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攻势!尤其这一指内力之强,宛如利刃冷电,修习的分明是上乘剑气功夫!
“哼,就算你练成指剑功夫,也抵不住‘天狼七变’!”
心念一动,右爪不动,双肩一耸,左手扬处,向空连抓两抓。
这向空连抓,就发出两记招数,发出两股锐利爪风,一取狼姑婆前胸,一取君箫右肩。
他此来目的,就是要取狼姑婆性命,岂肯轻易放过?
他这两记爪风,同时出手,自然认为狼姑婆在运功紧要关头,无力还手,还怕不被自己
一爪洞穿五个窟窿?
而且自己右手已经抵住了君箫的指风,因此另一记爪风袭向君箫右肩,自然也可手到擒
来,非把他右肩抓个粉碎不可!
哪知他两招爪势甫发,君箫左手依然抵着神手华佗万遇春,并未腾出手来,只是右手中
指,小指,相继弹动,又是“嗤”“嗤”两声,激射出两股真气,把黑衣怪人袭向他右肩和
向狼姑婆抓去的爪势,一齐接了下来。
黑衣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目绿芒连闪,尖声喝道:
“六脉真气,你小子会是君箫?”
他居然知道君箫之名?
居然知道君箫练的是“六脉真气”!
君箫倏然收回了和万遇春相抵的左手,一下从地上站起,敞笑一声道:“在下正是君
某。”
随着笑声,转过身来。
黑衣怪人双目杀气大炽,厉笑道:“很好!”
趁君箫转身之际,突然身如狼扑,双爪挥舞之间,向空连抓!
这一回他浑身裹着的黑布,就像气球般鼓了起来,一个人好像也在顷刻之间,长高了许
多,简直就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大野狼。
随着他双爪挥舞,便有无数道长逾寻丈的灰色爪影,如迅雷疾风,朝君箫抓来!
君箫大笑一声,双手抬处,十指连弹,但听一阵“嗤”“嗤”轻响,“六脉真气”六股
无形劲气,相继出手。
他此时内劲之强,当世已是无人能及,这一运起“六脉真气”,当真有如六支森寒犀利
的剑锋,随手使来,挥洒自如。
黑衣怪人使的正是他最近才练成的“天狼七变”,七道爪影,纵横交织,此去彼来,原
也十分厉害。
不,他满以为只要使出“天狼七变”,就可以天下无敌,抗手无人!
哪知任你爪势如何凌厉,变化如何奇奥,还是全被君箫接了下去。
静室内两丈方圆,剑气纵横,爪影交织,宛如电闪雷奔,互相冲击,各不相下。
黑衣怪人竭尽全力,挥舞爪势,和君箫激战,心头却是愈战愈惊,暗道:“今晚若不把
这小子除去,就没有向狼姑婆下手的机会,岂不后患无穷?”
心念闪电转动,更是尽力催动内力,扑攻之势,顿时大盛,但见他人如凶狼,不住的起
伏,作出奇形怪状的扑攫姿势,每一个扑攫姿势,挥舞的双爪,都有几个变化,因此他扑攫
得愈快,挥舞的双手,也更见变化繁多。
刹那之间,他一个人居然幻化成了七个人影,七个人就有十四条手臂,十四支尖厉的鬼
爪,以不同的手法,攻向君箫不同的部位,爪势来去如电,爪尖发出锐利刺耳的划空径啸,
嘘嘘有声!
“天狼七变”,真像有七头凶残野狼,围攻着一个人!
君箫面对着这样凶猛的攻势,也深感扎手,十指连弹,发劲挡击。
要知“六脉真气”,与心灵相通,必须先有意念,然后才能发指,他一上手,就只是存
着封解黑衣怪人攻来的招式,并无还击伤人的意念,故而挥手弹指之间,所采取的只是守势,
才一直保持着和黑衣怪人打成平手。
如果他一上手就发指攻击,此时黑衣怪人的攻击,就没有如此猖獗,战况也早就改观了。
黑衣怪人连番扑攻,依然毫无进展,心头更是惊怒交迸,就在此时,瞥见本来以掌相抵
的常夫人、万遇春两人,忽然收回手掌,站起身来。
狼姑婆也在此时,已经缓缓睁开双目,她目光一睁,就如两道冷电,朝黑衣怪人直射过
来。
黑衣怪人心头大骇,暗道:“看来她已经修复玄功了!”
