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政心知必有隐情,愈发心痒,小声恳求:“此三人于我有恩,请告知也。”
王诜低声道:“此乃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附耳过来。”严政连忙凑了过去。
“此三人出门,竟无随从,你可察觉?”王诜观察细微,不愧是大画家:“适才有数人簇拥一老者离去,恰巧我却认识。”
不错,此三人之地位,出入闹市,若无几个随从,不提身份地位,行事亦颇多不便。
原来那卢俊义年轻时景仰名将“面涅将军”狄青狄汉辰,便效仿其从军,参与了数次对夏作战,屡屡一马当先冲锋陷阵,积功至河东路宁化府马军副营指挥使。
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被上司所忌,后在一次战斗中被当做诱敌之饵,后无援军,身中数箭杀出重围,心灰意冷又被定临阵脱逃死罪,花费无数钱财方才脱罪还乡,更加悲催的是伤愈后留下暗疾,至今尚无子嗣。
严政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水浒传里他娘子与管家刚才也不曾拍得一个清倌人,原来如此啊!偌大的家产无人继承,还要戴绿帽,最后无奈落草为寇,真是悲情啊!他不禁想起了宝宝,不过这和自己化险为夷又何关系?
王诜抿了一口酒润润喉,继续述说。这略矮之人他也认识,姓宗名泽,字汝霖,为国忘家,文武双全,乃主战一派,可惜官职低微。此人最见不得狄夷张狂,且又与周侗交好,那武艺能差到哪去?最不抵也只比卢俊义差些。他能眼看你当众被契丹人殴打?周侗或可忍,他必不可忍。
宗泽?此人也被拍成电视剧,依稀记得是个文将,守卫东京,刚烈死战,竟也是个武林高手?严政大为感慨,自己还是福泽深厚,竟得如此名臣侠客相助。他心怀感恩,担心地问:“方才之事,可会引起宋辽之战?”
噗嗤一声,王诜刚入口的酒便喷了出来,玲珑反应极快,连忙用香帕擦拭。王诜满意,赏了她一锭银子,笑道:“那辽主仰慕我中原文化,澶渊之盟后已多年无战事,苏兄此去中山府,我并不忧心,你等儿女姿态,好生可笑。”
严政心想果然如此,大辽灭国在前,大宋亡于金在后。看来这王诜好歹是皇家亲戚,并非只懂风月,自己纵然穿越而来,见识胆略比之王诜差了许多。
“那老者何人?”他赶紧转移话题。
“这”王诜面有尴尬,似乎勾起往事,他又饮一杯,感伤道:“那人乃是刚刚致仕的太医院从四品内医正,字勃峰,人送外号送子圣手,曾赠我良药,可惜夫人早逝,如今我也是不孝之子啊!”
严政无语,原来是男科专家啊,官职倒是很高,估计专门研究那种药物的,可惜这名字着实起错了。咦?王诜怎么哭了?哦,说道人家伤心处了,对不住啊。
“哎,怎么表演完了?”周围喝彩声四起,严政赶紧岔开话题。
“小子你说,老夫这把骨头,可否再纳一妾生个儿子?”王诜还是被刺激到了:“明日去寻那诊断一番。”
严政不知如何接话,倒是玲珑和窈窕突然精神大振替他分忧了。
此时投珠结束,受刚才事件影响,排名如下:群芳楼的玉兰花排名最末,称颜如玉。倚翠阁的慕霓裳第三,称倾城。丽春院的凤小菲排次名,称倾国。怡红楼的白仙儿力压群芳,夺得魁中魁。
接下来便是花魁择婿,乃是最为刺激精彩的时刻。王诜顿时神采飞扬,他经验丰富,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竟有数人来到他身后屏息聆听。
四人依次出场,若是挂出刺绣金龟的绸袋,便是听天由命,价高者得,若是出题便是自荐枕席,才高者得。后者也分文招武选,就是看文采或武艺,据说至今武选仅有一次,被一武将夺得,可惜王诜并未言明何许人也。
