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虽特意收了几分力气,但那一剑却是刺得极深,他的手臂立即血流如注。
墨寻离得近,能够听到自连城筠口中浅浅地低呼,“阿裔……”
“六王爷,这人才是皇帝!”一直都有心在留意众人的那个大胡子,蓦地高呼——
墨寻暗暗咬牙,妈的,这厮竟然会读唇语!
他话音未落,季凌风,不,该是连城裔才对,抬手飞出地剑镖已直击仅守连城枫与连城柠那二人的脑门,毙命!
殷时上前欲将两个孩子夺过,却未料,触到了脚下机关——
一时间,乱箭齐发,众人慌慌抵挡。
连城炀中了连城裔一镖,与大胡子已趁机带着两个孩子,后退躲在了层层机关之后!
“连城裔,你竟敢耍我!”
石柱之后,他的声音急戾,“看来,以往果然是本王低估你了!”
他话音未落,殷时忽地吐血倒地,连城裔等人也是仗剑扶住了地,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没力气了吧?”
连城炀查得他们神色,露出面来笑得张狂而得意,“哼,一帮蠢货!只一种雪蛤香,竟能让你们这群蠢货连栽三回!”
雪蛤香需要片刻才能吸入毒发,他本以为连城裔等人来后会墨迹一段时间,没想到竟那么痛快就给了他玉玺——
不过,幸好他事前准备下了百试百爽,轻松化人内力的雪蛤香。
那个大胡子,已将连城枫与连城柠倒拎着绳索,垂在观月台的边缘,只徒手拽着两条绳索,凭他己力,很难维持太久,而那绳索又是特意自两个孩子脖颈下系过一圈。
如此一来,便是这大胡子肯放过他们,时间一久,这两个孩子也会没命的。
“扇娘,哪个穴道是止眩晕的?”
墨寻在耳边忽然一问。
“这里。”
扇娘在她的耳后一个穴位指了指,又狐疑盯她。“怎么?”
墨寻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针,朝耳后猛扎了一下,立即崩出一粒血珠子。
“你是要去……”扇娘蹙眉。
她刚也是打算出手的,可是听到那连城筠叫了句‘阿裔’,便一下明白了这女人的身份,不想管了。
“我来这里就是救小柠儿的。”墨寻一口咬定。
那丫头早前还和她说两人是一对多灾多难地母女,心里便是认了她的,她如今虽已不是她的后娘,但却不可能置她不顾,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她与她之间,与连城裔无关。
这个季堇凉莫名犯蠢,让事情陷入焦灼,两个孩子却没命给他们这样折腾!再不能耽搁——
“扇娘,等下你帮我……”墨寻与她细细交代后,便蹭蹭离去。
“今日,朕就要你们死在这月河!”
连城炀阴鸷张狂地声音,响彻在整个黑夜之中,“连城裔,只做了不足一月的皇帝,你说将来燕苍的史册上,会怎么笑你?不过,若你肯跪下来求朕,朕说不定会让史官删去你这一段丢脸的历史……你觉得,怎么样?”
“妈的,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赏个月都不让人安生,真是烦死了!”
六角亭檐的房顶上,蓦地传来声音,将所有人地目光都移过去——
落叶翻黄,水晶瓦盏的瓦檐之上,墨寻一身浅淡冰蓝,以青天夜幕为背景,斜靠着的琉球,一只腿弯曲,另一只自然垂下,还在空中时不时地荡一下,就这样颇为慵懒地睥睨而下,好似高高在上的精灵,以俯视众生地姿态垂目人间。
连城裔移眉看去,眼神定格的瞬息,喉间微哽。
脑海里第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这蠢女人爬那么高,不怕掉下来摔死么?
连成翩惊得微微启唇,似在喃喃什么。
连城筠却是……抿紧了唇。
“墨锦欢!你这女人在这里做什么?”
连城炀看清是她,先是一恶,而后警觉地凝着她——这女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还是一早就在,他为何没有察觉?
“无事,赏月,刚巧碰到这幕有趣的事。好久不见啊,六王爷。”
墨寻朝他拱了下手,算是行礼。
也不管他是何反应,自顾大咧咧地眯眸,将下方的人一一扫过。
眼光一定,突然伸出手去,厉声道,“帮我杀了那个女人,我送你黄金千两,外加一个绝世美女。”
她的声音,犹如九天玄外的冥音,却毫无疑问地表露出女子的嫉妒心。
连城炀听得一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连城筠——
她的脸色已微白,连成翩等人则都诧异地盯着墨寻。
墨寻垂眸扫向连城裔,恰与他的目光对视——
锋利眉宇下的一双沉眸,露出丝丝肃杀地狠戾,并将‘连城筠’护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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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节快乐!
