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赶紧回去。”任天白拢了拢怀里的吃食道:“这个事情,怕是还得跟师父说一说,难怪他们要我往川中走一遭,也不知道唐门跟五行帮,究竟是多大的仇怨,要弄成如此大阵仗?”
“武林之中,已经风平浪静许多年了。”柴影若点了点头道:“即便是有些不安,也都是些私人恩怨,极少有这等大的武林纷争,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了?不过也足见五行帮势力不小,难怪此前远扬镖局数月之间便分崩离析,那位屠少总镖头,不惜自污名声,投在东厂门下,其中恐怕也另有缘由。”
两人一路谈论,脚下不停,等回到不在和尚几人所居之处,就见留在此地众人已然是仓促间盖起两间茅草屋来,一间略小,正盖在火烧禅师打坐之处,另一间略大,虽说弄的十分简陋,可略略有些风雨,也尽自能遮挡的住,若是大风雨,这茅屋自然是抵抗不住了。
“你们两个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在和尚见了任天白两人,这才略松了一口气,有些嗔怪道:“买些素食,那里费这些功夫?”
“师叔莫怪。”柴影若见任天白呆立一旁,赶忙取了一块素点心笑道:“这也是我师兄一点心意,难得见师叔你老人家一次,那里就能随便寻些吃食,这是从城里买来的,上好的素点心,你且尝尝,合不合口味?”
“他只怕没这份仔细。”不在和尚瞄了任天白一眼,脸上神色便也转了过来,又瞧了柴影若一眼道:“若是他自行去,未必肯听我吩咐,怕是酒肉都买了回来了,如今这些点心,不是他能寻见的,必定是你这丫头的主意,你也不用把好处都归了他。”
任天白知道自己这个师父,看似惫懒,实则心里比柴影若还要通透几分,什么事情想要瞒过他去,着实是难于登天,只要他不怪罪自己,便是看破了那也无妨,便拿了几包点心,赶紧分给易棣等人,众人也着实饿的有些急了,各自拿了便吃。
柴影若趁着众人进食,便将自己跟任天白今天在城中所见说了一遍,旁人还倒罢了,易棣便有些着急道:“事情闹到如此大了么?五行帮怎么能寻见这么多武林大派相助?也不知唐门现下到底如何了”
“弄的再大,这两家也是武林中人。”不在和尚吃了几块点心,到底还是觉着没有酒肉好吃,只是这东西是他吩咐买来的,也不好说什么,将手里没吃完的半块扔回纸包里道:“两家都请了武林之中的帮手,那么必是要约个时辰,寻个地方决一死战的,关中豪侠向来帮着川中,算是一路强援,他们还未到,想必两家如今还都各自约束,至于其他门派跟唐门旁支动手,那也难免。”
“既然如此”易棣低着头想了想,看着任天白道:“唐门终归是我舅家,如此大的事情,我须得早早赶回去,还是不耽搁的好,几位且在这里替陶兄弟疗毒,我跟妹子就先走一步,总是有关中这些好汉同路,也好有个照应,早回去一日,早出些力气。”
“也罢。”任天白瞧了一眼自己师父,却是未敢答话,不在和尚想了想道:“毕竟你是唐门外甥,有些骨肉血亲在里面,难免挂心,只是两家战端一开,这一路怕是也不太平,你带着妹子,多少有些不安稳,不如你先头走,三天之后,只要我师叔这里有了主意,能安排好这位陶朋友,我自会让天白他们来川中寻你。”
“我不!”易昔那里肯跟自己哥哥分开,一口点心还没咽下去,急忙站了起来,憋红着脸道:“哥哥去那里,我便去那里,我不要后面去追他,这蜀道我们兄妹也来往许多次了,都未见过什么凶险,这一次那里就怕了?”
