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的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一滴不甘的泪水,顺着耳根滚落到剑刃上。
忽然,就在他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一瞬间,一柄马刀飞梭而来,刀刃正擦中皇太极握着佩剑的手背,瞬间割裂手背,一股钻心的疼痛松开佩剑,掉落在地。
惊痛的他闻声背后有快马奔来,猛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但见一明骑兵飞速驰来,如同闪电一般,晃眼间就至跟前。
皇太极强忍右手刀伤疼痛,急忙翻身下马欲捡回落地的佩剑,但近前的明军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他两脚踏马蹬,双腿一发力,展开双臂,借着飞驰的惯性扑出数米,一个猛虎扑鹿的姿态,腾空扑来,犹如泰山压顶,正好将刚刚弯下腰拾剑的皇太极扑倒。
被压爬下的皇太极怒吼挣扎,双手撑地欲翻身而起,奈何明兵使出了吃奶的劲抱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数骑赶来,纷纷下马擒住了他。
朱由校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精彩的飞马擒人,连声较好,高兴的离开步兵方阵,先行过去。
皇太极做了俘虏,心有不甘,大怒的对绑缚他的明兵们喝道:“杀了我!”
明兵得意的“呵呵”笑道:“你是当官的吧?俺还得拿你请功去呢!”
皇太极怒不可遏,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但被几个明兵倒扣着双手,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孔武有力的士兵。
朱由校快马而至,在他的周围已也经有数百骑兵围住。见皇帝到来,骑兵们纷纷散开一条道。
因为步兵和火枪兵要保持战斗队形,行进缓慢,不能像骑兵一样快速行进,所以卢象升也先离开步兵方阵急速赶了过来。
朱由校还未近前,就听到被俘虏的将官咆哮:“你们赶快杀了我!我们女真人只有战死的,没有苟活的!”
听这声音十分耳熟,朱由校不禁心惊肉跳,暗道:莫非是
他赶紧定睛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惊的他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皇太极!”
朱由校失声的叫出声来。
皇太极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猛然抬头看去,登时愕然起来。
两眼相视,两人同时愕然无声。
“你,大明皇帝?!”皇太极顿时血色全无,两眼圆瞪,惊讶无比。
朱由校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咧开嘴喜笑道:“想不到咱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败军之将无颜活在世上,你杀了我吧!”皇太极露出恳求的目光,对朱由校说道。
朱由校摇头道:“咱们许久未见,朕正想与你畅谈。”
“呵呵,”皇太极似笑非笑的仰头道:“你我仇雠之人,有何话说。如果我是你,绝不会放过你的!”
朱由校赞同的点头笑道:“我也不会放过你,但朕不会现在杀了你。”说着,他指着活捉皇太极的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谁的麾下服役?任何职?”
“小的王平,在宣化总兵陈霈麾下效力,是骑兵百长,跟随卢督帅出征,幸遇陛下从征。”他受宠若惊,没想到朱由校会问他话,战战兢兢的回道。
“嗯,”朱由校正色道:“朕今日就升你为把总。”
王平一听,差点兴奋的晕过去,“把总”在明朝武官的体系中虽然不高,但对王平这个百长来说是天大的恩惠了,一下子从不入流的百长成了正七品武官,是多少士兵连想都不敢想的。当兵的多是农民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知道抓住的金兵将领是谁,竟然这么值钱,能让皇帝连升王平五级,遂引来了众多士兵们羡慕的目光,只恨自己的坐骑不争气,没王平的马跑的快。
王平不知是高兴的过了头还是懵了,放着光的眼睛愣了起来。
卢象升见到,指着惊愣的王平喝道:“还不快谢恩!”
王平慌忙跪下,叩头如捣蒜似的谢恩:“谢陛下,谢陛下”
“好了,好了,”朱由校看他朴实无华的样子,轻翘眉头笑问:“朕有一事不明,你扔的马刀怎么这么准?”
“小的家穷,从小就捡石头砸树枝头上的鸟烤着吃,这时间长了,也就练出了这点本领,能在几十步内扔什么准什么,百发百中!”
朱由校轻轻的点头赞道:“好啊!一招神技在身,让千古奇人成为阶下囚呀!”
