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所述之实让老九的心大受打击,是她求十四弟将自己带走的啊。在她的心中到底还是名节大过了他的情谊,到底还是老四在她的心里分量重啊。
胤禟展臂仰头大笑,“哈哈哈,到底是我比不过老四,老四啊!”
胤祯瞧着如此伤怀的老九,心里不免难过起来,慢慢移到老九的身侧,叹气道:“九哥,放了吧。不过是个女人,你又何愁女人啊。”
刚回到大帐,胤禛小心翼翼的将耿宁儿放到了卧榻之上。
自打耿宁儿一进大帐,墨玉见了她那副狼狈模样,这泪珠就啪嗒啪嗒不停的往下掉。跪在耿宁儿的身边,哭道:“格格,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奴婢没能服侍好格格,罪该万死啊,格格……”
眼瞧着墨玉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耿宁儿满睑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没事,你又何须自责呢?”抬首看向瞧着自己的胤禛,耿宁儿露出了如常的温婉笑容,“只要王爷无事,即便是失了这条小命又何妨呢?妾身只盼着王爷福泽安康的,就了无遗憾了。”
“莫要胡说!”胤禛蹙起浓眉呵斥道,可素日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中,此刻竟也填上了少许的温情。
“王爷,太医到了,正在帐外候着呢。”苏培盛躬身的走到胤禛的身侧,垂首道。
“请进来吧。”
“喳。”
太医仔细的检查了耿宁儿的左脚踝,轻轻的左右活动了几下,想以此来判定伤势的程度,不想却引来了耿宁儿倒吸声。
耿宁儿的倒吸声成功的引起了胤禛的注意。他瞟了一眼坐于卧榻之上的人,因着疼痛,她的脸都皱到一起去,死死的咬着下唇。
“咳,太医,可严重?”
“回雍亲王的话,这位贵主怕是扭了筋,眼下需冰敷,尔后再用活血化瘀的药酒将淤处的积血给揉开即可,臣在开些内服的药一并用之,这些时日卧床静养最宜。”
“有劳太医了”,撇头朝着苏培盛道:“你与太医一并去吧,将药取回来。”
苏培盛垂首弯腰道:“喳。”尔后则随着太医出了大帐。
墨玉忙将冰水端到耿宁儿身前,浸了浸白绢,正欲捞出敷在耿宁儿的左脚上之时,一双大手却抽出了她手中的白绢。
耿宁儿吃惊的看着蹲在自己身下,将她的左脚搭在他的腿上,轻柔的帮自己冰敷的胤禛。
“王爷,不可啊!”耿宁儿欲抽出自己的左脚,不想却被胤禛牢牢的抓住了。
“别动。”
胤禛将白绢拿下,又在冰水中涮了涮,尔后再次敷到耿宁儿的左脚。抬睑看着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嘴角竟扬起了几分。
望着深邃双眸中的柔情与珍视,耿宁儿露出了绚烂的笑容,但内里却是一番别有滋味。她不要他偶尔才展露的温情,也不再奢求他的心,更不会再将那紧闭的心门打开了。两经生死,她顿悟了,一切不过是假象与虚幻罢了,只有真切抓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冰封的心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可以融化的。
胤禟身心俱疲的回到自己的大帐,满腔的郁气无处发泄,抬手横扫,桌上的茶具便尽数落了地,摔了个粉碎。
“哐当。”
宜妃刚一进大帐,就瞧见了胤禟那阴沉的俊脸,柳眉紧蹙轻叹道:“是你的自然是跑不掉的,不是你的也莫要强求才是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老九的身子顿了一下,抬睑瞅见盈盈走向自己的宜妃。胤禟赶忙起身,打千行礼道:“儿子见过额娘,额娘吉祥。”
“起来吧。”宜妃扶着羽秋的手,缓缓的坐到榻上,端详起老九来。
胤禟起身,便坐到了宜妃的下首边,扯出一抹僵笑,“额娘怎么到儿子大帐来?莫不是有事要差儿子去办?”
