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如血的刺。青烙印在他俊美无双的脸,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他笑起来时候,有一种微醺的神采,于是有人cha翅难飞。
你为什么记得所有的事?————哪里呢?你都选择忘记吗?
“每一个刺青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古来刺青最神秘的是沾着人血用数根针绑在一起捆在木棒上,手工点刺入肤,有稍微痛楚将伴随着人的一生,想要对方记住自己拿分刻骨镂心的爱,把那份不可言传的情分传到对方心底,才一心希望可以留下这样重要并稍显残忍的绝美痕迹,即便是聪慧绝伦举世无双的女子如菊初南,也迷信此道吧,她能把刺青留给怡宴留给我,然后又传到你,每逢刮风下雨开始作疼时候,无奈也好,被迫地还就会悄然想起,不过,到此为止吧,它不会再传给更多人了,我们终将消逝在岁月里面,不留痕迹。”
参透吗,还是不能解拖吗,那暂且遗忘又如何呢,忘记那个站于陌上含笑献与你温暖曙光的倜傥公子,忘记那个面容憔悴消瘦但还来看你的人,忘记引河岸边,忘记那个私塾教院,相聚时难别亦难,忍着那份看起来显得悲伤的情感,闭上双眼,也许下一次睁开又会是别年金风玉lou相逢。
瑜东,那你呢?
“我,记得活在你的梦里就无所谓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从来不识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到她真的认识到了,当爱的人都走远,爱如一块青青剔透的薄瓷胎,那么透明,泛着青,捧在手心被刮伤都不觉。
她放不开,她快不能呼吸。
“织女心怀中负罪感,她不会安心的,永远都不会……”
不知乐历几年,南江国沉浸歌舞升平的假象之中。
怀家一夕之间被满门抄斩,除了太子妃可保命,那日午门斩首时候,京都人们分明听到一声凄厉号叫,那里面有脆弱,有缠绵,有往昔,从心里穿过留下空荡荡黑幽幽的洞,抵不住的凉意。
怀家覆灭,朝廷甚至民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置其上时候,有一个莫名冒出头的俊俏年轻人受到皇太子殿下特别的钟爱,提携擢升为枢密院事。
多情自古空余恨。
我记住你们的方式,就是成为你们。
………………
“怎么有这么不合情理的民间故事呢?”
“他”稀罕地笑道,摇着刚才买回来的纸扇,纸扇上面的墨莲如泣如诉,呈现出素色迷离的光芒。与萼兰想象中的反应大相径庭,“他”听到萼兰口中所谓的民间故事,只是眉尖微蹙淡淡地笑起来了。
对啊,这儿是广陵,不是京都,不是那个死寂牢笼的皇城,南江国说大不大,也有别样风景。
当事者都一副懵懂的样子,萼兰还如何得知当年真相,从卿鸿口中复述出来的不过凤毛麟角,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朝廷曾经把一个怀姓的中央官吏处死吗,虽我仅仅为官不过一年有余载,可我并未听说啊,不会是以讹传讹,传到广陵变味了么?”“他”不似说谎,到底心中负伤多重,怎么能忘得这么彻底干净,萼兰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圆美目呆住就看着“他”。
不是这样吗?
