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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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拈花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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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我也不怨他们只是现如今江湖传闻,我爹为了半张藏宝图才惹上杀身之祸,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无非是陈祖义那些旧事罢了!”柴正淡淡一笑,夹了一口菜道:“这么些年,也不曾见谁寻见过陈祖义那些虚无缥缈的宝藏,当年郑公公一战剿灭陈祖义,七大升帆使一死六逃,连那陈祖义藏身的海岛匪穴都付之一炬,那曾见什么宝藏?不过江湖中倒是也有相信的,可但凡说是见过那藏宝图的,大都身死,可见这藏宝图不是什么好物事,你爹何等人物,岂能信这等经不起推敲的传言,此前还有人说的有板有眼,说是你爹曾见过巴蜀刀神最后一面,我也去信成都府问过此事,你爹确乎见过易百里一面,可并非是最后那一人!”

    “那我爹不是蜀中唐门为了给易百里报仇所杀了?这么说,当真是潮信楼下的毒手?”任天白这些日子以来,心里始终琢磨此事,柴正身为京师刑部总捕,知道的必定远比自己多,赶忙追问一句。

    柴正摇了摇头,放下筷子沉吟道:“唐门若是要给易百里报仇,绝不会让人死的如此痛快!可要说此事是潮信楼所为,其中又让人十分有些费解,潮信楼虽说是吃拿钱消灾这碗饭的,可向来不跟朝廷做对,这一次贸然出手杀了你父亲,道理上也有些说不过去,就算你爹在江湖上有几个仇家,可要以万两黄金买你父亲一条命,绝非易事,况且当日那刺客动手之前,也曾说过你爹不止万两黄金,这么算来,江湖上能出这么一大笔金子的,屈指可数!我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在琢磨此事,十分有些疑心此事是有人假借潮信楼之名所为!”

    任天白听的有些糊里糊涂,自己父亲既然不是被唐门所杀,又不是潮信楼动手,那江湖上还有何人想取自己父亲性命?柴正却是笑了一笑道:“此前我曾担忧你在华州安危,让小女同小徒前去华州寻你下落,不想他们办事不力,竟然跟你失之交臂,前几天又送回信来,说要在武昌府等你下落,看来他们俩人是要等个空了!”

    “这个是小侄的不是了”任天白不觉有些讪讪道:“当日在华州之时,他们实则已经寻见我了,只是我那时一心想着走一趟南京,或许能寻个门路,没理会他们,倒不是他们办事不力,还望世伯莫要怪罪他们!”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想的也没错!”柴正面带嘉许,点了点头道:“只是不知贤侄你今后如何打算?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修书一封给西安府总捕头,让你回去在他手下找个差事做,只不过如今这江湖上流言四起,与你恐怕有些不利!”

    柴正心里原本是想将任天白留在京城,凭着自己京师刑部总捕的名头,那里都能给任天白找一碗饭吃,可柴影若、顾层云两人此前送回信来,如今连东厂都在寻任天白下落,留他在京城,反倒有些不妥,毕竟东厂乃是天子一手统管,如何会将自己这个刑部总捕放在眼里,因此让他也是有些十分难以决断,更不能将此事告诉任天白知晓!加之东厂两大挡头在华州,似乎只是要寻什么物事,并未找任天白的麻烦,这才想着让任天白回去西安府,只要任天白孑然一身,谅东厂也不会太跟任天白为难!

第43章 天公地道() 
“那倒不必!”任天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咽了口中一口鸭肉道:“世伯跟那位刘爷说话,我也听见了,但凡跟我父亲有些交往的,都唯恐避之不及,世伯不怕牵连到自己身上,能如此招待,小侄已经十分感激了!我出来这一遭,也看清不少事情,总是我也没什么本事,就算留在京城,也帮不上世伯什么忙,反倒要世伯照应,我爹在华州,也还置了几亩薄田,我回去耕种度日,也就成了!”

