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眼,看着他的武功,是否真如传说那样超凡入圣?秘笈仍归路兄所有,这样够公平
吧?”
路五爷道:“说的很公平,那你司兄要如何对付厉九娘?”
司老怪道:“路兄被她折磨了三年,老夫也和她另有过节,老夫的过节,不想旁人插
手,路兄和她的梁子,当然也不会要老夫助拳,咱们合作,只是限于石屋之中。”
路五爷听他说的颇为合理,不觉点了点头。
司老怪续道:“路兄既不知关闭石门之法,自然也无法一直守在门口,老夫觉得就算让
她进去,她也孤掌难鸣,自然知难而退,路兄意下如何?”
路五爷道:“司兄说话算数?”
司老怪道:“老夫说的自然算数。”
路五爷道:“好,兄弟答应了,一言为定。”
司老怪道:“一言为定。”
两人这番话,是以“传音入密”交谈,八手罗刹自然并不知情。
路五爷话声一落,身形移动,倏然往石门中退去。
东方玉《七步惊龙》
第 四 章 各怀机心
司老怪敞笑一声,双肩一晃,跟着朝石门中奔去。
八手罗刹那还怠慢,急急掠起,跟着两人身后追了过去。
就在她快要掠近石门之际,司老怪突然转过身来,喝道:“你还不给我站住?”
抬手一掌,迎着八手罗刹劈了过来。
八手罗刹怎么也没想到司老怪服了九幽门独制秘练的“迷失散”,就算神志迷糊,也不
至于会向她出手,因此她可说毫无准备。
此时骤然听到司老怪一声大喝,一团劲急的掌风,迅若奔雷,朝自己身前撞来,心头不
禁大为惊凛。
急切之间,一下刹住去势,身形一旋,向左闪出,失声叫道:“司老怪,你这老不死怎
么向我下起手来?”
司老怪高大的身材,挡住了石门,双目精光暴射,洪笑一声道:“厉九娘,老夫不准你
过来,你就给我站住。”
八手罗刹骇然道:“司老怪,你……”
司老怪洪笑道:“厉九娘,你真以为老夫服了你的‘迷失散’么?哈哈,老夫找你厉九
娘算旧账来的,对你有些什么名堂,老夫事前若无准备,还能来找你么?”
八手罗刹一阵呷呷尖笑道:“老不死,原来你是故意装作,骗骗老婆子的!”
突然左手一扬,撤出一把金沙,朝司老怪迎面洒来。
这是九幽门威力最强的“夺命神砂”,只要被它击中一粒,就会腐蚀全身,化骨销形,
毛发无存。
司老怪自然不敢硬接,身形一闪,隐入石门之中。
一把“夺命神砂”,落到地上,登时响起一阵急骤如雨的洒洒之声,连续不绝,山石爆
裂,飘飞起一缕缕的黄烟,石门前的地上,被销蚀的斑斑点点,满目疮痍。
司老怪看的也暗暗咋舌,忖道:“看来她的‘夺命神砂’,果然霸道。”
八手罗刹撒出神砂,就看司老怪一闪而没。隐入洞中,敌暗我明,她自然不敢立即抢
入,只是缓缓逼近石门,一双绿阴阴的眼睛,不住左右闪动,口中呷呷笑道:“司东山,你
这老不死,躲到那裹去了?”
话声未落,突觉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拍来!
八手罗刹冷哼一声,不避不让,挥手迎击过去。
她“九幽阴风掌”掌力阴柔,不带丝毫风声,两股劲气乍然一接,也不闻蓬然震响,但
司老怪的一记掌风,已被她接了下来。
八手罗刹身法奇快,右手接下司老怪一掌,身形已经逼到洞口,左手屈指轻弹,脱手打
出三点火星。
这三点火星,像品字形射出,一下就黏在石壁上,登时火光一亮,好像点上了三盏壁
灯,照得黝黑的石洞之内,景物清晰可见。只是九幽门的鬼火,都带着森森鬼气,绿阴阴地
惨绿得怕人。
石门之内,竖立着一方一丈来高,两丈来宽的巨石,好像屏风一般,挡在入门一丈远
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甬道、往里通去。
司老怪就站在右首甬道上,看到八手罗刹打出的三点火星,黏在石壁之上,作为照明之
用,立即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他号称黑风怪,一生以掌力着称,凭他的功力,一掌出手,足以裂石开碑,要击灭三点
火星,岂非轻而易举?
