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夫人!”白逸云回头招呼了一声,视线再次停留在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特别的女子身上,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女子,虽然不是最艳丽的,但她身上那种淡雅和清新却令人有些移不开视线,她坐在那里,沉静如水,在所有人心下都生出几分妒忌和酸涩之时,她是唯一一个能笑得如此风轻云淡的人。
直觉地,白逸云认为这个女子不简单。
一旁的赵梓宸瞧着白逸云的视线总是停留在漪房夫人的身上,心下顿时泛起一股酸涩,口气中带着几分冷意,沉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上菜吧!”
赵梓宸的手在悄然地狠狠捏了白逸云一把,令他回了神。只是白逸云眼下的不甘和愤怒更甚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动作,兴许别人没有在意,但一直心存戒备的惜文夫人早就将之瞧在眼底。心下嫉恨之时,脑中的计谋一个翻过一个。
王府毕竟不同一般人家,即便之时家宴,那菜色也是极其精致的,摆放在百花园中的食案,一张张也是精雕细琢的,配上这些精致的菜色,不得不令人感慨这五王府的奢华。
“逸云,来尝尝这个红烧鲫鱼,这鲫鱼可是刚刚才从江中钓起来的,非常的新鲜,肉质鲜美。试试看!”赵梓宸丝毫不避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白逸云的关切,然而,白逸云却有心闪躲。
只见他瞧了一眼放置在自己碗中的红烧鲫鱼,情不自禁地蹙紧了眉头。那鲫鱼烧得鲜美,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但白逸云却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胃口,他此刻只想快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多谢主子关心,我自己来便可!”说罢,白逸云伸出筷子,径自夹起盘中的鲫鱼,浅浅地尝了一口,对赵梓宸为他夹在碗中的肉视而不见。
赵梓宸见状,心下沉了几分,但却并未勉强,反正他今日设家宴的目的已然达到。
今日的这一场家宴,可谓是极其诡异的,席间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却都各怀心思。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悄然地落在白逸云的身上,唯独漪房夫人,总是一派闲情逸致的模样。
一场无声无息的家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匆匆结束,当赵梓宸带着白逸云终于离去时,所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同时,这百花园内如同炸开的锅一般,沸腾起来,各种揣测,各种闲言碎语,全都围绕着白逸云拉开来。
月上树梢,如同一弯银勾。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动。偌大的王府中,早就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白逸云坐在院中的假山上,眺望着苍穹中漫天的的星斗,心下中与有了一种远离了喧嚣之后的平静。
自从百花园回来之后,他便一直远远地躲着赵梓宸,心下带着淡淡的无奈和怨愤。然而,令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是,就算赵梓宸对他下了这么一个套子,他竟然只是生气和愤怒,却从没想过要逃离或是恨之入骨。
他仰望着天,在门内的赵梓宸却仰望着白逸云,瞧着他那有些淡漠和孤寂的背影,赵梓宸心下微微有些发疼。
踱步走出屋门,赵梓宸在经过白逸云坐着的假山时,顿了顿脚步,轻声道了一句:“我今晚去漪房那里。”
白逸云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从假山上一跃而下,站在赵梓宸的背后。这些日子的跟随,让他竟然开始习惯了无时无刻瞧着赵梓宸背影的习惯。
然而,赵梓宸却突然开了口:“你今晚就在这好好休息吧,不同跟我过去了!”