132:朕给你做人质()
墨寻垂眸扫向连城裔,恰与他的目光对视——
锋利眉宇下的一双沉眸,露出丝丝肃杀地狠戾,并将‘连城筠’护在了身后。
他这一眼,以及宣示绝对保护的姿势,让墨寻胸口一闷,连忙瞥开了眼。
且,蠢男人!
难道就没听出来她刚那句话的重心都在后半句吗?
“你,不是连城筠。窀”
连城炀盯看着季堇凉,一口断道,“你是季凌风的妹子。”
他人虽不在宫中,但宫里的事也是清楚的。季凌风早就是老四的人,联合她的这个妹子在老皇帝面前摆了他一道!两人都是助连城裔登基的大功臣。
季凌风如今手握重兵,给季堇凉皇后的封位,在他看来,也是老四最精明的地方。
至于墨锦欢,如今于他已无用,不废掉,难道还留着占地方么?
连城炀盯着他几人,一下笑起来,真是好玩极了!
“墨锦欢,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有幸被皇上瞧上,是乃三生有幸。我知你怨恨于我,要杀要剐,我也无一丝怨言!”
原本一直微垂着头的季堇凉,这时,抬眼看向墨寻,“可是连城炀心狠手辣,又岂是可信之人?今日你与他狼狈为奸,只怕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皇上不是忘恩之人,只要你恳求他,我相信他会念在往日的情谊上封你为妃……”
“放屁!除非今日是你死了,否则我才不会回去给人做妾!我爹娘没那样教导过我,我也做不到!”
墨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张口狠狠叱她——
果然是冰雪聪慧的季堇凉,竟瞬间就懂得配合她!
“好,说得好!”
连城炀拍手大笑,看向墨锦欢,“不知四嫂,啊,不对,朕该称呼你为墨大小姐才是。这个女人我也是深恶痛绝,如今杀她定不成问题!不过这黄金千两……”
“怎么?你觉得我拿不出来?”墨寻有些恼怒地看他。
连城炀连连摇头,“不不不,以墨大小姐的身家,我相信,这些钱对于你来说,肯定不成问题。不过,我好奇的是这绝世美女……”
对于如今兵败的连城炀,黄金千两的诱惑可想而知——对着墨寻,这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得变了,谄媚地让人作呕。
呵。
墨寻冷笑。
连城裔听她那句话,第一个反应大约就是她的恶毒,可这连城炀却是一下就问中了要害——hao色之徒果然是hao色之徒!
“怎么,六王爷不信我?”
墨寻勾唇,在众人还未从她的话里做出反应之时,抬手掀开脸上那层假面——
缓缓地抽气声入耳,墨寻分不清是谁。
只带脸上粘得那层东西,缓缓揭掉,然后随手往下一丢——
眼角扫到连城裔微微失色地脸。
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近似报复地快感……
“怎么样,现在信了吗?”墨寻朝着连城炀,还作势捏了捏脸颊,以证实自己如今的这张脸是如假包换的。
连城炀仰颈凝视着她,一张脸如同调色盘般变幻莫测——
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的一张容颜,额间轻点朱红,娇媚动人,玉肌冰骨,可不正是害他夜不能寐的那个?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能信眼前的这个丑女人竟是……
墨寻静凝着他,看他怔愣地忘了言语。
显然对他来说,这莫名地突变,甚至颠倒了他数十多年的认知,这打击自然是不小。
“你的意思是说,朕帮你杀了这个女人。你就是朕的了?是不是?”连城炀欣赏着她绝色倾城的容颜,眼底阴鸷骤起,波澜狂涌,唇角抹起兴味。
“王爷聪明。”
墨寻点头,朝他投去一赞——
此时他们几人的视线都被她的容颜吸引,仰头向上看着,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正在缓缓地靠近……
“不知王爷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我这里有一贴身玉环,希望能与王爷做个交换。就当你我聘定的信物?”
墨寻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作势翻找着——
“信物?”
连城炀也是愣了,四下看去自己身上也无东西。
他忽然一伸手,从身后那随从手里拿过玉玺,给她看,“这个,如何?”
