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弯笑,伸手,拉起他的手掌,用自己的小指勾起他的小指,“那时,我便会把自己交给你……在这之前,你不准碰任何一个女人。”
他怔怔望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点头。
……
“这女人还真好糊弄!都留下吻痕了,我猜,连城裔已经碰过你了吧?”
粟芷忧看着墨寻,声音夹杂着一丝怨毒,“墨锦欢,看来,你这个穆王妃做得比我要成功。”
“不过,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留你!”
粟芷忧恨恨地盯着她,看了一瞬。
墨寻只感觉身体一下失去了力道,跌坐在地上,而就在那一瞬间,她隐隐听到了季堇凉地惊呼——
极快地速度,粟芷忧已飞快地消失在眼前。
“堇儿!”
连城裔狠戾的声音传入耳,墨寻后知后觉地看过去,季堇凉的胸前好像被什么穿透,是一把暗器,不知有毒无毒,只见她的身躯已倒在了她的怀里——
电光火石,只在瞬息。
墨寻甚至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已有人飞速从空而降,一把长剑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一身深黑特制衣着,是连城裔的暗卫,墨寻有幸见过一次。
这些人全部都是经过精心训练,内力更是深厚,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连城裔,就如同他的影子一般。
若非,方才粟芷忧用了些手段,想必她们一早就会被发现了。
连城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驻少瞬,将季堇凉环紧,抱进院内,不见影子。
墨寻维持着原来地姿势,蹲坐在地上,双腿早已麻木,脚底的痛也不觉得了。
那暗卫亦然,冰凉的剑刃紧贴着她的脖颈,不动分毫。
墨寻神色木然,直勾勾地望着他身影消失地地方,手紧紧握着散褶的衣裙。
手指尖已嵌入肉里,却仍不觉得痛。
一炷香的时间,或许不止。
这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墨寻甚至不能思考。
脑海里满满,都是他临去前的那个眼神……
他是以为,是她用暗器伤得季堇凉吗?
……
她整个身体都已凉透的时候,他终于走了出来。
那样冷漠的眼神,肃杀之意……尽显。
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越来越近,墨寻才恍然意识到,她该怎么向他解释?
那暗器是从她这个位置射出去的,粟芷忧不见了影子,这么诡异的事情……
说出来,谁信?
他挥手,将那暗卫伏了去,却将那剑留了下。
淡白色地白芷花下,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立着,她跪伏在地,一高一矮。
他居高临下地凝着她,有如君视下的气势。
墨寻有些不敢看这样的他,蠕唇,张口却是,“她……怎么样?”
“墨锦欢……”
他没答,反是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冷而轻。
她终于正视他的眼,微仰着头,静等着。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王帮你?”
心口一窒,喉咙里干涩地疼,她注视着他,唇角微颤,“连城裔……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他眼睫薄薄一动,凝着她,“信。”
她的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脱落,喉咙里哽得难受,“那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来这里,没想来窥视你们……你信吗?”
“信。”冷如狠戾地声音。
墨寻整个身体开始抽搐,哑泣地声音蓦地一提,“那是……那是她死了吗?”
“没有。”
听他沉下的声音,墨寻一下笑出来。
她明白了,不管今日是不是她在这里。
……知道了季堇凉的身份,都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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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没要求只希望死相别太丑()
“没有。”
听他沉下的声音,墨寻一下笑出来。
她明白了,不管今日是不是她在这里。
……知道了季堇凉的身份,都必须死。
季堇凉如今是连城璧身边最得信任的人,更是连城瑾即将新婚进门的妻,明日大婚在即—窀—
若是在这种时候,传出一分她与连城裔有关,那么,连城璧会暴怒,整个朝堂势必都会震动。他隐忍多年,眼下这一刻成功在即。
如此诀要的关头,他与季堇凉,都不能出一分差错—妲—
“你是对的……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证不会泄露秘密。”
她微微地点头,湿湿地脸颊如今已是苍白,整张脸看上去有些骇人,她却在笑,用一种温柔且理解地眼神,看着他。
连城裔看着她捡起脚边的剑,背过了身去。
皎月被云彩遮住,方才还幽亮的天变得晦暗。
秋风瑟簌,自身后,又传来她淡笑轻颤的声音,“如果你不介意更残忍点的话,我选择……要你帮我。”
他的脊背僵在那,周身散发出冷冽寒意——
凛然怒意,即便他没有转过身。
那一刹,墨寻悻悻地以为,他大概是后悔了刚刚那句那么有气势的话吧?
但是无所谓,随便他怎么想吧,反正她就是故意的。
双腿都已经跪麻,她费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托着脚到了他身后,将那剑塞入他的掌中,并给他拢好五指,确定好那长剑不会自他手中滑脱——
“如果今天我一定要死在这里的话,那么我希望……是你亲手杀了我!”
