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七步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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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七步惊龙-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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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她去打头阵。”
  慧根合掌一礼道:“这大概是前晚教主飞鸽传令,要师父你老人家在后监视她的吧?”
  白眉禅师低嘿一声道:“徒儿不得胡说。”
  看看狼姑婆一行人已经过去了约有顿饭时光,白眉禅师一手提起锡杖,站起身来,说道:
“徒儿,咱们也该走了。”
  说完,当先举步往棚外行去。慧根应了声“是”,率同四名僧人,一齐跟着走出。
  那伙计等白眉禅师及一行六人,堪堪走出草棚,就很快的熄去了两盏气死风灯,这自然
是暗示了。
  松林前面灯光骤然熄去,跟前也登时为之一暗。
  走在前面的白眉禅师倏然住步,沉喝道: “什么人?”
  暗影中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说道:“在下想请老禅师留步。”
  慧根沉声道:“施主何人,找老禅师何事?”
  那中年人声音道:“在下有一句话要奉告白眉老禅师。”
  慧根道:“施主有什么话,要面告老禅师,怎不请出来见见面?”
  那中年人道:“在下只有一句话,见不见面并不重要。”
  白眉禅师道:“施主请说。”
  那中年人道:“前面有伏,老禅师小心。”
  白眉禅师突然大笑一声道:“施主提醒老僧前面有伏,老僧在感觉上,施主在这里也设
了伏吧?”
  那中年人也大笑道:“老禅师果然高明得很,在下把人手埋伏在五丈以外,依然瞒不过
老禅师法眼,在下佩服之至。”
  白眉禅师嘿然道:“你们以熄灯为号,企图困住老僧,凭你们这点微末道行,如何瞒得
过老僧?老僧方才故意进入你们埋伏之中,只是想看看江湖后辈,究竟有些什么人,有些什
么伎俩,敢在老僧面前,如此放肆?”
  那中年人声音道:“老禅师望重武林,名在一等高手之列,在下怎敢在老禅师面前,班
门弄斧,只是老禅师自从昔年……”
  白眉禅师厉声喝道:“老僧不淡昔年之事。”
  他不愿人提起昔年败在神尼“大悲手”下之事。
  那中年人声音接道:“但老禅师皈依三宝,修持正果,武林中人都对老禅师有高僧之称,
老禅师不谈昔年之事,正是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七星会倡乱江湖,必然自取灭亡,老禅师
何苦……”
  白眉禅师怒嘿一声道:“老僧不喜听人说教,施主不用再说。”
  那中年人声音道:“在下并非说教,在下只是提醒老禅师,佛门中人,讲求回头是岸,
老禅师若是执迷不悟……”
  白眉禅师目中精芒暴射,冷喝道:“你说什么?”
  那中年人声音说道:“在下是说老禅师走入‘四九刀阵’之中,如果再不回头,只
怕……”
  忽然住口,不往下说去。
  白眉禅师仰天一阵洪笑,声若雷鸣,说道:“老僧早已看出你在五丈周围,埋伏了二十
几个人,你说这叫什么阵?老僧再不回头,又当如何?”
  中年人声音道:“在下主持这座‘四九刀阵’,入阵之人,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
想闯得出去。”
  慧根忽然低声说道:“启禀师尊,听此人口音,极似自称黄竹山属下的辜松年。”
  白眉禅师道:“不错,正是此子。”
  慧根道:“区区二十四名剑手,何劳师尊出手,交给弟子把也们收拾了。”
  白眉禅师长笑一声,点点头道:“好好,徒儿,为师的皈依三宝,二十年来,很少在江
湖走动,这些后生小辈,居然敢在为师面前,如此耀武扬威,哈哈!昔年为师曾有几句话,
你不妨念出来给他们听听。”
  慧根应了声是,高声念道:“白眉大圣,出手无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逆我者死,
格杀勿论。”
  “唔!”
  白眉禅师道:“今晚他们是不是犯了为师的禁条?”