宜妃目光灼灼的瞧着胤禟,“老九啊,往事如云烟,何必自寻烦扰呢?”
“儿子不知额娘所言,还请额娘明示才是。”
宜妃眯起眼,道:“我们大清的规矩你可清楚?”
胤禟挑眉,不可置信的瞧着上方的宜妃,“额娘……”
“今日你如此冲动行事,可知它日必会后患无穷啊。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王府格格,地位卑微,你怎可如此不知轻重,破了规矩?”
老九垂首,右手在桌角来回的磨搓着,“儿子、儿子不过是想还她一份情罢了,额娘您不必多想。”
“你是我儿,你的心死我岂会不知?怎可动了如此之心,要知晓她是老四的人,你去掺乎什么?此事若是张扬了出去,必定是会断送了你的大好前途。你又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将你的鸿途之路斩断?怎么如此的糊涂!”
听到此,胤禟猛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宜妃,心中更是有了恐惧。他额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凡是阻碍她前进的人,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甭管此人先前与她是否亲近。
心如鼓擂,胤禟谨慎的观察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殷殷期盼着今日对她动手的人不是现下坐在自己大帐内的额娘。
“额娘,可知北树林有熊出没?”
宜妃垂睑抹着翠绿的护指,停顿了下才开口道:“没有人比你更重要。额娘自会为你除却一切障碍的,你且放心。”
虽然宜妃并没有明说,却也等于回答了老九的问题。胤禟的心不断的下沉,真的是额娘对那人出的手啊!今日她那狼狈的摸样慢慢的浮现在他的眼前,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左臂的布料。
原来她的劫难是有他带去的!
此刻胤禟的神情有些恍惚了,紧紧的握着桌角,大喊道:“额娘,您不该如此,她好歹曾救了您的性命,您万万不该……她是您的救命恩人哪。”
“老九,你这是在怎么跟本宫回话呢?额娘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老五自小长在太皇太后身边,已是没了那份心思,可叹。你的宏图大志,额娘又岂可袖手旁观?”宜妃瞧着自己的儿子被那个女人的媳妇如此的迷惑,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提声斥责起了胤禟。
“儿子没那份心思,也从未觊觎过那位子,不过因着八哥与十四弟他们罢了。做兄弟的,既然有能力助他们一臂之力,自当鼎力支持。”
宜妃大怒,愤然起身向外走去,“你!我怎会生出你们这么没用的儿子!”
就在宜妃欲出大帐之际,胤禟侧首喃喃道了一句:“额娘,放过她吧。”
宜妃猛然转身冲回了胤禟的身前,扬手“啪。”白皙俊美的脸庞顿时多出了红红的五指印痕来。
“你越是这般,我越是要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说罢,宜妃便拂袖出了大帐。
听了宜妃的话,胤禟的心异常的刺痛。抬手狠狠的捶向身侧的木桌,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缓缓流下,“额娘……”
帐外的后方,完颜氏目中透露出阴狠的光芒,“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耿氏!”
第40不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
俗话说大难不死并有后福;历劫归来的耿宁儿自然是迎来了属于她的福气——胤禛态度的忽然转变。
那日入夜之后;他曾仔细向她询问了她闯入北树林的前后过程;也告诉她那传话之人的踪迹已不好探查,更是叮嘱她以后万事小心谨慎。而自那日之后,无事之时胤禛便常常伴着她;虽不多言语;却仍让人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
虽然与耿宁儿说此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但是实际上在胤禛的心里始终还是装着此事;暗地里仍在继续查访。
德妃大帐内
胤禛着了一身紫色常衣;单膝跪于德妃的下首,行礼道:“儿子见过额娘;给额娘请安了。”
此时的德妃正在榻上摆弄着棋子;头都不曾回一下;只是随意的扬了下手,“起吧。”
起了身,胤禛边挽着马蹄袖边落了座,端起音华奉上的茶静默的喝了起来。而榻上的德妃,一会儿瞅两眼手上的书,一会儿摆弄着棋子。就这样,母子二人谁也不开口,一时间,大涨内只闻得棋子落于棋盘那清脆的啪啪声。
“这耿氏啊,甚是得本宫的心,侍候的也是极尽用心,今个儿怎不见她来给本宫请安啊?到叫本宫怪想的。”德妃落下最后一子,转身瞧着下首面无表情的老四,将手伸到音华的面前。立于德妃身侧的音华很是仔细的为其戴上了护指,尔后便恭敬的退回了原位。
老四将手中的茶杯置于桌上,目视前方,冷然道:“额娘,最近围场不是很安生,您且多注意。”说这话之时,胤禛一直磨搓着拇指上的血红扳指。
德妃微挑远山眉,瞧着老四看了好一会儿,复又开口道:“怎么?”
