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上玉皇山去了!”赶来的汉子一抹头上汗水道:“如今衡山几位高手,连同咱们三湘各处来人,还有岭南,河洛等地赶来的好汉,已经把守住山下各处要道,那人今天虽是侥幸逃走,可到底又中了几剑,伤势不轻,料来再也逃不远了!”
“哦,又中了几剑?”铁戥眉头一动,眼光扫了扫不在和尚几人,若有所思道:“来的人可真不少,那咱们可得早早赶了去,上了玉皇山,他再想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铁爷爷!”顾层云心里始终有个疑惑,见是机会,赶忙问了一句道:“你老人家怎么知道那人不是百升明月?”
“我老人家?”铁戥回头挑了一眼顾层云,有些傲意道:“铁爷爷我当年在虎丘看百升明月跟拈花老道那一战的时候,你个伢儿只怕还没出世哩!”
“铁爷爷当年亲赴虎丘,就坐在少林苦竹禅师之旁!”一旁背着朴刀的汉子,似乎对铁爷爷颇为敬重,有些自负看着顾层云道:“当天那一战,是百升明月输在拈花老道手下,要不然,他免不了得跟铁爷爷一战,那今天江湖上,恐怕就没人冒充他的名头了!”
第168章 是刀非剑10 山中捷径()
不在和尚有些不易觉察的翻了翻白眼!这位铁老爷子平日里在这些晚辈面前,恐怕没少吹过大气,可这别的也就罢了,竟然还吹嘘当年虎丘一战,话里话外,都透着他似乎能跟百升明月一战,要知道连拈花道人,当年都是侥幸得胜,真要是让铁戥出手,能在百升明月手下走出十招去,都算他武学精湛了!
铁戥也知道这位背着朴刀的汉子,吹捧自己有些吹捧的过了,赶忙招呼众人上路,急急忙忙向着玉皇山赶了过来,等到了山下,早有守在那里的江湖汉子大声呼喝,似乎是防备着有人前来接应白直,铁戥不免拿出自己洞庭领袖的架势来,可谁知守在这里的大多是河洛一带过来的武人,那里将什么洞庭一脉看在眼里,好话说尽,只是不允,弄的那朴刀的汉子险些跟人动起手来!
如此僵持不多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上山搜寻的武林人士也都退了下来,毕竟天色一暗,相互之间难以照应,这玉皇山上有树林森茂,难保白直不会趁机突施杀手,总是他受伤已重,索性等到明日一早再说!
“他娘的,河洛那几个人,仗的什么腰子?”铁戥也不知出去跟谁说了半天话,回来却是有些气呼呼的,几个晚辈赶忙迎了上来,不在和尚等人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铁戥一拍屁股坐在路边大石上道:“咱们三湘的朋友这才刚刚下来,河洛那些人,比咱们早来些,只不过把守个路口么,有什么好神气的?说到头,还不是要看那人最后落在谁手里?”
“铁爷爷看来胸有成竹呐!”柴影若不冷不热一句道:“看铁爷爷这意思,这一回你老人家可要立下头功了!”
“那是!”被这朴刀的汉子一脸得意,看着柴影若道:“咱们铁爷爷别看是在洞庭号令群雄,实则年轻时,常在苏杭一带走动,对这些地方了如执掌,就是衡山那些大侠们,也得跟铁爷爷商量商量路径!”
“谁让你说话来着?”铁戥脸色忽然一沉,喝止住那汉子道:“刚才我跟衡山几位高手都商量过了,三湘武林就把守这一路,河洛那些人,还是守住他们那几条道儿,岭南来的,来回游走,防着有脱漏之处,你们都上心些,别丢了咱们洞庭一脉的脸面!”
不在和尚借着一点火光,见铁戥说话之际,脸上神色似乎有些变化不定,却是上前应了一声道:“咱们自然遵从铁爷爷吩咐,绝不让那人走脱了!”
“嗯,你这个念经的是个晓事的!”铁戥瞧了瞧不在和尚,点了点头,一回身在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之中,点出几个人道:“你们几个带齐家伙,跟我走一趟,免得衡山那边人手不够,其余的就在此把守住了,等我回来!”
