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她恨恨的剜了他一眼。太后都已答应赐婚了,谁知半路杀出这个傻不隆冬的程咬金,硬是坏了她的好事。
“你喜欢的是八阿哥,对不对?”饶是他再不解风情,也瞧得出她的心思。他的眼里有一丝伤痛,“或许……是我错了,对不起。”
说着便垂头丧气的往雅间里走来。
宝珠赶紧坐回原位,见他进来便若无其事的说道,“怎么这么久,哈哈……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们自己结账呢。”
“怎么会。”他勉强一笑,“格格她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拜会。你们想吃什么任点。”
“嗯,好啊,你呢?”她同情的望着他。
“我?……来两坛好酒吧!”他装作轻松爽朗的哈哈一笑,可眼里却有些落寞。
“哦……”她叹了声,心里自责起来。
“佩乔,我是不是做错了。”闷闷的吃了饭,与恩和散了,宝珠懊悔的问道。“我当初为了我们自己,把月儿塞给他,却耽误了他的幸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佩乔冷笑道,“况且那女人一日放不下八爷,就一日得不到幸福,嫁谁都一样,恩和贝勒倒霉要娶她而已。”
“真搞不懂她。”宝珠托着下巴,“其实恩和人也不错呀,家世好、相貌堂堂、武艺超群、有正义感,虽然他人是傻了点、脾气也不大好,但是他才十七,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可以慢慢教好的嘛。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啊。……嫁给爱你的人,比嫁给你爱的人幸福。”她想起这句话。
“嫁给爱你的人,比嫁给你爱的人幸福……是吗。”佩乔咀嚼着这句话,“若是……你比岳月更甚,喜欢的是别人,你嫁的男人也不爱你,又该如何?”
耶?宝珠狐疑的望了她一眼,方才说道,“我觉得可以先相处看看吧。我与八爷成亲时,他也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啊,但现在不是很好么。至于别的男子……我觉得既是有夫之妇,就不该再爱别人。既然要求八爷对我一心一意,我自然也应对八爷一心一意才是。”她不会双重标准。
“当然,若是所嫁非人,那么就算了吧,不要让一个恶劣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她补充道,“但我相信世上还是好男人多,所以……努力一下?”她别有深意的说道。
“……嗯。”佩乔展颜,微微点头,“所以我说,八爷娶了你,也是他的福气。”
“是吗?嘻嘻……”她傻笑几声,又左瞧右瞧,“怎么还没有事情发生呢?”
“……”
佩乔无语望天,决定收回方才说的那句话。
“一二三四五六……”宝珠苦着脸点手指,“才过了六天耶,好闷哦……八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佩乔端着茶,简明扼要的回答。
“月儿居然不整点事情出来,不太正常了吧?”她歪着脑袋。她多么希望月儿再来给她的茶加点料、或者自插两刀之类的事情发生啊……不然她太无聊了。
“她最好不要。”佩乔抿了口茶,淡然说道,“不然八爷会让她生不如死。”
“咦?你怎么知道?背着我偷看锦囊了?”她坏笑着凑上去。
“没有,猜的。”佩乔勾着嘴角,冷笑一声。
“福晋。”
这时露西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帖子,“简亲王福晋邀请您和佩乔格格明日过府赏花。”
(注)这首词出处:我写的:P
作者有话要说:补充一点简亲王的资料:
这时候的简亲王应该是和硕简修亲王雅布,他是郑献亲王济尔哈朗之孙、简纯亲王济度第五子,顺治十五年戊戌六月初六日未时生,母庶福晋杭氏;康熙十一年,封三等辅国将军;二十二年四月,袭封和硕简亲王;四十年辛巳九月十七日未时卒,年四十四岁;嫡福晋西林觉罗氏,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侧福晋高氏、郭氏,庶福晋王氏、李氏、嵩佳氏、瓜尔佳氏,妾乌孙氏。(老婆好多,⊙﹏⊙b汗)
顺便提一提他的儿子,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因为和88关系不错,雍正四年二月被44革去亲王。宝珠现在这时候,他大概还是世子。
第七十六章 赏花
“佩乔,你瞧这花儿真好看哎。”宝珠捏着花枝说道。粉白小花、嫩黄花蕊,衬着翠绿肥厚的叶子,娇艳可爱。
“八福晋真是好眼光。”王府的一名侍女站在一旁,福了福身,笑着说道,“这是江南的长寿冠海棠,在京城里栽成可不容易,放眼全京城,也就几盆呢。这株是去年便栽下的,难得熬过了一冬,开得愈发灿烂了,倒是千金难求……”
“哦。”宝珠颔首微笑,心里却腹诽着:就知道简亲王府邀请人来赏花就是为了炫耀。
本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月儿的影子都没见着,要看花儿不如外出踏青,看看野外的花花草草呢,天生的强生的……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她想起那首著名的海棠诗,便随口吟了出来。
……顺便趁那侍女不注意,在那千金难求的海棠花上恶作剧的掐了一把。
“好诗……”后边有人一声轻叹。
“给四福晋请安。”那侍女也是个伶俐人儿。
四福晋?那就是小四的大老婆乌喇那拉氏?
