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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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拈花录-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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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施振鳞将玉老公公跟任天白几人礼送下山,回头瞧了瞧一片狼藉的衣冠冢,叫了一声道:“将这个地方给我平了,帆主既然回来,这旧帆也用不上了,都给我一把火烧了!”

    埋帆岛物产丰富,施振鳞在岛上又多垦田土,自给自足不说,还能跟其他诸岛互通有无,豢养的鸡鸭猪鹅自不用说,海中各种鲜物更是数不胜数,总是让玉老公公跟任天白几人都十分赞叹,想不到这海上还有这等去处!

    “报!”一连过了四五日,几人正在施振鳞总堂之内说些闲话,外面一个汉子急匆匆进来道:“引路使到了!”

    “嗯,知道了,让他进来罢!”施振鳞吩咐一声,却是向着玉老公公几人道:“如今这引路使,都是其余六大升帆使部下,见到几位,恐怕不妥,还请几位暂避!”

    “那是应该!”玉老公公懒洋洋倒在座椅上,客气了一句刚要起身,进来报事的汉子面有难色道:“岛主,此次引路使不上岛,也并非一人前来,乃是以船引路,海船就在码头,让咱们只管跟着他船走!”

    “哼,陈龙王一死,他们连规矩都改了么?”

    施振鳞脸上一怔,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去看看,不知是谁属下带咱们去?”

    “来船上挂的是蛇帆!”

    报事的汉子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惧意,施振鳞脸色也为之一动,有些疑惑道:“蛇帆?怎么不是鲸帆么?”

    “这蛇帆是哪一位?”柴影若见施振鳞似乎对来人都有几分戒备,隐约觉得这蛇帆只怕非同小可,施振鳞也不答话,起身便往外走,玉老公公却是坐在那里不动,任天白瞧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好奇,跟着施振鳞便一同出来,柴影若顾层云两人紧随其后!

    “果然是蛇帆!”出了总堂,其实也不用走到码头,隔着还远,就能瞧见码头上泊着一艘大船,风帆并未收起,看样子是虽是都能起航,高悬的船帆上,一条青灰色的大蛇,从帆顶蜿蜒而下,毒口张开,随风而动,好像随时就要从这帆上游下来一样,可最为让人瞩目的,却是口中那两只硕大的毒牙!

    “若论武功,当年七大升帆使之中,自然是以翟化鹏为最高!”

    玉老公公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站在几人身后说了一句,施振鳞却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老丈说的不错,不过就是我家帆主也说过,七大升帆使之中,或暴戾、或急躁、或阴狠、或手辣、可要说心机深远,算计之周全,趁人不备,杀人于不测,还得说是这位扁尾毒牙厍青环!”

    “厍青环?!”

    柴影若跟顾层云,突的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任天白却是对这扁尾毒牙有些不太明白,他乃是在西北长大,从来不知海中之事,自然不知这扁尾毒牙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中原人,不知海中各种异物!”施振鳞神色阴沉道:“这陆地上有蛇,虽不乏毒性猛烈之辈,可也有那种毫无毒性的无毒之蛇,可这海中无蛇不毒,一旦被咬了,再无可救之处!其中最为常见的,便是大青环,其身黄绿,环有数十个青黑色纹路,环纹越多,其性越毒!又因这大青环尾巴不似陆上蛇类,乃是扁的,因此也称扁尾毒牙!七大升帆使坐第五把交椅的,就是以这青环海蛇为帆的扁尾毒牙厍青环!”

    玉老公公听见施振鳞说起这青环海蛇咬人无可救药之际,脸上只是冷笑一下,并未说话,柴影若与顾层云却是口中喃喃道:“厍青环厍青环这个姓氏怎地这么古怪?”

    “厍青环祖上乃是鲜卑人!”施振鳞盯着随风飘动的蛇帆,摇了摇头道:“后来因躲避战祸,这才一路南迁,最后成了海客,可这厍姓,却是始终不曾丢弃,此人既然以扁尾毒牙为名,最厉害的就是这水性,还有手中两柄蛇牙刺,你看船帆上两只蛇牙扬起,又十分巨大,就是他故意为之,要让人知道他这两柄蛇牙刺的厉害!”

