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七步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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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七步惊龙-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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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君箫站起身,拱拱手道:“多蒙老前辈指点,晚辈那就告辞了。”
  灰衣妇人问道:“你这就要赶去磨刀溪么?”
  君箫点点头道:“是的,晚辈立时就得赶去。”
  灰衣妇人道:“他隐居磨刀溪,不欲人知,你这样去,就是找到了他,他也不会承认他
是磨刀老人的。”
  君箫听得不禁一怔,问道:“那要怎么办呢?”
  灰衣妇人笑了笑道:“他是个生性怪僻的人,一生不受人惠,从前在这一带,磨刀的时
候经常到庵里来吃素斋,因为庵里的素斋,是不用化钱的。老身有时也帮他洗洗衣服,他临
走前,还有一件蓝布大褂,没有拿走,你把大褂带着,就说老身要你去的,他自己的衣衫,
自然认得,就不会不见你了。”
  说着,走到一口破箱箧前面,打开箱盖,从箱底翻出一件洗得快要发白的蓝布大褂,递
了过来,一面叮嘱着道:“君相公,这件大褂,虽然不是值钱之物,但它关系着令师要你去
办的一件重要之事,你要好好收起,不可遗失了。”
  君箫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师父只要自己到曹娥孝女庵来找瞎眼佛婆,打听磨刀老人的下
落,并没和自己说找磨刀老人,究竟有什么事?
  但眼前这位老前辈,虽没和自己明说,听她口气,却好像早就知道师父要自己找磨刀老
人的事了!
  当然,他自从见到瞎眼佛婆之后,直觉的感到事情并不如此单纯,这里面好像蕴藏着一
件隐秘而待自己去发掘的大事。
  他怔怔的望着灰衣妇人,几乎忘了伸手去接。
  灰衣妇人虽然双目已盲,但她似乎看到君箫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蔼然笑道:“君相公,
快接过去,时间不早了,你去吧,记住,你有许多事要办,忍辱负重,有志者事竟成,不可
辜负了你师父的期待。”
  君箫从她手里接过蓝布大褂,恭敬的道:“老前辈训诲,晚辈自当切记在心,晚辈告辞
了。”
  他对灰衣妇人慈祥亲切的容貌,不知不觉间,竟然产生了依依不舍之情,跨出禅房,几
乎眼睛有些湿润。
  只听身后响起灰衣妇人的声音,说道:“江湖上人心险诈,逢人且说三分话,更不可提
起来过孝女庵……”

  由曹娥渡江,要西上四川,这可是一趟遥远的路程,要十足的横越浙江、安徽、湖北三
个省。
  萧山城里,大小馆子少说也有十来家,但论生意,要算横街上的状元楼生意最好。
  此刻还不到晌午,楼上楼下,一共才十几张桌子,都已坐得满满的,四五个跑堂的忙得
几乎招呼不过来了。
  酒楼上下,人声嘈杂,乱烘烘的,更显得热闹,楼梯口,还不时的有人上来。
  这时正有一个身穿一袭蓝衫的少年,从楼梯上来,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裹,和一个长形
的布囊。露出雪白的长繐!
  他,正是要赶去四川的君箫。跑堂的伙计迎了上来,擦着汗水,陪笑着:“相公,真对
不起,你老稍等,小的给你找个坐位……”
  君箫含笑道:“没关系。”
  伙计目光闪动,朝四下看了一遍,招呼道:“相公请到那边坐。”
  他一招手,引着君箫朝右首靠壁的一张桌子走去。
  那张桌上,只坐着两个人,当然还空着两个位子。
  坐着的两个人一身密扣劲装,生相彪悍,右首横头的一张板凳上,放着两个长形包裹,
分明是随身兵器无疑!
  难怪别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只有他们这张桌上,两个人占了四个位子,都没有人敢坐下
去和他们拼座的。
  伙计拉开两人对面的一张板凳,含笑道:“相公请坐,你老要些什么?”