话落,白逸云心下莫名一紧,竟然奇怪地染上几分愁意,然而,他又很快地将这份感觉抛之脑后,带着心下的轻松转身回了屋子。
赵梓宸瞧着白逸云潇洒地转身离开的背影,心抽一样的疼着,疼得他蹙紧了眉头,他眼下蒙上一层淡淡的晦暗,手在袖中捏紧了拳头。直到瞧见白逸云将屋门牢牢锁上,赵梓宸这才黯然失神地转身,徐徐朝着后园走去。
取经
皓白的月光朦朦胧胧的洒照在窗台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清风伴随着阵阵的花香吹佛,送入屋中,聊起床帘,带着几分令人陶醉的美。爱残璨睵窗边,一名清欠的女子正在倚坐,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双清冷的眼眸望向浩瀚的夜空。
细看之下,她眼底染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带着令人心疼的神色。
在皓月的照耀下,女子的容颜逐渐清晰,赫然就是漪房夫人。
“夫人,王爷今天回来了呢!”一名身着淡粉色衣服的小姑娘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正靠在窗边的漪房。
漪房闻声,徐徐敛下眉眼,但却没有回头,好半响,这才出声道:“阿迟,你说他既然同王爷一块回来了,为何不来看我?”
那名叫做阿迟的姑娘顿时住了脚,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也闪过一些同情,她佯装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角,笑笑道:“夫人,王爷他们是今日才回来的。黄昏便设了家宴,公子他哪能得空过来呢?再说了,这后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算是想念夫人,也必然不敢正大光明的来瞧吧!”
漪房听着阿迟的话,突然觉得心下稍稍开朗了一些,确实如此啊!是她太过思念,所以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呢!
轻笑一声,漪房徐徐从窗边的软榻上起身,淡淡地弯了唇角道:“阿迟,为我更衣吧!”
“好!”阿迟淡然一笑,走到漪房的身后,正要为她更衣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传唤:“王爷到——”
阿迟惊了一下,急忙退了两步站在漪房的身后,低下了头。
而漪房显然是没有料到赵梓宸这个时辰会过来找她,心下微微一惊,脑海中突然划过某种可能性,眼底骤然绽放出一抹期待的神色,唇角温柔地弯起一个弧度。
“阿迟,快开门!”漪房急忙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眼角带着几分羞怯的笑意。
阿迟是一直跟在漪房身边的丫头,自然一眼便瞧清了漪房心中的想法,于是捂着唇角,淡淡一笑,急忙去开了门。
“恭迎王爷!”漪房走出门外,恭敬地向赵梓宸行了一个礼。
“免礼!”赵梓宸扬了扬手,漪房急忙起身,视线不由自主地朝赵梓宸的身后瞧去,然而,当瞧见他空空如也的身后尽是一片深浓的夜色时,那眼角满心欢喜的笑意,顿时敛下一半,眼眸中不禁染上了几分失望之色。
赵梓宸将漪房的神情瞧入眼底,轻轻地挑高了眉峰,戏谑道:“怎么,漪房,瞧见本王不高兴吗?”
“没有,漪房不敢!”漪房徐徐敛下眉眼,恭敬地回答道,声音中带上几分淡淡的疏离。
赵梓宸闻言,轻轻一笑道:“漪房,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
“漪房确实不敢。”漪房并不担心赵梓宸会因此而治了她的罪,清浅一笑之下,她缓缓开口。
而赵梓宸闻言,竟然爽朗一笑,俊逸的面容上难得带着几分和煦,他瞧着漪房,口气中带着几讪笑,不紧不慢道:“漪房,恐怕本王这次要让你空欢喜了!那北冥,本王今日便将他派出去办事儿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王府呢!”
漪房闻言,眼眸下的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一股思念渐渐在心下升起,此时,她竟然心中对赵梓宸有了几分抱怨,于是,敛下眉眼,带着几分怨气道:“既然如此,王爷如何半夜不休息,到漪房这来?”
赵梓宸挑着眉眼望向漪房,开口道:“漪房,你是本王的夫人,本王到你这里来休息应该也是合情合理才对啊!如何听你这话,好像到显得本王来这就不该呢?”
漪房闻言,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淡淡一笑,率先朝屋中走去,道:“王爷若是有什么烦心事,那就屋里请坐吧!”