心念一动,双手大袖一挥,打出一蓬黑烟,身形一闪,飞快地抢着朝门外退去。
他这一退,门外同时响起了一声凌厉的夜枭啼声!
啼声中,正在和青衣师太师徒,以及和常凤君对持的四个蒙面青衣人,随着像一阵风一
般,抢出玄关石门而去。
黄凤娟伤势原本不重,经过一阵调息,早已好了,此时看到师叔和万遇春都已站起,师
父也已睁开眼来,不觉心头大喜,急忙走了过去,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已经好了么?”
狼姑婆含笑点头道:“为师总算修复玄功了,这是万老爷子,君相公和你师叔三人的力
量,否则哪有如此快法?”
随着话声,盘坐的双腿,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毕竟走火入魔,双腿僵硬,已有二十年之久,此时刚刚打通瘀积的血脉,站是站起来
了,就像初习走路的孩子一般,双腿还有些发颤。
黄凤娟赶紧伸手扶住师父身子,说道:“师父,你要不要先坐下来?”
狼姑婆道:“不用,为师站一会的好。”
常夫人接口道:“恭喜大师姐,终于修复玄功了,不过今晚给大师姐打通经穴,可是君
相公一人的功劳,他练的内功,似乎与众不同,小妹不知万大侠的感受如何,但小妹本身的
真气,无法和君相公的奇特气流相会合,因此小妹只是替君相公运送真气而已,本身真气,
并未使用。”
狼姑婆面有惊异之色,点点头道:“不错,你和万老爷子运入我体内的真气,确实与一
般内力不同,进入我僵残双足,犹似春风和煦,寒冰自解,唉,君相公轻轻年纪,有此造诣,
放眼武林,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君箫拱拱手道:“老前辈好说,在下学的原是‘真气疗伤’这一门功夫,但主要还是老
前辈修为功深,才能很快就修复玄功。”
这时神手华佗万遇春看到孙女仆倒地上,似是闭过气去,心头一凛,急忙走到她身边,
举手一掌,拍在她后心之上。
他果然不愧“神手”之名,一掌拍落,万巧儿口中“哇”的一声,从喉头吐出一块浓痰,
立时睁开眼来,眼珠骨碌一转,从地上一跃而起,口中叫道:“爷爷,那个黑衣怪人呢?”
万遇春蔼然道:“巧儿,你没事就好,那怪人给君老弟打跑了。”
回头朝君箫问道:“君老弟,你说你学的是真气疗伤,老朽倒是从未听说过。”
君箫道:“在下练的气功,是一本叫做《六气疗伤真诠》中学来的。”
“六气疗伤真诠?”
万遇春还是摇摇头道:“老朽没听说过,但六气是人身之本,以六气疗治伤患诸症,也
是说得通的,因为一个人只要六脉调和,病症自然消失了。”
要知君箫练的本来就是“六脉真气”,天都老人没有明说这册《六气疗伤真诠》,就是
武林失传已久的“六脉真气”。因为名之曰“疗伤”,不易被人注意,只有心存济世之人,
才会化上十年时间,去修习它。(练“六脉真气”,十年始可小就,君箫和李如云两人是服
了“七返丹”,才练成的)如果得到这本册子的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就不会化上十年长的时
间,去练救人济世之学,庶可减少这绝世奇技,传非其人,正是老人一番苦心孤诣。
闲言表过,却说君箫想起万遇春外号神手华佗,精擅医道,自己从黄山石室中得来的这
册《六脉疗伤真诠》,正在身边,自己留着已无用处,对他来说,可能用处更大,心念一转,
这就探手入怀,取了出来,道:“万老爷子,这册《六脉疗伤真诠》,正在在下身边,老爷
子精于医道,这上面记载了不少救伤疗毒的法门,这本册子就请老爷子收着吧! ”
说着,随手递了过去。
万遇春并不知道这册《六脉疗伤真诠》就是“六脉真气”,他一生学医,听说“六气疗
伤”,自然想看看内容,也不客气,就伸手接过,含笑道:“君老弟,有关医道的书,老朽
真是先读为快,这本册子,老朽就借阅几天,再行奉还。”
说罢,就收入怀中。
君箫道:“万老爷子只管留着好了。”
正说之间,只听常凤君的声音喝道:“你再敢过来,我就让你们尝尝黄蜂针的滋味。”
狼姑婆道:“门外不知又是什么人,冲着为师而来,凤娟,你扶我出去看看。“
黄凤娟扶着师父,往前走去,一面说道:“师父,可能是峨嵋青衣庵的青衣师太。”
狼姑婆道:“为师和峨嵋派毫无过节可言,青衣师太来此作甚?”