他的这一番褒奖的话,让皇太极听到是对他的羞辱,愤怒的血液从脚窜升到了头顶,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对着朱由校咆哮:“朱由校!你少讽刺我!你堂堂一个皇帝侮辱败军之将,不是君子所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我只是论功行赏,绝无侮辱你的意思。恰恰相反,你是朕最敬重、最惧怕、最让我寝食难安的人。”
说着,朱由校对押着他的士兵命道:“带上他,大军进得胜堡休整。”
在大同城,明军与努尔哈赤的大军激战正酣,军力占优的金兵将秦良玉的军队四面包围,但由于大同城上有大炮的协助作战,把金兵后方炸的血肉横飞,令金兵始终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这也对具有强大战斗力的金兵打了大大的折扣。
努尔哈赤也怒其城上的大炮,但苦于无法对付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马被大炮轰击。
秦良玉在军阵中沉着指挥应战,明军紧紧密相连,前排有人倒下,后面的士兵就会补上,当她发现两侧有敌军异动,猛然意识到金人要包抄他的两翼,顿时感到不妙,急命大军保持阵型且战且退,向城池靠近。她明白,越靠近城池对她越有利,要不是离城池太远,凭城上的大炮和弓箭助战,金人是不会讨得半点便宜。
但是,她意识的太晚了,两翼迂回包抄的蒙古骑兵迅速的攻击两侧,又穿插后方将秦良玉军队包围。
熊廷弼看的是十分痛心,他感觉越来越不妙,毕竟到了城外,明军的优势不复存在,女真人的优势凸现出来,城上的几门大炮无法对包抄到秦良玉后方的蒙古兵实施轰击,因为这会误伤自己人。
骑兵对步兵始终是有优势的,渐渐的,被截断了去路的明军四面受敌,劣势凸现,后方首先出现战况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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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火攻破明军()
夕阳已下,暮霭沉沉。
大同城下,战事骤紧,对明军越来越不利,明军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被前后两面夹击,面对的蒙金联军轮番进攻,渐渐感到不支,前方有城上火炮协助勉强支撑,后面就没有火炮协助了,蒙古骑兵肆无忌惮的冲击着后方,已经令明军方阵摇摇欲坠了。
努尔哈赤在观战台上命士兵点燃火把夜战,今晚他铁了心要吃掉这数千明军。
数千火把点燃,如同白昼一般照亮了这片战场。
城上火炮隆隆,在冲杀的金兵中炸开绚烂的火光,但没有多少金兵倒在炮火之下,因为金兵发现了火炮的一个弱点,那就是火炮每发射完一次就有约两分钟的停顿,且射程基本就在明金交战处的后方五十至一百步的区间。
这样,金兵就会趁着城楼上明军装填弹药的时候纵马穿梭过这段地带冲到前线,等明军开始开炮时金兵迅速停止冲击。
熊廷弼看到金兵如此战法,登时也无可奈何,火炮已经挡不住疯狂的金兵了,明军也是前仆后继,死伤无算。
熊廷弼此时只恨自己未能阻止秦良玉出城。
努尔哈赤观战之中看到金兵手持的数千火把照亮了这片战场,忽然灵机一动,猛的拍腿道:“有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左右将领听到大汗的一声惊语,不明的拱手问道:“大汗,您想到了什么?”
“火把!”
努尔哈赤眉色大展,嘴角翘起,眉飞色舞道:“用火攻!往明军阵中放火,不信不乱,只要明军一乱,破阵轻而易举!”
众将一听,纷纷大悦,赞扬大汗足智多谋,妙计百出。
计策既出,努尔哈赤立即派人回营运来大量的火油,用织物、粗麻或棉等易燃物浸满火油,团成圆状,有篮球那么大,用木棍挑起,两人互相配合,一人手持火把,一人双手挑着浸满火油的燃烧物,趁着城上的明军装填弹药的空隙,数百人冲向了明军阵列。
明军正苦战之中,随着一金将的高声命令,在前线战斗的金兵瞬间后撤离开,将整齐的明军阵列暴露在火攻部队面前。
金兵的忽然撤退,令明军很是纳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火攻的金兵已经冲到近前,点燃了燃烧物。
浸满燃油的硕大火球是明军从没见过的,尤其是几百个火球,发出骇然的火光在金骑兵快速的冲击下,带着巨大的惯性抛进了明军阵列中。
篮球大小的火球抛进阵中,落地溅出的火油又溅射到明军身上,燃烧起来,顿时,明军阵列中火光冲天,一片哀嚎,硕大的火球浸满了火油,脚踹踹不灭,扑又扑不过来,惊骇的明军引起骚乱,为避火东跑西窜,阵列瞬间混乱起来。
在中军的秦良玉见前军被火乱了阵脚,呼吁扑火保持队形,但士兵们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的命令,形势早已控制不住,前军先乱。
前军一乱,中军也慌了,后军也无心再战,顷刻,严整的明军大阵骚动起来,努尔哈赤看准时机,命骑兵部队冲击。
金兵蜂拥杀来,个个脸上露出狰狞,争前恐后,抢杀明军首级。
已乱的前阵明军见金兵冲杀过来,如做鸟兽散,弃甲四处逃散,金兵像是收割机一样,贪婪的收割明军首级,而散乱的明军却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中军明军见前军如此惨烈,心生大骇,恐惧迅速弥漫开来,士气陡落,军心动摇。
前军一乱,后军也恍然无心再战,北蒙古军撕开一道口子,瞬间破了方阵。
前后两军乱了,中军的秦良玉见大势已去,后悔不听吴先生的劝。形势紧迫,不能再坚守了,她只得下令还没有乱的中军突围。
熊廷弼和城上的明军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部队和主将陷入重围的厮杀却无可奈,悲痛如绞。
朱由校的军队成四队列行进,两翼是荷枪实弹的火枪兵,夹在中间两列的是步兵和骑兵,成一条蜿蜒修长的队伍,在暮色下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蠕动的长龙在缓缓前行。
朱由校在中军之中,带着无比幸运的神色押送着被俘虏的皇太极回得胜堡。
皇太极与朱由校隔着十几排士兵,被反手紧紧的捆绑,双手动弹不得,身体也和马绑在了一起,令他不论如何挣扎都不用担心会摔下马来,他由四名身强力壮的骑兵看护,由一名士兵牵引着行进。
一开始他还挣扎的咆哮怒骂,一心求死,但过不多久就没了力气,乖乖的在马上跟随明军前行。
大军步履稳健,行军步伐一致,整齐划一,力竭的皇太极这才静下心来近距离看清让他全军覆没的明军手中用的火铳,和他曾经见过的明军火铳有很大的区别。
从来都没有重视的火铳,今日却成了他的掘墓兵器,他曾经向努尔哈赤建议学习明军发展火器,可惜努尔哈赤根本不屑,认为骑兵和弓箭才是根本,火器只是奇淫巧技,根本不是弓箭和骑兵的对手,要不然拥有大量火器的明军怎么会一次次的败在他们手上?因此在辽东缴获的明军的大量火器都让他重新入炉炼刀剑去了。
这是失策,是误国!
