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妻- 第29部分

于是墨卿放了心，回到房间里取出那个荷包，自己看着笑了会儿。吕云安说，让自己把这个荷包送给喜欢的要嫁的那个男子，过几日就把这个荷包送给大哥吧，握着荷包，墨卿甜甜地笑着睡着了。

赵夫人是先问的李亦陶的意思，李亦陶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面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由衷地对赵夫人说：“娘，小墨对子润一往情深，这么多年来，媳妇也是感动的。其实子润心里也有小墨。只是让小墨做妾，这身份真的是委屈她了，不过只要娘和小墨乐意，我们以后肯定不会亏待小墨的，绝不会让她跟平常人家的侧室那样，在我们这，小墨跟我是一样的，甚至该比我更高些，因为她不仅是夫人，也是大小姐。”

赵夫人感动的泪水涟涟，抓着李亦陶的手说：“亦陶啊，我知道你是个好闺女，也知道小墨有你照顾着不会有委屈，可是你也别委屈了自己。她愿意去当个小妾，是她自己的命，不用那么高抬她，你才是子润明媒正娶的媳妇。娘绝不会偏这个心眼儿。”

李亦陶也紧紧回握着赵夫人的手：“娘，您就放心吧，小墨不会受一点委屈的。”

赵夫人看这么轻松地过了李亦陶这一关，便又去找姚子润。

姚子润却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断然不从。赵夫人忧伤地看着姚子润问他：“子润啊，是不是如今你做了大官，官声和体面已经大过了你对咱们家的情意？”

姚子润慌忙摇头说：“娘，这世上断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大过儿子对咱们家的情意的，别说是官声和体面，就是娘这会儿说为了咱们家的事，让我丢了官，甚至丢了命，儿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这事事关小墨的声誉和咱们赵家的脸面，子润不能对不起赵家的养育之恩和师父的栽培和收留啊。”

第51章　第　51　章

赵夫人看姚子润反对的激烈，只得把相公的名头也抬出来，又接着说：“子润，娘今天和你说这些，也是替着你师父求你帮我们了了这桩心事，这些日子，娘心里一直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事。若是你师父还在，他也是会同意的，因为再没什么事比小墨的快乐和幸福更重要。你要是孝顺娘，现在就应了娘，你也知道娘的身体，万一哪天发了病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是娘自私了，子润就依了娘的意思，日后好好照顾小墨，让娘图个安心吧。”

赵夫人的语气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姚子润手足无措地跪在赵夫人面前，双手放在赵夫人膝上：“娘，您别和儿子说这样的话，小墨是我的小妹，我无论如何也会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儿子不能让小墨给我做小妾，这太辱没小墨，也太辱没您和老师了。”

赵夫人摇摇头，握住姚子润的双手：“子润啊，娘知道你懂事，万事为咱们家考虑，娘今天这么跟你说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这样，让小墨嫁给谁，她都不安心、不幸福，可是再拖下去，她也不会对你死心，等到年纪大了，到时候也许反倒生了别的怨恨出来，再让你娶她，她也觉不出快乐了。趁着她心还没冷，娘想成全了她。子润，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喜欢小墨吗？”

“娘。”姚子润喊出这声娘，心里头却千头万绪，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姚夫人摸摸他的头说：“行了，子润，我知道你心里有小墨，这么些年，你该躲也躲了，也顾着也顾着了，到头来那丫头还是死心眼，这也许就是缘分了。你只要不是不喜欢她，这事娘就做主了，你别再想什么别的。”

“娘，那，等小墨过十六岁的生辰的时候，咱们再商量这事，好嘛？”

