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妻- 第32部分

第56章　结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墨卿便要十七岁了，赵夫人每几日都要来问问墨卿，到底想好了没有，最后还发了狠话，若是还没个主意，就去问问吕家，云安还认不认当初的亲事。

墨卿其实心里渐渐有了些清明，对大哥，更多的是儿时的仰慕和依赖，对云安是自小一起玩起来的友情，反倒是对吕云谦心里倒的确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情愫，似是对兄长一般，却又跟大哥不同，似是对朋友一样，却也跟云安有异，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墨卿说不清。可是正因为说不清，她不想贸然有了结果，又和以往一样脑子一热，就冲动做事。

更何况，如今难道又要自己一厢情愿地去想要跟着吕云谦不成，这犯贱的事，她做不出第二次。

可是想着这么多年来，她哭泣时，吕云谦软言的哄劝，犯错时，吕云谦严肃的斥责，害怕时，吕云谦温暖的怀抱，迷惘时，吕云谦清醒的点拨。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也许不止吕云谦一个，可是最明白她，了解她的似乎便只有吕云谦一人。比大哥，比娘，比越泽和云安都更能懂得她的心思。他知道她的坏，并不一味的纵容，欣赏她的好，却也不是一味的称赞。

她自己的心思还要更加确定些，但是更重要的是，吕云谦的心意她又不知，倒让墨卿一时苦恼了起来。

墨卿始终怕赵夫人再来追问，心里踯躅着该怎么回复，但是不想赵夫人还没来，吕云安却先等不及地来问了她：“小墨，到今天，还没想好荷包要送给谁吗？”

一年多来，吕云安变了很多，眉眼和身形更展开了些，是个完全大人的模样，虽然说话依旧有些孩子气的直接，可是却不像以往的莽撞。

墨卿咬着唇对着吕云安摇摇头，心里想着，不知道吕云安是不是仍然在等着自己的答复，而自己是不是该告诉他，不用等自己了，虽说未能想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倾心于吕云谦，却也到底想明白，她对吕云安真的只是朋友之谊。

吕云安看墨卿摇头，倒也没有不快之色，神情坦然地看着墨卿问：“小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墨卿惶恐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吕云安倒是洒脱地笑笑：“小墨，你不用为难呀，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我认识了你许多年，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和把别的姑娘家不同，想要和你亲近，想着能天天都见面说话才好。到后来大些，便想，最亲近便是能娶了你做媳妇。可是成亲那天，你走了，我心里琢磨，原来你并不想嫁给我的，我想过，我愿意等，也愿意改，只要你能觉得我足够好。

可是，这些日子，我终于也有点明白，其实，我对你虽说是真的喜欢，但是却不适合做你的夫君。因为你总是让我没有一点的办法，无论你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我只有手足无措的份。既帮不上你，我自己心里也不痛快。所以我也琢磨着，我这么个笨人，也该找个笨些的媳妇，小墨这么聪明，倒更显得我傻了。”

“云安哥哥。”墨卿喊完这一声，半天说不出别的话，心里只是暖暖的感动。

吕云安似想像小时候那样，去拉墨卿的手，手抬到一半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落下说道：“小墨，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咱们这些年一块上学，一块玩，都还挺高兴的不是，有你这个朋友，我就挺开心的。今天我来，其实是想问你另一句话，小墨心里是不是有我的大哥？”

墨卿一愣，有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吕云安，吕云安开口道：“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大哥是不是喜欢你，因为我觉得咱们都是小孩儿，他是大人了。可是如今我大哥已经二十四岁了，爹和姨娘一直催着他娶妻生子，他却一直不肯。我瞧他这些年似乎除了我之外，只有对你的事才是最上心，便琢磨着，也许他心里是装着你的，所以迟迟的不成亲。我知道自己跟你不适合做夫妻，只适合做兄妹和朋友。可是我大哥不一样，他比我聪明，比我懂得多，你生气、烦恼时他也总有办法，而且每次送礼物给你，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送你什么，他却总是能挑着你最喜欢的东西给你。所以，我今天就想替我大哥问一句，你心里可有他吗？”

墨卿听吕云安说完，脸一时涨的通红，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那你大哥说过他喜欢我了吗？”

吕云安看墨卿的表情心里便已经了然，呵呵地笑，带着点促狭的语气说：“大哥才不会跟人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猜的，我问也是问不出结果的，不过小墨想要知道，可以自己去问问他。”

墨卿红着脸低下头，声如蚊蚋：“这我怎么问呀？”

吕云安哈哈地笑了一阵说：“我给你个主意吧，小墨，还记得当日的荷包吗？我跟大哥说过，让你把荷包给了你喜欢的人，那你回头把荷包给我大哥吧，他若是收了呢，证明他心里有你，他要是不收呢，你不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我不好意思给，若是云谦哥哥知道那荷包的意思，到时候不收，我日后还怎么见他？”

“小墨，你还是我认识的小墨吗？什么时候也这么磨叽上了，以前你喜欢姚大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遇到了我大哥的事，这么犹豫，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那我替你拿给他如何？”

墨卿的脸色依然微微泛着红，这会的眸子里却忽然有了抹坚定的神色，“云安哥哥，我再想想，若是想好了，我自己会给他。”

吕云谦面上露出喜色，赞赏地说：“就是，这才是我自小就认识的小墨嘛。”