任天白看看黑魆魆的山上,再瞧瞧远处西湖湖面上挂着点点灯火的渔船画舫,心里却是有几分异样感觉,就似乎这地方自己有些熟悉一般,可最为奇怪的也就是这一点熟悉之意,从小到大,自己都未来过杭州,此次乃是第一次,再想想九姑姑好像说过,自己父亲不上十岁,就能在钱塘江掌旗踏潮,如今自己离着钱塘已经不远,等此事一毕,须得去见识见识才成!
“任师兄好像是有心事?”柴影若见任天白眉头微皱,眼望湖面,一脸沉思之意,却是笑嘻嘻过来问了一句,任天白一愣神,隐约闻见柴影若身上淡淡飘来的香气,登时有些紧张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想着我爹年幼之时,怎么会在江南地方,九姑姑说他曾在钱塘踏潮,我也不知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倒不知任总捕是江南人?”顾层云眼神一动,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不在和尚在旁幽幽道:“不知道又怎样?他是江南出身,却是从华州发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顾层云闻言,仍是有些将信将疑,可也只是瞧了一眼任天白,再不言语!
“钱塘潮乃是天下奇观!”柴影若忽然有些兴头起来,面露几分盼望道:“据说潮来有如雷动,惊涛拍岸,地裂山崩,这次来了,离着潮信之期不远,咱们可得瞧一瞧才是!”
“有什么好瞧的!”不在和尚靠在一块大石上,已经有些打盹的意思,眯着眼睛道:“不过就是水头大些,你真要看,等有了机会,跟师叔去海里看看海中风浪,就知道什么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了!再说这里离着江边也不远,从这玉皇山”
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身上忽然一个激灵,竟是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让任天白也是一惊,还当是白直要从山上冲下一样,再看自己师父,低着头寻思片刻,两手一拍,有些懊悔道:“铁老头真不愧他这名字,他娘的原来早有算计!”
“大和尚多虑了吧?”顾层云也有几分诧异,嘴里却是淡淡道:“就凭他那些本事,还能怎么个算计法?除非他有本事在这里拿下白直!”
“我看他就是这么想的!”不在和尚眼光之中露出几分寒意来,瞧了瞧远处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那些汉子,语气一冷道:“你不要忘了,刚才他们之中有人说,铁老头年轻时,可是走惯了苏杭道路的,就是那几个随他而去的,手里拿的家伙,也多是猎户打猎所用的窝弓弩箭,这老小子算是把咱们给摆了一道!”
“师叔这话怎么说?”柴影若脸色一变,不在和尚摇了摇头道:“来不及细说了,铁老头自以为算计周密,可只怕其中百密一疏,咱们不要枯守在这里,即刻上山去,快走快走!”
几个晚辈也不知不在和尚到底是想起什么事情,见他迈步就走,也只得赶紧跟上,不在和尚口中这才有些懊恼道:“我也是有些忘记这一节,从玉皇山经慈云岭再到白塔岭,正到江边,这原本是一条山中捷径,白直恐怕不是逃上玉皇山,乃是要逃去江边乘船入海!”
第169章 是刀非剑11 当先遇敌()
“没错!”柴影若也猛醒起来道:“白直的确说过,他不惧阎王爷,只拜海龙王,显见是个海客,这次被中原武林四处追截,又身负重伤,必是要逃回海上去的!”
“难怪铁老头一路上都磨磨蹭蹭!”不在和尚一面赶路,一面连连摇头道:“一听说白直被赶上玉皇山,就有些急不可耐,他那是心里就料定白直必要走慈云岭道路入海去,想着趁白直受伤,又是连日奔波,体力不济之时,在山道上伏下窝弓暗器,到时候白直一死,他铁老头这名头可就十分响亮了!”
任天白一直觉得铁戥不过是爱说大话,倒是没瞧出来他还有这等细密心思!听自己师父一说,对铁戥为人已经有些鄙夷之心,这回要是寻见他,再不一口一个铁爷爷供着,必要让他见见自己本事才成!