赵夫人看姚子润总算松了口，也不想逼的太紧，她知道子润只是过不去道义那一关，若不然以他对墨卿的情意，怎么也不会这么一次次地把墨卿推开。

墨卿一觉醒来，心头有淡淡的喜悦，原本想要去找嫂子和大哥说会话，可是到了院门口，却又忽然扭捏上了，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想起过些日子就真的能一尝夙愿，成了大哥的媳妇，墨卿心里甜丝丝的，可是甜过之后，却又不敢再去见姚子润。不知道自己再见他是个怎样的表情，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做了姚子润的妹妹是这么多年，虽说一直心念着大哥能变成夫君，可是到了这坎上，倒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回到房子里无事可做，墨卿便又找越泽玩。赵越泽今天下午有课，说好了先生晌午过后就来，吕云安一会儿也会到。这会儿正在老老实实地先生留下的功课，正写的气闷，看见姐姐来了，赶紧扔下笔，乐呵呵地拉着姐姐进了屋。

这小子现在也十四了，个子倒比墨卿还要高些，可脾气还是小孩子似的，没什么长进。见到墨卿就抱怨这些日子过的无聊，又想出去玩了。让墨卿去跟吕云谦说，最近要是再有要出门的事，一定带上他们一起。

墨卿冲他做个鬼脸，像模像样地端起姐姐的架子说：“就知道玩，不想着功课。”

赵越泽不服气地说：“大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是才玩够了回来，我都已经一年都没出过门了，骨头都要发霉了。”

墨卿听越泽说起自己出门玩儿的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逃婚离家出走，到底也不是光彩的事。便也不跟越泽多纠缠这事，就问起他又想去哪玩。越泽想了会儿说：“哪玩去都好啊，管他是京城，江南，塞北都好啊，大姐，今天吕大哥要是云安哥一起来，你去跟他说说呗，他最听你的话。”

墨卿听完美滋滋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吕云谦确实是对她最好，对着云安和越泽总是会板着脸，可是对自己，尤其是最近的日子，却总是笑眯眯的，有求必应。前几日她问云安，生辰时送自己的香水哪淘换来的。吕云安说是他大哥给找来的，墨卿便随便地问了下吕云谦：“云谦哥哥，上次我生辰的时候，云安哥哥给我的香水可好闻了，是茉莉香的吗？还有没有栀子香或是梅花香的呢？”

吕云谦笑着说，还有许多样呢，墨卿就似真还假地说：“云谦哥哥，那我今年十六岁的生辰再要一种味道的，以后每年我都要一种不同的味道。”

可是哪等到生辰，不到半月，吕云谦就拿了许多漂亮的小瓶子给墨卿，昙花的、荷花的、栀子花的，还有各种各样墨卿说也说不名字的花香。一时间墨卿的闺房里简直可以媲美花棚，百花的香气萦绕。后来吕云安说这是吕云谦连夜去了京里，找了好多人才买到的。

后来墨卿又想起原先出门在外看过的皮影戏好看，正好大哥和吕云谦正在说话，墨卿去问他们，运城可有看皮影戏的地方，姚子润摇了摇头说，那东西好像就京里看见过。可谁知道第二天，吕云安一早就派车来接墨卿和越泽去家里，到了吕家才知道，吕云谦请了皮影戏的戏班子来专门演给仨孩子看。

有时候墨卿都疑心，吕云谦简直就是个神仙般得人物，只要你提的出要求，这世上似乎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这会儿越泽既然提了，墨卿其实也有点想出去玩的心思，毕竟上一次说是出了门，其实什么也没玩好，开始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玩什么好，后来吕云谦去了，还没玩什么就打了架，落了水，转天就回了家，这会儿倒还真想出去走走。于是她拍着胸脯保证说，“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说服云谦哥哥，带咱们出去玩。”

可是，那天下午吕云谦没有来，只有吕云安一个人来上课，墨卿有点失望，不过等他们上完课，还是兴高采烈地说起来自己的计划，让吕云安回去探探口风，看看吕云谦最近与没有出门的计划。

说完这事，吕云安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小墨再有个把月就是你十六岁生辰了，今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墨卿听说十六岁生辰的事，却忽然红了脸，早上娘跟她说了，大哥应承着，过完这个生辰就娶她过门。