“还有,以区区教坊官妓的身份,能得到朝廷命官和殿下多人垂爱,并间接影响南江国势变幻,不觉得太了不起吗,如萼兰姑娘你所戏言,这是个福薄同时也是命硬之女子,薄柳之姿,在野史里面也留不住其卑弱身影的人,被你这样形容,倒成为一个值得玩味的女子传奇了。”
“他”用带着浅浅伤疤的手挠一下头,耸耸肩。“还说她最后累出两鬓白华了,那岂非是和我一个模样?”莫知其状,只是轻微如浮云地浅笑道。
萼兰讷讷地说道:“啊……也对哦,听起来总像神话不切实际,怀家的事,公子你并没有听说吗,哦,那看来……是有人故意……”她敛起眼帘声音越来越小,说下去已经难以察觉的细弱。
“也许,那个怀大人还没有死呢,毕竟是这样好的官员,皇太子殿下不会舍得这样就放弃掉吧?”她忽而杨高声调,仿佛安慰自己似的,高声对“他”喊道,说毕也顿时觉不妥,局促地偏移开了视线。
原来自称柳怀书的柳公子“他”定定地看着她了,再次扬起茫然困惑好似心碎的神情。
那么久那么久的日子里面,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直等着就是这一句话。
心中一动,一阵头晕目眩“他”对萼兰摆出一个没关系的手势,呻吟一声捂着额头,手背lou出凸起的青筋,那俊俏的容颜须臾间变得柔弱可亲,转眼变得柔和一些的线条,一如记忆中的倔狠秀气。
“……如姑娘你贵言,那样当然是好事。”
“他”嗓音都在颤抖。
“啊,头好痛,好像有小人在脑子里面乱敲一通,好久没有这种痛苦的感觉了……”
………………
“只要把药交还给小姐,小姐就会没事的,伊香一定办得到……”
坐车不曾闭眼一路坚定地从京都到广陵外,明明是和煦的日子里面伊香却煞白一张俏脸,马夫还惶然地问道她是否身子有何处不适,她只管傻傻地摇头,喃喃一定要到广陵之类的话语。
“小姐现在还会头痛至痛哭得整天吃不下睡不着吗?”
伊香静静地想着。
广陵快点到多好!
“为什么一路上这么多他国人的面孔?广陵不是封城了吗?除了广陵这个唯一的通商口岸,还有别处能让这些外国之人进入南江么?”她瞠目结舌地一路上遇上大大小小不下数十批陌生异常的外国人群,都是有组织纪律的严肃样子,不似一般到南江游玩经商嬉戏的人群队伍,从到京都进入千叠楼,一直至后头被送进皇宫,伊香都没机会见过这种怪异的阵势。
还想到了广陵见到小姐跟小姐细说吧,小姐这样聪明有见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伊香紧紧抱着小包袱,更加频繁地催促马夫加快步伐,她仅仅牢记宫中几位的教诲和深切叮嘱。
“到了广陵城外要被拦下来,就告诉别人,你要找的是朝廷中央枢密院事柳、怀、书,柳大人!就说有急事,拿着宫牌,形容一下‘他’的模样,甚至最后哀求都好,无论如何吧,伊香,你一定要见到人!然后把东西重新交还出去!”
【20 转眼荣枯便不同】
“我总梦见一座高高的楼阁上有人起舞,那是一把非常明丽堪比月辉的金扇,想着问起舞的人为何在夜深人静时候独自舞动扇子,没丝竹之声为伴,歌声悠扬如远方漆黑夜色掩盖下的山峦,我都能描绘出这样一把纤毫毕现轮廓鲜明的金扇了,有动过让巧匠抑或是自己亲自动手造一把一模一样的,无论如何都无法付诸行动何与下定决心,仿佛这把扇子还是存在在梦里比较令人安心。”
是什么握住了又会流失殆尽,挽救不及,徒留空虚寂寥之感,只有在梦里才有抱住了的踏实错觉?
“萼兰姑娘你要在广陵重建的那楼,乍看还挺像我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所有说你与卿鸿是在京都交识的旧友,我片刻没有多加怀疑,就相信了,想来还是不可思议。”听到卿鸿居然是什么都告诉萼兰了,就连着“他”柳怀书的身份这个秘密都大大咧咧地宣告出去,一方面对于卿鸿这种所谓义气,轻易就一股脑不分轻重和盘托出了而哭笑不得,另一方面也是长久以来所被困扰的似乎找到一个人倾诉,“他”在走回辛掌柜府邸短短一段青石路上花了很多心思。
“抱歉了,我似乎一年前大病了那么一场,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我小时候还溺水过一次差点毙命,醒来也似乎是忘记不少东西,仔细想来还不是头一遍。”
头像被泡在寒潭底下似的难受,耳边隐隐作痛,“他”还有心情跟萼兰开玩笑,说道现在这个样子,“他”是不是比卿鸿那厮更显像个大病初愈之人。
“啊,我不再对姑娘你抱以保。留态度了,这些时间相处对话都有不尽不实的地方,抱歉哦,真的抱歉哦,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我就把姑娘当君子看待了。”态度又有细微地变化,用新买的纸扇有节奏地敲着自己不合时宜发疼的脑袋,把脆弱的扇骨都握得发出嘎嘎吱吱的声响了,“他”的话听起来才终于诚实陈恳了一把。
“怪我也不要把错嫁接卿鸿身上,。正如姑娘所言,他乃书呆子一个,有点不谙世事,不懂世间人情的。”
卿鸿这张嘴真不牢固啊,怎么。把“他”这个枢密院事其实是女儿身的事情都随便告诉外人了呢?