    “蛇牙刺?”顾层云突的同柴影若对视一眼,就连任天白也都猛地怔醒过来,顾层云连忙道:“这蛇牙刺,可是像丁字拐一般,使动之际,双刺贴在手臂之上?”

    “确实如此!”施振鳞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顾层云道:“你们怎么知道这蛇牙刺样式?难道你们跟他动过手来?”

第218章 海上七帆15 乔装改扮() 
“确实如此!”施振鳞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顾层云道:“你们怎么知道这蛇牙刺样式?难道你们跟他动过手来?”

    “哼!青环,青环,原来他是将这个名字倒了过来,叫做什么桓卿!”柴影若脸色一冷道:“我说远扬镖局从那里寻来这等高手,所使兵器在江湖上也都看着稀奇古怪,原来人家不是中原豪客,乃是海上巨寇!”

    “影若说的是!”顾层云也面露忌惮道:“池胜海在江湖上人称伏蛟擒龙,一身水上本事罕逢敌手,可遇见桓卿,便一败再败,谁知道人家并非是什么桓卿,乃是在海上风浪之中历练出来的一条青环海蛇,池胜海如何能胜?”

    “屠少镖头说要做什么海上的买卖”任天白纵然心思再慢,此刻也已经有些悟了出来,面带惊讶道:“他又跟这位厍青环有染,难道说他此番弃了镖局生意,说是要来海上,实则是要做海贼的勾当?”

    “对了!”柴影若更是露出几分惊慌道:“屠少镖头如今已经拜了东厂吴督公为义父,要是他真的跟厍青环这些人在海上为非作歹,那岂不是说,东厂要”

    她这话说了半截,连自己想想都有些可怕,玉老公公却是脸色一变道:“你是说厍青环这些人,跟东厂也有所来往么?”

    “这个咱们不敢断定!”顾层云急忙摇头道:“东厂乃是朝廷重地,天子所率,岂能跟这些海贼有有染,不过东厂向来密察江湖动静,厍青环等人久在海上,乍入中原,东厂不能不有所举动,或许只是暗中窥察这些来历罢了!”

    “你倒是会替东厂说话!”玉老公公冷笑一声道:“我早听说东厂这位督公吴鼎定,一身本事十分了得,只是无缘与他交手,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要寻个机会了!”

    “玉公公!”顾层云面色凝重,沉思片刻道:“或许晚辈多嘴,东厂非比江湖门派,乃是随扈侍奉天子之职,万一惹怒吴督公,则上达天听,朝廷震怒,那时候不止是公公你,只怕牵连之人不少”

    “老头子长这么大,这些事情还用你教么?”玉老公公眼角斜了一下,脸色一缓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此次且看七帆齐聚到底是要做什么,要真是那位吴督公要借着陈祖义残部之力,重霸海上,老头子说不得要去京城走一趟!”

    “公公不要生气么!”柴影若见玉老公公有些不悦之意,脸上一笑道:“云哥在京城是做捕快出身,自然少不了跟东厂、锦衣卫这些人打交道,深知其中厉害,有些小心也是情理之中么!”

    “嗯,东厂那些人都太过阴险!”任天白吃过东厂的亏,因此对东厂绝无一点点好感,应了一句道:“公公还是少跟他们打交道的好,这些人不光心思狠辣,手段也都卑鄙下流!”

    “几位”施振鳞一直看着远处不住飘动的蛇帆,有些面带忧色道:“此次既然是厍青环派人来引路,又跟此前规矩截然不同,几位若是跟他们照过面,依我所想,还是稍稍改装一下才好!”

    “你是岛主,自然一切依你!”玉老公公无所谓道:“只要船上有吃有喝,老头子倒是不在乎装扮成什么!”