    任天白虽是如此说,可心里多少有些沮丧,任求之置办下的那几亩地,因一场大火少了地契,自己如今手里连个凭据都没有,所谓耕种度日,不过是敷衍之辞罢了,可他如今也着实不想留在京城,那半张藏宝图,始终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前思后想,此事还是不能连累他人!

    “既然如此”柴正点了点头,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递给任天白道:“这些银子,权当是路费,剩下你回去置办些东西,只要繁难之处,只管去西安府寻那里的总捕头,他跟我有些交情,自然会周全你,你也不要推辞,我与你父亲相识一场,你今日又称呼我一声世伯,若是不收,便是见外了!”

    “那就多谢世伯了!”任天白脸上有些泛红,伸手接过那张银票,有些为难道:“繁难之事,倒也没有,只不过我爹这一故去,别说南北两京,就是华州府,也多有些人情凉薄之处,可这也是世间常情了,想必过些日子,自然也就过去了!”

    “你说的是那位马公子罢!”柴正淡淡一笑道:“此事我也知道,你爹当年做的一点不错,那件案子,本就是马同知判错了!你爹身为南京刑部衙门总捕,就算不看这案子本身,也要为当时南京刑部张大人官声着想,好还此案你父亲发觉的早,不然一旦到了京城再被寻出可疑之处来,连张大人都要吃诖误。不过这位马同知倒是能钻营,听说又要起复了,到时候去上任,马公子也未必有心思去寻你的麻烦!”

    任天白看了柴正一眼,又低下眉头,自思柴正只怕还不知道自己跟马公子之间还牵扯着一个程玉柔。马家上下,因为任求之在南京刑部任上寻出马同知错案,被参劾免官之事,全家上下无不恨任求之入骨。只因任求之是南京刑部总捕,又跟柴正一样,身带御赐腰牌,这才不敢跟自己太过无理,如今自己父亲去世,只要马公子他爹要起复原官,少不得要娶了程玉柔才走,这一场羞辱如何躲的过去

    “柴总捕可在楼上么?”柴正见任天白半晌不语,只当他心底还有什么事情,耳听楼下有人叫了一声,心里一动,应声道:“是何头儿么?什么事情等不及,连一顿饭都不让我好生吃完?”

    “哟,柴总捕这是哪里话,咱们能有什么要紧事情,敢扰了柴总捕吃饭?”就听楼梯上登登登一阵响,一个捕快打扮之人上了楼来,早有小二哥替他撩开雅间门帘,进门向着柴正一礼,眼珠子扫了任求之一眼,见是生面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他是我一个旧朋友的儿子!”柴正拿出自己总捕架子来,微微靠在椅背上,看了不看何头儿一眼,慢慢悠悠道:“你有什么要紧事情,只管说,他不是外人,你们顺天府衙门里,自从顾层云一走,屁大一点事情都来寻我,我这刑部衙门的差事,还要不要办了?”

    “柴总捕您这次可有些错怪我了”何头儿嘻嘻一笑,往前一步道:“再说北京城里谁人不知,将来能接柴总捕位子的,非顾爷莫属,顾爷又是我们顺天府顾老总捕头的独生子,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不过我今日来,倒不是有事要请柴总捕,乃是顾爷跟柴大小姐有一封急信从武昌府送到,你说我那里敢耽搁这个事情么!”

    任天白看着这位何头儿一脸的油汗,看样子也是急急忙忙寻了过来,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何头儿只是来送信,怎么哩哩啦啦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子!

    柴正却是心里十分明白,别说是京城,就是如今江湖上,也都知道顾层云将来是要接这京师刑部衙门总捕的位子,又是自己徒弟,将来必然是要娶了柴影若的,所谓“一家人”说的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便手一伸道:“书信带了么?我看看,你先回去,若有消息,我自会让人去顺天府送话!”

    “这不在这里么!”何头儿连忙从身上摸出一封书信来,稳稳当当递给柴正,又是一礼道:“那属下这就先走了!不扰柴总捕用饭,告辞,告辞!”