“时辰不早了,儿子还要伴架,先行告退,就不在此扰额娘的清净了。”胤禛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了身形,“耿氏伤到了筋骨,太医叮嘱其卧床静养,怕是一时半刻没法儿来侍候额娘左右了,还请额娘多担待。”
瞧着帐帘前的背影,德妃的面上并无任何的恼意,淡淡的抛出一句,“那就让她好生将养着吧。”
“儿子提耿氏谢过额娘的宽待了。”话音未落,老四便头也未回的迈步走出了德妃的大帐。
“啊!墨玉,轻着点儿,我……额,不揉了不揉了。”
墨玉瞧着使劲巴着榻上木桌,面上的五官恨不能挤去一处的耿宁儿,心里可是又好气好笑的,“格格,不揉,不揉能好的了啊?太医可是嘱咐了,每日至少也要揉上半个时辰的。”
“嘶,我说不揉就不揉了,你哪有那么多话啊!”耿宁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蹲在身下的人,拼命的抽/着自己的左脚。
帐外负手而立的胤禛听到这一番话,嘴角扬了扬,便由着苏培盛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王爷。”
“王爷,吉祥。”
老四慢悠悠的踱到耿宁儿的面前,扬手示意墨玉退到一旁,尔后他则是坐到了塌侧,将手伸到墨玉的跟前,“药。”
“王爷,这万万不可,妾身……”
墨玉撇头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结果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差点没把持住,自家格格那副欲哭无泪的苦样儿着实引人发笑啊。努力憋着笑意,迅速将手中的药递给了塌侧的胤禛,便恭顺的退了下来。
耿宁儿抓紧身下的垫褥,身子不住的向后移,奈何自己的脚在他手中,又不敢大力的挣扎,值得出声讨饶道:“唔,嘶……王爷,使不得,妾、妾身担当……不起,啊!”
显然她的讨饶并没能得到老四的回应,反而是更加用力的动作起来。虽说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能猜到眼下她是个什么摸样。喉头一松,便飘出了一丝轻微的低笑来。
这轻的几乎无声的低笑,终是没能逃脱的了耿宁儿的耳朵。
“王爷,您笑了?”
胤禛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晶亮的星睑,眼角处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心中的软处一下便被刺中,出声诱哄道:“淤血不揉开,又岂能见好?”这声音更是少有的轻柔低哑。
如此之语气,如此之言语,如此之情谊,若是搁在以前,耿宁儿怕是又要招架不住而动摇不已了。但是如今,她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报仇!眼下他给予自己的,早晚亦会给予他人,所以,她不需要他的浓情蜜意,她要的就是曾经对她心存歹念亦或是现在,乃至是将来的人,都不能有善终!