宝珠赶紧转身施礼,“四嫂好。”又让佩乔与她见了礼。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乌喇那拉氏。
乌喇那拉氏身着藕荷色旗装,身材娇小纤细,眸含秋水,肤色白皙,却少了几分血色,由丫环搀扶着,身子似乎有些羸弱。
小四的老婆、未来的皇后耶,她若是见过肯定记得的,可几次进宫赐宴好像都没见着她,难道是身体不好的缘故,也可能这样素淡娇小的女子淹没在宫里一堆女人里,她没注意到……宝珠心里想着。
“八弟妹不必客气。”她盈盈含笑,显得楚楚动人。“我身子不好,平日里进宫也少,就是赐宴也就是点个卯罢了,甚少与八弟妹亲近,倒是我做嫂子的不是。”
“四嫂何出此言。”宝珠见她气度不凡,谈吐有礼,便也学着斯文起来。
心里暗自思忖着,看来小四对乌喇那拉氏的感情也是一般般,否则怎么连中秋春节这样的大日子,也由得她一个人过。上回春节小四倒是带了一两个福晋赴宴,但没见着她。
还听闻年侧福晋在小四府里已经是实际上的当家主母,乌喇那拉氏这个正妻反倒靠边站了。想到这里,宝珠对她又有些怜惜,便关心的问了问她的病情,“可有请太医诊治?”
“有劳八弟妹挂心。自从生了弘晖,便是落下这病根。”她苦笑,“左右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四嫂不必忧心,慢慢调养,少操些心,总会好的。”宝珠软言宽慰了几句。
“对了,方才听八弟妹吟的诗,真是极好。想不到弟妹有此才情……”她微笑赞赏道。
“这诗却不是我做的。”宝珠赶紧澄清。虽然这世道没有版权法,但剽窃的事儿她也不会做的。“嗯……是我认识的一位闺阁千金所作。”
“哦?”乌喇那拉氏来了兴致,“不知是哪家的格格、小姐?”
“是江南林家的小姐,闺名黛玉。”宝珠含笑说道。
“哦。”乌喇那拉氏微微一笑,“江南果然是人杰地灵,一位女子也做得如此好诗。那林小姐,想必是慧质兰心、淑女才情,真希望有生之年能见见,结为知交。”
“是啊。”宝珠叹了一声,“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恐怕见不着了。黛玉与她表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家中长辈却为她表兄另娶她人,黛玉伤心之下,香消玉殒。”她把《红楼梦》的故事大略说了说。
“可怜、可惜……”乌喇那拉氏听了居然落下泪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又说道,“世间男子皆是如此薄幸么?若是真爱黛玉,为何不与她私奔……我看,她那表兄不过是放不下荣华富贵、娇妻美妾罢了!”
