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明明医院距离我只要三十米的距离,我跑了十分钟,却还是三十米,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种情况我经历过一次,鬼打墙,也叫鬼遮眼。
我知道,自己是走不进医院了,于是我选择了朝反方向走,路边的景色倒是在不断的变化,我走了几十步,头一看,来时的路却是消失了,只有前路还能看到。
这是要让我去哪里?
我不敢走了,却身不由己,就像是有谁推着我前进,力气很大,我根本无法抗衡,一路上,我不是没有看见人,还有穿梭的汽车,每当我想求救的时候,喉咙就跟堵住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平白的急出一头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目的地,是人民公园,眼前是一片人工湖,我就站在湖边上。
“欣,欣欣,是你么?”
到了这,我就明白了,苦涩的吐出几个字。
我记得很清楚,陶欣就是在这人工湖里淹死的…。。。
012:童谣()
没有任何应。'燃^文^书库'''
只有风声在响,吹皱了湖水,荡漾的波纹中缓缓出现了一张人脸。
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瞳孔瞪得滚圆,差点一头栽下去!
真的是陶欣,她就在水里,就像是我的影子倒映下去的一般,还随着水波的荡漾而变化,陶欣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她很爱干净,可水里的她却满脸爬满了蛆虫,皮肤膨胀腐烂,就像是在水里泡坏了一般,她冲我笑着,整张脸显得愈发狰狞。
原本我还想着,如果真的遇到了陶欣,死在了她手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我却明白了,她根本不是陶欣,她是鬼,跟所有要害我的鬼是一样的,她不是人,不再有一丝“人味!”
嗬嗬,嗬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事情,本能的打着哆嗦,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嗬嗬声,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湖水里的陶欣依然冲我笑着,她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自己沾满水草的头发,我骇然发现,自己也学着她的动作抬起了手,像一个女人一般抚着前额的头发。
这是怎么事?我根本动不了!
仿佛我的恐惧就是她的快乐,陶欣继续笑着,从水中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在月光下,我清晰的看见她的手也腐烂了,里面爬满了蛆虫,恐怖的是,就连这蛆虫的眼睛也是血红色的。
我也伸出手,朝着她的手抓过去,从远处看,倒像是我们俩要握手,可实际上,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我的身体却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朝着陶欣的手抓过去。
三寸,两寸,一寸很快就碰到了她的手,我的腰倾斜着,几乎是九十度的弯曲,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她的手,我内心的恐惧愈发浓郁,眼里面已经绝望,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再控制我的身体,我肯定会直接掉下去,因为凭我自己的腰力,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可事情的变化却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没有掉进水里,而是直接出现在水里!
就在我们指尖触碰到的时候,我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从小往上看的角度,陶欣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我,而我,却是沉在湖底,窒息的感觉涌上来,痛苦瞬间将我包裹,我反而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了,紧紧抓住,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陶欣又笑了,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让人胆寒的冷漠和怨毒,她缓缓的抽出手,像一只滑不溜丢的鲫鱼,我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瞪大双眼,看着她那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梅花糕,甜又甜,外婆外公笑开颜”
就在我绝望的沉底之时,却突然间听到了童谣,仅从声音上分辨,大概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声音虽然清脆,但却充满着一股魔性,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一首童谣,恐惧感急剧上升瞬间超越了陶欣。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手捏着我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心脏砰的一下炸开,我反而因为极度的恐惧清醒了过来,看看四周围,自己哪里是在湖底?分明就站在岸边上,湖里也没有陶欣的影子,刚才的窒息感,全部来源于我自己,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在掐着自己的喉咙,如果不是这突然响起的童谣,我恐怕已经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对了,这童谣是哪里传来的?
我抬眼看去,湖心亭里坐着个小姑娘,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一边看着我,一边旁若无人的唱着诡异的童谣。
这个小姑娘距离我很远,但我却一眼就辨认出来,她就是我曾经送给红衣小女孩的纸人,也就是这个纸人化作的小姑娘,害死了陶欣!
她手里提着的灯笼,是我第一送出去的,我爸就是在路上看见了纸灯笼,差点被车撞死,没想到却被这纸人拿在手里。
纸人,纸灯笼都出现了,那个问我要玩具的红衣小女孩岂不是不远了?
