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为首的人拿着绳子诡笑的向自己走来,朱由校恐惧意乱。
“等等!”朱由校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为首的人诡笑道:“还有什么遗言,到阴曹地府去说吧!我们这就送你上路!”
朱由校忙接过话,“你们杀了本宫就不怕魏忠贤杀你们灭口吗?”
还诡笑的武士们忽然一怔,他们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为首的更是收起笑容,眼睛杀机大露,怪道:“休要狡辩,早就听说你能言善辩,别想花言巧语说服我们哥几个!”
“不是本宫巧言善变,这是实情。你知道你们做的是什么吗?这是谋逆,是灭九族的大罪!魏忠贤能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能容得了你们吗?他一定会杀人灭口,许诺给你们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空头白条,是不可能兑现的!”
“胡说!”为首的人怒道。其他三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朱由校缓了口气,终于找到自救的办法了,只要他们犹豫,就有说动他们的可能性!
朱由校松缓了一口气,目不斜视的对着他们说:“想想吧,自古以来能做此事的哪些不是杀人灭口?当年太祖爷命人沉船杀死小明王韩林儿,派去的人最后不都被太祖爷秘密处死了吗?远的不说,前几年‘梃击案’的主谋庞保刘成案发后郑贵妃也没有救他们,不也被神宗皇帝秘密处死?!”
四人听到太子的一番话,都惊恐起来,不知该怎么做了。
他们四人的表情和眼神都看在朱由校的眼里,看样子他的话起到了作用。
“本宫知道,太祖沉小明王韩林儿的船民间早有传言,只是没人敢大庭广众之下明说而已,前几年的庞保刘成被秘密处死,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当年做事的时候就没有人许诺过他们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吗?就像你们今天一样,魏忠贤不是会留着你们把杀害太子的事抖搂出去?”
四人愕然,脸上浮起了恐惧的神色,他们个个呆若起来,不知所措。
“不要听他一派胡言!赶快杀了他,不然我们都没命!”忽然,一名武士在旁冲着为首的人喊道。
“我胡言?想想吧,如果你是魏忠贤,你是给他们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是杀了他们灭口让人永远不知道真相?难道要留着他们整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吗?”
朱由校眉头一皱,冲着那名武士说。
四人呆住了,换位思考,让他们越想越恐惧,越想越害怕。为首的人手中拿着绳子不自主的慢慢放下,四人对望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放了本宫,我包你们没事。”
“放了你,你会杀了我们的。”
“不,”朱由校不再紧张,也无需害怕,因为他知道,对方害怕起来,自己便没有性命之忧了。“性质不一样,你们跟着魏忠贤是附逆,而放了我是救驾有功,你们说能一样吗?”
“这是真的吗?”四人伸长了脖子,恐惧的眼神忽然消失,放出了惊喜的光芒问道。
朱由校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立场不同,性质也就不一样,你们放了我,是救驾有功,本宫自然感激你们,能风风光光的赏赐你们,让你们荣华富贵一生,杀了我,是谋逆弑君,魏忠贤总不能拿上台面吧?而且这事知道的人越少他越安全,也就不会留你们活口了。”
四人犹豫起来,是杀了太子还是放了太子,四人毫无主意,竟围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朱由校心里也是着急啊,这四个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在权力争斗之中,像他们这样的棋子无非就是牺牲品而已,这根本无须考虑,也无须商量,魏忠贤铁定不会留他们活口的,只是他们被金钱和高官厚禄迷住了心智,也迷住了理智。
魏忠贤在乾清宫等了许久,不见来人密报事情办的怎样了。太子一死,信王承继大统便顺理成章,大事可成,可派去杀太子的人还没回来,这可急坏了魏忠贤,这么久了,别说一个人,一百个人也处理完了。魏忠贤等的急躁了起来,他坐立不安,心脏“砰砰”跳动的厉害,右眼皮也开始跳了起来。
难道出了岔子?他感不对劲,也不放心。
他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章解围救驾()
魏忠贤附在李贵妃耳边,小声的说:“这么久了办事的人还没来汇报,奴婢不放心,去看看。”
李贵妃眉头一皱,也不安起来,点点头,“利落点!别露出马脚!”
魏忠贤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出去。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李贵妃和几个被刚才的阵势吓的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还有哭泣没完的信王,已经没有别人了。
李贵妃也不管信王,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大事不定,生死就难料!
魏忠贤鼠眼般的警惕着周围,看看没人跟着,快步走去,像是风一样,脚步稳健没有声音,一路上还不时的警惕周围。
皇宫此刻乱哄哄的,到处都能听到喊“太子”的声音,大臣、锦衣卫们都在寻找太子,每一个宫,每一间房都不放过,不管是哪个宫的妃子,顾不了那么多,一样进去搜寻,吓的太监宫女们个个胆颤。
这也难怪,历代宫廷争斗少不了死人,太监宫女更是不计其数,只不过他们地位卑贱,没人去关注他们而已,史官们也懒得费那点笔墨,除非像东汉时期的“十常侍之乱”那样,也不过被留下“宫内宦官尽杀”的寥寥几字。
可怜威严的皇宫,此刻竟然成了大臣们和锦衣卫随便进出的地方。
在皇宫内搜寻的蒋达华、江明两人,刚从一个宫内搜寻一遍出来,忽的见到远处一个身影闪了过去,江明眨巴眨巴眼,对蒋达华说:“我看那人好像是魏公公。”
蒋达华也挠了一下脑袋,“我看也像!”