算了罢,萼兰怎么瞧着都隐隐好似眼熟,像身边空。气水分一样自然的存在,排斥不起来,没准难道真的也是自己遗忘掉的故人一个?
“看来以后要真的辞官养老,来广陵这儿陪陪卿鸿。和姑娘你,每日品茶静坐,也是不错的打算了。”
“他”皱着眉闭眼都快把眼角后面的位置挫出个。血洞来了,有那么疼么,给那鬓边白华晃一下子眼儿,萼兰泄气一样,她垂首思来想去,还是讷讷地看着“他”,说道:“至少你还记得原来的名字吧,都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施加试探了,刚开始还装着压根不认识,就说没道理,即便看到那楼了也没有一丝一毫联系的,‘柳怀书’,你还算有点良心啊,可你以后怎么办,真的都不想记起来了?”
怀瑞之的名字。转到嘴边暗里再兜回肚子里,萼兰不似缺心眼张嘴没个度法的幺妹,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是愁出来的。
刚才谁还笑话来着,绝对不会信的。
“萼兰姑娘你看似有很多话瞒着心里?今天说的都已经很多了,也不累吗,还是等凶案解决了,在离开广陵以前我会找到卿鸿,再约了跟姑娘你来一番促膝细谈吧。”
“……连着楼主大人都忘记了的家伙,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了,还要拉上书呆子,到底还是不信任我萼兰……”
萼兰她的自言自语被听到了,“他”似笑非笑地低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忙地摆手,萼兰从油骨伞下面lou出小半边脸,有气无力地答道:“没有,今日谢过柳公子你纾尊降贵来陪着小女子四处走了,还是正事要紧,回府找辛掌柜吧!”
呜呼哀哉,漫天神佛见证,真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有人能记忆混乱得自己都搞不清,还能自由自在地大摇大摆什么都不想就当官去了?
姓怀的,要真没死就好了……
虽然还是很好奇一年前发生的具体事情,但因为还是病重被照顾着,当时的事卿鸿也说不清,都是事后被转述通知的,再由卿鸿这个旁观者复述给萼兰听,看着事情故事的本人现在混沌不明的模样,萼兰能看得清其中半分都是上天恩赐的庆幸。
她们高深莫测的楼主大人怎么了?
问情由如意这个惨兮兮的丫头怎么疏忽就成朝廷官吏了,皇太子殿下这种阴鸷狠毒的人什么葫芦卖什么药,怎么忽而怀家就成犯谋反大罪了,是她离京多时落伍成茫然不识时事的野人了不成,再追问卿鸿也白搭,也许去问卿鸿爹爹还kao谱一点。
当初送伊香小丫头进宫去时候不是这个说法的!
“公子你放心,萼兰不是多嘴之人,分得清事有轻重缓急的,该说不该说还是该转头就遗忘干净的,都会做好直至令你满意,不过可能公子你没察觉吧,萼兰看着很多人都好奇的样子,也许要做好准备,会被冷不防地问起来,”
稍微显出一些年长者的气度见识来了,正了正脸色,姿态优雅地抚平裙角衣袖的细微皱褶,手指微微翘起如舞蹈一般,云鬓珠钗映衬,一瞬间的怦然惊心,萼兰真的挺像“他”梦里那位于高楼寂然起舞之人。
仅仅还却一点点孤傲,一点点带倦意的清冷。
“公子哦,你累极时候倚着桌子小憩,也许无意识吧,说了不下十句的梦话,反复喊着一些名字,还有怎么听都不像是女子的名字。”
一个名字喊得最频繁,一个幽然吐出来都难受似的最悱恻哀切。
………………
都查出来手上沾着三人性命的凶徒不是出自外国商队,加上那些商队里面的确有不少是各国承认的皇商,把人家困着在广陵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干系当然放行,起码不让凶徒再次对这些人下手,早早都一一送走为上策,十三行的人们合计一下,只要认真检查不放走可疑的人,不让凶徒混在人群中离开的话,还是有可能可以放走这些早已经不耐烦躁动不安的人。
走回辛掌柜的府邸,踏进门就听见这样飞来一句。
“真的可以放过这些人,重新开放港口吗?”
