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你怎么了?”
那位姓章的先生此时跪在壁炉旁,推着刘民询问道。
“怎么回事,刘民,身体不舒服?”老蔡也走上去看,然后他大声嚷了起来,“快,快叫救护车!”
“怎么回事?”我也跑过去,抬起他的头。
刘民已经断气了,嘴唇呈鲜红色,而且我还闻道了苦杏仁味。
“泉,再打电话叫张刑,是氢氰酸中毒。”
我一说这话,除了江泉,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氢氰酸中毒?”那个章先生大叫起来。
“是的。”我点点头,发现刘民死前刚点了一支烟,旁边的烟灰缸里还有两三支烟头。我又扫了一眼还没下完的残局,发现他在棋局上正处于上手。
两个小时后,张刑他们在检测了现场后,拿着一张现场鉴定书,和我躲在角落里讨论起案情来。
“氢氰酸中毒,死者右手拇指、食指、中指还有掌心都占有毒药,最后那支烟上也有毒,此外我们还在一只象棋的棋子上发现了毒药?”
“是什么棋?”
“黑色的皇后。”
“黑色的皇后?我记得刚才看过他是走的是黑棋,那就是说是自己的棋子上有毒啦。”
“是的,我们决定马上征讯蔡秦。”
“等一下,不会是蔡秦。如果是象棋本身的问题,他在抽前两根烟的时候就没命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么你的意思是认为那支香烟上本身有毒。”
“那么他的象棋上怎么会有毒呢?难道是拿出一只烟,点上,拿起那只皇后,然后发作……”我试着推理刚才的经过,“不对,不可能是那样的。应该是先走一步,再抽的烟。否则的话,一旦毒性发作,那步棋就走差了。”
“那么你仍认为他还是被棋子上的毒药沾上的啦。”
“应该是这样。”
“不同意。”张刑反对道。
“为什么?”
“因为那只皇后只在一个侧面的几个点上有毒,如果是被棋子沾上的毒药,那怎么解释三个手指和掌心都被沾上呢?”
“这……”我踌躇思考了一会儿,说,“张局长那么你怎么认为呢?”
“我还是想到香烟有毒,他先是拿出烟来,没点上就先走了一步棋,然后再点起来抽在嘴里。”
“不对,照你这么分析也起码在两个侧面上留下毒药痕迹。再说了他是怎么在掌心留下的毒药呢?”
“这么说好像也是……,可恶。”他气的将帽子脱下来,从左手攥到右手。
“张局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没有证据。”我突然之间就明白过来了。
“哦,怎么回事?”
“等一下,做个实验,如果成功的话,就能破案。”
“那么如果不成功呢?”
“那就只能再麻烦你继续追查了,尽管我已经知道疑犯是谁了。”
“哈哈……,那你就试试吧。”
“对了,张局长,会打八十分吗?”
“马马虎虎吧。”
“呵呵……好,你就替我和泉搭档吧。我要下象棋了。”我冲莫明其妙地张刑狡黠地一笑。
“对不起,老蔡。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好啊?”
“这两个人是不是经常来你这下象棋?”
“是的,每周日晚都来。”
“那么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知道,那个死了的叫刘民,还有一个叫章骏,都在园区的一个合资的化妆品公司上班。”
“好的,那么案发前你在做什么?”
“我在理牌啊?”
“你坐在我的左手难道没看见那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那副牌结束得那么戏剧话,我还在回味,而且我和那之间还隔着一棵圣诞树,根本就看不见。”
“那么你后来跑上去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蹲下,一看他的样子就吓傻了。”
“好吧,待会儿,你再和杜子邱搭档,重打一次那副牌可以吗?”
“只是重现那过程?”
“是。”
“可以。”
“谢谢。”
“小杜啊,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在哪上班呢?”
“哈……我没说过吗,网维,是你记忆不好吧,我在园区海关上班啊。”
“啊——哈哈哈,我真糊涂了。对了,记得刚才案发时,你是坐在我的右手,离对面那桌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啊?”
“嗯……网维你。”他看了我两眼,摇摇头苦笑道,“真是坏蛋,想曲线进攻啊。那时我在和你们吵嘴,没顾得上看那边。那个男人突然大叫倒下,吓了我一跳。”
“是吗?那么还记得刚才那副牌怎么打的吗?”
“废话,估计这三天内忘不了,那么奸诈的打法。”
“喂喂,不是奸诈是经典。”我调侃地纠正他,说,“那就重完一边吧,警察要看看当时的经过。”
“嗯,警察要看?”
“怎么,你忘了,不是刚才还说三天忘不了。”
“怎么会。我只是不明白这警察怎么这么怪,不会是你的注意吧?”
“呵呵呵……”我傻笑了起来。
“听说你和刘民是园区某单位的员工,平时每周日晚都来这下棋。”
“是的,我们两个都喜欢下棋,而这里环境不错。”
“不过我奇怪,你们公司星期天也上班吗?”
