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傻眼了,脸色也惨白,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震撼人的天灾,这么大的火球明显是天外陨石,想不到竟然落到这里来了。程化祥也呆傻了,巨大的爆炸也让他恐惧的心胆俱裂。
四周的大殿震颤起来,高高的琉璃瓦被震碎,或是脱落掉下来,掉落在地上摔的一片狼藉。
人们纷纷掏出屋内跑到空地上避难,防止房租坍塌,程化祥也拽着朱由校慌张的向空旷的地方走,“陛下快走!”
此时,空旷的地面上站满了太监宫女,他们个个散着恐怖的神色和失魂的目光,都惊惧着这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后宫的先帝妃嫔们也都混乱起来,有衣衫不整的嫔妃顾不得颜面掏出来,其中就有郑太妃。
程化祥搀扶着朱由校跑到空旷的地方安全后,望着火光冲天的地方失神的无力说道:“王恭厂,那是王恭厂。”
朱由校听到他的失声,更是骇然,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天启大爆炸”!
不对啊!“王恭厂大爆炸”发生在天启六年,现在才是天启三年,大爆炸怎么可能提前发生?
何况,王恭厂是制造和囤积火药的地方。
火药厂爆炸,这也让朱由校恐惧不已,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如此灾祸定然不正常,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朱由校第一反应就是人为制造灾祸!这是公然对抗他!对抗大明!
朱由校狂怒不已,冲着人群大喊:“快去救人!京师戒严,关闭九门!”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爆炸震撼住了,还没回过神来,朱由校的一声大喊没人注意,也没人听到。朱由校见无人响应,程化祥还盯着爆炸引起的火光滚滚愣神。朱由校恼的上前猛拍他的肩膀,竟吓的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朱由校弯下腰对着他的耳朵嚷道:“快去传旨,三大营出兵救人救火,京师戒严,关闭九门,六部以上官员速速连夜进宫!”
程化祥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周身哆嗦的连礼数都忘了,只点头:“是,是,老臣这就去传旨!”程化祥的腿也打起了哆嗦,走起来脚踩浮云一般软绵绵的,一瘸一拐。
朱由校看着一群恐惧、议论的太监宫女,命各回住处原位,不得擅离岗位,违者严惩。
在朱由校的严命下,太监宫女们逐渐散去,皇宫恢复了平静,但他知道,人的心还不能平静。
朱由校转身回到乾清宫中,独自坐在御座上,尽量的平静自己的怒火。
不一会儿,内阁、各部院大臣陆续来到乾清宫。
第二百七十章下旨查案()
乾清宫中的大殿之上,群臣们惊恐之状无言与表,全然不顾君臣之礼嘈杂起来,你我一句的探讨刚才的惊天爆炸,他们从府邸进宫的路上,早已见到了恐慌的民众聚集在街头,士兵们也全副武装的在大街小巷上巡岗放哨,大火烧的西南如白昼般通亮,隔着老远都感到骇人的热浪,从南边向北逃难的百姓不计其数,脸色都煞白的恐怖,哀嚎声也不乏其中,人心惶惶,恐惧和慌乱充斥着整个京师的上空。
官员们都庆幸自己住在内城,要是靠南边再近点,恐怕早就不会能站在这里了。
朱由校也坐立不安,在御座前忧沉的来回走动,十分的急躁。这次的大爆炸发生的时间点太不寻常,很容易引起大的恐慌,尤其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从而制造舆论,煽风点火反对新政!
从这些大臣们的恐惧的表情中就已略见一斑,更何况是愚昧无知的百姓,野心家们很容易把这事神话,制造事端,鼓动百姓反对新政,而且极具说服力、破坏力!
这是很可怕的!是不可抗拒的!
大臣们还在嘈杂你挣我论,朱由校本就烦躁,听到他们的杂乱声更是耐不住,对着下面的大臣一声大吼:“都给我闭嘴!”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把头低垂下,恭恭敬敬的不敢动弹。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现在谁都得一百个小心,否则一句错话就能被误认为谋划者。
朱由校紧绷着脸色,看着大臣直说道:“朕也不多说,刚才的爆炸你们都看到了,朕已命京城戒严,关闭九门,三大营出营换防,救人救灾,户部做好赈济准备,先拨银二十万两,后续户部做好统计再报与朕。”简单的安排后,朱由校叹道:“真是天不隧人愿,至此大灾,尔等万望以江山社稷为重,助朕度此难关。”
大臣们俯首应命,“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朱由校微微点头,“当务之急,应以救济百姓为重,朕一人不及众人之智,还有何要做?尔等可直言道来,朕不会怪罪。”
大臣们低着头斜视周围,看看别人的动静,谁也不敢冒头,就连孙承宗、徐光启等皇帝最信任的内阁大臣也不敢言语。
朱由校怒其不言,大明当今竟然连直谏大臣都没有,尤其孙承宗等最倚重的大臣也当畏缩畏尾,真是可恶,有句名言说的好:人祸比天灾更可怕!