夜里山路难行,这玉皇山虽是不高,可绵延的却远,山势如巨龙横卧,尽显蜿蜒,柴影若跟顾层云疾奔一程,便有些内力发紧,任天白却是越奔气息越足,好在天上月光渐渐露出,多少不用摸黑走路,不在和尚倒也不敢一味猛冲,走了一程,便让几人停下,先听听四周动静再说!
“那边就是钱塘江罢?”几人所在已是玉皇山高处,柴影若喘息已定,看着远处一道白练道:“看来这条路的确是捷径,也不知铁老爷子往那边去了!”
“正路上不用寻了!”不在和尚略一打望,摇了摇头道:“白直被人追杀一路,就是要逃,也不敢走山中正路,必要防着有人在路上设伏,他如今只怕未必能一战,定然是从山中小路走,铁老头既然熟知这其中道路,自然也是往小路上埋伏去了!”
“那边似乎有动静!”顾层云借着月光,向着远处山岭上仔细打望,忽然伸手一指一处山岭,轻声道:“哪处夜鸟飞旋,不敢投林,必是被人惊动!”
“这他娘的可坏了!”不在和尚脸色一沉,自己只顾追赶,走的都是上山大道,铁戥几人必是走小路过去,一来一往,两下不免差了许多,有心自己先行赶了上去,却有些放心不下顾层云跟柴影若在后路,再说他二人内里修为有限,就算发力急追,也跟不上自己脚步!
默想片刻,见任天白定定瞧着那里,心里主意一起道:“徒儿,师父今夜就大胆一次,你先往那里追上去,我跟你师妹还有顾大公子,随后赶来,不过你可要记住了,万事小心在意,白直虽是带伤,刀上本事仍是厉害,你要是寻见了,只许跟着就成,等为师的赶到再说!”
“徒儿明白!”任天白见自己师父眼中,露出几分期许之意来,自他跟不在和尚学艺以来,这还是头一次一人赴敌,心中不知为何也有些澎湃起来,就山上看清路径,向着哪处山岭一路疾奔,他这内息跟柴、顾两人不同,本就有九姑姑以二十年奇药给他打下的根基,如今又被不在和尚跟火烧禅师加以训导,全非当年可比,奔的越久,身上越觉轻快!
“大和尚索性也跟着任哥儿一路么!”顾层云多少能猜出几分不在和尚心意来,脸上有些寒意道:“免得他一人,万一遇见高手,一个抵挡不来,出了事情,可有些不太好交代!”
“我徒儿本事如何,我心中有数!”不在和尚头也不回,看着任天白背影道:“倒是你们两个,在这荒山野岭的,如今高手又不少,万一跟人误会起来,不能没有个照料,要是有些不妥,我给柴总捕那才是难以交代!你们两个要是歇息够了,咱们也别耽搁,这就走罢!”
“嗯,我歇息够了!”柴影若倒是没有顾层云那么多心思,她跟任天白一同在火烧禅师那里学艺那些天,早知道自己这位师兄习武虽晚,进境却快,尤其这内息,就连自己父亲都有些忌惮,不在和尚敢让任天白一人当先而去,也是因此!
任天白瞧准路径,心里又没有什么忌惮之处,一路之上索性放开步子,在山道上有如一头大鸟一般,一跃丈余,落地又悄无生息,体内内息也是越转越快,只觉全身上下都自内而外生出微微暖意来,这也是他故意如此,先将自己内息运转起来,免得碰上敌人,一时应变不及!
“你们几个伢子还不快逃!”任天白离得顾层云所指的山岭就在眼前,耳听有人一声惨呼,正是铁戥,跟着几声兵器相撞声音传来,又有人嘿嘿冷笑,似乎十分得意!任天白心里一急,却也不敢再如前那般疾奔,稍稍屏息呼吸,轻手轻脚摸了上去!
“你这老头倒是有些本事,要不是你,咱们险些让他逃了!”