吕云安难得几次能看见墨卿这么难为情，不依不饶地问：“到底要什么好东西啊，还这么的张不开嘴，不好意思不成。你到说出来给我听听，就算我淘换不来，我大哥也一准能弄来，小墨就别装着不好意思了。”

墨卿原本也不是个扭捏的姑娘，看吕云安一副拿她寻开心的样子，虽然脸还是有些红，倒也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娘同意我嫁给个大哥了，我生辰那天，大约就和大哥成亲了，礼物的事倒还真没想着。”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两个半大小子都是一惊，越泽讷讷半晌，才问：“大姐真的要嫁给大哥了啊？那我以后是改口喊大姐嫂子，还是喊大哥姐夫呢？”

墨卿的脸依旧通红，抬手就去捶越泽，“你个小东西，想的还挺远，你该喊大哥的喊大哥，该喊大姐的喊大姐，谁又让你改了不成。”

吕云安半天才消化掉这消息，脸上勉强挂上点笑容说：“小墨，那真要恭喜你了，到时候连生辰礼物，带新婚礼物，我一块送给你。”

墨卿诚恳地对吕云安笑着说：“谢谢云安哥哥了。”

没多一会儿，吕云安借故天色不早，跟吕云谦说了回去吃饭，便告辞除了赵府。

吕云安走了，越泽有点迷糊地跟墨卿说：“大姐，以前不是说要嫁给云安哥哥当媳妇的吗？怎么又要嫁给大哥了呢？你怎么能嫁给大哥呢，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呀？”

墨卿撅着嘴看越泽：“有什么奇怪的，我喜欢大哥，就是想嫁给大哥。”

越泽生平就怕这个姐姐，一看姐姐撅嘴就赶紧哄着：“嗯，对，一点也不奇怪，倒时候我也送大姐两份礼物，一个是生辰的，一个是新婚的。”

吕云安有些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吃饭的时候，吕云谦便觉出点不对劲儿，等下人收拾好碗碟走了，他便走过去问吕云安：“云安，到底你这是怎么了？去了趟赵家回来就没个精神的，是跟越泽吵架了，还是又跟墨卿闹了别扭？”

吕云安抬头看看吕云谦，想笑，表情却比哭也好看不了几分地说：“大哥，帮我想两份礼物送给小墨吧，再有个把月就是小墨的生辰了。”

吕云谦拍着他的头一笑：“多大点事啊，为个礼物还能愁成这个样，大哥帮你张罗就是了，不过，怎么还要两份。”

“小墨说，生辰的时候就跟姚大哥成婚了，一份生辰礼物，一份新婚礼物，一起送了。”

吕云谦一惊，端起的茶杯晃了下，滚热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却犹不自知。

第52章　第　52　章

姚子润有点惊慌，这惊慌并非来自赵夫人今天的请求，而是和赵夫人说好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心里淡淡的喜悦。原来，潜意识里，他居然是期盼的吗？期盼最后墨卿仍然会嫁给自己，姚子润惊的不敢再去深想。

他看见李亦陶之后更加有点手足无措，娘说已经跟亦陶打过招呼了，而且亦陶也满心欢喜的同意了。可是自己说过，这辈子只要亦陶一个人，管她是皇亲贵胄还是九天仙女，也绝不会动心。但墨卿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子，若是以往知道自己跟墨卿断无可能，能说出那样言之凿凿的诺言，那么，今天娘已经如此央求过自己之后，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大丈夫一诺千金，他怎么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赵夫人当初那样顾忌赵家颜面的人，今天居然开口求了自己让小墨做小，这千金的诺言，一下子显得如此廉价，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亦陶温柔的笑脸。