不过为了她所追究的一切,他的注意是不可或缺的。于是乎,耿宁儿面上一派娇羞,唇边则挂着喜不自禁的笑容,双眸之中更是充满着深情,“博得王爷一笑,妾身这伤来的也算是值了呢。”
“胡说。”微蹙浓眉,手下不自觉的加了些力道。他要惩罚她的胡言乱语,不喜她说这般的话。他要她精精神神的一如往日。
“嘶……王爷。”
第二日晨起,胤禛从德妃那请安归来,又难得得闲不用去伴架,便留在帐中陪着耿宁儿。大帐之中一片祥和气氛,两人一人捧着一本书,谁也没出声儿。
墨玉步履轻盈的走进大帐,将托盘置于木桌上,又将药碗端到了耿宁儿的身前,“格格,该吃药了。”
“嗯。”接过墨玉递来的药碗,一口就将一晚药给灌了下去。微蹙粉黛娥眉接过墨玉递来的茶杯漱口之后,便垂首抻出拍子拭嘴之际,眼前忽然多出一盘蜜饯来。
“甜甜嘴,药苦。”
耿宁儿眉眼弯弯,道:“王爷待妾身这般好,当真是妾身几世才修来的福气呢。妾身,这就去为王爷抄写法华经,好为王爷祈福。”
胤禛轻点了下头,柔声道:“等伤势好些了在抄吧,不急于这一刻。”
“王爷,十三爷、十三福晋来了,正在帐外呢。”苏培盛特有的尖声响起,打断了帐内的‘郎情妾意’。
“快请进来。”
“喳。”
苏培盛恭敬的为胤祥与容凝打着帘儿。老十三笑嘻嘻的闪了进来,“四哥,我和容凝过来看看小嫂。”
兆佳氏容凝扥了扥胤祥的衣袖,小声提醒道:“爷……”
“是你说要过来瞧瞧的,怎么这会儿到是拘谨起来了?四哥这儿,无妨的。”
“墨玉,快给十三爷、十三福晋看茶。”转身,冲兆佳氏容凝笑了笑,“给十三爷、福晋请安,还请十三爷、十三福晋恕罪,妾身这会没法子给二位行礼了。”
“行了,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礼,是吧,四哥?”
“都坐吧。”
刚落了座,兆佳氏容凝便向胤祥使了个眼色。胤祥轻咳了一声,看向老四道:“今个儿是容凝提及来瞧瞧小嫂,怕是她们妇人之间有什么体己话儿要说,我们在场怕是不方便她们,四哥不妨与我赛马去,如何啊?”
“有何不可?”胤禛起身又侧头对着耿宁儿道:“你好生陪十三弟妹。”
“是。”
待到胤禛与胤祥纷纷走出了大帐之后,兆佳氏容凝与耿宁儿则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咳,不知福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要说与妾身?”
“我听说你受伤了,就想着过来看看,顺道给你送些药来。”
“呵,福晋您有心了,妾身愧不敢收啊。”
对于兆佳氏容凝的突然探访,以及的说辞,耿宁儿甚是谨慎应对着。她与自己并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主动来寻自己,莫不是北树林之事是她所为?可她与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是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应当不是她所为。
“你无需忧心,这些都是我家十三爷长用的,都是上好的活血化瘀之药。”兆佳氏容凝侧目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又瞧了瞧立于她身侧的墨玉,请咬了咬朱唇道:“我私下的话想与你说说,可否……”
耿宁儿闻得兆佳氏容凝的话,心中一惊,瞥了她一眼,方又看了看身侧墨玉,心想在胤禛的大帐内,怕是她也做不出何事,若是不让墨玉退下恐失王爷的颜面。
“墨玉,你去外面守着。”
“是。”
待墨玉出了大帐,耿宁儿正色的看着下首的兆佳氏容凝,想要看看她这是要搞哪一出,“福晋,这下您可说了吧?”
容凝示意碧珠将要放在桌上,“碧珠你也帐外候着吧。”
“是。”
眼下老四的大帐就剩下了耿宁儿与兆佳氏容凝二人,容凝起身缓缓走到榻前,手里提着药置到耿宁儿的面前,“这药很是好用,只可惜现在再好的药又怎么能比得了技术发达之后的药呢?是?耿氏……”
兆佳氏容凝的话,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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