她的声音凉淡比秋风,“别误会,我是个chu女座。不希望自己死相太丑,传出去对不起我这张脸。如果可以,劳烦你手脚利落一点,最好别让我感觉太疼……一剑吧,就一剑,你的功夫我信得过,应该不会太折磨人……可万一,你一剑下去之后我还没死……”
“墨锦欢!”
他蓦地一声冷喝,恨意凛凛,墨寻抵着舌尖,噤了声。
剑刃抵在她的胸口,他的脸色铁青无比,如寒霜冰冷的愤怒从眸里迸射出来,“你凭什么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
她微仰着头,看他那只把剑握得紧紧地手——
“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以为过。”
怎么会舍不得呢?
从他刚刚临去前看她的那一眼,她便没奢望,他会舍不得。
她没有注视他,那脸上却分明挂着丝笑。
这个女人……
也只有这个女人敢在他如此盛怒之下,以这样轻蔑而无畏地姿态,挑衅他。
连城裔的眸色阴婺无比,眼底已是风暴满尘,“墨锦欢,本王与堇凉相识时,还未满十岁。而你,在你的父亲死前,本王甚至见都未见过。”
“本王承认,你与本王原来的印象是有些不一样,加之你的容貌,本王是曾受你吸引,与你亲密……但还不至于沉迷!你帮过本王几次,本王很是感激。除此外,你在本王心中与其他女人亦没有分别,更妄想要与堇凉先提并论!”
沉凉的声音,犹如风声过耳,握紧在手的剑刃,灼得眼角微涩。
“嗯。”
她低垂着头,轻声应着。
风好像随着她的声音,沉寂在耳边。
大约眨了十几次眼的功夫那么长,她忽然抬起头来看他,唇角翘着还在笑,甚有几分明媚地样子,却是嫌弃他似的,“我只是以为,多念叨两句惹你烦了,你下手的时候能痛快点儿,大家都不至于太难受……没想到你还婆婆妈妈的,不想帮就算了!”
连城裔甚至还未自她那明媚地笑意里回过神来,手中剑被她伸手夺过,以飞快地速度刺向她自己的心窝——
不……
喉咙里有什么生哽在那儿,她宽软的袖口打在他的手背上。
墨寻紧闭着双眼,脸颊喷上热血,阵阵腥稠。
这一剑她用尽了此时所能用上全部力气,剑尖刺穿**的声音是那样清晰,可是为什么……
不疼?
看不见的意识,只能感觉到那剑,卡在了她的胸口处——
她睁开眼,自己的手上鲜血淋漓,是还仍然紧抓着剑刃的缘故。
那一片血肉模糊,是在她的衣襟前的心脏位置,那里按着他的左手,宽厚的掌背上嵌入半截锋利地剑尖,已狠狠刺穿了他的手掌——
他的神色木然,也正看着那血肉相濡之处,好似那被穿透的手掌,并不为他所有。
“……为什么?”
眼睫轻泪,墨寻听到自己艰难干涩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阻拦?连城裔,你难道不知道……墨寻敢死的勇气,只有这一次吗?
他依然是木木地,仿若未闻她的质问。
“别告诉我,你是怕被溅一身血,才会想给我捂伤口……也太早了点吧?”她盯着他的那只手掌,扯着僵僵的唇角,薄笑。
他依然不答,只将那长剑生生折断,独留还在掌中的那一段。
“连城裔,你他妈的——”
墨寻咬牙,声音戛然而止后,用尽全身地力气,将始终如木的他一把推出去——
她盯着他,眉心是紧蹙地决绝,“你不是说感激我吗?这一剑,就当你还清了!我这个人,你大约也知道,没什么优点,但我师父教导过,做人要守信诺……”
“今日,我以亡师灵魂起誓,绝不会泄露季堇凉与你的关系。”
她举起那只血迹斑斑地手,指向苍天,“若是违背誓言,哪怕泄露出半个字……必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眼皮蓦地一抬,看过来。
墨寻却已失去了再去承受他目光地力气,背过身去,浅浅道,“连城裔,从今往后,你我夫妻……恩断义绝,各不相欠。”
既然当初,自己豪爽地说什么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那么今日,便该受得起这后果——
她说罢,扶着旁边枝干,艰难地起了身,想很洒脱地走掉,身体却并不同意。
连城裔这才发现她的脚跛得厉害,整条右脚几乎都是被她在拖着向前,每一个动作都异常地艰难,在这干净地石板路上遗留下一条血迹。
……
这条石板路即将走完,墨寻只感觉后颈有凉风袭扫——
她再度失去了意识。
……
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皮有些疼,墨寻睁开眼,已近午时。
“王妃,您昨晚是去做什么了?手上、脸上还有身上衣服都是血……尤其是这只脚失血过多,再这样被您折腾,怕是真得要废了!”
