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发泄吧。〃
终于,他冷静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眼神飘忽,满眼都是恐惧:〃完了,我完了,我妈已经回去了,那我肯定也走不掉,什么都完了。〃
他这幅怂样看的我很是恼火,什么完了完了,听着就觉得晦气,我不也一样吗?好端端的变成了鬼运,指不定啥时候这条小命就没了,我他妈都没绝望,你还绝望什么?我把他拽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听着,你很惨,但天底下比你惨的人多得是,我也是其中一个,你以为老子为什么低声下气求着你?还不是因为老子也快死了,我这条命,比你值钱的多,因为牵扯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你呢?苟延残喘了十八年,已经够了,懂么!〃
李军被我骂的一哆嗦,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李长生叹了一口气,掰开我抓着李军的手,帮他把衣服整理好,沉声说道:〃听着,我是一个道士,虽然不太合格,但我也是道士,我经历的危险很多,几次死里逃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鬼不可怕,什么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你觉得你怕了,那么你就完了。。。。。。更何况你没有选择不是吗?活着背负那么多,整夜睡不踏实,死了后又要回归到噩梦之中,你说你图的是什么?为何不搏一搏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就留给李军自己思考。
我跟李长生离开了,临走之前给他留了旅馆的地址,回去的路上我们在超市给小水晶买了几个小礼物,我问李长生,他会来找我们吗?李长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就要看他怎么想了。
晚上的时候,我正陪着小水晶看电视,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起身开门,发现来的是李军,他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自己纠结乱抓成这样的,脸色还是苍白,做个不太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一只被晒干的青蛙,给人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是有了一丝坚决,看来是做出选择了。
我喊了李长生跟大金牙一起过来,李军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白开水,说道:〃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十八年来因为害怕,我没有跟人讲过,但这件事情里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说要讲故事,本来要睡觉的小水晶也跑过来了,还抱着一桶爆米花,我有些无语的瞅着她,小家伙冲我挥舞着拳头,似乎在说你要是不让我听我就不理你了。
反正只是个故事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吧,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小水晶抱在怀里,然而,当这个故事真正开始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实在是不适合一个小孩子来听。
李军很缓慢的讲水杯放下,眼中满是痛苦的追忆。
十八年前,李军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在大凉山的深处,有一个村子,像是这样落后的山村,在地大物博的我国数不胜数。
村子说起来很普通,贫穷跟闭塞是这里的主旋律,村民们还是以前的老思想,也不懂外界的新鲜玩意,种几亩地,养几头猪,唠唠家常,节日去乡里赶集,这已经是村民们最期待的生活了。
然而这一天,村子的平静却是被打破了。
李军家隔壁搬来了个邻居,是个寡?妇,据村子里的人说,她是苗疆人,落难到这里,打算在偏僻的小村里度过余生。她刚来的时候,村子里就像是开了锅的沸油,闹腾的不得了,因为这小寡?妇长得很勾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但皮肤就像是少女一样光滑,姣好,尤其是腰肢,盈盈一握,仿佛风一吹都能折断。
习惯了山里女人的男人们,哪里见过这种甜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俏寡?妇?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这个填一块砖,那个加一块瓦,在村里男人们的殷勤劳动下,这个外来户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屋,李军还记得那天房子落成了,她端着水一一感谢大家的场面,声音脆生生的,像是黄鹂,听着这声,别说是其他男人了,就是李军这个雏儿也有点燥热。
俏寡?妇叫月月,这是她对外说的名字,至于姓什么没人知道,大家关心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来历,自打她来了,村子就一直不安生,单身男人们络绎不绝的前往她的小院,又是打水又是劈柴,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火辣,最麻烦的是,不只是单身男人,那些已经成家的,有了孩子的叔伯们,也带着小礼物过去串门,只不过最后都是被自家的婆娘揪着耳朵领了回去。
男人们为她神魂颠倒,女人们在背地里骂她狐狸精,偏偏月月一点也乎,渐渐地,男人们的热度过去了,都有些不耐烦了,有一次半夜李军出来撒尿,听见隔壁有动静,爬到墙头一看,有个男的光着膀子摸进了房里,没多久就被打了出来,提着裤子跑了,第二天村子里就有个流言,说这女人是卖的,风︶骚的紧。
从女神到女婊就是一步的距离,大家刻意排斥着她,女人们见着她都绕着走,男人们放开了胆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上去就要摸,只是月月刚烈,别人怎么议论都不管,可谁要是敢付诸于行动,她随身就揣着个剪子,来一个扎一个。光看模样,好像很好欺负,但性子却异常的刚烈,得不到的男人们,极尽想象编排着她,恨不得把她说成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女人。
