴的罪人！你是害死卓天哥哥的凶手！”
她沾满血迹的脸，蓦地扭转看向墨寻，“如果不是你，卓天哥哥不会死，他是为了维护你。如果你不是他的……”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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