王诜拍拍严政肩膀,突然问:“你那蹴鞠之术出神入化,何时习得?师从何人?说不得有人以此招你,倒时可别紧张。”
严政脑中浮现一段记忆:圣仙太祖曾以蹴鞠练兵,后开始盛行,经他亲自改良蹴鞠,取消了百人大赛,重新分为大蹴和小蹴,大蹴和现代足球几乎无二,小蹴还是原本的“白打”,也就是个人表演秀球技。如今小蹴在街头流传颇广,大蹴深受上层人士欢迎,民间不太普及,汴梁如今就有一座“圣仙太祖球场”,逢重大节日还有皇家蹴鞠队比赛表演,百姓可提前报名,免费观看。
严政叹息,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圣仙太祖所在的时代,国足依旧低迷?从科技水平来看,国足专注落后两百年也是极有可能的。
第一个择婿的是颜如玉:玉兰花。王诜拿出一叠纸钞放在严政面前:“助你三千贯,不够便罢。”
严政愕然,推辞不要。老渣男眼光独到,这姑娘名字撞的真好!他看了王诜一眼,后者若无其事,闭目养神。
结果玉兰花行情看涨,一番激烈竞价后被一行商以三千三百贯收入床笫,老渣男笑呵呵的又把钞票拿了回去,还笑他有心无胆。严政暗自吐槽:尼玛,幸好没参与,否则一场空不说,还要丢人,老渣男算得真准。
第八章 慕霓裳情定严政 赵仁吉富贵压人()
出乎意料的是倚翠阁的慕霓裳,她请麻婆代为择婿,条件竟然是:一、身着白衣二、坐于大堂三、善于蹴鞠四、不过三旬五、不得共枕双飞。s
大堂嘘声四起,如果眼光能杀人,严政已被千刀万剐。
王诜惊讶的看着他,戏谑道:“老夫倒是看走眼了,刚在台上用何手段勾搭上的?”
看着严政也是万分惊诧、不可思议的样子,王诜奇道:“岂有此理,这个慕霓裳如何对你这你无名小辈一见钟情?难道果真因你蹴鞠非凡?我所说有人招你,并非此女,乃是天龙蹴鞠队也。”
严政心生警惕,并未追问,却想此女紧追不舍,不惜择婿相逼,代价也太大了吧!不过是精擅媚术而已,难道要杀我灭口?
他紧张的问:“如何拒绝?”
王诜更加奇怪:“奇哉怪也!此等好事,为何拒绝?小子莫非不举?不如明日和我去见杨医正?”旋即,他又坐远几分,失声道:“难道你有龙阳之好?”
尼玛,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不过日后还能出门吗?别再引出真的兔爷纠缠!
严政连忙摆手否认,窈窕和玲珑掩口胡卢,同声道:“万万不可拒绝!”
王诜笑道:“众目睽睽,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若拒绝,恐其羞于见人便要上吊。小子果然有趣,老夫一生未曾见过如此雄伏于雌,难不成你便是陈季常?她便是柳月娥?我听苏轼说河东狮吼不曾相信,今日终信也。”
说完又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史上驸马无数,唯我一人风流!”
这时麻婆施施然走了过来,带着两个歌女托着新郎倌服,满脸笑容的施礼:“哎呀!恭喜恭喜!贺喜贺喜!老身找了好大一圈,原来竟是王相公的伴当!不知这位官人尊姓大名?何方人氏?一会洞房花烛,不可失了礼数嗬!”
严政目瞪口呆傻坐不动,王诜哈哈大笑,替他发了赏钱,答道:“此乃大苏学士莫逆之交,也是老夫座上嘉宾,姓严名政,字青出,嗯,东京人氏,拿纸笔来,我亲自写喜联。”
“哎呀,谢过严大官人赏赐!”麻婆笑靥如花,又是施礼又是吹捧:“严大官人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还是少喝些酒,稍后吹吹打打送入洞房,**一刻值千金呐!霓裳这姑娘真是有福之人,老身先去宣布佳音,大官人稍候。”
王诜望着麻婆肥胖的身躯远去,不满的说:“上次老夫入洞房时,也未曾见她如此热衷,权且记下,下次算账!”