    柴影若忍不住多瞧了玉老公公一眼,这老者武功卓绝,可这性情怎么跟自己师叔不在和尚这么相似,不论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管眼下是什么事情,先得将这吃喝二字挂在嘴上,念念不忘!

    “岛主!”几人正在说话,又有一人急匆匆跑来,向着施振鳞一礼道:“引路使催着咱们动身,要咱们船只,都跟在他船后而行!”

    “知道了!”施振鳞点了点头道:“你速去码头吩咐,三船齐发,挂我旗号,不准挂帆主旗号,我的座船之上,都要是在岛上住过二十年,跟帆主一同出过海的老兄弟,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

    来人领命向着码头跑去,施振鳞这才领着任天白等人回去总堂,都改扮成水手模样,又叫了一众水手来,让几人夹杂其中,只是到了码头上,三艘大船已经准备扬帆出航,任天白几人却被安排在第二艘船上!

    “这可有些怪了!”玉老公公上了船,不禁有些纳闷道:“既然姓翟的让姓施的照看咱们,怎么把咱们扔到第二艘船上?这第一艘船上是没了地方了?”

    “我看未必是没地方!”顾层云眼光瞧着码头上,声音低沉道:“这第一艘船上,怕是有咱们见不得的贵客!”

    几人顺着他眼光望去,就见码头上施振鳞带着十余个水手,也正要登船,可他身后之人,人人头戴斗笠,帽檐都压的十分之低,就算是站在当面,也看不清这些人长什么样子!

    “你看那人手中拿着的是什么?”柴影若瞧着这十几个水手,突的伸手一指,几人急忙看时,却是施振鳞身后第三人,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袱,看那样子,分明是裹着兵器,可施振鳞所用的乃是一柄厚重长刀,此刻就背在他身上,这包袱里要是裹着兵器,又是给何人所用?

    海面上挂着蛇帆的大船离着施振鳞座船不远,上面一人一直瞧着这边动静,任天白等人也是目不转睛,施振鳞从岸上跳板上船,不知为何却是转过身来,微微躬了一躬,好似有些恭敬一般,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第二人,脚步一顿,似乎伸手一摆,施振鳞连忙又转回身去,这才又拿起自己岛主架子来!

    “看来此次乔装打扮的,不止是咱们!”顾层云嘴角一笑,施振鳞乃是埋帆岛岛主,这岛上再无比他身份更为尊崇之人,若跟在他身后的第二人是这岛上之民,施振鳞何必要露出一点谦恭之意来,任天白跟柴影若也都心里一动,一个名字从心里一闪而过!

    “要是不乔装打扮,人家怎么肯信呢!”玉老公公早已坐倒在甲板上,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了一瓶酒来,正喝的兴起,顾层云心里却是一怔,觉得玉老公公这句话有些奇怪,乔装打扮本就是为了遮人耳目,可这“肯信”二字,又是从何说起?再转头往施振鳞船上看去,那第二个人已经急匆匆进了船舱,反倒是施振鳞站立舱门,发号施令!

第219章 磐石绝境01 不知所去() 
蛇帆大船上那人,自施振鳞在码头现身,眼光就始终不曾离开他身上左右,见他上船,伸手一挥,蛇帆大船上号角长鸣,升帆转舵,向着海里驶去,这边施振鳞座船之上也早挂起自己旗号来,跟在其后,三船相距不远,列成一线,跟随而来!

    “他们这是要往哪里走?”自从离了埋帆岛,几艘船在海上走了约有二十余日,只是这二十余日之中,竟然不见一个岛屿,就连柴影若这等对海上景致常常流连忘返的人,整日里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也渐渐觉得有些烦闷起来!

    顾层云有些忧愁之意道:“难怪古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今日一见,才知这大海之广,只怕比中原还大,怎么走了这么多天,仍是茫茫一片!”

    “你们知道什么”玉老公公半躺在甲板上,拿着一顶斗笠戴在头上,遮住刺眼的太阳,轻笑一声道:“这陆地行走,凭借的是山川道路来分东南西北,可这海上,可是凭着天上星斗跟罗盘指引方向,你们这些日子就没发觉,每日早起,这太阳所在位置,都有些不一样么?”