    柴正点点了头,拿过那书信,撕开封口,大略看了几行,脸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让在一旁偷眼观瞧的任天白有些奇怪,不知这书信之中所说何事,难不成是武昌府远扬镖局跟五行帮已经动手了?

    “贤侄!”柴正将信纸轻轻放在桌上,看了看任天白道:“你从南京路过武昌之时,是否有个和尚与你同路?这和尚长的什么样子?在那座寺庙修行?那里口音?可曾露过功夫么?那和尚可曾与你一同来京?”

    “和尚?!”任天白被柴正问的有些奇怪,自己的确是同一个和尚从南京一路到武昌,只是此事怎么会在柴正这封书信里?难道这和尚也是衙门中任?可转念一想,便知不对,若这和尚是衙门里的,柴正如何不知这和尚来历?

    “我的确是跟一个和尚一同到了武昌”任天白沉吟半晌,这才搔了搔脑袋道:“不过他自从到了武昌,就不知去向了,要说武功么似乎也没有,据他说,是在什么武昌府弥陀寺模样也看的不太明白”

    “弥陀寺”柴正仰头想了想,似乎也有些琢磨不定,拿起那书信又看了看道:“那这位和尚与你分别之际,可曾跟你说过什么话来?”

第44章 天公地道() 
“说过什么话?”任天白仰着脸想了想,忽然道:“我跟他一路到武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那和尚似乎是说都是来找他晦气的,说是要去问个明白,看看蓝是谁在通风报信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话了!”

    柴正心里登时咯噔一声,看来任天白被人跟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这个和尚有些奇怪,任天白从南京到武昌,除了半路阎王之外,一路风平浪静,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和尚之力,可从武昌到京城,这和尚并未跟着任天白,却也未见任天白有什么闪失!

    “不知贤侄打算几时回去?”柴正心里琢磨片刻,隐约已是觉得如今江湖上多有几分诡异之处,先不说其他,只这次五行帮跟远扬镖局约战,远扬镖局那位新任的副总捕头桓卿,自己就不知是什么来历,就是五行帮,也有几分神秘莫测,那位帮主更是隐而不露,难辨根底!短短一两年时间,就让五行帮在江湖中声名鹊起,五位门主更是身手不凡!此次东湖约战,据说这位帮主也要亲临掠阵,倒是一个一窥五行帮根底的好时机!说不定就此让江湖上许多谜团一朝而解,也说不定!

    “我这一两天内就动身”任天白吃了一口菜,看着面带沉思的柴正道:“如今天气还暖和,我早些回去,还能修修房舍,免得回去的晚了,天寒地冻,连个住处都没!”

    “如此也好!”柴正心底计议已定,端起面前酒杯道:“那今日就算我诶贤侄践行,你启程之际,我就不来相送了,等小女跟小徒武昌府之事一毕,我便让他们再去一趟华州,顺便帮你料理些事情,就算你要耕种度日,这头一两年只怕也有些不好过,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人捎信给我就成!”

    “小侄明白!”任天白心里莫名冒出一抹感激之情,自己这一趟,远走南京,又辗转来了京城,一路上所遇,都是些世故冷脸,今日知道那位书办,曾与自己父亲同在南京公事,更是有些心灰意冷,想不到柴正与自己父亲不过数面之缘,却对自己如此相待!

    一顿饭吃罢,柴正就将任天白安置在这酒家之中,便自行离去,掌柜知道任天白乃是柴正子侄辈,自然是另眼看待,无论房钱饭钱,一概全免,反倒更加用心在意,任天白却是不敢在京城久留,略略住了两天便就此起行,往华州而来,他虽是不曾向柴正辞行,可一举一动都在柴正掌握之中,生怕他这一路上有事,暗中吩咐两个手下捕快,就在任天白后面远远跟着,一路护送任天白回去华州,另外写下两封书信,一封递给西安府总捕,一封递给华州总捕,不过是让两位地方总捕看在自己面子上,对任天白多多照应而已!