“他走那么快干嘛?这是要去哪?”江明问道。
“我哪知道,看他那神色,贼警呢!”
江明一拍脑门,“听田大人说,要整个皇宫搜寻太子,骆大人曾稍口信来说,要时刻关注魏公公,不会是他把太子藏起来了吧?”
蒋达华如大悟一般,一拍脑门,“那还等什么!快跟上!”
两人飞快的朝魏忠贤方向追去。在锦衣卫,跟踪人是他们的绝活。
他们两人跟踪的无声无息,魏忠贤没有发现身后有异常情况,他都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盯上。蒋达华和江明离魏忠贤不过三五十步远的距离,借着皇宫特殊的地形和建筑,悄悄跟进。
还好皇宫的宫殿群多,他们俩一会儿猫在拐角里,一会儿藏进某个宫殿的门里,始终没让魏忠贤发现。
魏忠贤逢人便停慢脚步,无人便加快脚步,向皇宫的西北角走去。
终于,他来到一处幽暗的地方,这里原是冷宫之所,位置偏僻,甚是简陋,几乎无人来往。选择这个地方也是他经过实地考察的。
魏忠贤看看左右无人,便一个箭步扎了进去。
推开门,竟看到四人围在一旁嘀嘀咕咕,再看太子,还绑在那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己。
四名武士见到魏忠贤来了,没有惊惧的样子,反而是企盼他的到来一般,都挺立着身子都直愣愣的看着他,
魏忠贤大怒,气急败坏的指着朱由校对着四人骂道:“混账东西!你们怎么还没动手!”
四人毫无惧色,为首的武士按着剑,眉头都步皱一下的对魏忠贤说:“厂公,杀太子可是谋逆大罪,你会不会杀我们灭口啊?”
听到他的话,魏忠贤一愣,绷紧的神色忽的松弛了起来,他愕然的盯着这名武士,暗道: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想,怪不得迟迟不动手,竟然担心我会杀他们灭口!真是学聪明了!
魏忠贤堆起笑脸,道:“哪里,事成之后你们就是功臣,便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咱家怎么会作出这等事来!你们想多了。”
“果真如此?厂公,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几个吧?”
魏忠贤脸色微微一变,指着朱由校说:“是不是他给你们说了什么?我早跟你们说过,不要听他胡说!赶快杀了他!”
四人面面相觑,不听魏忠贤的话,也不去动手,干愣在那,他们不知道是听魏忠贤的,还是听朱由校的。
见到他们没人动手,魏忠贤恼怒不已,上前夺过为首的手中绳子,骂道:“混账东西!你们不动手,我来!”
朱由校惊恐万分,本来有希望说服这四名武士,没想到魏忠贤会突然冒出来,形势陡然来个大转变。而且它要请自动手,眼看着他手拿绳子狰狞的向他走过来。
朱由校眼见死亡离他越来越近,惊恐大骂他:“魏忠贤!你个狗奴才!本宫早没杀了你!”
魏忠贤将手中的绳子拧成两股,恶煞般的冷哼一声,“要杀我,下辈子吧!”说完,他猛然将绳子套进朱由校的脖子。
朱由校想要挣扎,无奈整个人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想动也动不了,绳子被套进他脖子的那一瞬间,他感到整个天都要黑了。
魏忠祥狞笑起来,使出了全身的劲,用力拉扯,朱由校只感喉咙被然用双手死死的掐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完了,这回真的是完了。
竟然死在魏忠贤的手里,真是不甘心!
朱由校希望那四名武士能幡然醒悟过来救他,只可惜,他们却像是看戏一样看着魏忠贤戕害他。
他绝望了。
魏忠贤狂笑,他终于要成功了。
忽然,门被踹开,一声震惊的暴喝:“住手!”
屋内的人大惊,纷纷看向门外,正是蒋达华和江明。江明一个跃起跳到魏忠贤跟前一脚将他踹飞。魏忠贤还没回过神来就飞了出去,跌撞到墙上晕了。四名武士还没反应过来,蒋达华“刷”的抽出腰刀砍断了绑在太子身上的绳子。蒋达华和江明立在朱由校身前,拔出腰刀,警惕四命武士。
朱由校咳嗽了两声,总算能透过气来。他看到蒋、江两名锦衣卫,大喜,恐惧之心荡然无存。终于得救了。
四名武士看到锦衣卫立马慌了神,他们原是东厂的人,扮装武士跟随魏忠贤进宫,和真正的锦衣卫比,四个根本打不过两个锦衣卫中的高手,何况魏忠贤被他们踢飞晕了过去,一下子更是没了主心骨。四人吓的扑通跪下求饶。蒋达华警惕的看着四人,问太子,“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为防止这四人狗急跳墙拼命,朱由校先稳住他们,指着这四个人说:“他们是受人指使,情有可原,不必为难他们!”