我打了个哆嗦,用屁股想也知道她才是最恐怖的存在,我根本不敢逗留,虽然这次是童谣声救了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放过我的征兆,不然也不会白白死了那么多人。
我腿软,没有力气站起来,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岸边,童谣还在响,对我而言就像是催命的丧钟,我爬出去了十几米,总算恢复了点气力,站起来向前狂奔。
我跑到路边上,扶着电线杆喘气,刚想着是不是安全了,短信就来了,我赶紧拿起来,一直没露面的白衣女终于说话了:“快跑,刚才你的女友是被另一个更恐怖的存在吓跑了,但这不代表你就没事,她还会追上来的。”
我吓了一大跳,靠,还有完没完了?
一边往前狂奔,我一边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出来?”
如果白衣女早把事情说清楚,我岂会这么惨?
短信来了,她的语气有些委屈:“我跟你说了不要烧纸,你不相信我,那个大金牙是在害你,他想要你死,之前杀狗是一次,这次让你烧纸又是新的算计,你的女友本来就是横死的,心中有怨气,头七这天怨气尤其浓郁,本来你只要躲得远远的,什么事都没有,可你被他所骗,自己送上门去,千不该万不该烧纸!”
我气都喘不匀了,艰难说道:“烧纸也有错了?我是在祭奠她啊。”
白衣女道:“烧纸本来没错,错的是你不该去撩拨他,你应该也清楚,惦记着你的恶鬼有多少,一般烧纸的时候,圈子里刮旋风,证明逝去的亲友在收钱,圈子外头起风可就不一样了,这风如果是平刮还好,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来捡点钱,因为拿别人的东西不地道,所以风吹不起来,但要是圈外刮着旋风,那可就坏事了,证明有恶鬼盯着,你死去的亲友前脚拿完钱,后脚马上就要被抢,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听得惊呆了,怪不得陶欣要弄死我,本来她就是因我而死,这么久没找我算账已经算她善良了,可我偏偏不知死活的送上门去,要是单纯的烧纸还好,这样对她来说是慰藉,可我烧的纸钱她一点也没拿到,都被那些恶鬼抢了,而且恶鬼们都是跟着我来的,这就等于是我先把钱给她又找人把钱抢走,这种羞辱,别说是个鬼了,就是人,恐怕都要发疯!
我恨的咬牙切齿:“大金牙,干你全家,你个王八蛋,居然这样害我!”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鬼比人可信,人心是最叵测的,大金牙,表面是人,内心歹毒却远胜于鬼,反倒是白衣女,频频帮我,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不是白白帮忙,但至少有一个交易的态度不是么?
白衣女的短信又来了:“前面我不敢出现,是因为恶鬼环伺,你的女友也很厉害,我都惹不起,只能远远的跟着你,现在趁着你没被盯上,我才敢出来和你说几句话,待会儿你的女友追上来了,我就不能出现了。”
闻言,我不由得绝望,这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鬼啊,我干脆不跑了,扶着膝盖说道:“再这样下去我肯定是死定了,却是有些对不起你,你帮我这么多次,还没有来得及报你。”
白衣女这次复的很慢,足足有一分钟短信提示音才响:“我相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而且只有你才能见到我,所以我没有选择,你不能死,我需要你帮我。”
我苦笑道:“大姐,我也不想死,可现在这不是由不得我吗?”
白衣女说:“我觉得有个人能救你。”
我精神一振,连忙追问:“谁?”
竟然得到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通的答案:“大金牙!”
我糊涂了,他不害我就好了,怎么可能救我?白衣女却是狡猾的说道,他害你,证明他有本事,是真的懂一些东西,现在你朝着他家跑过去,等你女友追过去,你完全可以拖他下水,到时候即使不救你,他也得自救啊。
我眼前一亮,寻思少许,这招貌似有戏啊,大金牙你不是屡次害我么?行啊,老子这也坑你一次,带着陶欣去你家找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咋办!
用成语怎么形容来着?祸水东引,对,就是这个。
白衣女发完这条短信就没音了,我知道陶欣恐怕就要来了,赶紧拦了辆出租车,之前签借据的时候,大金牙可是报过自己的家庭住址的,我还没忘,直接甩给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快点把我送过去。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司机却是指着前面的路,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哥们,你看那是不是站着个人?”
我瞅了一眼,差点吓尿了,这不是陶欣吗,站在路中间冲我笑呢!…。。。
013:自作自受()
她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想到之前,我差点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掐死了,这种死法,绝对是冤枉透顶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自杀,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还是头一有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燃^文^书库'''
“前面有人,我得停车。”出租车司机已经准备踩刹车了。
“不能停车!”我吓了一大跳,身子朝他扑过去,试图控制方向盘,他大骂道你疯了吗,与我扭打在一起,我一拳砸在他脸上,夺过方向盘,从边上探出脚踩在油门上,发动机咆哮一声,风也似的冲了过去。
“疯子,你这是杀人!”司机捂住眼睛,吓得不敢看。
我紧紧咬着牙关,看着与陶欣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那一张在水底泡的浮肿的脸已经很清晰了,出租车从她身上一穿而过,根本没有任何阻挡。
司机本来在大叫,但是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捂着眼睛的手一寸寸的挪下来,呐呐说道:“人呢?”
