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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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拈花录-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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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降兜率相,其中精髓尽在一个念字!”这天一大早,不在和尚吃了早饭,便带了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到了树林之中,等他二人坐定,这才朗声道:“内力收发,也尽在一个念字,念从何来?佛法中所谓我佛见世间种种苦,遂有普渡众生之念,因此这这一路,也成为知苦掌,不知其苦,不生其念,劲虽念起,亦随念动,因此决不可心生妄念,不然劲力一差,便是无尽苦楚!”

    任天白听的似懂非懂,一面听,一面缓缓引动劲力,只是不明白这念头何以还有差错?柴影若深知这乃是本门武学入门精要,内力收发尽在于此,不过姚广孝当年倒是不曾对自己如此苛求,只说行功运劲,须得小心在意,万万不可大意,不然一时不察,便是大祸之出!

    “你们两人切磋几招看看!”不在和尚讲了一番,往地上一坐,看着两人道:“我也瞧瞧柴姑娘到了什么地步!”

    “遵命!”两人都是一拱手,拉开架势,任天白心里却有几分七上八下,他如今刚刚明白内力如何运转,可手上招式才学了七八招,柴影若乃是名师所传,内力虽不如他,可招数之繁复精妙,绝非他可比,日常练武之时,就连自己这酒肉师父都赞不绝口,现下要他跟柴影若过招,着实有些不安之意!

    “任师兄请了!”柴影若小任天白几个月,已是认他做师兄,见他呆立不动,却是双掌一翻,穿花而至,任天白刚一愣神,已被柴影若一掌印在胸前,不在和尚脸色登时一沉道:“你做什么?连招式也忘了么?重新来过!”

    “是”任天白一脸尴尬,心里更是有些害怕,柴影若如此招式,自己怎么接的下来?见她身形一动,掌法如前一般,只得硬着头皮,双掌一错,依着不在和尚所穿的拆解之法,一掌斜拦,一掌直劈,迎着柴影若便冲了上去!

    “这才对嘛!”不在和尚看着他两人过招,神色忽然一动,眼光向着树林外面一扫,嘴角一抹笑意浮了起来,一面看着两个晚辈拆解招数,一面向后退了一步!

    任天白按着自己所学招式,不过片刻,七八招已经使完,可不在和尚也不喊停,只得掌势回环,从头来过,可这一次却是觉得比方才使动起来,似乎有些容易许多,体内真气也随之渐渐奔流起来,柴影若虽是知道他这掌法路数,可也觉察出来他掌力陡增,登时不敢大意,招式连变,纯以游走之法,想要引得任天白一个破绽出来,在伺机取胜!

    转眼间又是七八招过去,不在和尚仍是不言不语,任天白心底不免有些着急起来,自己这几招掌法,翻来覆去,就算有些变化,也尽在别人眼底,可柴影若只是一味闪避,让他也不知究竟是为何,心里一急,体内真气流转更快,就连这七八招掌法也使动的极为迅捷,几乎已经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柴影若将任天白这几招掌法已经了然于心,其中破绽要害,也都历历在目,心中也早已想好破敌之法,可等任天白又重头使动,非但招式更快,连掌中威力也更上一层楼,心里登时明白过来。

    不在和尚说这降兜率相,乃是知苦掌,以心念为其精髓,可见一念所生,劲力也由之而动,任天白此刻分明有些急躁,内力也喷薄而出,分明是心念不稳,不能自制内息之兆,自己因从头学起,又没有丹药之助,内息不足,因此难以悟出这一分道理来,直至此刻才能明白,突觉耳边一阵风声,竟是任天白没有察觉出她有些心思凝滞,一掌直出,当面劈了过来!

第119章 八相涅槃06 君臣重逢() 
柴影若见任天白来势不善,赶忙内息一提,双掌封格,可这心里却是有些不托底,她掌上招式自然是比任天白厉害许多,可要论内力,自觉恐怕有些拦不下来,只是此刻无论是退是挡,都在任天白这一掌掌风笼罩之下,也唯有迎难之上!