严政苦笑不已,连表字都给起好了,叫什么青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谁是蓝?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大苏学士?
却听王诜摇头晃脑得意道:“青云直上,出人头地。我起的表字可合你心意?”
我晕,比我想的还俗气。不过好像很耳熟,这不是苏轼说过的吗?这两人还真是有心呐!
麻婆在台上喜气洋洋的宣布:“慕霓裳姑娘情定严青出大官人,等候吉时,送入洞房!”
台下无人喝彩,可笑的是有几个只穿内衣的年轻士子丢掉手中皮球,喋喋不休的开始穿着外套。
接着丽春院的凤小菲挂出了金龟绸袋,这下引爆了全场,极可能是斗富的最后机会了,因此喊价声无比激烈,往往是上一个人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声超过。
价格一路飙升,突破五千贯后终于无人再跟,一肥胖商人挺胸突肚,洋洋自得。台下有人小声说:“此人乃是徽州府首富祝百万,人称祝半城,比卢俊义身家十倍不止。”
麻婆正欲落定,一个声音喊道:“六千贯!”
一下子就加了千贯!真是有钱啊!众人望去,一个微胖身短的青年边举手边往台前走,严政一看,这不是那个公鸭嗓随从吗?没错,他是赵仁吉的随从,还跟自己道谢来着。s
严政笑道:“似乎是刚才那个赵仁吉的随从,真是有钱,不知是谁家衙内?对了,姓赵?这可是国姓,说不得是龙子龙孙呢!你可认识?”
王诜捂脸不语,众人都看着那祝半城。他也有些羞怒,有些底气不足道:“六千五百贯!”
那公鸭嗓笑道:“八千贯!”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麻婆惊得手帕落地也浑然不觉。
那祝半城不知吓的还是气的,面皮哆嗦几下,想了想没敢再跟,觉得失了颜面,带人拂袖而去。
那公鸭嗓径直上台,抛出厚厚一叠交钞剧情需要提前问世,小声耳语几句。麻婆不敢多问,便让人送凤小菲跟他离开。
麻婆反应过来,略过此事不提,强颜欢笑道:“请诸位贵宾少歇片刻,马上是仙儿姑娘择婿,请先欣赏歌舞表演凤求凰。”
王诜似乎有些身体不适,严政关心道:“不如先行回府?”窈窕和玲珑一个剥水果一个叫酸汤醒酒,倒是两个随从相视苦笑,站着不动。
王诜强笑道:“无妨,今夜你我二人就在此处安歇,我有言在先,要为你写喜联,你记得收好,不许丢失,更不得拿去卖钱。”
伴随着美妙的琴声响起,一男一女在台上翩然起舞,琴声音节流亮,感情深挚缠绵,舞姿热烈奔放而又旖旎绵邈。
王诜如同吃了灵丹妙药,顿时恢复了正常,骚包的和着吟诵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不说别的,这老不修还真是满腹诗书,怪不得能让公主倒追与他。严政见他瞬间满血复活,终于放下心来,只剩下无比的敬佩。
很快歌舞结束,大厅被布置的喜气洋洋,桌桌重新上菜上酒,鼓乐齐备,就等怡红楼的白仙儿择婿后集体婚礼就要开始,虽然只是一夜夫妻,但搞得无比隆重,比大户人家娶亲还要声势浩大。
不出所料,白仙儿一番准备之后选择了比文择婿,在场之人,无论年幼、是否婚娶,只要先积够十分,便可携美而眠,一宿风流。
严政心思一动,悄声问王诜:“我若获胜,便不符慕霓裳之约,恳请先生助我!”