那知却大谬不然,一团强劲的掌风,狂飙般朝壁上扫过,三点鬼火倏然一灭;但等掌风
过去之后,一暗复明,依然火光熊熊,惨绿照人。
就在鬼火一暗一明之间,八手罗刹已似幽灵一般,以奇快身法,一溜烟抢进石门,闪入
左首甬道,呷呷笑道:“司老怪,你只管守在门口,老婆子要失陪了。”
疾快的往里掠去。
司老怪大喝一声道:“你进去可以,但不准你妄动石屋中一草一木。”
人也随着喝声,紧追进去。
入人入入入入却说李如云抱着君箫,跨进石门,但见迎面一堵高大石门,挡住视线,看
不清门内景物。
她左手托着天蜈珠,转过石屏,顿觉眼界一宽,这是一座广敞的石室,四壁云母石光洁
如镜,光可鉴人,经天蜈铢映照,满室珠光,绚烂流霞!
左右各有一道形如走廊的甬道,尽头处各有一扇石门紧紧的关闭着。
敞厅正中间,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古铜香炉,两侧壁间,也各有一道石门,左首门上,加
了一把古色斑剥的铜锁。门上还有十二个字,写着:“此门不可轻启,启后不可再开。”
这两句话,看的使人有似通非通之感!
李如云到了这间广大的石室之中,不知应该如何才好?心想:“这是路老前辈发现的,
自该等他进来了再说。”
当下就把君箫放到地上,轻轻吁了口气,直起身来。
只听石门外传来路五爷的一声大喝,和八手罗刹厉九娘的呷呷尖笑,心中不禁又暗暗焦
急起来,忖道:“路老前辈纵然武功高强,但对方两人,全非易与,万一给他们冲进来,如
何是好?”
心中想着,抬目之际,只见中间壁上,似有一张一人高的图画,走近一看,那是镌在石
壁上的石屋全图,敞厅后面,是一间丹室,左右两厢,另外从左右走廊进去,可以互通,另
有五间石室。
图画左首,另有一行酒杯大的字迹,写着:“能见此图,即是有缘,以手推图,可入丹
室。”
李如云心中暗道:“原来丹室就在敞厅后面,她己曾听路老前辈说过,丹室之中,可能
有治疗君相公身中寒毒的丹药,自己何不进去瞧瞧?”
她想到自己一个人进去,万一路老前辈挡不住两人联手,被八手罗刹和司老怪冲入石
室,这就依然双手抱起君箫,缓步走近石壁,伸出右手,朝壁上推去。
原来中间画着石屋全图的石壁,就是一道石门,经她轻轻一推,石门应手而启!
这是一道活动门,右首往里推去,左首就跟着转了过来,李如云举步走入,石门也随着
阖上。
(石门这一转向,镌有石屋全图的石壁,就到了里面)丹室地方比前面敞厅略小,正中
一张石床上,盘坐着一个脸如黄蜡,胸垂长髯的老道人,双目垂帘,一动不动。
榻前也有一个古铜鼎炉。约有半人来高。
李如云心知这老道人大概就是路老前辈说的天都老人了,当下慌忙放下君箫,盈盈拜了
下去,心中默默祷告着:“但望老神仙的仙丹,能够治好君相公,小女子终身感恩不尽。”
站起身,看到老道人身边,放看一个檀木盒子,心头不觉一阵跳动,忖道:“这檀木盒
内不知是丹药?还是武功秘笈?”
略为踌躇,就举步走了上去,双手捧过木盒,只见盒上刻着六个古篆,不识是什么字?