    任天白掌力一出,心里便觉察出来有些不对,自己一时打的兴起,内力奔涌而来,全然忘记是跟柴影若正在切磋,待要收势,已经是来不及了,见柴影若双掌一封,生怕将她震伤,心里更急,强行扭转身形,想要错开,那料掌随身动,直击变作横扫,直取柴影若肩膀!

    “啊哟!”柴影若情急,一声惊呼,想要沉肘挫肩,未免晚了一步,心中暗叫不妙,这一掌要是中了,还未痊愈的内伤必然又要加重几分,就连这肩膀也是不保!

    眼见两个晚辈一场切磋,要弄出事情来,不在和尚就似没瞧见一样,纹丝不动,任天白猛一吸气,想要强行收掌,眼前忽的一个人影闪过,正拦在柴影若身前,单掌推出,正与自己掌势一撞,将掌中力道尽数接了下来,只不过来人不过身子一晃,任天白登登登连退数步,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秃驴,你看着两个娃儿练功,也不在旁留意些!两只眼睛是做什么吃的?”

    来人一声断喝,让任天白跟柴影若都是神色一变,只不过柴影若是大喜过望,任天白却是惊讶万分!

    “爹!”

    “任伯父!”

    柴正过来一把将任天白拉了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脸上怒气未消,看着一脸嬉笑的不在和尚道:“还敢笑?刚才要是有些差池,无论伤了那一个,你跟跟禅师他老人家交代的起么?”

    柴影若大喜过望,却是察觉道自己父亲方才那一下停顿,似乎是将一个尊称突然改口,心里顿觉几分惊讶,那一声虽是没有出来,可那口型分明就是个皇字,看来自己父亲跟这位禅师,竟然渊源颇深!

    “有你柴总捕在,和尚还操的什么心?”不在和尚浑不在意道:“这不也没出事么,只不过你擅入乾地,就不怕露了行迹,酿成大祸么?”

    柴正脸上蓦然显出几分警惕来,向着来路瞧了瞧道:“本总捕做事,还要你一个秃驴来指教么?我只身一人前来,只为见禅师一面!”

    “唉见与不见,又有何妨”树林中传出一声无奈来,火烧禅师缓步而来,看着柴正摇头道:“我老了,你也不是当年的英武少侠,这么多年了,你这心思,还是没怎么变”

    柴正回头,就似被雷击一般,整个人僵立不动,半晌突然就地跪倒,嗓子里哽住一样,脸上憋的通红,不顾满地碎石,咚咚咚连连叩头,一句话像是吞进去几个字,声音颤抖道:“柴正叩见禅师”

    “起来吧”火烧禅师脸上也有些动容,亲自过来扶起柴正,强忍着眼中一点泪花,笑着道:“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你我如今也不是君臣,且莫再行这么大礼,我一个寻佛求道出家之人,有些消受不起。”

    “君臣?!”任天白身上一个激灵,他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觉得初见火烧禅师那一天,其中十分有些古怪之处,尤其是对姚广孝这个名字十分暴怒,隐约也想到过些什么,可始终不敢认定,今日火烧禅师口中这“君臣”二字一出,心中种种疑惑之处顿时明朗,可也被此事吃惊不小!直勾勾看着火烧禅师道:“师叔祖你是你是”

    “我是我是我是你师叔祖!”火烧禅师一手搀着柴正,学着任天白样子笑道:“你既然心中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毕竟此事不是什么小事,心明就好!”

    不在和尚跟柴影若都被火烧禅师逗的一笑,柴正脸上也带着几分释然道:“想不到禅师如今果真看破红尘,过往之事,当真半点不挂于心了!只是听闻禅师久在海外,此次突然返回中原,可有示下之处?”

    “你怎么还是这么迂腐?”火烧禅师瞪了一眼柴正道:“我如今是僧,还给谁示下?不过这次回来,也是在海外听见些风声,似乎跟任哥儿父亲身死之事有些牵连,不管怎么说,你跟他父亲都跟随过我一场,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再说也许久没有回来了,总是如今天下已定,我也就回来瞧瞧!”