“皇上……”那大胡子面色焦急唤他,却被他摆手示意住口。
墨寻微张着嘴巴,凝视他,“六王爷……”
连城炀满意地欣赏着她吃惊不已的表情,缓缓上前几步,走到她的跟前。
颇为高傲地朝她伸出手,那姿势大有等她投怀送抱地意思。
墨寻几乎感激涕零,唇角含笑欲跳下来地瞬间,刚翻出来的那堆东西却先她一步掉下——
133:上辈子一定做尽了好事()
刺骨地冰冷,被水浸泡着的身体好似没有知觉。
却在被人抱紧,用力得把她勒得喘不过气,快要窒息。
墨寻睁开眼,眼前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努力几次,都是如此。
“不许睡……”
稍带温感地气息扑在她的脸颊,是他冷得牙根都在打颤的声音窀。
连城裔……
墨寻僵动地指头,微微弯曲。
骨头缝里好像钻进了冰冷的海水,冷得人浑身僵硬……
“不许睡……墨锦欢,不许……”
他的声音已是有气无力,却仍然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提醒她,“不要睡过去……朕,不答应……也不想欠你……”
随着他的声音,有咸咸的血腥味滴落她的唇边,是他的血。
他握着她僵到麻木,被水泡翻出血肉的手,托抱着她的身躯,使她的身体能够远离海水的冲刷——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地颤,大约就快没了力气。
也是,他在观月台上时,点了两处致命大穴,即便武功在那一刻没有全废,内力也该大损,又与她从万丈高崖上坠落,他……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除了海浪声,再听不到其他。
他已没了声息,只有自己地手仍被他紧紧攥着。
这混蛋……
不让她睡,自己却先睡去了!
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呢?
冷风森然,紫色升腾地雾气弥漫,意识开始浑噩。
耳边有熟悉地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是扇娘么……
哦,不管是谁,他们终于有救了!
……
温煦的暖意使得簌簌的身体,渐渐恢复些许知觉。
迷漫地香气,越闻越舒服,舒服地让人不愿意再醒过来,就这样一直睡,一直睡。
可是耳边却好像一直有个磁哑的声音,轻声唤她。
“夫人,夫人……”
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这两个字顺畅起来,便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耳朵边念,像是要叫醒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但是,听上去好像很开心——
总之,就如同是一个魔咒,一直不停,念得她不敢再沉睡。
是连城裔?
墨寻蓦地睁开眼,古色古香的小木屋,身边却没有人。
胸口还是闷闷地发沉,双臂也基本上使不出什么力,双腿如僵硬的木头一样,生生往前挪——
小木屋外是漫天地漫地的桃花,天上飘着微微细雨,小河溪流,整个世界绿色盎然。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花?连周围的空气都是温温地,像是又回到了春天一样,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儿?连城裔人呢?
顶着这些疑问,墨寻一路行到河边——
远远地,就看到连城裔一身沉灰朴素衣袍,正弯身在河边取水。身边还围着一圈儿的姑娘,似在问他什么,个个笑得热闹又欢喜地模样。
他思索一瞬,笑着点头,又一一回应。
墨寻远远地看着,心绪微跳,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眺眼看到了她,自那些热情拥簇的姑娘身边逃脱,朝她飞跑过来。
墨寻看着他越来越近地身影,一张英挺俊逸地容颜上满是笑意,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快——
他在她跟前站定,神色有些局促地看着她,“夫人。”
墨寻被他的称呼吓了一小下,呆呆看他。
他的脸色好像一下凝重,变得不好看,那些再次簇拥来的姑娘也都奇怪地看着她。
墨寻立即反应过来,朝他点头。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荡开,犹豫了一瞬,看墨寻也跟着笑,忽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他似乎很激动,抱着她也很用力,墨寻的脑子整个懵了。
一群姑娘在旁边哄笑,他在她耳边又叫一声,‘夫人。’
墨寻的脸微红,伸手推他,却被他拥紧,“既然你承认了是我的夫人,就让我抱一会儿吧!你睡了好几天了,我好怕你不醒……”
怎么一下搞得这么肉麻,真不像是连城裔!
墨寻怀疑地去捏他的脸,然后又摸他的胸口,心脏的跳动让她断定了他的身份,人没错。
“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他担忧地看着她,“你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墨寻摇头,朝他一笑。
“夫人,你好漂亮啊!你的夫君也很英俊,你们在一起真得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呢!”有姑娘笑着赞扬二人,笑声四起。
“我的夫人都被你们吓坏了,请你们不要打扰我们夫妻。”
他忽然冷下脸来,看向姑娘们。
然后取过水碗递给她,“你刚一直念叨说自己渴,我给你取水来了,喝吧。”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墨寻脸上微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直觉这样的连城裔……不大对劲。
还未接过的水碗一下掉在地上,他拧着眉头,双手扶额,像是在极力地忍受着某种痛楚,脸色也瞬间苍白——
“你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更是让她肯定了自己先前地判定,他是不正常的。
墨寻心里一慌,叫住那些欲离开的姑娘,“可以请问你们这是哪里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村子的,我的,我的夫君他……”
又是方才那个姑娘开口说的话,“我们这个地方叫做一线天,至于其他的,夫人可以去问我们的村长,是他把两位带来这里,也是他救得你们。”
说罢,姑娘们一哄而散。
连城裔抱着她,眉心紧蹙。
好半晌,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她,“我,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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