朱由校指着大臣们,怒目圆瞪的愤然道:“你们你们怎么不说话?!嘴上都叫着为朕分忧,关键上没个站出来的!”朱由校斜视着俯首不语的孙承宗,叫道:“孙承宗!”
“臣在!”孙承宗出列。
“你说!还有何事要做!”朱由校没好气的说。
孙承宗低头回道:“陛下已经安排妥当,臣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朱由校不满,这分明是他想置身身外,跟他呕气,朱由校怒罢天下州县长官,他身为群臣之首极力反对,无奈不能扭转圣意只能以沉默对抗。
朱由校虽心知肚明可也无可奈何,干生气,唉叹着一摆手,“你代朕救灾去吧,务必安抚百姓,不要再损一人。”
“臣遵旨!”孙承宗领命大踏步的走出乾清宫。大臣们愕然,看着首辅就这样平稳的走出去,竟然跟没事一样,真不愧是皇帝的老师,第一宠臣啊,连皇帝都让着三分。
朱由校铁青着脸扫视着下方,心烦意燥,久等无人出列说话,无奈的令道:“各部司全力救助受伤百姓,没者朝廷出资埋葬,伤者朝廷为其治疗,房屋损坏者朝廷为其修缮,万望各位臣工齐心协力,以朝廷、百姓为己任,救灾救人!”
“臣等遵旨!”
大臣的顺从让朱由校心头一凉,真有孤家寡人的感觉。朱由校慢慢闭上双眼,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下去吧!都下去吧!”
大臣们得令纷纷后退,恨不得自己第一个离开皇宫。
“且慢!”一声大叫,如振臂大呼,极大的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个时候还有人这么凛然,真够有种的,看不到首辅都充当哑巴了吧?谁这么豪壮?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这人。
朱由校也心存一丝甜意睁开双眼。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立于人群之中,朱由校仔细看了他一眼,想不起这人是谁。
“你是谁?”
“微臣吏部给事中阮大铖。”
“哦,”朱由校脑海中略了一遍对这个阮大铖没印象,无所谓,只要能出个主意,表个立场比什么都强。
朱由校道心境稍悦,对他说:“卿有事禀奏,朕绝不怪罪。”
阮大铖在众目睽睽之下俯首奏道:“陛下,此祸非同寻常,微臣与众人皆亲眼所见,天灾异象,古人有云,非大灾不蛊,乃是上天警示陛下为政苛严,不遵祖制,改弦更张,所以上天将灾”
“一派胡言!”朱由校大怒吼断阮大郕,吓的他扑通跪下,其他人也都惊悚起来。朱由校气的暴跳,本以为他能说些有用的,没想到会说些“上天示警”的话,此刻朱由校最怕有人借这件事造谣生事诋毁新政,果不其然就有人冒出来了。
朱由校气的指着阮大铖大声反驳:“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朕真有失德,上苍岂会拿百姓降罪?!你是一派胡言蛊惑人心,朕推行新政重在中兴大明,虽损百官之益但黎民受益,汝殊不知百姓如水,君为舟?!大明立国二百余年,太祖所定之策早已不合时宜,积痹重重岂能不改?!何况历代皆有改制,朕不过所动甚多,如今已到了不改必亡,晚改也亡的地步,朕不愿做亡国之君,大刀阔斧改制势在必行!”朱由校大口喘息粗气稍歇一会儿,接着说道:“朕最担心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借此造谣生事,说成上天示敬惩罚与朕,这明明是预谋已久的人祸,当朕是三岁的孩童好骗吗?朕万不能纵容此事!着即下诏狱,交由锦衣卫侦查此事,命田尔耕十日内查出真相!”
“陛下”阮大铖两眼含泪,本想表现一下刚直敢谏,赌一把给自己加加分,说出许多人内心的想法博得赞誉,却碰了壁,他心里暗道:满朝文武随便抓一个来,哪个不反对新政啊!
朱由校不等阮大铖开口狡辩,不耐烦的大手挥舞两下,让人给架了出去。阮大铖骇然的挣扎求饶:“陛下恕罪,陛下有言在先,不管微臣说什么都赦无罪啊”
朱由校冷哼道:“蠢材!还敢求饶!这个时候敢冒出来说这样的话,谋划着不是你也有极大的嫌疑,朕不杀你就是开恩了!”
大臣们听到这话,心里都“咯噔”的紧绷了一下。
朱由校冷冷的看着一动不动像冰雕一样的大臣们,无奈的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办差去吧!”
大臣们跪安离去,就在他们离开乾清宫的那一刻,朱由校又喊道:“徐光启留下!”众人豆舒了一口气,还好皇帝喊的不是自己。
宫灯的烛光在微微的夜风中闪烁,照映的君臣二人的身影也恍惚。朱由校和徐光启四面相对,从他的眼神中,朱由校没有看到敬畏,而是埋怨。
“徐爱卿,你觉得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朱由校额头上青筋根根凸起,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发怒了。
徐光启拱手俯身答道:“臣不敢,臣不知!”
“知道朕为什么单单留你吗?”