打开盒盖,上面是摺叠整齐的一张笺纸,写着不少字迹。
李如云伸手取起,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道。,“此为先贤知机子修真之所,予虽无意
中发现,亦属仙缘,炉中遗留‘七返丹’三粒,予取服一粒,尚存二粒,留待后之入此室
者。
“七返丹”功参造化,练气之士,得此一粒,可抵二十年勤修之功,即普通人服之,亦
可明目轻身,得享遐龄。
予练剑数十年,集天下剑术,取精用宏,创为惊天一剑,虽有传人,慎厥薪承。近年复
精研六气救伤疗毒,返本归元之法,录此以赠有缘,如能勤加练习,十年可得小就,用以济
世,善莫大焉。
左厢铁锁,不可开启,汝能进入此屋,必系斩关而入,纵连石屋之铁索机括,已为利剑
所断,不过顿饭时间,石屋即告封闭,右厢秘道,可通出外,此后无人能入此屋矣。“天都
老人留言”
这张笺纸下面,果然有一册薄薄的手抄本,书面上写着:“六气疗伤真诠”六个正楷。
李如云看到“如能勤加练习,十年可得小就”,心头不禁凉了半截,暗想:“要练十
年,才能小有成就,还能救治君相公么?”
她把笺纸摺好,再取起那册“六气疗伤真诠”,翻了几页,果然看到里面有一条记载着
治疗被旁门阴功寒毒所伤,法须两人双掌掌心相抵,以三天三晚时间,贯通六脉,才能把阴
寒之气逼出体外。
书上虽然阐释得十分详细,但李如云却缓缓合上了书本。
她知道自己武功有限,要本身六脉真气,贯通君箫六气,这简直是无法做到之事。
何况这三天三晚,不能有人惊扰,和许多打坐修练的功夫相同,只要突然受到外来的侵
袭,或是心魔的干扰,一个把持不定,就会走火入魔,不但全功尽弃,而且小则重伤,重则
伤生,所以一般学武练功的人,在练功之时,必有武功高强的师友在旁护持,以防出岔。
地想到路老前辈功力深厚,自可按照书上所说,替君相公治疗;但如由路老前辈替君相
公疗治,八手罗刹和司老怪两人,自己万万不是两人对手,那么最好自然还是自己替君相公
疗伤了!
突然,她又想起天都老人曾说“七返丹”功参造化,练气之士,得此一粒,可抵廿年勤
修功力,那么自己如果服用一粒,岂不等于增长了廿年功力,那不是可以给君相公疗伤了
么?
一念及此,急忙转身走近鼎炉,伸手揭起炉盖,只见中间放着一个青瓷葫芦,拔启木
塞,就闻到一股清芬,直沁心脾,使人精神为之一清,倒转葫芦,里面果然有两颗色呈清
白,大加龙眼的药丸,异香扑鼻!
心知即是“七返丹”无疑,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先把丹药纳入自己口中,轻轻咬碎,用
津液化开,就缓缓低下头去,拨开君箫牙关,口对口哺了过去,然后又度了两口真气,才直
起腰来。
就在此时,但听门外响起“砰”“砰”两声大震,似是有人用掌力击在门上。
李如云听得暗暗奇怪,忖道:“自己进来之时,用手轻轻一推,石门自开,这两声大
震,似乎力道极大,怎么没有把门震开呢?莫非这道石门,有人进来之后,就必须再出由里
推出去,外面的人,无法打开?真要如此,自己就可在这里安心替君相公疗伤了。”
地想到高兴之处,不觉微微一笑,伸手取过青瓷葫芦,倾出另一颗“七返丹”,迅快纳
入口中,和津化去,但觉一股清香,直下丹田,顿感四肢百骸,气机流畅,有如水到渠成,
呼吸之间,透出重关!