“前辈”易棣示意易昔先坐了下来,这才道:“不瞒前辈说,我如今至亲之人,只有这一个妹子,不管将她留给何人,我心里都放心不下,前辈只管放心,先不说这蜀道我们都是熟门熟路,再说还有这些关中好汉相随,料来也不会有什么变故,再说我也好回去早早给唐门传个信,提前说知任公子前来助我唐门一臂之力,也好让唐门各位前辈放心。”
“哎!不是这么说!”不在和尚急忙一伸手,打断易棣话头道:“你切莫说这话,我让我这徒儿入川,是要他解开两家纷争,不是去给你们哪一家助拳的,还嫌这事情弄的不大么?我不让你带着你妹子,也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怕是不止唐门跟五行帮,不过既然你们兄妹执意同路,那也无妨,只是沿途留意就是,回去多劝劝唐门那些老人,先忍着气,别动手。”
“昔妹,咱们走!”易棣被不在和尚这几句说的也是一怔,虽说任天白到时候两不相帮,可毕竟跟自己这边有些交情,为今之计,还是先行赶回唐门才是,便向着任天白微微一点头,带了易昔匆匆离去,田兀儿左右看看,他本也有心一起去,奈何易家兄妹跟他其实不熟,倒是陶仲程玉柔两人,向来将他当大哥看待,如今陶仲生死未卜,他怎好离去,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吃点心。
第482章 金顶一会 09 神医之踪()
易家兄妹这一去,柴影若不免觉得枯燥许多,程玉柔现如今挂念陶仲身上所中之毒,整日里只是守在陶仲身边,极少与与别人说话。易昔在时,柴影若还能跟易昔说说悄悄话,虽说还有任天白,可在这许多人面前,也不敢跟任天白太过卿卿我我。
“这位大和尚,一连三天不吃不喝,当真没事么?”到了第三天午后,田兀儿却是有些担忧起来,火烧禅师这三日来,纹丝不动,让他着实看的心惊,别的还罢了,这三天不吃不喝,如何忍的过来?
“这是佛门禅定之法!”柴影若接了一句道:“三日不吃不喝算的什么,这门功夫练到深处,似这般一动不动,便是十几天也撑得住呢!这武林之中还有一门龟息法,那更是了得!”
“龟息法?”田兀儿刚要问这又是什么武功,不在和尚突的站起身来,眼神盯住火烧禅师,任天白也神色紧张,便赶紧住口。不在和尚这才缓缓道:“这位陶朋友有没有救处,看来师叔他老人家已经有定见了!”
程玉柔神色一惊,一起身几步奔了过来,可见火烧禅师仍是纹丝不动,也不敢茫然开口打搅,任天白过来轻声道:“程姑娘不要慌,我师叔祖现下还未出定,不要扰着他老人家,不过你放心,陶大哥身中之毒,总是有些法子相救的。”
“法子自然有,只是有些繁难而已!”火烧禅师眼眉未开,声音已出,就连一脸颓然之色的陶仲,都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来,再看火烧禅师,深吸一口气,仍是盘坐不动道:“这岁丹之毒,着实厉害,只凭老衲一人之力,怕是救不过来。”
“师叔祖只管吩咐!”任天白看了柴影若一眼,两人目光之中都透着几分坚定,只不过柴影若更多了几分温柔关切心思,让任天白心里一暖,慨然道:“只要师叔祖有法子能救陶大哥,天白愿倾力相助!”
“嗯”火烧禅师眼中笑意一闪,却是看着不在和尚道:“你肯倾力相助,只怕你师父有些不肯,要知道内力驱毒之法,往往十分耗人内息,更何况这位陶施主,所中的乃是天下奇毒,就算你我二人合力,能解了他这毒性,你我所费功力,没有三五年间,也难以恢复过来!”
“师叔!”不在和尚忽的站在任天白身前道:“此事大意不得,不如还是让我来,毕竟武林之中,颇有些人对你老人家心怀不轨,至于天白,又要去川中平息两家纷争,这功力一失,这个事情便做不成了,我倒是两无牵挂,还请师叔只管将这驱毒的法门告诉我,让我来试试。”
“我也愿意!”田兀儿本是个蛮勇汉子,如何肯落在人后,叫了一声道:“只要大和尚觉得我姓田的还有些用处,只管吩咐,咱绝不皱眉,程家妹子不用发愁,姓田的也有几分本事,只要有法子,不怕救不会陶兄弟来!”