离着那声音发出所在不远,任天白藏身树林之中,借着洒落下来的月光往外去瞧去,就见一颗大树下横躺着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把长刀,正是当日在武当所见的白直,腿上中了几只弩箭也不知是死是活,大树之前,两个汉子围住一脸惊慌的铁戥,原本跟着铁戥而来的几个汉子,或死或伤,倒在一旁!
围着铁戥的两个汉子,一人执剑,一人执刀,只是使剑的不过实在一旁游走掠阵,跟铁戥过招的,只是那使刀的汉子一人,月光下面带笑意,就似捉住老鼠的猫儿一样,要将铁戥戏耍够了才成!
“老二,别耽搁了事情!”使剑的汉子往山路左右望望,低喝一声道:“赶紧了结这几个货色,咱们还有正事去办!”
“大哥急什么!”使刀的汉子却是意犹未尽道:“铁老头常在江湖上吹嘘自己有多了得,想不到今天竟然使出猎户的本事来,可这话说回来,要不是他这几支弩箭,姓白的今天还真就走了,冲着这一份功劳,也让铁老头多活一刻么!”
任天白见铁戥被这使刀汉子逼得当真是无路可走,这汉子若是要取铁戥性命,不出十招就能将铁戥斩于刀下,偏生就是不肯,或是肩膀一刀,或是腿上一刀,让铁戥身上伤痕累累,如此下去,纵然不杀了铁戥,铁戥也得血尽力疲而死!
第170章 是刀非剑12 荔香又现()
“你们如此,也有些欺人太甚!”任天白对铁戥着实没什么好感,可见他这般戏弄,心里不免火起,一闪身冲了出来,那两个汉子一转头,见是一个后生辈,又瞧了一眼铁戥道:“你带来的徒子徒孙不少呐,既然来了,那就陪着你家铁爷爷去罢!”
铁戥已然筋疲力尽,只剩下银白秤杆还握在手中,又流血太多,神智都有些不清不楚,陡然间觉得别人招式一停,顿时整个人软瘫在地,可这两人所说之话,却是听的明白,只当是自己带来的那一个晚辈又被两人擒住,头也抬不起来,口中勉强挣扎道:“快快逃啊”
“逃?往那里逃?”持刀的汉子阴森一笑,上下打量一番任天白,见他也有几分惧意,只当他真是铁戥晚辈,却不晓得这是任天白自跟着自己师父出门以来,头一次独自对敌,岂能不有些惧怕!
“不要再戏耍了!”使剑的汉子有些不耐烦道:“赶紧都打发了,尸首就留在这里,到时候江湖上只当是他们跟姓白的拼了个同归于尽,咱们还得赶紧回去,这次虽是拿下白直,可没找见听风使,我心中已有些不安!万一主人跟聆水使回来,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瞧把你怕的!”使刀的汉子颇有兴趣看着任天白,回了一句道:“前些日子不才得了消息,主人跟聆水使还在京城,想回来哪有这么快?再说了,这个事情难道只凭咱们兄弟么?他们就不管不问,任由主人跟聆水使回来收拾你我?”
任天白也不知这两人到底商量什么事情,可见他们有些小瞧自己,心里登时一宽,有了主意,趁着使刀的汉子说话分心,一声不吭,突的一掌拍出!
“还敢动手?”使刀汉子毕竟不是江湖上泛泛之辈,手中长刀一拦,面带狞笑,直至任天白掌力到了近前,才发觉这后生内力跟铁戥那几人截然不同,急切间不及格挡,原本握着长刀的手腕一抬,硬生生接了任天白一掌,一阵彻骨剧痛自手腕上传来过来,连退几步,一脸诧异瞪着眼前这个后生!
使剑汉子原本也不在意任天白,忽见自己兄弟退后,再看他手腕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分明是已经骨折,脸上一寒,长剑刺出,哑着声音道:“你不是铁老头门下?”
“我也没说我是姓铁的门下!”任天白见这长剑来势凌厉,却是带了几分小心,知道这使剑汉子对自己存了戒备,再不会跟他那兄弟一般大意,这等应变招数上,自己还多有欠缺,此人剑法又不弱,几乎能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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