    任天白越听越是惊讶,自己父亲竟然跟随过火烧禅师!那岂不是自己父亲当年曾是大内出身?可为何自己从未听任求之提过此事?再说柴正跟自己父亲,又是如何瞒天过海,还当上南北总捕?

    “你发什么呆!”火烧禅师一瞧任天白道:“跪下!你今日险些酿下大错,可知道么?”

    “弟弟子不知!”任天白赶紧跪倒,脸上神情惶惑道:“弟子也是今日才知道知道禅师身份,不不知错从何来?”

    “嗐!”火烧禅师转头瞪了一眼不在和尚道:“这就是你教下的徒弟?你且起来,我要说的不是此事,你今日跟影若切磋,险些伤了她,可知是为何么?”

    “为为何?”任天白不意火烧禅师说的竟是武学上的事情,登时有些愣住,有些磕磕绊绊道:“许是弟子太过不小心,往后再不敢了!”

    “所谓念由心生,劲随念动!”火烧禅师摇了摇头道:“你运劲之际,不能守元归一,澄澈心神,以至神思不定,不能使劲力收发于心,因此力发而不可收,今天若不是别人拦你一拦,难道不就此把影若打伤了么?你起来,只管运劲,打我一掌!”

    “师叔祖让你打,你就只管打,看我作什么?”不在和尚见任天白眼珠转动,不住睃着自己,知道他有些不敢,脸上一笑道:“这也是师叔祖替为师的点拨点拨你,教你知道和运劲之法!”

    “那那弟子就无礼了!”任天白见众人都看着他,也真是有些没奈何,掌势一起,单掌平出,可运劲却是不大,心中暗思只要火烧禅师出手一拦,自己就即刻撤掌!

第120章 八相涅槃07 念由心生() 
“你怕一掌打死我么?”火烧禅师看也不看任天白掌势,一声冷哼,僧袖一扫,任天白掌势还未到跟前,就觉一股大力压了过来,再要想退,不免要被火烧禅师这一扫之威压迫过来,只得硬着头皮,催转内息,运起十分劲力,挺掌迎了上去!

    “这才对嘛!”不在和尚笑着点了点头,好似有些赞许之意,就像是任天白刚刚那一掌让他丢了面子一样!

    任天白使足劲力,原本是羽火烧禅师僧袖之力相抗,岂料等他掌力一发,火烧禅师那一股威猛劲道忽然消于无形,顿时有些收势不住,一掌呼呼带风,冲着火烧禅师劈了过去!心里一慌,再想后退,已经跟刚才与柴影若切磋之时一模一样,有些来不及了!

    “可发而不可收,这便是你心中不定之处!”

    眼见这一掌要打在火烧禅师身上,就是柴正都有几分不安,他刚才接了任天白一掌,已是觉察出任天白内力不弱,刚要闪身上前替火烧禅师拦下这一掌,火烧禅师却是手臂一振,直挺挺伸出,嘭的一声与任天白单掌相对,内息一吐一缩,将任天白威势赫赫的这一掌消于无形,劲力当真是恰到好处,既抵了任天白掌中劲力,又不多出一分一毫,不似柴正方才还将任天白击退几步,让外人看上去,就好像两人伸掌互相抵了一下!

    “知苦而念生,若不能劲随念动,收发由心,这一门武学,有何神通?”

    任天白有些茫然立在原地,十分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掌力如何就被火烧禅师就此轻易抵消,不过火烧禅师内息倏发倏收,若有若无,他却是感受的明明白白,及至被火烧禅师一声断喝,心里突的一震,才知是这位师叔祖,以此法开示自己这门掌法入门精妙所在!

    “禅师所学,当真可谓神通了!”柴正有些惊讶看着火烧禅师,再难跟当年那个秉性儒雅的君王联系在一起,更不似那个仓皇出逃,流落江湖,整日里仰天悲愤,指天骂地的流亡帝王,分明已经脱胎换骨,悟道凡尘!只他刚才接下任天白那一掌,臂不摇,肩不晃,身不动,足见内力之深,当世无匹,至于这修为,也超凡脱俗,颇显几分高僧大德仪容!