但李军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因为月月对他很好很好,李军叫她月月姐,经常翻墙头过去蹭她做的梅花糕,很好吃,入口即化,月月人其实很好,她跟李军讲很多苗疆的故事,说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如果这些男人们太过分了,她就要使用〃手段了〃。
李军不知道月月说的手段是什么,也许她早一点狠下心,使出自己所说的手段,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
有一天庙会,村里九成的女人都带着孩子出去了,李军因为不喜欢热闹,所以托病没去。因为参加庙会的缘故,村子里空荡荡的,除了牛羊的叫声,就没有其他动静了,李军坐在墙头上看书,突然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五六个人,跟做贼一样摸进月月的房门。
五六个人都是他的长辈,其中有三个年轻人,就比李军大两三岁,快要结婚的年纪,剩下的都是叔伯,除了一个老光棍之外,其他人的孩子都满地爬了,李军认得他们,平日里头他们来月月这里最勤,被月月赶出去的次数也最多,私底下李军不止一次听到他们放狠话:〃一定要把这骚娘们搞到手!〃
看见他们,李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不转睛的盯着,期待月月把他们赶出去,可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屋子里头反而传来放肆的笑声,李军觉得不对劲,从墙头跳了下去,一把推开门,发现他们已经把月月了,衣服都扯开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李军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画面,直接傻在原地,他们也吓了一跳,大龙哥捂住李军的嘴巴把他拽进去,低声说道:〃你一个人来的?〃
他忙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过去,月月很奇怪,全然没有往日的彪悍,脸红红的,眼里头是化不去的浓郁媚意,嘴里还发出若有若无的诱人喘息,李军突然间有些害怕,指着她说道:〃她怎么了?〃
大龙哥和二龙哥是兄弟,村子里最惹不起的两兄弟,脾性不好,大家都怕他们,看见是李军,兄弟俩也没放在眼里,嘿嘿笑着,正解裤腰带的根子叔冲着李军笑着,咧着一口大黄牙:〃这骚娘们不是不听话么?你说她个外来户,真以为拿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了?给脸不要脸!今天咱们就要让她懂懂规矩!〃
二龙哥做了个挺腰的动作:〃整整一斤春药,全扔她水缸里头了,这娘们今天得浪翻天!〃
李军看着月月,她也看着李军,妩媚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悲伤,李军看见她的祈求了,似乎在说:〃救我,救我。〃
李军想起月月对他的好,体内涌出一股豪气,恨不得拿菜刀砍死这帮禽~兽,可豪气涌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软弱无力的一句话:〃这样不好,你们别,别。。。。。。〃
话没说完,他们都恶狠狠的瞪着李军。
大龙哥直接掐住李军的脸,说道:〃不该说的别说,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等我们爽完了,会轮到你,懂不?〃
李军拨浪鼓似得摇着头:〃不要,我不要。〃
他一巴掌就扇过来,李军直接就被打懵了,还想打,被根子叔拉住,说道:〃跟个雏儿讲什么?不懂女人的好,过一会儿尝了滋味,就啥都懂了。〃
这话说得,一群人都开始笑,李军的软弱是他们放纵的动力,一群人都扑了上去,大龙哥一把就扯开了红色的内衣,然后就压了上去,李军的脸跟火烧一样,不只是刚才被打的,还有羞愧,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关键时刻一点胆气都没有。
月月痛苦而快乐的叫着,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李军,最开始是期待,然后是祈求,最后已经变成了绝望,等李军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满是怨恨,李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那浓郁的怨恨刺得他打了个冷战。
等他们舒服了,穿上裤子,一个个满足的走过来的时候,根子叔拍了拍李军的脸,说道:〃去吧,现在轮到你了。〃
几个人暧昧的瞅了李军一眼,嬉笑着走出去了。
月月像是一块破布,被胡乱的丢在床上,李军不敢看她遍布伤痕的雪白肌肤,低着头问道:〃月月姐,你没事吧。〃
迟迟没有回应。
突然,莲藕一般的手臂却把李军拉了过去,她竟然还有余力?李军想起来二龙哥说的话,往水缸里放了一斤春药,大概药效还没有过去,连忙挣扎着站起来,缩在墙角,李军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月月姐,月月姐。。。。。。〃
她已经恢复了点意识,脸上又是**又是怨恨,像是蛇一般在床上扭着,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着,就像是个疯子,嘴里说着夹杂着浓郁怨毒的疯话:〃毁了,毁了,哈哈哈,什么都毁了。。。。。。都去死吧,没有一个人能跑掉,都要死,哈哈。。。。。。〃
李军受不了她狂颠的笑声,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地狱里恶鬼的咆哮。他推门出去,逃也似的爬过墙,耳边回荡的依然是她怨毒的声音:〃跑不掉,都要死。。。。。。〃
从今天开始,村里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月月,李军不敢和别人说自己看到的事情,像是鸵鸟一般缩着,同时着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大龙二龙兄弟俩又来了,兴许是觉得月月姐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可没过多久,两个人却尖叫着逃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疯了,疯了!〃
是的,月月姐疯了,这个消息在村子里迅速的扩散,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舍得毁掉那一双如花似玉的脸蛋呢?