  慧根躬身应“是”。
  白眉禅师道:“好,你就给我格杀勿论。”
  慧根躬身道:“弟子遵命。”
  倏地转过身子,左手一挥,他身后四个灰衣僧人立即抬手抽出戒刀。
  就在此时,躲在暗处的中年人声音也同时喝道:“列阵。”
  他喝声方出,但听周围五丈,二十几个人同声吆喝起来:“四九刀阵,列阵如牢……”
  声音汇成一股气流,在五丈开外流动!
  不,二十五条人影,在吆喝声中,穿行流动,同时也响起一阵呛呛刀鸣,森寒如水的刀
光,倏忽之间,布成了一座杀气腾腾的刀阵。
  渐渐朝中间逼近,把白眉禅师师徒六人,围在一丈方圆之内。
  白眉禅师手柱锡杖,目中隐射凶芒,冷然道:“真是不知死活,徒儿,给我杀。”
  这正叫铁爪龙镖董镇江说着了,妖总是妖,永远也成不了正果。
  慧根手中戒刀一指,大喝一声:“杀!”
  当先朝刀阵冲去。
  他身后四名手持戒了刀的灰衣僧人哪还怠慢,同时纵身跃起,飞扑过去,逢人便砍。
  刀阵中突然又响起一股流动的呐吓:“刀阵一转,鬼哭神号……”
  重重刀光,流转如轮,同时响起了一阵“噹”“噹”金铁交鸣之声,也同时响起了几声
凄厉的惨号!
  在惨号声中,只听彗根愤怒地喝道:“鼠辈,佛爷就超度你们……”
  “噹”“噹”“噹”“噹”,接连响起一阵金铁狂震。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啊,一道人影踉跄后退!
  那是慧根,他一脸俱是惊怖之色,手中戒刀虽未弃去,但一件僧袍,已然支离破碎,身
上少说也中十数刀之多,血流如注,一个人也摇摇欲倒。
  (刀阵虽然发动,但此刻还只是“一转”,故而在刀阵中央一丈方圆,除了激荡刀风,
尚未受到攻击,以白眉禅师的功力,当然不会把砭骨刀风放在眼里,是以仍然屹立如故。)
  白眉禅师虽看出“四九刀阵”厉害,但也想不到追随自己数十年的大弟子慧根,从冲入
刀阵,只不过三数个熙面,就身受重伤,退了下来。
  那么和他一起冲上去的四个弟子,一个都不见回来,自然全已丧在刀阵之下。
  他心头一阵暗伤,两道低垂的白眉,忽然像剑戟般竖了起来,仰天怒笑一声,朝刀阵大
声喝道:“老僧倒要看看你们刀阵究竟有多少厉害。”
  说话之时,左手迅快一掌,拍在意根背后,度入真气,但一拍即收,右手锡杖一挑,举
步朝前逼去。
  刀阵至此,又发出齐声高唱:“刀阵二转,在劫难进……”
  这时,从林铺(地名)往草店来的一条山径上,正有一杀人影,起落如飞,急步奔行而
来。
  他从这条路来,自然也是上武当山的了,但他只有一个人踽踽独行,自然不会是狼姑婆
一伙的人。
  他是远远缀着白眉禅师一行人下来的,这人会是谁呢?
  瘦小个子,身上穿着一件宽大而短仅及膝的长袍,现在是黑夜里,看去只是一个瘦小的
黑影。
  但如果是大白天,你就可以看得出他和旁人不同,因为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的袍子。
  从前富豪人家,遇到喜庆之事,老爷们穿上件枣红缎袍,倒也有的是,但穿大红袍子的
人,可少之又少。
  因为大红颜色太鲜艳、太刺眼了,除了新嫁娘,平常日子,有谁穿大红的?
  何况是大男人?就是江湖上,穿大红袍的也绝无仅有,唯一的一个,就是火德星君。
  这瘦小黑影,正是火德星君,他是和狼姑婆说僵了,负气走的,但杀徒之仇,耿耿在怀,
岂肯就此罢休?他缀着白眉禅师身后而来,就是想在狼姑婆和武当派动手之际,伺机下手,
杀了铁伞天王百里雨,好替徒儿报仇。
  明着向狼姑婆要人,她从中作梗,自己不好下手,但如果自己已经下手杀了百里雨,难
道你狼姑婆真会和自己翻脸不成?