常夫人道:“大师姐,你玄功初复,还是小妹出去瞧瞧。”
身形一晃,抢到门口,一手掀帘,走了出去,沉声道:“凤君,你退下来。”
常凤君不知师父已经修复玄功,只觉那几个青衣蒙面人听到一声枭啼,就忽然全数撤走,
退得好生奇怪。
四个青衣蒙面人一走,青衣师太师徒自然朝圆洞门逼近过来,但因为常凤君左手握着霸
道无比的黄蜂针筒,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过份逼近。
双方正在相持之际,常凤君忽然听到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觉大喜过望,叫道:
“娘……”
常夫人举步走出,目光一注,只见青衣老尼身后,垂手侍立着一人,正是随着自己同来
的使女小青,一面朝青衣师太问道:“这位大概就是青衣师太了?”
青衣师太寒着一张脸,冷声道:“贫尼要找狼姑婆算算昔年旧帐,你是什么人?”
她话声甫出,只听常凤君惊喜地叫道:“师父!”
门帘掀处,黄凤娟扶着狼姑婆缓步走出,狼姑婆含笑道:“师太请了,老婆子已有二十
年不在江湖走动,而且老婆子自问和你青衣庵并无过节可言,不知师太说的昔年旧帐,指何
而言?”
青衣师太双目神光暴射,直注狼姑婆,冷厉地道:“你就是狼姑婆,那很好,二十年前,
你杀死我寡嫂,盗取胎儿,就算贫尼不向你要回血债,孩子茹苦含辛,替她死去的娘,要报
血海深仇,也是应该的了。”
狼姑婆平心静气地道:“师太错了,二十年前,有人假冒老婆子之名,盗取胎儿,此事
并非老婆子所为……”
小青切齿道:“老妖婆,你花言巧语,还想骗谁?当年不是你杀死我娘,是谁杀死我娘
的?”
狼姑婆道:“小姑娘,你娘是谁?”
小青道:“我就是二十年前被你从娘胎里剖腹取出来的八个月胎儿,你被我姑妈截住,
左肩中了一剑,仓皇逃走,才没被你害死,我姑妈就是青衣庵主,我为了要替娘报仇,才投
到埋恨谷去当丫头,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匿身之处,你现在明白了吧?”
狼姑婆静静地听她说完,才点点头道:“小姑娘,你孝心可嘉,只是来迟了一步。”
小青道:“我找到了你,我没来迟。”
狼站婆道:“迟了一步,只是老婆子还不能肯定,方才你们不是看到一个黑布蒙住头脸
的怪人么?她可能就是二十年前杀害你娘的凶手,她原为取我性命而来,但看到老婆子醒来,
就把她惊走了。”
青衣师太冷冷地道:“不错,方才是有一个黑衣人匆匆退走,但二十年前和贫尼动手的,
并不是一头蒙黑布的人。”
狼姑婆面上隐有怒容,尖笑道:“如此说,和师太动手的,该是老婆子了?”