王诜奇道:“你这小子好生奇怪,我看那慕霓裳强胜这白仙儿。是何缘故让你畏之如虎?你若不说,我便不帮。”
严政无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编造:“我自小算命,那慕霓裳名字笔划太多,于我大凶,求避之。”
王诜点头:“笔划确实繁复,不如白仙儿简洁。我若知晓,便告于你。”
糊弄过去后,那司仪正好开始出题,第一轮是猜灯谜,一共只有两道题,每题一分。本朝尤其热衷于此项活动,很可能有人之前猜过或知道谜底,瞎猫碰到死耗子可就没处说理了。
第一题,司仪宣布:猜一句诗。台上有人竖起巨大的纸板,扯掉红布后,上面有一个字:旧。
王诜低声道:“孤帆一片日边来。”
啊?严政准备不足,结果后边有一个士子大声喊了出来。
“恭喜这位公子回答正确,请到台上写下名讳。”司仪把此人请上台,众人一看,倒是个十分精神帅气的平民士子,顿时掌声四起。
王诜拍他脑袋一下:“啊什么啊?如此简单之题,我都懒得思考。”
严政无比沮丧,简直是送分题,估计设计思想就是选年轻力壮者,文化高未必反应快,这堂中恐怕除了自己,至少八成能答出来。
他强辩道:“不如你也猜吧?你我一同参加,好歹有个照应。”
王诜瞪眼道:“笑话!我若是赢了,理所当然,若是输了,丢人现眼,赔本生意,何苦去哉!”
老渣男算无遗策,严政无言以对。
第二题,司仪宣布:还是猜一句诗。台上有人竖起巨大的纸板,扯掉红布后,上面有一个字:滩。
王诜又是很快:“曾经沧海难为水。”
严政一听大喜,笑的合不拢嘴,结果又被身后另一士子抢先了。
王诜怒道:“你若快些,两分在手矣。”严政反击:“你若抢答,亦是如此。”
第一轮结束,大家都没想到题目如此简单,那两个士子兴奋异常,均感觉胜券在握。
第二轮比对联,一共只有三道题,每题三分,故意不设偶数,尽量防止出现平分。答题者需书写下联,递给司仪方算完成。
严政精神大振,赶紧让窈窕拿来笔墨纸砚准备妥当。本朝对联并不兴盛,而且自己看过不少历史穿越,记得几副绝对,差不多能搞定,不太难的就让王诜帮忙,一定要抓住机会。
司仪朗读,台上有人竖起巨大的纸板拼出上联:
第一题是三字对联题,上联是:弓虽强。
严政傻脸了,很肯定自己没有看过这个对子。
这时已经有数个字条递了过去。
司仪开始朗读:“张奇公子对:日月明。王旦公子对:女子好。林峰公子对:少女妙”
第九章 才高八斗小章郎 碧血丹心大英雄()
王诜思索片刻,小声的对严政说:“石更硬。”
严政没听懂,啥?气的王诜又说了一遍:“难道要我来写?”
严政疑惑:“不是已经对出了吗?”
王诜气极反笑:“再逗老夫,不管你了。”
严政恍然大悟,飞快的写好让随从递了过去。
司仪终于念到:“严政公子对:石更硬。”
此言一出,台下掌声响起,许多人议论纷纷,确实比之前的都要贴切,竟无人在意此人已经和慕霓裳有约在先。
司仪结束了本题,宣布严政获得三分!
第二题是一个五言上联,严政很是兴奋,因为这题他之前见过:烟锁池塘柳。
顿时大堂鸦雀无声,许多人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王诜也满脸无奈:“此乃前唐绝对,字字嵌五行为偏旁,且意境极妙,老夫不是对不好意境,便是对不上平仄,怎生出此难题?难道已有人对上?否则断不可能拿来出题。”
王诜过于兴奋,答对就是六分了,可是下联是什么了?尼玛一高兴到嘴边竟然给忘了。
王诜看无人递纸条,便小声说道:“此题太难,我对炮镇海城楼,权且一试罢。”
哦,谢谢提醒!严政激动的提笔写道:桃燃锦江堤。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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