李军想象着她用剪子一下一下划着自己脸蛋的画面,划一下,一道血痕,划两下,皮开肉绽,一道又一道,脸上不再是天仙般的美貌,而是恶毒的疤痕。
再也没有人敢去打扰月月了,村里的男人们对他敬而远之,尤其是大龙哥他们,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厌恶,根子叔不止一次的叼着烟袋对着大伙说道:〃那女人不详,谁沾谁倒霉,就是个扫把星。〃私边台巴。
每当李军听到这样的议论,总会想到月月姐的眼神,她说她要报复,那肯定会报复的,李军毫不怀疑。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村子里几乎淡忘了月月,就连李军,也很少见到她,就只有一次,看到她打水回来,裹着黑袍,像是乡下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抬头之间,露出一双遍布血痕的脸,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李军吓得退了好几步。
她冲着李军狰狞笑着:〃等着吧,没多久了。。。。。。〃
画花的脸,不应该早就结痂了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为何还是血痕?像是近日才刺的一样,李军艰难的吞咽着唾沫,想到个可能,不让自己忘记复仇,保持住怨恨,她一遍又一遍的拿剪刀刺着自己的脸,每刺一下,怨恨就浓郁一分。
本能的,李军感觉到恐怖,跟他爸说想要离开村子,可是祖祖辈辈都生长着的地方,岂是随便就能离开的?李军的父母自然是拒绝了他这个荒唐的请求。
直到那一天,村子里有了喜事,是大龙和二龙要结婚了,兄弟俩和邻村的一对姐妹谈妥了婚事,要在同一天结婚,在村子里有个说法,叫做双娶,龙凤呈祥,村里的老人把这当成一等一的盛事,家家户户都准备了礼物,到时候要去沾一沾喜气。
好不容易捱到结婚那天,新娘子迎了回来,摆了个露天酒宴,上百人坐在一起,喝着酒划着拳,院子外头有小孩放鞭炮,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然而李军却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看着红光满面的大龙二龙兄弟,总觉得他们是不是过得太好了点?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军吓了一大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胡乱想着的时候,门外的孩子们却是发出惊恐的叫声,连滚带爬的逃了进来,钻进父母的怀抱里头,热闹的酒席被他们折腾的鸦雀无声,大家都朝着门口看过去,一个驼背老太太走了进来,艰难的扛着个口袋,竹竿似得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垮掉。
没有人认识她是谁,茫然的看着,李军脑子里轰的一声,忍不住叫出来:〃月月姐!〃
。。。
239:怀玉()
x|||||跑!
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可想法归想法,实施起来却是异常的困难。我发现自己走不动道了,跟个木偶似得被他拽着走。
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不敢动弹吧,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咋这么孬呢?
他突然转身,戏谑的扫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冷战,小心思消散的一干二净,讨好的瞅着他。
一路上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他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有脚步声。只有我的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响声。
咚咚。
咚咚。
也不知道是脚步声还是心跳声,亦或者是两者交杂,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
眼看着花圈店就要到了,我渐渐的绝望。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可那种不好的感觉却愈发浓郁了,我咬了咬牙,打算逃跑,就在我生出念头的瞬间,前面的老警察突然回头:〃你要跑吗?〃
随着他这个转身,我骇然发现他哪里是老警察啊,分明是另一张我不认识的脸,三十来岁的年纪,额头有一道见骨的刀疤,脸苍白的像是涂了蜡。
我的腿如筛糠般的抖动着,哪里说得出一个字。
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我被他拽着进了花圈店,刚一抬头,差点没把我吓死,店里面有好多人,穿着黑衣,男女老幼都有,面目并不狰狞,但眼神却充满了邪气,不怀好意的望着我。
我差点没哭出来,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何必盯着我呢?如果我哪里冲撞到了你们,我向你们道歉。。。。。。〃
我话没说完,就听到声闭嘴,也不知道谁说的,吓得我一哆嗦。
不过倒是被这一声惊得恢复了点理智,仔细想想,如果他们要弄死我,我早就死了,没必要把我带到花圈店里啊,难不成他们是有别的企图?我带着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说话间,我偷眼瞅着他们,一众目光都看着桌子上的香烛,满眼都是贪婪。
我想起之前那个白衣女,一下子明白他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