“臣不知。”徐光启回答的句句中声,没有敬意,也没有惧意。
朱由校道:“朝堂上谁都明白这是有预谋、有计划的,目的就是扰乱朝纲,毁坏朕的新政!然而百姓混沌不懂,只要有人散布谣言,受到惊吓的百姓们就会以讹传讹,被人蛊惑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今天的阮大城就是一个例子!他这个蠢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真是找死!”
徐光启平静的回道:“陛下,他是冤枉的,不是真凶。”
“朕当然知道!”朱由校不屑道:“真正的凶手才不会这个时候冒出来说这样的话,只会在暗处散布,或是派人以讹传讹,阮大铖这个没脑子的,朕就是给他这个胆他也没这个智商!想往枪口上撞,他是自己找死!”
“爱卿,”朱由校放缓了口气,说:“朕为政是严厉了些,但乱世当用重典,顽疾需要猛药,朕对此事绝不姑息,不管牵扯到谁,朕都一律严惩,这次,朕要大开杀戒,不清除这些败类蛀虫,大明中兴就无望!这件案子就由你来办吧!”
“断案非臣之所长,还请陛下另择能人担此众人。”
“卿可有人选?”
徐光启有点疑惑了,不明白的问朱由校,“陛下不是已经责令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扶着查此案了吗?”
朱由校哼道:“他一介武夫,哪懂什么破案!查抄上刑他在行,断案差远了!”
他眉头一皱,倒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宗新。”
“宗二?”朱由校眉头轻挑,不敢相信的说:“他一个粗人,怎么会断案。”
徐光启回道:“宗二是外粗内细,且在东厂服役多年,深谙稽查、侦探之事,他是侦破此案的不二人选。”
“对!”朱由校嘴角微微一动,笑道:“朕怎么没想到呢!好!就他了!”
“程化祥!”朱由校叫道。
“老臣在!”
“速去东厂传旨宗二,命他暗暗查访此案限期十天侦破此案!”
“遵旨!”
至此,震惊全国的“王恭厂大爆炸”案拉开了序幕,锦衣卫和东厂开始全力侦查此案,整个京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反其道清洗政敌()
天子令下,锦衣卫和东厂迅速出动,他们明察暗访,乔装打扮四处出击,只要听到一点风声不管是谁直接抓来严密审问。
这一次追查行动,田尔耕和宗二都把目光瞄准了权贵们,因为王恭厂是军事重地,制造和囤积火药的地方,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有内部的人和一些权贵们有这个权力,他们自然把主要侦查对象锁定在某些权贵和兵部的一些大臣身上。
随着案子的侦查的范围无限的扩大,田尔耕做事不顾后果,只要有点嫌疑的就抓人,以至于许多新派官员也被牵扯进去。
朱由校对此甚为不满,将他召进宫内,一番严加斥责后,暗暗的指示他,新派官员不得妄动,他们大多职位不高,且多支持新政,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重点侦查权贵和反对新政的官员。
田尔耕心神领会,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京师已经沸腾了,唯独皇宫还保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平静,由于宫廷森严的秩序,人们在明面上不敢谈论这件事,至少不会让朱由校听到。
被抓进锦衣卫诏狱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个个都十分有钱,他们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和被栽赃陷害,都纷纷贿赂田尔耕,有的甚至直接赠送土地豪宅,以求免受侦查。
这可是难得的发财之道,田尔耕又一次碰上了这么好的机遇,以前这些权贵们还没机会敲诈一番,这次,只要你往他们家门口一站,整个府上下都得吓趴下,他们还不乖乖的把钱给他送过去,这可是要多少给多少,绝不含糊。
十天过去了,田尔耕和宗二都没有查到结果,这让朱由校十分不满。
这件“爆炸案”绝对是精心策划的,想查出来绝对不容易,就算逮住真凶也不会承认,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宁可受刑致死也不会承认。朱由校想要的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不是想制造事端引起混乱吗?我就趁着借着此案彻底清洗反对新政的达官显贵们,为日后的新政扫除障碍。
但是,田尔耕和宗二没有完全领会他的心意,一个趁机敲诈勒索,一个真真的查办案子。
朱由校对此十分的不满,愠色的对他们俩说:“你们查不出来让朕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如何向死难的百姓交代?”
两人战战兢兢,伏地叩首,“微臣无能,辜负陛下重托。”
“东厂侦办最是不利,十天竟然没给朕提供一个嫌疑人!锦衣卫倒是不少,结果都放了,也没抓到一个!”
“微臣无能,微臣无能”两人磕头如捣蒜一般自责。
“不是你们无能,是欺朕!”朱由校板着脸喝道:“宗二,你下去!这事不用你管了!”
宗二冒着冷汗,浑浑噩噩的退出乾清宫,只剩下田尔耕一人跪在地上,没有人作伴,他显的更为惶恐。
宗二退出了乾清宫,在外面透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挂满了,滴滴成柳的流下来,他擦了擦汗水,惶恐的自言自语:“焉知祸福啊!”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朱由校撤去了乾清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只剩下他和田尔耕两人。在静静的殿内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静的很可怕,田尔耕更加不自在了。朱由校蹲下身子,靠近把脸贴近地板的田尔耕小声的说:“朕让你重点查权贵和反对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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