    “我还没悟透涅槃境界,算不得什么神通!”火烧禅师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柴正道:“不过教一教晚辈,倒还拿得出手,你我去屋中说话,让他们接着练罢!”

    “属下遵命!”柴正赶忙一礼,火烧禅师却是有些摇头道:“说过了,你我今日只是故人相逢,这么多礼数作什么?”

    柴正连忙又要行礼谢罪,话没出口,就见火烧禅师面带不悦瞪着自己,只得讪讪一笑,就此作罢!火烧禅师却是一瞧不在和尚道:“今天有客到,你弄些好饭菜来,我准你再喝一坛!”

    “这个好办!”不在和尚脸上顿起喜色,一抹嘴巴道:“师叔你只管去,这乾州府里,也有几家上好的馆子,保管丰盛!”

    “我说的是好饭菜!”火烧禅师一皱眉道:“可没说就此坏了我的规矩,你可仔细着!”说罢转身而去,柴正恭敬跟在身后!

    “规矩,规矩!”不在和尚空欢喜一场,看着火烧禅师背影有些怨气道:“又要好饭菜,又要守规矩,这菜里没肉,算的上什么好饭菜?亏你一年到头也吃的下!一天到晚就知道为难我,收个徒儿也是个蠢蛋,你们俩且练着,我去弄饭菜去!”

    任天白被自己师父捎带着奚落一句,脸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再想想自己今天初次跟柴影若切磋,就差点酿下大祸,心里更是有些不安!

    “任师哥,咱们再来切磋切磋!”柴影若看着任天白脸上有些不高兴,却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过来叫了一声,任天白却是连连摆手,一脸惶恐道:“不成不成,我心思不定,万一万一一个不慎伤了你,那可不好!”

    “刚才何止你心思不定,就是我也有走神之处!”柴影若笑颜如花,腮边淡淡一抹红晕,似乎还透着几分暗香,让任天白不禁有些心驰神摇,猛地觉察柴影若定定看着自己,登时有些语无伦次道:“是不是,是我心思不定,不关你事,不关你事!”

    柴影若见任天白这个样子,心里也有几分偷笑,不过也明白此刻他当真是心思不定,索性便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看着任天白沉思道:“想不到我爹跟你爹,竟然当年都是禅师下属,要不是禅师这次回来中原,咱们此时恐怕还不知道哩!”

    “柴姑娘你说,禅师他老人家,莫非就是当年”任天白离得稍远,捡了一块石头坐下,左右往树林里瞧了瞧,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位那位建文帝?我爹在世的时候,曾说建文帝已经故去了,想不到竟然还在人世!”

    “别胡说!”柴影若心里却是有着计较,连忙摇头道:“你爹说的没错,建文帝的确已经故去,火烧禅师就是火烧禅师,只不过跟你我父亲有些渊源罢了,没听禅师刚才说么,有些话,心里明白就成,不要说了出来,免得给自己引火上身!”

    任天白心里咯噔一下,对柴影若不免更有几分钦慕,今日在场之人,何人不知火烧禅师便是当年建文帝!不然他当日也不会对姚广孝如此愤恨,毕竟姚广孝乃是力劝永乐帝起兵靖难第一谋臣,出谋划策,更是枚不胜举,可此事已经过去几十年,就是火烧禅师今日,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也可说如今世上,只有火烧禅师,再无当年建文帝,自己还将此话出口,这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还说不定成了什么祸端?

    “来罢,我还是跟你切磋切磋!”柴影若忽然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来,拿在手里摆了摆道:“总是这门武学,须得由心而悟,你要是不练练,怎么知道这劲道如何收发?”

    “不要不要!”任天白仍是有些不敢道:“我心里有些怕,这门掌法内力有些古怪,我心念不专,动起手来就发急,一急就控制不住劲道,容易出事!”

    “放心罢!”柴影若莞尔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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