  两个劲装汉子正在低声交谈,看到伙计带着一个客人来并座,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君箫
一眼,又自顾自一面喝酒,低声交谈起来。
  君箫放下包裹,点了酒菜,伙计倒了一盅茶送上,便自退去。
  君箫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有意无意的望了两个汉子一眼,坐在两对面,总会互相看到
对方的。
  那两个劲装汉子似乎因君箫是个文弱相公,也并未在意,仍然压低声在说话,说话的声
音,在人声嘈杂的酒楼上,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得见。
  但君箫从师八年,练的是内家上乘武功,耳朵何等灵敏,两人说的虽轻,他仍可清晰听
到。
  他原也无心去听他说话,但听了坐在他对面汉子的一句话,不由引起他的注意来!
  只听对面汉子道:“孝女庵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咱们已经有查宫主和两位副宫主赶
去,还怕不手到擒来?”
  左首汉子道:“不,上面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接连来了三道飞鸽传书,直到目前,还是
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叫咱们如何向上面回报?”
  对面汉子道:“李宫主今晚真的会亲自赶来?”
  左首汉子道:“不错,这件事据说是总会交代下来的,李宫主自然非赶去不可,所以咱
们杭州分会,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我兄弟吃不完,就得兜着走。”
  对面汉子道:“那么咱们赶快吃完了上路。”
  够了!不用说,同桌这两个汉子,是七星会杭州分会的人。
  前晚,君箫找去孝女庵,虽然迟了一步,但那场龙争虎斗,他是亲眼看到的。
  同时他也听到了一个大概,七星会的人,是冲着双目已盲的灰衣妇人去的。
  灰衣妇人和七星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灰衣妇人是个好人。何况师
父要自己老远来找她,至少她和师父是旧识。
  自己既然遇上了,正好管它一管,免得他们老是去打扰瞎眼婆婆。主意打定,正好伙计
送上酒饭,也就独自吃喝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汉子匆匆吃罢,同时站起身来,抓起长形布包,大步下楼而去。
  君箫跟着站起,会账下楼,跨出店门,就见两个汉子已经牵过马匹,正待上马。
  君箫叫道:“二位请等一等。”
  两个汉子回过头来,看到跟出来的是同桌的蓝衫相公,不免微微一怔,由方才坐在左首
的汉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君箫笑了笑道:“二位不用问我是谁,方才酒楼上二位说的话,在下都听到了。”
  本来坐在他对面的汉子脸色一沉,哼道:“你小子……”
  右手一动,敢情要去取他背在背上的兵刃。
  左首汉子伸手一拦,然后打量着君箫问道:“朋友的意思……”
  君箫笑了笑道:“二位不是想知道消息么?”
  左首汉子问道:“你知道?”
  君箫道:“因为在下刚从曹娥来。”
  左首汉子眼睛一亮,问道:“你是查宫主派你送消息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
  君箫目光朝大街上一瞥,说道:“此地不是谈说之所,二位随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
  对面汉子注视着君箫手中提着的长形布囊,和露出在外的白色长繐,低哼一声道:“老
大,这小子路数……”
  左首汉子一摆手,拦住他话头,说道:“他既自称是送消息来的,咱们姑且跟去听
听。”
  两人牵着马匹,跟在君箫身后而行。
  走近街梢,行人已稀,君箫不待两人开口,便已停下步来。
  左首汉子问道:“朋友奉命前来,可有查宫主的论示?”
  君箫道:“我不是查天禄叫我来的。”
  两个汉子听他直呼查宫主的名号,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若箫续道:“在下是刚才和二位同桌时,听了你们谈话,才要告诉二位一声,免得二位
徒劳跋涉。”
  左首汉子道:“朋友请说。”
  君箫道:“查天禄、袁坤山、蔡作屏三个永远也不会回去了,二位也是不去的好。”
  这回,两个汉子都勃然变了脸色。
  左首汉子沉喝道:“好小子,你吃了熊心豹胆,敢戏耍老子!”