皇太极对父汗的固步自封和狂妄自大感到了羞愤,他看不到明军的火器在提升,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利器。
大军来到得胜堡城下,城上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点燃一根火把,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插满城头上的旌旗还在夜风下拂动。
城上异常的情况令皇太极眉头大皱,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心情涌上脑袋,嗡嗡作响,头胀目眩,似有血气不足,浑身虚力,他似乎感觉到这是一座空城了。
当明军推开得胜堡的大门时,里面内景洞开,黑乎乎的城门内不见一丝灯光,也没有人出城迎接。已经预感一切的皇太极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空空荡荡的连只鸟的影子都没有。
“这真的是一座空城?!”
皇太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诧的脱口自言自语,又努力的眨巴几下眼皮东张西望的搜寻,想发现一个士兵的影子,可是,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朱由校见他诧异的样子,笑着回道:“不要再看了,就是一座空城,你们的人早跑光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皇太极惊而悔恨,脸部扭曲起来,怅然悔道:“我悔不听鳌拜之言,有此之败!”
“鳌拜?”
朱由校吃了一惊,“鳌拜在你军中?他人呢?”
“为我突围,战死了。”
朱由校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战役竟然解决了两个叱诧风云的历史名人,看来这一战果真是斐然,高兴的他把几日来的风餐露宿和鞍马劳顿全都抛到了云外。
真是小战役,大战果啊!
朱由校胸怀大畅,精神大振,抑制不住内心的畅悦之情,对陪驾身边的卢象升说:“入城之后,大军休整,今晚设宴,朕要与皇太极畅饮。”
卢象升拱手领命,但不屑对待皇太极,小声对朱由校说道:“陛下,他一个贼人,你何必要款待他呢?”
朱由校轻声回道:“朕与他是国恨,而非私仇,他今为我阶下囚,国恨得解,何故加私仇?说心里话,他谋略深邃,远见卓识,其才远胜他的父亲努尔哈赤,是当代枭雄,若不是两国对立天地不容,朕与他或许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卢象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进入城中,乱景丛生,数十具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横卧街头,城内的屋门也被打开,里面乱糟糟的,显然是被洗劫过了。明军先登上城楼,点燃火把,站岗放哨,在进入城中的各个地点,清扫街道,打扫军营,入住歇息。
得胜堡是边关要塞,内多是兵营哨房,布局规整,民房较少,多在北边,是来往客商歇脚的地方,或是常住居民也多是军人家属,但现在已空无一人,早被金人屠戮殆尽。行军衙署在城堡正中,是千总的办公和住所,成“目”字布局,南北走向,院墙高三米,门前左右各有一个拴马石,院门大开,朱由校在门前下马,在卢象升和部分将领的陪同下进入衙署。
里面尚且宽敞,庭院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杂物,向内二三十步就是前厅,内阔三丈,东西七丈有余,可容纳数十人议事,正对着厅门的是一道翠绿屏风,上绘有江南山水,甜竹静雅,一派好风光。穿过屏风后是前厅后门,直通后院后堂居所,后堂与前厅差不多大,宽阔敞亮。
后堂的桌子上还摆着早已凉透的饭菜,筷子上还没有沾上油腥,可见贼首没来得及吃一口饭就仓皇而逃了。
朱由校粗略的参观了一下,命人简单的打扫一下,在前厅摆宴,他要和皇太极共叙,也算是为他送一程。
第三百三十六章把酒论英雄()
暮霭已沉,夜色渐深,星光满布,月光皎洁。
在得胜堡衙署,前厅已打扫干净,并放上三张小桌椅,呈等边三角相对,每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坛清酒,几张烙饼,还有一碟凉拌野菜,没有一点油腥,几只烤熟的雀肉算是唯一的野味荤菜了。这就是朱由校今晚宴请皇太极的全部菜单了。
朱由校今晚要宴请皇太极,为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卢象升在厅门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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