    任天白出京之际,但觉风平浪静,可走了两日,便觉着有些不对起来,就像是从南京城出来一般,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中人跟自己答话,可问来问去,似乎都是要确信自己是否当真就是任求之独子任天白!心知这些人必然是为了那半张藏宝图而来,总是自己身上除了些银两之外,再无别的什么东西,因此虽是心中有些惊讶,可脚下却未曾慢了下来!

    “来了、来了”这一日眼见到了风陵渡境内,风陵渡乃是黄河上第一大渡口,人烟辐辏,商旅来往,历经千余年尘世变迁,早已成为一处繁华市镇,乘船渡河而过,便是进了陕西境内,离着华州也再无多少路途,眼见再过一座不大的山头,再往前一两日,就是风陵渡,可这山脚下却是聚集了不少江湖汉子,一个个头戴斗笠,躺在山林之中,见了任天白,忽然都站了起来!

    任天白原本并未在意这些江湖武人,猛地看见前面树林中许多人涌了出来,脚下登时一顿,再看这些任一个个都是身带兵刃,更有几人手掌扣在腰间,自然是伏了暗器,心知这些人只怕都是为了自己而来,便就此立定脚步,那些江湖汉子,也都站在原地,互相之间似乎十分忌惮,一时间一群人同任天白面对面站着,竟然无一人说话,只能听见树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前面可是任总捕公子任天白么?”两边如此呆立半晌,才有一个老者咳嗽一声,站了出来,回头扫视一圈众人道:“在下乃是吕梁飞龙寨寨主吕飞龙,想请任公子到我飞龙寨盘桓几日!”

    “姓吕的,你他娘的想吃独食?也要问问咱们黄河七篙答不答应?”众人见吕飞龙要将任天白带去飞龙寨,早有一个船夫模样的站了出来,手持一根乌沉沉的长篙,显见乃是铜铁所铸,噌的一声插在土里大声道:“任公子是华州人,自然要渡河去华州的,去你飞龙寨有个球的事情!任公子不要怕,有咱们黄河七篙在,别人奈何不得你!”

    他话音一落,身后早有六个汉子排成一排,人手一篙,向着吕飞龙怒目而视!

    “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也想请任公子走一趟?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树林中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一个汉子摇摇晃晃走了下来,好似喝多了一般,手中提着一把朴刀,也不知是捡来的,还是从未打磨过,刀刃上尽是刀锈,脸上总是一股似睡非睡模样,站在当路道:“任公子,我也是专程来护送你回去华州的,不要理会他们,我早已早风陵渡定下座船了,有我在此,他们奈何不得你!”

    “敢问尊驾是?”吕飞龙在此等候任天白,已非一天两天,一路上都有自己飞龙寨的人沿途留意任天白消息,今日到了此处,见许多江湖众人也守在这里,倒是有些心中诧异,不过私下里已然将今日到场众人摸清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算起来能有本事将任天白从这里带走的,除了自己飞龙寨,也就黄河七篙能跟自己叫板。果然自己一开口,黄河七篙那老大支横便站了出来,论起来他倒不惧支横,支家七兄弟就算本事厉害,也不过区区七人,今日飞龙寨在此少说也有一两百人,可此时又有一人现身,分明不将飞龙寨同支家七兄弟放在眼里,不免有些心里犯疑!

第45章 天公地道() 
“吕寨主”那汉子晃了晃手中废铁一样的朴刀,懒懒看了一眼吕飞龙道:“任公子自从出了京城,你就知道了吧?怎么直到这里,才敢请任公子去你飞龙寨?黄河七篙跟你也差不多,这其中的道理,还用我明说么?区区一个柴正在京城不见踪迹,就让你们如此举棋不定,还敢来打任公子的道理?”

    任天白站在对面,一时不知这汉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吕飞龙跟黄河七篙却都是心里一惊,要说如今江湖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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