“不不,只是我们休息也没什么事,所以加几个班,你知道经常加班在老板面前露脸对加薪有好处。”
“哈哈哈……我还真不知道呢。”
“对了,刚才案发时你们下的那盘棋,我觉得有些奇怪啊?”
“奇怪?”
“是啊,他的皇后怎么会出现在中间呢?是不是吃了你什么子啊。”
“是啊,你真厉害。我一步不慎,那匹马就被他皇后吃了。害的我那个著名的双马布局前功尽弃。”
“双H布局?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我说这盘棋怎么这么熟悉,就是前天晚上国际象棋决赛里面的那盘棋啊。”
“对对对。”
“呦,没想到竟然找到一个同好,来来,咱们俩也来下一盘如何?”
“下一盘,可是?”
“没什么可是,反正警察们在调查出什么之前还不会对我们问话,也不会放我们走,就在这下盘棋吧。看,那边都打起牌来了。”
“那好吧。”
“呵呵……我们就重复刚才的那局棋哦。”
于是我和章骏下起棋来,我坐在刘民刚才的位置,开了先手。下了大概有半小时,我也嚼完了三只“绿剑”,这时章骏拿起了他的马下了一步。
“咦?”我故意夸张地大叫,“你这马不是应该在这位置吗?”
“那是我刚才走错了。”
“那怎么行,我就是你要你走前一副棋走过的路吗?”
“可是刚才是失误啊……”
“失误,真的吗?”我问道,然后严厉地指着说“你刚才是故意走错的,目的就是引他的皇后来吃你的马。”
“我为什么要白白让他吃我的马啊?”
“为什么,因为你想要他的命,你在你的马上下了毒,让他来吃,然后他在吃你的马时就手上沾到了毒,他再抽烟,然后就一命呜呼了。”我在他面前重复我推理出的刚才的举动,并且将又一只绿剑塞进嘴里。
“哐当。”我摔倒在地,然后只听见张刑叫道,“网维,你干什么,你不知道那只白马上有毒吗?”
“什么,阿维,阿维!!”泉推着我的身体,“悲痛”地大叫。
“章骏先生,现在我现在正是宣布拘留你。来人那,把他铐上,还有地上那只白马,那是证据。”张刑的话,严厉、不容置疑。
“胡说,不可能,那一只我已经扔到壁炉里面了!!”
不小心的一句话,泄露了整个天机。
我从地上爬起来,笑着拿起棋盘上的黑色皇后,走了一步,说,“将军。”
六 展览
我说的矛盾不是别的,就是凶手为什么没有将川手的尸首示众。川手的两个女儿被用极其残酷的方法,像给人看得玩物一样曝尸在众人眼前。
——明智小五朗
这个世界之大,真是无其不有。你能想象吗,你去动物园看得不是笼子里的动物,而是笼子里的美眉。
位于明湖风景区的华南虎繁殖基地,上个月一头名位“西施”的母老虎又产下了四个小崽。这本应是一件喜事,不料因为产后护理出现了问题,结果害得我们这位光荣母亲一命呜呼,四只小崽失去母亲断了奶水,生命也岌岌可危。喜事差点就变丧事,这时经过社会媒体的呼吁,一场拯救小华南虎的活动展开了。
捐款的捐款,捐奶捐奶,即捐不了款也捐不料奶的就将刚生下小狗的母狗送来,给这群小虎崽当奶娘。还有一个什么广告公司的不惜重金聘请了一位模特小姐,将她浑身上下吐满了油彩,关进笼子里供认参观。还美其名曰地说是在宣传保护野生动物,不过这“时尚”的彩绘少女还真有本事,虽然平时大家都害怕母老虎,但真的将母老虎关在了笼子里,来看的人就是摩肩接踵、趋之若鹜。
我陪着妹妹网狐,挤过人堆,进去看真正的老虎。
“小狐,我去捐款,你先自己看。”
“哦,好。”她点点头,走到笼子旁:“荆柯、豫让……这些不都是刺客吗?”
“是啊。看,这里还有专诸、聂正。这个取名字的人可真逗。”
“那哥,西施的老公叫什么?”
“范蠡啊,传说中就是嘛。”我笑着,抬头看笼子上的名字,“在那。最里面左边的那个笼子。”
我和网狐踱步到跟前,去看那头刚成鳏夫的“范蠡”。
“呀呀,它在吃什么啊,吃肉,怎么会有手指头。莫非这也是表演?”
“不会吧,我没听说啊。”我睁大眼睛,凑过头去,看见了“范蠡”嘴里沾血的手臂上显出清晰的汗毛。我只觉一阵毛骨,顺手拉开了网狐。我捂着她的嘴将她拉到一边,说,“那是真人。”
网狐一个惊惶失措,咬了我一口。“啊,哥,对不起。这……”
“没事,不过这得马上报警。”
半小时后,老朋友张刑来了。他看到我,跑上来问:“怎么,又是你发现的?”