    “的确有些不一样!”任天白仰头想了想道:“昨日一早,日头似乎是在船头,可今天一早的这日头,是在右舷,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分别么?”

    “自然有分别!”玉老公公抬了抬斗笠,瞧了一眼任天白道:“这南洋诸国,大多都是岛国,岛屿星罗棋布,还远不到真正汪洋大海所在,你们不知星相,自然不知在这海船到底是往哪里走,这些天来,东拐西拐,早把咱们能看见的岛屿全部躲了过去,因此你们总是觉得有些茫茫无尽,不过也快了,再有两三日,必要见到岛屿!”

    “公公怎么能如此断定?”顾层云有些奇怪,此刻海上天气清朗,周围一览无遗,除了茫茫大海之外,那里看的见半点陆地样子,也不见玉老公公看过海图,难道真的只凭星相就能辨认出来所在?

    “说你们没出过海,当真是见识少!”玉老公公斗笠一抬,看着几个面带疑惑的晚辈道:“你们就算看不懂星相,可这船上还剩多少水也不去看看?走了这么多天,船上淡水还剩十之一二,要再不靠岸补给,是想让这船上的人都渴死么?”

    “这海里不都是水么?”任天白想也不想便冒出一句,话一出口,就见顾层云跟柴影若都面带诧异瞧着自己,玉老公公更是斗笠一掀,看着任天白道:“你当这海里行船,跟在江河里一样么?海水虽说也是水,可苦涩不能入口,你若是喝了,只怕渴死的更快!”

    任天白怔了一怔,心里忽然想起此前自己被飞鱼帮袭击落水,一连几天饥渴难忍,几乎就要去喝海水,好像胡禄也是这么说的,看来这海水还当真喝不成!

    四艘船在海上又行了两天,前面施振鳞船上却是打出旗号来,这边船上早有人看见,站在船头大声道:“岛主有令,前方补给干粮饮水,除今日当值之人,其余众人一概不得下船!违令者严惩不贷!”

    柴影若初听要补给船上饮食,便知前方定要靠岸,只说上岸去走走也好,那想施振鳞却是如此一道严令,顾层云却是有些惊诧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睡的正香的玉老公公,看来这老者也是久在海上之人,对海上种种,几乎是了如指掌!

    到了午后,大船前方果然出现一座岛屿,上面树林密布,柴影若不禁有些奇怪,这岛屿看着也算不错,为何施振鳞不准众人下船?

    “是海贼!”任天白一直站在船舷,见大船刚刚下锚,岛上几艘快船便划了出来,上面所乘的都是些袒胸赤膊的汉子,人人手中一柄利刃,到了大船下面,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大船上便有几个人下去,都是预先分派好的人众,口音也都跟这些快船上汉子一般,又一起划了回去,再过片刻,几艘快船上便装着木桶,腌肉之类送了上来!

    “这岛上没水么?”玉老公公看着搬上船来的木桶,闻着都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多少有些奇怪道:“弄这么些酒上来做什么?”

    “咱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几个搬货的汉子也有几分无奈道:“听说是到了地方,要开排宴席,只因来的人不少,因此让咱们顺路捎带些上去,水也有,可只够到地方的,没有多的,不过有这些酒,咱们也够喝了!”

    “你说的那地方是那里?”顾层云问了一句,既然这岛上之人知道还剩多少路程,自然也该知道所去何方,那汉子却是一摇头道:“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了,总是岛主不曾发话,咱们就照着他们说的做就是了!”

    “云哥”柴影若在船上瞧了片刻,面带惊讶,压低声音道:“这岛上好像全是海贼,不是咱们此前所见的那种岛屿!”

    “嗯!”顾层云点了点头道:“我看也像,这岛上来往之人,无一不持刀带剑,岛上又无开垦种地的样子,就是那些船,也不像是渔船,看来这个岛,就是海贼聚集之地!”

    “你他娘的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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