“你们都不成”火烧禅师看着众人呵呵一笑,就地上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天白虽说内力深厚,可在这筋脉之上,仍是有些欠缺,此乃时日之缺,不是能急得来的,至于你么!”笑着瞧了一眼不在和尚道:“你护徒弟的心思,未免有些重了。”
“师叔如此说,我便无话可说了”不在和尚被火烧禅师点破心思,不免有些讪讪的,只不过这并非他全部心思,只得苦笑一声,火烧禅师却是点了点头道:“还有一点么,便是怕我功力损耗,万一落在别人手中,铸成大错,你九泉之下,不好跟你师父交代罢!”
“这也是我师父一点牵挂之处。”任天白自然明白火烧禅师这话中意思,毕竟火烧禅师俗家身份跟常人不同,田兀儿虽是跃跃欲试,可他内劲着实不行,便开口道:“弟子虽说修为还欠些历练,可有师叔祖跟师父两人在旁指点,料来也无大碍,就让弟子一试如何?”
“天白师哥且慢!”柴影若已是知道这其中阻碍所在,她心中如今比旁人更牵挂任天白几分,一句天白哥险些叫出口来,即便是改口的快,也不觉有些面红耳赤,声音一软道:“总是这岁丹还有些时日,不如等师哥你解开唐门跟五行帮纷争,寻个妥善地方,在寻几个唐门高手相助,怕是更好些!”
“这丫头说的不错!”不在和尚眼中一亮,已然顾不上调侃柴影若为何脸红,急忙道:“若是有唐门高手相助,怕是连天白都不用出手,只要有师叔你跟唐门那几个老货在旁以防不测,便是我也能替这位陶朋友解了毒去!”
陶仲跟程玉柔站在一旁,两人竟是半句也插不进去,只能四手紧紧相握,陶仲心中实则死意已决,奈何这几天看着程玉柔,心里对这尘世又升起无限留恋来,恨只恨自己本事低微,当日被人擒住,若是自己有些本事,不敢说跟任天白一样,就算跟田兀儿这般,也不至于落在这般下场。
“你们都不成!”火烧禅师呵呵一笑道:“至于这女娃儿所说,更是使不得,岁丹之毒,渐次而发,拖的越久,越难逼出,况且要解开此毒,并非只凭内力深厚就能办到的,我这三天所想,除了我跟一个人联手之外,再无解这岁丹之毒的第二个法子!”
“师叔你老人家说的是”不在和尚眉头一皱,任天白几人却是都有些不明就里,依着火烧禅师这话意,这另外一位高人,不知是什么本事?火烧禅师却是看着不在和尚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他虽不会武功,可在这毒药医道之上,已然是天下无人可及,天白这一身内力,若不是他的丹药,岂能到此地步?”
旁人还都有些愣怔,任天白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火烧禅师说的乃是当年给九姑姑炼制丹药的那位神医,自己这一身内力,也着实是因这丹药,才有今天如此境界,仓促之间,自己怎么将这一件事情忘记了,只不过除了九姑姑之外,好似并无人能寻见这位神医所在。
第483章 金顶一会 10 力所不及()
“两位高僧所说何人?”程玉柔一直听着几人说话,此刻更是有些着急起来,过来给火烧禅师扑通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只要能救仲哥一命,便是这位神医远在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走这一遭,若是要金银财宝,我这就回家去求爹爹,只求几位大发慈悲,救救仲哥!”