  就是翻脸,自己也未必怕了你狼姑婆。
  他一路向西行来,为了怕被白眉禅师发觉,大家脸上过不去,因此走得虽快,有时也故
意落后,免得泄露行藏。
  就在离草店还有三里光景,忽然发现迎面山径上正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草店而来!
  两人一来一往,本该迎个正着,但火德星君目光何等锐利,这一发现有人,脚下立时缓
下来。
  对面那人敢情也发现了火德星君,同样脚下一缓!
  不,他忽然身形一缩,倒退了几步,躲躲藏藏地一下闪入了松林,把身子在树后隐藏了
起来。
  火德星君眼看那人一下闪入松林,躲了起来,心中不禁一动,暗道:“他明明是看到我
才躲起来的,那么此人一定认识老夫的了,哼,好个狼姑婆,果然不放心老夫,他既认出老
夫来了,此人倒是不能放过了他。”
  心念一动,不觉大步迎了过去。
  松林中那人,看到火德星君走来,果然连大气也不敢透,只是缩着不动,连呼吸都不敢
大声。
  火德星君是何等人物,十丈之内,有人伏着不动,他岂会连呼吸都听不出来?
  这就沉声喝道:“松林中何人,还不给老夫出来。”
  那人依然伏着不敢稍动,没有吭声。
  火德星君冷森一笑道:“你知道老夫是谁,嘿嘿,老夫叫你出来,如敢再不出来,莫怪
老夫手下无情。”
  林间还是没人吭声。
  火德星君这下可激怒了,口中猛地大喝一声,右手扬处,一掌朝那人潜伏之处劈了过去。
  火德星君一身功力,何等沉猛,掌风狂飙,宛如排山倒海般涌出,松林间顿时有如地动
山摇,松树发出海啸般刺耳的涛声。
  紧接着但听一声“哗啦啦”巨响,一排四五株高大的松树,首当其冲,全被他掌风扫得
拦腰折断,倒了下去。
  火德星君凛然而立,喉间发出一阵嘿嘿阴笑,说道:“你出不出来?”
  “别……别动手……我……我出来就是了!”
  这人口音尖细,还带些童音,而且怕得直打哆嗦!
  接着松林间响起一阵唏唏嗦嗦的轻响,拖着沉重的脚步声,走出一个身穿蓝布大褂,用
稻草绳扎着裤脚管的瘦小老头来。
  这人生相猥琐,一付獐头鼠目,耸肩弯腰的鬼祟模样,手里还半抱半拖的挟持着一个人,
难怪他走不动路了。
  那瘦小老头望望火德星君,畏怯地道:“是你老在叫我?”
  火德星君看他生相猥琐像个乡巴佬,心里就有几分瞧不起他,更不似狼姑婆振来的人,
这就问道:“你从哪里来?”
  那瘦小老头陪笑道:“小老儿是……是从山上来的。”
  火德星君问道:“往哪里去?”