“在这呢。”
车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就看见陶欣沾满水草的脑袋从挡风玻璃上探了下来,冲着我们诡笑。
我算是明白了,鬼要是板着脸,面无表情,那是正常状态,一旦冲你笑了,那反而是最危险的情况,我经历过这么多,早已验证了这一点。
最无辜的其实是出租车司机,就算是拍电影,也没有这么惊险的画面,他指着挡风玻璃,眼仁往外翻,话都说不利索了:“鬼,鬼”
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晕啊!
我一大嘴巴甩过去,硬是把他打醒,不知何时,我的眼中也已经遍布血丝,冲着他厉声道:“不想死就开车,开的越快越好!”
他反应了过来,满眼都是恐惧,一方面是怕陶欣,另一方面是怕我,对一个普通人来讲,突然遇到这种事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般的按照我的指示开车,油门踩到底,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很多人只是眨个眼的功夫,车已经呼啸而过了。
开着开着,挡风玻璃上的脑袋不见了,司机满头是汗问我:“大哥,咱们是不是把她甩掉了?”
我也奇怪呢,难不成车速突破了极限,能够甩掉陶欣吗?
“我在这呢。”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俩的肩膀上各自搭了一只手,头一看,陶欣好端端的坐在后面,浮肿的脸蛋正往外渗着血。
“妈呀!”
司机吓尿了,裤裆湿了一大片,他直接踩了刹车,打开车门就爬了出去。
“操!”
我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跑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和陶欣待在一辆车里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也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如果陶欣要弄死我,早就死了十七八次了,但她没有,只是跟着我,恐吓着我,今天是她的头七,是她怨气最浓也是最厉害的时候,她要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怒火。
我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玩弄着,但这并不让我觉得耻辱,我只希望她玩弄的时间能够再久一点,因为就快要到大金牙他家了。
“你跑什么呢?徐铭,我是你的欣欣啊,你不爱我了吗?”
一股股的凉气往外耳朵里头钻,伴随着的是幽怨的话语,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狠狠的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呢?骗子,你是骗子,你骗了我?”
她的声音也变的愤怒起来。
“头啊,你快点头,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
又是一段话飘过来,我听了之后竟然有些难受,有一种想要向她解释的冲动,赶紧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剧痛差点叫出来,不过这样我也是清醒了过来,终于看到了大金牙的院子,精神一振,直接冲了过去。
“别不理我,我好寂寞,我好害怕,徐铭,我好怕,你头,抱抱我好么?”
刚刚还怒火冲天,现在又变得幽怨可怜了,我听着这话,有种骂街的冲动,你害怕个卵,真正害怕是老子好不好?
不管咋样,我总算是到了大金牙门口,这货的确是个有钱人,独栋小院,装着西式庄园的小木门,我一脚就给踹开了,顺手捡了一块砖,朝着他们家玻璃就砸了过去。
谁啊!
里头传来一声爆喝,大金牙穿着大裤衩就冲了出来,一看见我却是呆住了,极度震惊的问道:“你,你怎么会来。”
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他的反应彻底出卖了他,我确定大金牙就是暗中害我的那个人,冲着他咧嘴一笑:“凑巧路过,口渴,进去喝杯水。”
大金牙想拦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顺利的进了他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当即皱起了眉头,他家里的装修很好,典型的西式风格,也很干净,怎么会莫名的发出腐烂的味道。
是腐烂,有点潮,并不是腐臭。
大金牙见我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嗅着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些狰狞的拽住我:“你要干嘛,给我滚出去!”
嘿,你越是在乎,我反而要看看是什么名堂了!
还是那句话,我怕人,不怕鬼,尤其是大金牙这种人,年纪比我大,身体也不见得多好,我仗着年轻,几下就给他放翻了,闻着这股味道,像是从楼上散发出来的。
大金牙见我爬楼梯上去,满脸急迫,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来,我没防住挨了下,捂着后脑勺趴在楼梯上,大金牙揪住我的衣领,红着眼睛说道:“滚开,你不能上去!”
我正打算揍他,突然间幽怨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你在哪,徐铭,你在哪,我想你了,我来找你了”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的跟纸一样,大金牙也难以置信的看了我几秒,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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