青衣师太目中寒星飞闪,凛然道:“不错,二十年来,贫尼忆记犹新,你就是烧成了灰,
贫尼也不会认错的。”
狼姑婆一张狼形脸上,神色为之一变,尖笑道:“师太既然认定是老婆子,那就没有话
说了。”
口气微顿,抬目道:“师太既是为你寡嫂要命来的,老婆子说不得就接你几招,不然,
你也不会死心的,对么?”
青衣师太道:“不错,贫尼岂能白来?”
狼姑婆道:“很好,我会还你公道的,你发剑好了。”
青衣师太究竟是峨嵋名宿,纵然平日性情偏激,总是正派中人,狼姑婆叫她发剑,但她
看狼姑婆手无寸铁,岂肯动手,冷然道:“你剑呢?”
狼姑婆一手扶着黄凤娟肩头,呷呷笑道:“你说老婆子二十年前被你刺中左肩一剑,老
婆子要试试你,凭你峨嵋派几招剑法,若能刺得中老婆子,我就横剑自绝,承认二十年前那
档子事,是我狼姑婆干的。”
青衣师太双目倏挑,怒声道:“老妖婆,你好狂的口气,贫尼若是刺不中你,这笔血账,
就此勾销。”
狼姑婆尖笑道:“你先刺上几剑,就会明白,当年你遇上的不是我狼姑婆。”
“好!”
青衣师太寒着脸色,凛然道:“那你就小心了。”
喝声出口,长剑一展,凌空刺出三剑。
这三剑迎面疾刺,其实只是试探招式,可虚可实,但剑势出手,就如灵蛇掣动,闪电般
袭到。
狼姑婆依然一手扶着黄凤娟肩头,右手轻轻一拨,尖笑道:“青衣师太,难道峨嵋剑法,
都是些花招?老婆子可没工夫和你磨耗。”
她这轻轻一拨,看来毫无招式可言,但青衣师太可虚可实的三剑,却全然无隙可乘。
青衣师太蓦然一惊,口中一声沉哼,手腕连振,剑势骤变,刹那之间,身起三步,剑演
峨嵋绝招,但见从她剑尖上涌出一片流动的寒芒,如风吹柳条,千丝齐舞,如巴山夜雨,万
点同发!
这一招“千壑雷雨”,正是“乱披风剑法”中的精华所在,名虽一招,但剑锋密集,何
止千百?
狼姑婆动也没动,右手突出,朝剑光中捉去。
青衣师太剑招甫发,忽觉从剑尖上传来一股极大震力,宛如通上了电一般,由右腕沿臂
直上,整条手臂为之一麻,心头大吃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风飘电掣的剑势,倏然隐没,只见狼姑婆右手三个指头拈着剑尖,自己一柄青钢剑已落
到对方手中!
这一下看得青衣师太两眼发直,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练剑数十年,竟会在第二招上,
就被人家伸手之间,就夺下了长剑。
这仇自然报不成了,她半晌作声不得,接着神色一黯,长叹一声:“罢了,青儿,咱们
走。”
正待转身走去。
狼姑婆尖喝道:“站住!”
青衣师太铁青着脸,冷声道:“你还待怎的?”
狼姑婆三个指头拈着剑尖,伸手把长剑朝青衣师太面前递去,口气缓和地道:“你把剑
收了,老婆子有话和你说。”
青衣师太伸手接过宝剑,返剑入匣,冷冷说道:“有什么话,你说。”
狼姑婆道:“老婆子再郑重说一遍,盗取胎儿,另有其人,令嫂不是老婆子杀死的,你
是否相信?”
青衣师太道:“贫尼已经败在你手下,不信也奈何你不得了。”
狼姑婆郑重地道:“不,此人假冒老婆子之名,为非作歹,要不是老婆子在二十年前,
突然走火入魔,早就把她抓出来,现在老婆子总算修复玄功,天涯海角,誓必在一年之内,
找到此人,还你公道。”
“好!”
青衣师太沉声道:“贫尼等你一年,一年之后,再来向你讨取公道。”
狼姑婆听她口气,心知这老尼刚愎自用,败在自己手下,一定并不服气,故而有一年之
后的约,不觉微微一笑道:“师太要走可以,你把这小姑娘留下。”
青衣师太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可是想斩草除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