心头不禁又惊又喜,暗暗忖道:“看来七返丹果然灵异无比,君相公比我早服,此刻药
性大概已在他体内散发了,我得赶快给他盘膝坐好才行。”
当下就把君箫身子移到左首壁角上,让他倚着墙角坐好,再替他盘好双脚,自己就在他
对面坐下,一手扶着他身子,一手取过那册“六气疗伤真诠”放在膝上。翻到治疗旁门阴功
的那条,仔细阅读了两遍。
她本是兰心蕙质,聪慧过人,又一心要替君相公治疗,用心默记,看过两遍,即已通
晓,当下就伸出手去,和君箫左掌掌心相抵,依照书中记载,缓缓推动真气,由自己六脉,
朝君箫六脉攻去。
她服下“七返丹”,体内真气,正如潮水般澎湃,此时催动真气,先由自己“少泽穴”
运入君箫手太阳“少泽穴”,接着再攻手阳明“商阳穴”、手少阳“关冲穴”、手太阴“少
商穴”,手厥阴“中冲穴”、手少阴“少冲穴”。
先前因君箫身中寒毒,血脉凝结,“七返丹”药力,未能迅快散发,尤其四肢中的手
指,已是人体末梢,一时不易到达。
故而李如云的真气,由六脉起穴攻入,也较为容易,但不到一回工夫,攻入的真气,就
遭遇到极大的抗力,两股真气,几乎相持不下!
照说这疗伤之法,须由两人同时运功,真气才能相辅而行,但此刻君箫尚在昏迷之
中,,只好由李如云一人施为。
如果换一个人,凡是昏迷之人,气机必然虚弱,就由一人施为,亦无不可,但君箫经李
如云刚才哺他服下了修道和练武的人梦寐难求的“七返丹”,药性正在逐渐散开之际,体内
真气愈来愈盛,两股真气各不相让,使得施术的人,就倍增困难。
李如云到了此时,只好咬紧牙关依照书上的练功力法,不住运聚真气,缓缓逼入,好在
君箫本人还在昏迷之中,体内真气虽旺,乏人主持,因此李如云攻入的真气,阻力虽大,尚
能缓慢的进展,这且按下不表。
××××××
再说钱神路五爷退入石门,突觉眼前一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山腹石室,当然暗无天光,路五爷身边既无火种,一时不禁大感为难,里面这等黝黑,
自己如何进去?
正在趑趄之际,忽觉眼前微有光亮,原来八手罗刹已经逼近石门,她绿阴阴的鬼火,从
门口射入一点馀光,(门口有石屏挡住)映在自己手中的短剑之上,立即反射出一道清光。
一柄好的宝剑。只要有一丝光亮的映照,就会发出它熠人的光芒。
一个练武的人,内功到了某一境界,就可目能夜视;但夜视仍要凭藉一些光亮,譬如没
有月亮,只有些微闪动的星光,别人看不清楚,他就可以清晰的看到。
但假如没有一丝天光的地方,纵然内功精纯,也自然会一样看不到东西。
路五爷看到剑上发出了光芒,心头不禁大喜,以他的功力,有这道剑光,已经足够看清
四周十丈以内的物事了,于是他毫不考虑的就举步往里行去。
他看到了一座广大的敞厅,中间放着一只一人高的古铜香炉,静悄悄的不闻半点人声,
也见不到一丝人影!
路五爷停下了脚步,心中暗暗的道:“李姑娘呢?她会到那里去了呢?”
他目光缓缓扫过敞厅,中间是一方光可鉴人的石壁,并无门户,(丹室石门在李如云进
入之时,反了过来,那幅“石屋全图”,转到里面,外面就变成和石壁浑然一体的云母石
壁,看不到门户的痕迹)左右两边壁间,各有一道石门,像是两间厢房,但两房石门,都紧
紧关闭着,左厢上,还锁了一把大铜锁。
除了这座广大的敞厅,左右各有一道形如走廊的甬道,尽头处各有一扇石门,也紧紧闭
着。
路五爷高声叫道:“李姑娘,你在那里?”
空洞的敞厅,把声音变得极为洪大震耳;但却没有李如云的回音。
路五爷又叫了两声,依然没有听见人答应,不由的攒了下眉,心想:“自己虽无觊觎藏
真之意,但她应该在厅上等自己才对。”
心中想着,举步走近古铜香炉,伸手缓缓揭起炉盖,里面约有半炉色白檀香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