  瘦小老头连声道:“山下,到山下去。”
  火德星君道:“方才看到老夫,因何躲躲藏藏的,闪到树林子里去。”
  “没……没有。”
  瘦小老头连连陪笑道:“小老儿又不认识你老,怎会无故躲避你老?小老儿是走的尿急
了,到树林子里撒尿去的,要撒尿,就得先把小老儿抱在手里的这个小侄子放下来,所以你
老在林外叫喊,小老儿总得叠好裤头,再抱起他,才能出来,不想你老……”
  他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停,而且口沫横飞,还夹杂着中人欲呕的酒气,直向脸上喷来,难
闻得很。
  火德星君挥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瘦小老头抹抹嘴巴,巴结地道:“你老贵姓,嘻嘻,小老儿姓九,名克火,大家因小老
儿喜欢喝几杯,就叫我酒克火,这也没错,小老儿饭可不吃,酒不可不喝,有时肚中饥火中
烧,酒是水做的,现在许多酒店老板又没良心,酒里再渗水,水可灭火,正好把饥火浇个全
灭,有时心里不痛快,怒火冒得老高,只要两杯落肚,火气也消了。想想人家叫小老儿酒克
火,倒实在比小老儿的九克火还有道理,渐渐我现在也叫酒克火了,嘻嘻,你老多多指教。”
  他说个姓名,又唠叨了半天。
  火德星君本已渐感不耐,但听他水克火,酒克火地说了一大串,双目之中隐射金光,沉
笑道:“你这名字,很有意思。”
  “就是,就是。”
  瘦小老头听他称赞自己的名字,觉得大大的光彩,耸着肩膀,连连谄笑道:“是有意思
得很,小老儿这‘酒克火’三字,倒也有个好处,就是很少和别人雷同。”
  他说得高兴,咧着两颗焦黄的大板牙,嘻嘻直笑,忽然,他发现对面的火德星君的金睛
如电,直盯着自己,脸上隐含杀机,心头不觉打了个哆嗦,笑容为之一歇,但又连忙陪着笑,
躬躬身道:“你老大概是上山去的,小老儿还有事,那就告辞了。”
  说罢,抱着人,弯着腰,正待举步。
  火德星君沉喝道:“站住。”
  随着话声,右手也缓缓提了起来。
  瘦小老头还不知道自己将有杀身之祸,闻言不觉脚下一停,一脸巴结地陪笑道:“你老
还有什么事?”
  火德星君瞧他这副模样,当真是个老窝囊,以自己成名数十年的人,对这样的人下手,
实在杀之不武,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去,说道:“没什么,你去罢。”
  瘦小老头嘻地笑道:“看来你老心地还算不错,小老儿那就走了。”
  说完,转身朝山径走去。
  他才走了两三步,火德星君目光一瞥之下,依稀觉得瘦小老头手中抱着的人,甚是眼熟。
  不,眼熟的是那人身上穿着的一件古铜色长袍。
  不,依稀还看到那人一张脸似乎又阔又大,而且还好像有白须!
  “会是任驼子!”
  火德星君心头不觉一愣,立即大喝一声道:“慢着!”
  其实他还不知道这是瘦小老头故意让他看到的。
  瘦小老头走出四五步,又站停下来,耸耸肩道:“你老究竟有什么事,有话只管直说,
小老儿不会见怪的。”
  火德星君目光如电,直注他手中抱着的那人,问道:“你手中抱的是什么人?”
  瘦小老头噢了一声,依然陪笑道:“这傻小子是老儿的世侄儿……世侄就是小老儿朋友
的……”
  火德星君道:“你过来给我瞧瞧。”
  瘦小老头站在四五步外,不肯过来,只是陪笑道:“你老不看也罢,难不成你老会是这
傻小子的朋友?”
  火德星君喝道:“老夫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瘦小老头望着火德星君身后,忽然惶急地道:“不好,有人追下来了!”
  说完,拔脚就跑。
  火德星君信以为真,果然回过头往身后看去,哪有什么人影,分明是瘦小老头骗人。
  急忙回过身来,瘦小老头已经奔出去数丈之外。
  火德星君虽然自恃身份,对生相猥琐的瘦小老头,不屑出手,但在自己面前,岂容人轻
易逃脱?
  口中微嘿一声,身形不动,疾风飒然,人已原式飞射出去。
  那瘦小老头抱着一个人,脚下却也不慢,火德星君这一掠之势,就是四五丈远,身法快
得无以复加。
  但你凌空飞起之时,人家也依然在拚命地跑,是以等到火德星君扑落地上,瘦小老头依
然有三四丈距离。(方才有四五丈,现在只有三四丈,只缩短了一丈来远)
  火德星君冷嘿一声,再次纵身扑起,飞掠过去,但等他扑落之际,(他落到地上,停得
一停,才再行纵起,瘦小老头却是丝毫没停,依然在没命地跑,他纵身掠起的同时,虽然已
只有三四丈距离,但瘦小老头还是拚命地在跑)因此,这回居然又拉长到四五丈距离了。
  火德星君心头微微一凛,暗自忖道:“此人使的莫非是玄门‘缩地成寸’之术不成?”
  心念转动之际,猛吸一口真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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