聚集起来的商业协会人物喋喋不休抱怨着外国商队那些人态度如何不尊敬短短时间里面破坏广陵多少东西和规矩,以往是双赢交易那些细小矛盾就都给巨大利润影藏住了,现在全部给一次性抖出来,抓住小辫子就不放,总之谁也看不顺眼谁,可以想象放走这一批人,待他们回国以后会引发怎么样的话题,到时候被诘问,怕朝廷又要摆什么泱泱大国的没用架子,随便答应那些无理野蛮的赔偿要求。
暂且放下因为萼兰的话儿混乱的思绪,把心思放到眼前局势上,“他”想了想,肯定地对辛掌柜答道:“还是这样办吧。”
港口于是重新热闹吵杂起来,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人,即便这样生气还不忘要把广陵买来的茶叶大米香料等等运送上船,这些外国商队此番吃了十三行的一点亏,到底不会服气,也许回头就上请他们的君王施加压力联手逼迫南江朝廷再重新开设另一个甚至更多的通商口岸。
“这些合法剥削我们的蝗虫,还不甘心啊?真想诅咒他们半路遇上大风暴全部沉到南海底下去!”
宾客走了举座不欢,到底送走一个随时爆发的隐患,哪管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顾好怎么找到那丧心病狂的凶徒才为重中之要。
“那些商队都是带着私兵出航而来,集合在一起也不是可忽视的力量,十三行kao什么以为可以压制之呢?”
闭口不问当地官府的力量了,心知肚明可能广陵官府早就是被架空了,“他”觉得要慎重处理的是十三行商业协会拥有的私人兵力。
辛掌柜答道:“柳大人不有所不知,我们十三行所有水运陆运,甚至交由朝廷的贡品都是给广陵当地青帮负责,每年上缴一些资金金额可得到帮助和保护,时而也有自己组织临时的民勇,到处巡逻,保护店铺。”听辛掌柜所言,那个什么青帮势力强大是广陵当地一等一大帮派,辛掌柜还很隐晦地提出,那青帮出身不干净,不过后来转而走正道而已,以前也是山寇盗贼之类的组织,广陵果然形势复杂,还悄然拉出这样一个存在。
“不受朝廷管制,有巨船百艘,人数庞大,兵器更多……”摸着下巴,这怎么听都像是与朝廷可抗衡,能冠以谋反之名的集团存在。看着十三行的人们目光再次开始闪烁不止,抿了抿嘴,淡然不发表意见,完全当没留心注意在其上的样子,等众人揭过去这不痛快关键之后,“他”陡然心有灵犀地与萼兰相视一笑。
【21 东方须臾高知之】
送走这批吵吵闹闹的人,广陵乍看好似恢复往昔平和安详的光景,带着蓑帽娇美的少女们成群结队,三三两两提只竹筐上山,云彩是她们的华丽衣裳,苍翠欲滴的茶树,曲折宛然的小径,城镇街道青石路缝隙滋生的青草都可爱起来。
“柳大人尝一下我们的贡茶吧。”
看着新鲜采摘下来的嫩芽被翻炒晒干,工艺一层叠一层,看似简单其实复杂非常,打谷晒谷子的也在一旁挥洒汗水,广陵人紧张凶案的进展,还不忘悠闲地过日子,那种天塌下来也都不怕的精神真可人,推辞一番还是把清香四溢的茶房到嘴边吮一下,萼兰已经走了,说要回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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