“你起来”火烧禅师面露悲悯,示意柴影若将程玉柔搀扶起来,这才道:“此事急不得,这位韩伯休乃是一个怪人,须得老衲亲自走这一遭,再说如此去也不济事,还得老衲替这位小施主用些办法,让他体内之毒暂时收敛,汇聚一处,如此以来,那位韩伯休才好思量这拔毒之法,至于金银财宝么,这位韩神医,未必会看在眼里。”
“师叔”不在和尚脸上一凛道:“这个事情,还是交给我来罢,这聚毒归脉,内力消耗甚大,就算我内力不济,还有天白在此,你老人家亲自动手,怕是”
任天白闻言,赶忙往前一步,只等自己师父吩咐一声,那里肯让火烧禅师亲自动手,火烧禅师却是眼光一闪,轻轻嗯了一声,原本慈眉善目的神色之中,突的透出一抹凛然之威来,君临天下之势勃然而出,就是往日里嬉笑惫懒的不在和尚,也面露惧意,连忙向后一退,躬身俯首道:“还望师叔善自斟酌。”
任天白也被火烧禅师这股气势震慑的有些心生寒意,再听自己这位师叔祖道:“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天白身有要事,再说他未必能拿捏的准,万一有些差错,反倒伤了这位陶施主性命,陶施主你过来,老衲自替你聚毒归脉,只是你跟天霸,不要在一旁干站着,都瞧仔细了!”
“弟子遵命!”任天白急忙应了一声,只说是这位师叔祖要自己在旁随时应备,一旦有些不测,便即刻出手相救,不在和尚却是面露苦涩道:“弟子明白,天白,这是师叔祖指点你,可看仔细了,别走了神,影若功力尚浅,怕是还悟不出其中道理,你便跟这位田朋友,多多留意四下动静,万不要让旁人搅扰!”
田兀儿心里却是有些不服,口里虽是答应,眼光却一直留在陶仲身上,以他所想,任天白着实内力了得,可火烧禅师既然不避开众人,岂能有任天白能看明白的,自己反而看不明白,心里多少起了一点争强好胜心思,偏要瞧瞧这其中有什么难以琢磨之处,柴影若自是明白不在和尚这话中之意,过来跟程玉柔一处,多一眼也不瞧这边!
“陶施主,你可盘膝坐下!”陶仲此刻心里已然是浑浑噩噩,像个木偶人一般,火烧禅师如何吩咐,便如何做,依言盘膝坐倒,田兀儿眼神一瞬不瞬,只要瞧火烧禅师如何动手,任天白跟不在和尚都是屏息凝神,就见火烧禅师站在陶仲对面,凝立许久,这才招式缓缓而起,掌势极慢,好似轻拂一般,从陶仲身上慢慢掠过。
“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田兀儿心里不免好奇起来,似这等招式,别说是自己,便是三岁小孩子,也能照着学会,只不过他终究是习武之人,颇能觉察出来这掌势之中几分精妙之处,看的入神之际,手上不自觉轻轻一动,竟是跟着学了起来!
任天白自火烧禅师动手,心里便有几分惊讶,自己这位师叔祖掌法虽慢,却是将这八相涅槃神通之中诸路掌法混杂而成,内力运转也跟自己平常所行全然不同,只看的两眼,便知自己这位师叔祖内力是如何在筋脉之中流转,至于那掌势看似轻拂,实则每到陶仲身上要穴,都微微一滞,自是以精深内力封闭陶仲身上穴道,不在和尚直至十余招之后,才悟出其中道理所在。
“看来自己修为,到底还是浅了”看了百余招,任天白心里不禁暗叹一声,自己内力虽强,可在这门八相涅槃神通功夫上,造诣仍是远不及师叔祖来的精深,即便两人内力相若,师叔祖对这门掌法精髓所悟,已然到了化境,自己却是全凭内力深厚,才能运转自若,看来师叔祖这三日入定,便是思量眼前这路掌法,如此相比,自己果然还差些修为!
“田大哥,你疯了么?”任天白正凝神参悟这路掌法,耳边隐约听见柴影若一声惊呼,猛一回神,田兀儿好似入魔一般,眼红面赤,双手乱舞,口中呵呵有声,刚一诧异,再多瞧一眼田兀儿双手走势,心里顿时一惊,身形一晃,避开田兀儿双手挥舞势头,伸手在他顶门轻击一掌,田兀儿喉中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一软,扑到在地,气喘如牛!
“影若给他些水喝!”火烧禅师掌势越来越快,身形渐渐化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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