“是啊”我没有表情地指着笼子,回答他,“很血腥啊。”
“那么,你在这里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啊?”
“是。”我点点头,“死者叫常寿辉,在这里主管饲养工作,今天早上就是他喂食的。”
“说说你怎么发现的。”
“好啊。今早上九点的时候我陪我妹妹网狐来着看展览,走到这个笼子时,发现了里面的尸体。于是我通知馆长闭馆,并且叫他们把那头范蠡关进里面的笼子,保护现场。但是这时发现今天负责饲养管理工作的常寿辉找不到了,于是这才发现死在里面的就是他。”
“哦,那么不就是说他在喂食时被老虎咬死。”
“不,是谋杀。”我摇摇头,“喂老虎的时候是在八点,而且那时老虎是关在里面的笼子里的,再说这里老虎不会扑食活物。”
“哦,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杀了他,再把他关到了范蠡的笼子里。”
“是的。”
“但是理由呢,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啊。不可思议。”我沉思起来,脑子里一时也想不出个究竟。
“对了,怎么把那头范蠡关到里面的笼子里啊?”张刑冲着那头百兽之王,直发怵。
“他们的另一个饲养员马上就来。”
我正说着,就看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他直奔到范蠡的笼子跟前,他望着里面的死尸,“啊”了一声。
我抽抽鼻子,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你就是这里的另一个饲养员,你的名字?”张刑问道。
“我叫艾虎。我刚回宿舍,听到消息就马上赶来了。”
“哦,刚回宿舍是什么意思?”我插问道。
“我昨晚上值班,今天常大哥来替换我以后,我就回家了。”
“你住在哪?离这多少路程。”
“宿舍啊,走路大概半个多小时。”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八点。”
“真的?”我逼问道。
“是的……”他有些支吾地回答说。
“那么你是直接回去的,还是路上饶了弯?”
“当然是直接回去的,我赶回去睡觉。”他死死地盯着我,然后转身对张刑说,警察同志,是不是要我把范蠡关到里面的笼子里。”
“嗯……是啊。赶快吧。”张刑点点头,等他一走远,对我说,“他在说谎。”
“嗯哼。”我同意道,和张刑分别调查别的情况了。
“网狐,你在里面吗?”我敲开这里一间临时改为化妆间的门,走进去和“虎女”小姐说话。
那间房间原是配备给值班兽医,里面床、桌子、椅子、简单的生活设备一应俱全,并且后面还连着一间洗澡间。
“哥,张局长他们来了?”
“嗯。”我看了一眼,此时披着外衣的“虎女”,走上前打招呼,“你好,小姐。我叫网维,是网狐的哥哥。”
“哦,你好。”她有些迟疑地站起身,不知如何表示。
“小姐,非常勇敢啊。您的勇气令人钦佩。”
“钦佩?”她迷惑不解地问。
“是的,您能为了保护野生动物而做这种事,令我很佩服。”
“我……”她两只“爪子”抓在一起,说,“我是模特,这是我的工作。当然,我也喜欢动物。”
“我也是。小姐。”我和她握了下手,“抱歉,能请教一下芳名吗?”
“嗯,我……我叫唐桂香。先生,我听网狐说你是个侦探,破过好多案子是吗?”
“我嘛,哈哈哈……”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听我妹妹胡吹,我只是在张刑曾经局长破获的那些案件中帮了些小忙,我是个作家。”
“哦,但是你们……这一次也能破案吗?”
“呜——这要看掌握的情况了。小姐,你是什么时候被关进的笼子里?”
“快九点吧,开馆前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那么之前你是在这里化妆吗?”
“是的。”
“有没有人帮你?”
“有啊,化妆师曾先生,八点半过来帮我化状,后来又走了。”
“哦,那么你被关在了笼子里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呢?”
“没有,没有。”她忙摇摇头。
“好。”我点点头,忽然发现她的脚踝上正粘着半截干净的柴草,“唐小姐,知道嘛,那个常寿辉是被老虎咬死的。”
“啊!”她一惊,目光落在化妆台上的一只眉笔上,喃喃地说:“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不过呢,你刚才却说这是个案件。”我笑眯眯地望着她惊恐但“凶狠”的眼神,说;“你在说谎。”
“啊——张局长。找到了,凶器找到了。”
门外的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没有继续问这女孩问题,离开了房间,临走时,对网狐交代了句话:“小狐,你以后不是要想成为世界名模,到巴黎、纽约去嘛。先向这位唐姐姐讨教些经验吧。”
“哦。好,哥。”网狐明白,我是让她盯着这位虎女小姐。
“怎么回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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