赵梓宸闻言,顿了顿,挑着眉峰,轻笑出声,道:“漪房,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本王心烦吗?别人都瞧不出本王的心思,也就只有你,不仅瞧出来了,还敢当着本王的面讲之说出来。”
“王爷,您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既然来了漪房这,那必然是心绪不宁了!”漪房坐在桌边,对赵梓宸如同多年好友一般,并不觉得有多拘束或是畏惧,径自为两人倒了一杯茶,将其中一杯退到了赵梓宸的面前,风轻云淡地笑道:“让漪房猜猜看,那个能让王爷如此心虚不宁之人,怕就是白家的二公子吧!”
赵梓宸猛然听闻漪房提及白逸云,眼神顿时晦暗几分,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半响没有开口,那深沉的神情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而漪房却一眼便将他瞧清了,只听漪房不紧不慢地徐徐开了口:“王爷,我若是你,今日就不会设这家宴!”
赵梓宸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峰:“为何?”
漪房深深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徐徐道:“王爷,可曾听过欲速则不达?”
赵梓宸闻言,顿时蹙紧了眉头,眼底似乎有些明了起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漪房继续说。
漪房放下茶杯,清浅的声音缓缓从红唇中流出:“王爷,既然喜欢白二少,你可曾为他想过?白家从来都是声名远播,若是白二少当真跟了你,白家会作何想法,是否会同意?而那白二少虽然自小习武,行走江湖,但毕竟是白家的孩子,骨子里中依旧透着圣贤的中庸之道,可是能轻易接受这男风?”
瞧了一眼赵梓宸紧蹙的眉头,漪房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王爷,我知道,您今日设宴的目的,其实无非是想让白二少尽早认清事实,同时,也让后园的人都清楚地瞧出白二少后面有您给撑腰。但您可想过,白二少是否能一下接受得了?作为白家的二公子,委屈在您身边,就已经足够遭人非议,如今,您还设这什么劳子家宴,怕是白二少的名声更是传的不堪入耳了!我若是白二少,怕是早就不搭理你,将你恨之入骨!那可能还会对你暗生情愫?”
威胁
赵梓宸越听漪房的话,便越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确实是他有些操之过急了,可事已至此,想要后悔,似乎已经不可能!今日,无论是下人,还是后园的人,都将他两人瞧得如此清晰!
蹙紧了眉头,赵梓宸望向漪房,恳切地不耻下问道:“那,依你之见,本王现在该如何是好?”
漪房难得见赵梓宸如此狼狈过,在她眼里,赵梓宸一向是如此高高在上,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无论是人,或是事,亦或是人心,他都喜欢玩弄于鼓掌之间。爱残璨睵然而,今日一个小小的白逸云,竟然让他为难至此,可见,赵梓宸这次是真的动心了,真的在乎了!
漪房见状,一连串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从嗓子中溢出,带着几分得意,她望向赵梓宸,漫不经心道:“王爷,这个漪房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可都是您那揠苗助长的心思给造成的呢!果然啊!人们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瞧,王爷您还是尽早将白二少放回去吧!至少还能在他心里挽留一下您的最后一点尊严。这次,就算一个教训,下次遇见了合心意的人,可别在这么犯傻了!”
赵梓宸之所以这么低声下气地向漪房讨教,可不是想听她这几句风凉话的,他是为着漪房能帮他想想办法,弥补他这没头没脑犯下的一桩错误!
没料到,漪房这办法没给出,风凉话倒是说了不少,顿时令赵梓宸冷了脸,沉了眼眸。
若是一般人,瞧见赵梓宸这幅模样,恐怕早就心惊肉跳了,然而,漪房却对之置之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漪房说的是实话呢!”
“漪房!”赵梓宸沉声警告,他半眯着眼眸,瞧着眼前这名笑得春风得意的女子,冷冷地勾起了唇角,不疾不徐地威胁道:“逸云什么时候接受了本王,本王就什么时候将北冥招回来!若是逸云当真离开了本王,漪房,估计你同北冥也就没有以后了!”
漪房闻言,得意的笑意顿时僵在了唇角,要知道,她心下盼望的一直是有一天能同北冥双宿双栖!