  右手五指疾发,一把抓住了君箫胸前的衣襟,喝道:“说,你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对面汉子刷的一声,撤出一柄雪亮的钢刀,随手一扬,厉声道:“小子,你不实话实
说,老子先砍断你的狗腿。”
  君箫任由他抓住衣襟,泰然一笑道:“在下说的是实话,查天禄他们前晚都送了命,这
是千真万确之事,你信不信?”
  左首汉子忽然“啊”了一声,抓着他当胸衣襟的右手,渐渐松开五指,一条手臂随着垂
了下去。
  他倏地后退一步,目中厉芒闪动,喝道:“你敢出手暗算我!”
  对面汉子并没真对君箫出手,但他听老大说君箫暗算了他,心头不禁大怒,厉喝道:
“好小子,我剁了你!”
  钢刀一挥,朝君箫肩头劈来。
  若箫一抬手,二个指头撮住了刀锋,随手轻轻一震,喝道:“你们最好安静些,听我把
话说完了。”
  他震得虽轻,但对面汉子只觉虎口剧震,整条手臂,一直麻上肩头,那里还握得住钢
刀?
  两条人影同时暴退出去,但听一声呼哨,两人左手一抬,不约而同射出三点寒星,直取
君箫胸口。
  君箫冷笑一声,脸色倏然一寒,道:“我本有饶你们两人之心,你们却不知天高地厚,
那就让你们带点彩回去。”
  左手扬起,在胸前一圈再发,六点寒星,有两点突然倒射回去,去势比来势还快,一闪
而没。
  紧接着但听再入同声闷哼,左手同时垂了下去,肩头立时渗出血来。
  君箫又一个箭步,掠到两人面前,冷肃的道:“我说的话,你们现在信是不信?回去告
诉七星会,不准再去打扰孝女庵,听到了么?”
  左首汉子右手紧掩着左肩,咬牙道:“在下兄弟认栽,朋友总该留个万儿,好让在下兄
弟回去覆命。”
  君箫点头道:“好,在下姓君,君子的君,单名一个箫字,吹箫的箫,这样够了吧?”
  左首汉子回头喝道:“老三,咱们走。”
  转身正待上马。
  君箫喝道:“慢点。”
  左首汉子道:“朋友还有什么事?”
  君箫忽然笑了笑道:“在下这两天,正愁买不到马匹代步,你们七星会的东西,取不伤
廉,二位委屈些,留下一匹牲口再走。”
  左首汉子气黄了脸,一声不作,放开马头,和对面汉子商人合骑一匹马,纵身上马,疾
驰而去。
  君箫得意一笑,认为自己至少替瞎眼佛婆挡开了一场过节;但他那里知道他离开孝女庵
的当晚,瞎眼佛婆也离开了孝女庵,而他自己,却反而因此惹上了很多麻烦。
  ××××××
  当天,傍晚时光,君箫赶到杭州府,他因明日一早,急于赶路,因此就在城外拱宸桥附
近一家招商老店投宿。
  他刚一下马,店里伙计赶紧奔了过来,替他接过马匹,殷勤的道:“公子住店,请到里
面坐。”
  不待君箫吩咐,替他提了包裹往店里让去。
  君箫只当客店伙计,本来就该如此殷勤,也并未在意,随着他进入店堂。
  伙计急匆匆走进柜头,跟坐在柜上的账房先生低低说了两句。
  那账房慌忙站起身,迎了出来,朝君箫连连拱手道:“公子光临小店,小老儿失迎。”
  君箫道:“掌柜不用客气。”
  账房道:“公子一路鞍马劳顿,请先到上房休息。”
  他居然走在前面,亲自替君箫领路,伙计提着包裹,跟在君箫身后而行。
  走到上房,账房推开房门,陪笑道:“这是小店最好的房间,公子看看是否中意?”