“啊?”宝珠愣了愣。私奔?想不到看似弱不禁风的乌喇那拉氏,居然有那么前卫的想法。
“……八弟妹见笑了。”乌喇那拉氏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弟妹倒是相见恨晚,改日务必请过府一叙。”
“当然好啊。”宝珠笑眯眯点头,小四这个老婆倒是不错,她也有心结交。
两人正说着,有个侍女捧着一盆花匆匆走来,眼见就要撞到佩乔。
“小心!”宝珠赶紧拽过她,那侍女便直往宝珠身上撞去,宝珠自己闪避不及,一下子和那侍女皆撞倒在地,花盆砰的一下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怎么样?”佩乔和四婢赶紧把她扶起身来。
“有没有撞伤?”乌喇那拉氏关切问道。
“奴婢该死!”那侍女惊恐的跪下,连连磕头。
“没什么,只是擦伤少许,你去收拾下这些碎片吧。”宝珠拍了拍手上的泥,又瞧了瞧佩乔的肚子,“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佩乔微笑摇头,小声说道,“你不必拉开我的,我会武功。”
“是喔,我一时忘了……”宝珠笑笑,“光想着你有了身子。”
“八弟妹真是……看来世人所言未必是实。”乌喇那拉氏叹道。
外头皆传言说八福晋是泼辣嫉妒的失德女子,可见她面容俏丽淡雅、双眸澄澈灵动,方才听得她吟诗也是有才气的,且如今又瞧她奋不顾身的去救一个妾侍,乌喇那拉氏心里不禁好感大生,为昔日的偏见感到惭愧。
“哎呀,真是对不住……这些奴婢笨手笨脚的!”简亲王的一位侧福晋连忙赶过来,“请八福晋移步厢房这边更衣净手可好?”
“好吧。”宝珠告别了乌喇那拉氏,携了佩乔,到花园一侧厢房里换了衣裳,净了手,便坐下来歇息。
早有侍婢沏了茶上来,又摆上了几色点心。
佩乔端起茶来,靠在唇边吹了吹,却皱了皱眉,对宝珠使个眼色,假装抿了一口。
茶有问题?宝珠立即兴奋起来,也用袖子遮着,假装喝了。
“我有些累了,想歇着。”佩乔装作头昏的样子说道。
“那请格格在这边软榻上歇会吧。”那侍婢说着,便扶了佩乔到软榻上躺下,又对露西等四婢说道,“几位姐姐也到廊下歇一会吧,这儿有我就成。”
“可是……”露西瞧了一眼宝珠。
“嗯……那你们先下去吧。”宝珠点点头,心里偷着乐。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让她们上呀。“我也想眯一会儿。”
“是。”露西扶着宝珠也在软榻上靠着,然后领着另外三人出去了。
简王府的那侍婢去取了薄被给她们盖上,便也出去了,还给她们带上门。
“现在可以看了吧?”宝珠窃喜着小声问道。
“……嗯。”佩乔侧耳听了听没声音,方才取出锦囊。
“看看……”宝珠兴奋的伸手去抢。
“我先说清楚。”佩乔把锦囊捉在手里,“这个八爷是给我的,怎么做由我主张,你别插手。”
“……好啦。”宝珠撅着嘴点头。
佩乔这才打开,里面一张纸只有四个字:“反客为主”。
“什么意思?”宝珠歪着头。难道要把简亲王府反过来让她做主?
“看看再说。”佩乔收起锦囊,闭上眼睛假寐。
不一会儿,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宝珠赶紧闭上眼躺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人走进来。
“快,背出去。”是奉茶的那侍婢的声音。
“是。”两个嬷嬷应了一声。
宝珠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背起了,然后出了房门,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停下了。她微微睁开眼睛瞧了瞧,原来是一路出了花园,到了王府后门。
“格格,您要的人我带来了。”那侍婢说道。
“嗯。”一个冷冷的女声,“这是赏你的。”
是月儿的声音!宝珠心里一惊……果然是她!