赵夫人再来问墨卿的时候，墨卿说，最迟十七岁生辰的那一天，自己一定会给娘个准信儿，到时候若还是没个主意，那便让娘替自己挑个好婆家。赵夫人看墨卿这么说，心里多少也有些底，明白墨卿大约还是在吕家兄弟里挑了人，只是还差挑破这层窗户纸，看来是属意吕云谦的面更大些。便又体贴地问：“小墨，要不娘帮着你问问你云谦哥？”

“娘。”墨卿诧异又尴尬地看着赵夫人喊着，赵夫人一乐：“行了，你这丫头这点鬼心眼，娘到今天要是还不懂，也就白跟你做了这么多年母女了。”

墨卿冲着赵夫人做了个鬼脸，犹疑地问道：“那娘觉得小墨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些，到时候只会自讨无趣？”

赵夫人安抚地拍着墨卿道：“依娘看不会，云谦这孩子，这个年纪还没成家，起初，我没往旁的想，可是这会儿细琢磨，他对你还真是太好了些，不过小墨你可要跟云安说明白这事，别让人家兄弟俩为了你的事尴尬。”

“嗯，娘你放心，是云安哥哥自己来给我说，我们不适合做夫妻只适合做兄妹的，还是他来问我，心里是不是有云谦哥哥的呢。”

“好，那小墨要不要娘给你问问呢？这事，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张口总是不太合适。”

“娘，小墨想听云谦哥哥说清楚，好或者不好，心里才能踏实，我跟云谦哥哥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早就知道了，不会因为我这次主动说什么对我有啥看法。我怕娘去问，他局着您的面子，反倒不好说心里的话，所以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自己问问。”

赵夫人琢磨了会儿，点点头道：“也好，你云谦哥确实你什么不靠谱的样子都见过，也不差这一次了，那你就自己去问吧。”

但是吕云谦却一直没来过赵府，吕云安来过几次，墨卿犹豫地问道云谦哥哥最近可是很忙，吕云安也有点疑惑地说：“并不是很忙的样子，可是我喊他一起来，他却总又推说有事。”

墨卿心头划过一丝怅然，吕云安看墨卿有些失望的样子，安慰道：“小墨，没事的，你生辰那天大哥总是要来的，也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荷包墨卿一直贴身带着，每天等着吕云谦却始终又见不到他。十七岁生辰的前一晚，墨卿有些心绪不宁，吕云安虽说他大哥明日一定会来，墨卿却还是有些忐忑。吕云谦若是从此不再登门又要如何，可若是明天来了呢，自己万一表错了情，岂不是太过难堪。

辗转许久，墨卿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微凉的夜里那个暖暖的怀抱，多少次自己最难过、最失意、最绝望的时候，都是那个怀抱给了自己慰藉。也许，自己早就在大哥忘了自己生辰那一天便已经开始贪恋于那深切的温暖，而不自知吧，却白白蹉跎了这么多的时间。

想着，不知不觉便又披衣出了屋门，一路徘徊着向府门口走去，墨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茫然地走着，静悄悄地拨开门锁，置身在清冷的街上，下意识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心里忽然好笑到，难道云谦哥哥还能每个自己生辰的前夜，都在府门口等着吗？上一次是怕自己又要跑，这一次他又怎么会来。

摇摇头，墨卿转身回去，才回身，却觉得身后一阵悉索声，心里一喜，回头果然看到一旁的暗影里闪出吕云谦的身影，惊喜地两步走过去问：“云谦哥哥，你今天又是怕我逃跑吗？”

吕云谦笑着望她：“小墨是又要逃跑吗？”

“不是，云谦哥哥，我是想有东西给你，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一天，你来过，自己就不自觉地想出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哦？！是什么东西？”吕云谦目光闪亮。

墨卿有点不好意思地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已经被捂得温热的荷包，往吕云谦手里一塞，自己转头就想躲回去。身子才扭了一半，就感觉的吕云谦的长臂一伸，把她抱了个满怀，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终于又近在眼前，墨卿一刹那有些泪眼朦胧，吕云谦在她耳边叹息着问：“小墨这次想好了？不会再逃？”

“嗯。”墨卿双手紧紧地环住吕云谦的腰身，坚定地点头。

一月后，赵吕联姻，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当年不是赵家的大小姐许了吕家的二少爷，怎么如今听说倒是成了大少奶奶呢？赵吕两家却不以为意，一桩婚礼照样办的红红火火。

洞房，吕云谦挑了墨卿的喜帕，一时心头百味陈杂，正在酝酿着该跟墨卿说些什么情话，却看见墨卿忽然警惕地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口，仔细地聆听外边的动静。吕云谦疑惑地扳过她的肩膀，轻拥着她问：“小墨，你听什么呢？”

墨卿微红着脸说：“云谦哥哥，你出去看看，墙头上可有什么人？”

“啊？！”吕云谦惊诧，半晌才醒过味来，大笑着说：“我家可没有这么不懂事的小姑。”

说完揽住墨卿坐回床沿边，一个缠绵的吻落在墨卿的唇上，半晌之后，唇沿着她的脸颊移到耳边，对着脸色殷红，气喘咻咻的墨卿说：“真该让你知道下，你当时做的事有多讨人嫌，洞房花烛地扰人好事？”

“嗯？！”墨卿含糊地疑问着。吕云谦轻吮着墨卿的耳垂说：“想知道你扰的是什么样的好事吗？”墨卿脸色羞红，扭来扭去地躲着吕云谦的吻。吕云谦呢喃般地耳语：“小墨马上就能知道了。”

吕云谦呼的吹熄了烛灯，墨卿的娇呼声中，这一夜才刚刚开始，而这一生还如此漫长。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