瞧着漪房变了色的面容,赵梓宸眼底徐徐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漪房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他曾经也为漪房的聪颖所倾倒,只是,当他知道北冥同漪房芳心互许之后,赵梓宸便潇洒地放了手。
同漪房,赵梓宸心下早就将她当成了难得的红颜知己。他相信,关于自己同白逸云,聪颖的漪房一定能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来。
“五王爷!”漪房瞪着赵梓宸,心下微有不甘道:“没想到你竟然威胁我一个弱女子!”
“漪房,你实在不能称之为弱女子呢!”一阵轻笑徐徐溢出赵梓宸的嗓子,带着几分愉悦的心情。
漪房深吸几口气,脸色变了变,好半仙,这才徐徐敛下眉眼,沉吟片刻后徐徐开了口:“好吧,漪房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至于其他,还是需要王爷自己看着办了!”
赵梓宸闻言,挑高了眉峰,望着漪房,不紧不慢道:“漪房,本王还是那句话!逸云什么时候属于本王了,你就什么时候跟北冥走!”
漪房一向清冷的面容因为赵梓宸这话变得有几分龟裂,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梓宸,咬牙切齿地说道:“王爷,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谁生下来就是铁石心肠,所以,对待白家二公子,王爷也只能采用怀柔的政策,切记不可强攻!这白二少虽然暂且不能接受王爷,但漪房今日瞧那白二少的神情,觉得王爷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既然白二少暂且抗拒,那王爷切不可心急。这青蛙还需要温水煮!王爷想要获得白二少的心,就需要耐心!别将他给逼得太紧,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
听着漪房这番话,赵梓宸挑高了眉头:“这些正是本王之前所想。”
漪房闻言,轻轻挑起眼角,瞥了赵梓宸一眼:“既然王爷也是如此打算的,为何会有今日家宴一事?”
漪房一句话顿时让赵梓宸塞住了话,半响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吟片刻,赵梓宸这才徐徐摸着鼻头,轻咳一声,带着几分气虚道:“这个,本王也是一时冲动!瞧着这么多日过去了,逸云还是依旧对本王不冷不热的,心下总是想着白家,想着那云洛洛,本王就有种想要将他彻底毁掉的冲动!”
听赵梓宸这么一番话,漪房顿时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王爷,原来您也会吃醋呢!真难得!只是这醋吃得有些令人心惊胆战啊!您若是再不收敛几分,怕是这白家二少逮着机会就要远走高飞了!”
赵梓宸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浑身一个激灵,想起今晚白逸云对自己的态度,好似真比之前还要在疏离几分。于是,他有些坐不住了,想着依旧留在紫宸轩内的白逸云,心下有些发慌起来。
“行了,本王知道了!这后园的事儿,你多帮本王留意一些,等对本王上了心,本王就将北冥招回来!”说罢,赵梓宸急忙起身,火急火燎地就往紫宸轩走去。
漪房连恭送他的客套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只瞧见了他的一抹背影。
瞧着赵梓宸远走的背影,漪房的唇角淡淡的弯起一抹笑意。曾经,她也曾对赵梓宸感到害怕过,也曾对这名高高在上的王爷感到心寒过,但是,当赵梓宸亲口说成全她和北冥之后,她渐渐对赵梓宸有了改观。几次接触之下,她发现赵梓宸其实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子,一直用乖张的行事作风,掩饰着自己的本性,在皇家,为求得生存的机会,有时候,真的需要舍弃很多!
回了紫宸轩,赵梓宸急步朝着主座走去,当他的脚步停留在白逸云的门前,听着屋中平缓的呼吸声时,整颗心这才落地地,唇角泛起的一抹笑意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几分苦涩之意。
到姑苏
赵梓宸举起手,几次放在门板上,但却最终却又收回了袖中。爱残璨睵在白逸云的门前,赵梓宸踟蹰半响,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落了一句话:“逸云,对不起。今日之事是我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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