“谢格格!”那侍婢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福了福身去了。
“放上去吧。”月儿说道。
宝珠赶紧又闭了眼,感到被举高了,放到马车上。
宝珠在车里摇摇晃晃的,听到外面似乎越来越嘈杂,好像是到了大路上。……月儿要把她们送到哪里呢?
不一会儿,她们又被人背起,从街后的巷子里进去,绕来绕去,上楼下楼的,放在了一张大床上。
“妈妈,你看看这两个如何?”月儿说道。
妈妈?宝珠狐疑了一阵,听得外头有些丝竹之声,方才恍然大悟。
——这个月儿,真是够狠的,把她们弄妓院来了!
“这个……长得也就凑合吧。”一双油腻腻的手摸了摸宝珠的脸。
“这个嘛,长得不错,可看样子是有身孕了吧?”她哼了一声,“我们这儿可不是开善堂的。”
“有了打掉不就成了。”月儿冷笑道。
“打了胎那也得过一两个月才能接客。”那老鸨嗤笑,“况且两个都不是姑娘了,不值钱!”
切,敢说她不值钱!宝珠心里气呼呼的。
“那你开个价。”
“两个十两吧。”
不会吧,她才值五两银子?!真是不识货!宝珠气愤。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更气愤……
那妈妈接着说,“这个小的三两,那个漂亮点的七两吧。”
宝珠:我@#¥%&……KAO!
“五十两吧。”月儿装模作样的讲价。
“算啦算啦,一口价,二十两!一个六两,一个十四两,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
“嗯,那请姑娘过来我屋子里签个卖身契。”
说着两人便又出去了,然后从外面闩上了门。
“有没搞错!”宝珠额上爆出个“井”字,“月儿这个家伙,居然把我卖了六两银子!——才六两耶!”
她怎么也值个百八十两吧!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佩乔皱了皱眉,也是怒形于色,“我们想想怎么出去再说。”
“这儿又没有窗子,该怎么出去呢?”宝珠摇了摇被反闩的门,还挺结实。
“实在不行只能破门而出了。”佩乔蹙眉,“就怕会动静太大,这儿肯定还有些护院打手,我们出了这门,也未必出得了这院子。”
“那怎么办呢?八爷没说嘛……”宝珠在房里绕圈子,正在束手无策之时,门忽然被撞开了,一个人影冲进来,又迅速的关好门。
“你怎么会在这?!”宝珠与那人异口同声的惊讶问道。
“还不是四阿哥,迫不得已躲进来。”那人苦笑,把手里的长剑入鞘。又是他……天地会舵主郭贤玉同志。“你又怎么在这儿?”
“我?”宝珠讪笑两声,急中生智的把佩乔推出来,“我来看望昔日姐妹啊,哈哈……”
“哦。”郭贤玉瞧了佩乔一眼,微微颔首。
“对了,你怎么老是被四爷追着跑,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好丢脸哦。”宝珠不客气的嘲笑他。其实她比较想看小四和郭贤玉上演《Tom & Jerry》——小四吃瘪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这是他的地头,我不想闹得太大。我们来不是为了和他打架的,办好事情变成,其余时候能避就避。”郭贤玉皱皱眉,对她的鄙视表示不忿,又补充道,“若是单打独斗,他也未必赢得了我。”
“哦、哦……”宝珠明了的点点头。想不到郭贤玉还知道毛主席“游击战里操胜算,运动战中歼敌人”的战略,不错不错,是个有觉悟的好同志。可惜他生不逢时,天地会注定会失败,若是穿越到抗战时期应该很有前途,说不定能弄个啥啥委员、啥啥代表来当当。
她正想着,外边吵吵嚷嚷起来。郭贤玉侧耳听了一阵,眉头紧皱,“他们追来了。”
“那……”宝珠四周环视了一眼,打开衣箱,随手取了一套衣裳给他,“还是老样子,快快!”
又扮女人?!郭贤玉拉长了脸。
“别犹豫啦!”宝珠抢了他的剑丢到箱子里藏好,“快换衣服,大不了我们转过去不看你啦。”
“……好吧。”郭贤玉无奈点头,走到屏风后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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