不白看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隐隐地冲她着急,“师父特意嘱咐我照顾您的身体,若是让她知道了,指定要将我骂死!”
“嗯,陪皇上去了一趟溶洞,结果遇到了几只狼……”墨寻想着听上去还算靠谱的说辞,“不过没事,这都不是我的血。”
看看那被裹得厚厚实实,跟打了石膏一样的脚,蓦地又想起来,“我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
本来她想问她是怎么回来的,但是这样问,好像更容易让人担心……
“子夜刚过,我来您房里看,您就已经在睡了。”绿桐想了下,“大概是在那之前吧!”
墨寻蹙眉,点头。
昨晚那么折腾,其实她对时间已经没什么概念了。
只是觉得,如果是自己走过来的话,不该那么快才对……
那么,把她好心送回家的人,又是谁?
若是连城裔,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明明不爱她,却每个举动都能将她拉入深渊,推向万劫不复——
她为他的温柔体贴疯狂,他却依然清醒。
即便知道她已入了他的心,却还是清醒地知道,该把她搁置在什么位置。
她伸手摸着酸痛地脖颈,就看不白献宝似的拿出东西递给她,“王妃,王爷的人昨天傍晚送来的,本来说让属下给您收在枕下,待您自己一早发现呢,没想到您睡到这么晚!”
还是那一个小方匣子,是她的索心铃吗?
墨寻直觉地接过来,打开,却愣住了。
不是索心铃,而是两枚打磨地精致小巧的玉石耳饰——
一只是漂亮的月蓝,一只是通透的薄紫,合欢花的外形,整体通透如冰晶,在这光线地照耀下更是璀璨,一看便是上等地玉石,难得的还都是难觅的色彩。
难得的,是这精工巧妙。一只稍大,一只略小,两只并拢在一块儿,互相依附,刚好完全吻合。正应了合欢的这一‘合’字,堪称绝妙。
昨天傍晚……
墨寻想起他曾说,会陪她过生辰。
这是,生日礼物吗?
“王妃,我虽不懂这个,但也看得出这玉饰打磨精良,是好东西,少说也要费月余的功夫才能完成吧。”不白夸道,“难得王爷有这份心……”
绿桐在一旁忍了又忍,却还是念了一句,“可是小姐根本就没有穿耳洞啊!”
“没有耳洞?”
不白却是震惊,仔细去看墨寻的耳垂,还真没发现!
“是啊!”
绿桐点头,“我记得夫人说过,耳饰的确漂亮,但对于力大无穷的小姐来说,只是徒增秀气。再加之小姐容貌有瑕疵,没必要再添那种东西做装饰。”
墨寻眸光微闪,砚歌,她的娘亲。
是因为自己做了一辈子的花,才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和她一样吧?
看着那月蓝薄紫并和如一地色彩,下意识地去摸她鬓下的耳垂。
月余的时间……
他是在那么久之前就想着她的生辰了吗?
可惜,昨晚他们二人已恩断情绝。
这个生辰,他不会来陪她过了!
连城裔,你还是欠我一个不能兑现的承诺。
……
去往宫中的马车上,墨寻无聊地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之际,忽然道,“不黑发生了什么事?”
绿桐一愣,摇头,“没有啊。”
“那为什么我要不黑去传信,不白却抢着去了?”
“不白不是说,他恰好有事要向他师父禀告么?这几天,有什么事您差遣奴婢就好了。他们,他们毕竟是外人。”绿桐的声音有些吱唔。
“你还知道与我近,却跟他们合起火来骗我?”墨寻却是一口咬定,“绿桐,你从不曾对我撒过谎。我也很信任你。而且,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一个丫头了,如果连你也骗我……”
“他……”
绿桐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抵不过墨寻的谆谆诱导,“前天晚上,被王爷打成了重伤。而且,七王爷的那把剑,也被他拿走了……”
果然,她的话才说完,墨寻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
依照连城璧所言,连城瑾与季堇凉的婚事果是十里长街,风光无限,整个都城里都是热闹非凡,不输当年的连城筠。
风华宫,是皇帝赏赐她居住的宫殿,各种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墨锦欢在宫中时的居所。何况今日,各种礼节,赏赐,尤其隆重。
拜堂的吉时定在午后未时,论俗,季堇凉这个时辰该安安静静地呆在她的居所,等待连城瑾前来迎娶。可她却一身火红,来了卧龙宫特意向卧床不能起的连城璧辞嫁。
墨寻来时,连城筠正守在外怔怔看着门里。
隔着门缝墨寻向里悌了一眼,季堇凉正神色颇为虔诚地向连城璧跪恩,看神情,昨夜那伤于她并无大碍;而连城璧看着她的眼神,说一句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门外的连城筠,神色始终淡漠,墨寻却分明自她的眼角看到了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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