  君箫点点头道:“多谢掌柜,这间很好。”
  账房陪着笑,躬躬身道:“公子爷言重,只要公子满意就好。”
  一面回身吩咐道:“快去替公子爷打脸水,沏一壶上好的龙井茶送来。”
  伙计放下包裹,很快退了出去。
  账房又道:“公子爷要什么,只管吩咐,小店招待不周之处,公子爷多多包涵。”
  君箫道:“掌柜不用客气。”
  账房陪着笑,恭敬的欠欠身道:“公子爷如无吩咐,小老儿就告退了。”
  这回君箫发觉了,客店里的掌柜,似乎太谦恭了些,当下就含笑道:“掌柜只管请。”
  账房鞠躬如也的连连弯腰,才退了出去。
  接着伙计打来了一盆热水,连面巾都是新的。
  君箫洗了把脸,伙计又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还巴结的替他斟了一盅,放到几上,才行退
去。
  君箫喝了一口,果然满口清香,是最好的龙井茶。
  天色未黑,伙计已经掌上灯来。
  君箫提起长形青布囊,说道:“伙计,我要出去一下。”
  伙计听的一怔,忙道:“公子爷,掌柜已经吩咐过厨下,替你老准备了酒菜。”
  君箫暗暗觉得奇怪,心想:“他们对我如此殷勤,莫非认错了人?”
  但继而一想,也许是他们在拉生意,这就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要出去走走。”
  伙计听他这么说,只好连声应是。
  君箫出了客店,随便找了一家馆子,用过晚餐。
  这拱宸桥附近,正是商业集中之处。此时夜市正盛。
  君箫发觉方才出门之时,客店门前,似有一个黑衣人远远尾随着自己,如今走出面馆,
又见那人就在左近徘徊不去。
  心头不禁有些犯疑,故意在街上走了一圈,回头看去,那黑衣汉子果然一直跟在身后,
只是有些遮遮掩掩的,敢情怕被自己发现。
  莫非他会是七星会的人!
  他们居然盯上了自己!
  他虽是初出江湖,但艺高胆大,那会把此人放在心上?当下再也不去看那黑衣人一眼,
从容回转客店。
  刚踏进房门,伙计已经跟着进来,巴结的道:“公子爷,你老贵姓君吧?”
  君箫听得一怔,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姓君。”
  伙计陪笑道:“这就是了,你老刚走,就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他手中果然拿着一封信柬,恭敬的递了过来。
  “是我的信?”
  君箫接过信柬,果见信柬上写着“送呈君公子亲展”字样,这就抬头问道:“送信的人
呢?”
  伙计道:“走了,他把信交到柜上,掌柜的还问他要不要等公子回来,他说不用了,公
子爷看了信,自会知道。”
  君箫点头道:“好,没你的事了。”
  伙计哈着腰退出,随手替他带上了房门。
  君箫手里拿着信。暗暗觉得纳罕,自己本来姓萧,单名一个俊字,这次出门,是替师父
办一件重要之事来的。
  师父曾说:自己初次出门,江湖上人心险诈,不可露了身份,才要自己把姓名倒过来,
化名“君箫”,免得引人注意。
  但自己见到孝女庵瞎眼佛婆时她就一口说出自己姓君。那也许是师父就和她约好了的!
  但杭州府,自己可并无熟人,这人怎会知道自己姓君的呢?心中想着,随手撕开封口。
  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书奉君公子,今宵二更,在三里外茶亭侯驾,幸勿爽
约,李如流敬订。”
  “李如流”?
  这李如流又是谁呢?
  他约我今晚三更,到三里外的茶亭外去做什么?
  君箫心头猛然一动,想到了方才跟踪自己的黑衣汉子,暗道:“是了,这李如流一定是
七星会的人,在萧山遇上的两个汉子,吃了自己的亏,心有未甘,他们使用飞鸽传书,当然
要比马匹要快得多。”
  “既然下书订约,自己自然非去不可!”
  收起书信。看看时光还早,就熄去灯火,在床上运气调息,做了一回功夫。
  时近二鼓,君箫一跃下床,佩好箫剑,推开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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