但是李亦陶心里还真的是没太在意，并非是假装，这大约就是为人母亲之后的区别了。当年的李亦陶那么的怕姚子润心里装着小姑，怕有一天小姑会成相公的小妾。可是自从跟姚子润在京城里单独相处过那一段时间，知道相公即便有了谁，心里也会装着自己。再加上如今她已经生了儿子，大部分情感便转移到儿子身上，倒是老早就想着给姚子润再纳个妾。虽然没想过最后，真的会是小姑进了他们家的门。但是婆婆说完，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若是婆婆都不介意自己嫡亲的闺女给人做了小，她又怕什么呢，这事对她嫡妻的地位没有威胁，对她在姚子润心中的位置也没有威胁。

墨卿不可能取代自己做了姚子润的正房妻子，无论是赵夫人还是姚子润都做不出这样的事，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而姚子润心里对小姑一直都是在意的，进门或者不进门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进了门可能还倒少些牵肠挂肚，能安生下来、

何况，原本给姚子润纳妾一事，在她脑子里就转个几个遍，却也没有什么太合适的人选。这墨卿虽说是如今顶着小姑的名号，到底也不是姚子润的亲妹妹。而且相处时间久了，她也知道墨卿这孩子的脾性。固执是固执了点儿，但却十分单纯，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虽说跟自己的脾气不是很相投，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也是处的不错的。不担心以后有什么恃宠而骄，仗着姚子润疼爱做出欺负自己的事。相公不是那样的人，小姑也不是，那这门亲事其实也是再好没有了。

所以她看见姚子润躲躲闪闪的眼神，心里倒有些好笑，便主动自己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省的相公尴尬。听李亦陶说完心里想的事，姚子润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只能搂着李亦陶说，“亦陶，我该怎么补偿你？”

李亦陶把头靠在姚子润的胸前：“子润，你我是夫妻，怎么还有什么补偿一说，这事只要是你高兴、婆婆高兴，小姑高兴，那就是再好没有的事了，我现在是你家的人。你家里人都满意了，就是我的满意。”

姚子润抱紧李亦陶，只觉得一阵的心酸。他知道，只要他娶了墨卿进门，这辈子他都会背负着对李亦陶的歉疚，永远也无法释怀，而对墨卿其实他也会觉得亏欠，无法弥补。

吕云安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说服自己，到了早上反倒是都想开了。当初墨卿逃婚之后，他便想过，只要墨卿开心，那便怎么都好，这会儿墨卿能了了自小的心愿，嫁给姚大哥，他应该替墨卿开心才是，没得理由这么沮丧。虽然心头依旧是有着淡淡的失落，但精神却大好了起来，一门心思地想着，要给墨卿寻个什么礼物才合适。

反倒是吕云谦一夜也没睡好，吕云谦其实那时候隐晦地劝过姚子润别拘着那些虚名，让自己和墨卿都过得不舒心。可这会儿看来姚子润是真听了自己的劝，或者说是赵夫人到底是想开了。可是他心里却烦闷了起来，墨卿终归是和他吕家没有缘分。当初虽说和赵府结交，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一是能跟运城这边有个依靠，二来跟姚子润攀了交情，在官场和地面上也有个支撑。可是到后来，这些事反倒都成了次要的，自己吕家跟赵家之间关系的维系，似乎就是几个孩子之家的交往。

没错，吕云安如今跟赵越泽也跟亲兄弟无异，以后无论是继续读书，还是从商，小哥俩都能互相有个帮衬和照应。可是谁能说，墨卿不是两家这些年来走动的最根本的原因呢，在他心里，那一年从京城回来，便潜意识里已经把墨卿当成了他们吕家的人，他弟弟日后的媳妇。无论是内里的关心程度，还是表面的悉心照顾，哪一样不是把墨卿当成了自家的人。到如今，却还是空欢喜一场。墨卿还是初见时的墨卿，还是那个只想嫁给姚子润的赵墨卿。

吕云谦一时，心头居然有些委屈，那么多年，自己和云安对墨卿多上心。只要是墨卿想要去的地方，即便根本就不是什么谈生意顺便要去，自己也会扯个词带他们去。自己平时一个人在外边谈生意谈惯了，可是这些年为了墨卿，他哪次出门不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一帮孩子，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不说，那是操了多少心啊。更别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