四人听到太子的话,高兴的一个劲的磕头谢恩,江明拿出信号烟花,出门点燃,一声刺耳之声冲上天空爆裂。转而,江明发完信号快速的回到位置警戒。卸掉四名武士的兵器,令他们龟缩的跪在地上不准起来。
不一会儿,附近在搜索的锦衣卫们潮水一般涌了进来,门外只听一阵喧哗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大部队。
锦衣卫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光气势就足以吓的这几个人腿颤股栗。
大部队到了,江明放松了许多,找了张椅子,擦干净,让太子坐下。
陆续,田尔耕率人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方从哲等众多朝臣。
他们看到这情景,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见到端坐在里面的朱由校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方从哲、田尔耕等几人向朱由校行过大礼,命人将四名武士抓起来。晕倒的魏忠贤也抬了过来。
朱由校命人将魏忠贤泼醒。
魏忠贤缓缓睁开眼。躺在地上,如大病初愈般的环顾周围站着的人,先是惊惧,转而眼珠子轱辘一转,忽的敞开嘴“哈哈”大笑起来。
蒋达华在旁喝道:“弑君谋逆之人,还不认罪伏诛!”
魏忠贤笑毕,两手伏地撑起,悠悠起身,似如疯癫状,头发散乱,昂天言道:“天不助我!天要亡我!”
朱由校瞪怒,喝道:“哼!大言不惭!还敢强词夺理!你弑君谋逆,违背天道,是自取灭亡!”
“哈哈”魏忠贤对着朱由校笑道,“我衷心侍奉你,可你呢,多少年对我毫不待见!那个王安都老糊涂了,有什么好,干什么你都带着他,我比他机警更能讨主子的欢心!”
“你聪明伶俐,为人机警,会办差,这不假,但你心术不正,若用你,必会祸乱朝纲!”
魏忠贤不屑,一甩头发,“成王败寇,我只差这么一点点,你要不是皇太子,你根本就赢不了我!”
方从哲在旁也看不下魏忠贤跋扈的样子,怒斥魏忠贤:“你荐妖人害死先帝,又谋害太子,其罪滔天,还大言不惭,不知忏悔!”转而对左右命令道:“将他带下去!听后发落!”
“押入诏狱,凌迟处死,灭九族!”朱由校恶狠狠的补充说,“后日午时行刑,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前往观刑,任何人不得告假!”
在场的官员听到无不惊悚,凌迟之行是很恐怖的,别说看了,就是听也够恶心的,想不到温和的太子也有狠辣的一面。众臣都俯首称是。
朱由校正要走,眼角忽的瞥到了跪在墙角的四个人,他双眼一紧,指着那四个人,对左右说:“这四人附逆魏忠贤,一并处死!”
田尔耕手一挥,上来数名锦衣卫架起拖走。四人惊恐,大叫:“殿下已经饶了我们,为何还要杀我们?!”
朱由校冷哼一声,“朕是被人救驾,你们何时放了朕!带下去!”
四人被拖走,仍大呼“饶命。”
朱由校走出这狭小脏乱的屋子,呼吸了一下外面美好的空气,心情顿时舒畅,神清气爽。结束了,终于,这一场政治风波结束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舞台。十二年了,自己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终于,他站到了这个庞大帝国的顶峰。
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将由我的意志决定这个帝国的命运!
朕即国家!
“请殿下速回乾清宫。”方从哲双手恭敬道。
“嗯,你叫朕什么?”朱由校面色严肃,双目炯炯的看向前方,甚是威严。
方从哲大骇,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一种从未有的压抑感涌上心头,只见这位少年太子表情严肃,双目犀利的看向前方,双手背在后面,感到威势甚是灼灼逼人。
朱由校不见方从哲回话,略微挪动眼光看向了他。
方从哲正微微抬头看着朱由校,忽然这一眼光相对,竟不知何时恐惧窜上来,他不敢直视,更深深的低下头,喃喃叫道:“陛下!”
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步向前走去。在朱由校挪出第一步的瞬间,前方闪开了一条道。
院内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都恭服的跪在两旁,没有人敢直立身子,也没人敢抬头看他一眼,都齐刷刷的跪下,口呼“万岁”。
如今朱由校虽未登基,但已俨然是事实上的皇帝了,大臣们都知趣的称呼“万岁爷”,别跟方从哲似的,找挨白眼。
大臣们这口呼“万岁”,喊的震天响,朱由校听得心里十分舒畅。从今天开始,这些人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上!不!是整个大明掌握在他的手上!
朱由校昂首挺胸,呼吸着属于他的空气,吐纳出来,精神倍爽。
朱由校便走边轻轻叫道:“田尔耕。”
“臣在!”田尔耕在他身后快步走过来。
“速将李贵妃捉拿押解到乾清宫,朕有话问她,再派人将王安带来。”
“臣遵旨!”田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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