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落水,一边的帘子就是开着的连翔就一直坐在那儿没走开,此时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画舫的确在慢慢地移动,两岸埋伏的军队也乱起来,不过不是为了所谓的受乐声影响,是因为看到自家大人所在的画舫居然毫无先兆地自己准备溜走了……
这有阴谋!
“北辰宰相大人。你什么时候发现了。不告知我们。还帮着在一边掩饰?”他们回想过来然看着赫连翔。天要下红雨了吗。北辰国地宰相。跑去帮着南江皇太子使之阴谋得逞。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摩娅公主面愠色。霍然起身就过去用鞭子抵住他地脖子。“你一定疯了是你不过是个假货?北辰宰相?南江骗子?”
画舫仍然在缓慢移动。眼看两岸追出不少追骑。霍霍霍地有人还往画舫上射箭。弹指间就密密麻麻一排铁箭都钉在涂着金漆地木板上。犹可感觉到箭尾羽在空气中颤动。两岸地家伙是急上头了晌就没辙。只好一路沿江随着画舫跑。可能还一边在诅咒着南江国朝廷上下所有人包括那位皇太子殿下。一边想着有本事你不靠岸。一旦靠岸了就要找南江国算这一笔账。
“这船上除了身份卑微地南江婢女有这位一直不说话地南江大美人。那就是我们这些自动送上门去地傻蛋们江皇太子殿下要玩什么。我们不妨猜上一猜然他可以冒着得罪全天下众国地危险。他不是疯子就一定另有计谋江出了一位温文谦厚地疯子皇太子?这一定能在那些小道野史上留下重重一笔地。哈哈!”
赫连翔伏到摩娅她耳畔用不太纯熟地精昌语说了一句。另她很是惊讶。
“你说什么?”
当她反问准备确认时候,他却又装傻。“我说了?”
画舫慢慢移动,顺着引河前进,一路破开平静河面水花四溅,平稳,稳速,赫连翔沾上点酒水举起手指体验一下风速,便开怀展颜。
“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裾,顺风顺水,天气也不错,连着老天爷也在帮助素未谋面的这位南江皇太子殿下。”
…………
…………
“阿勒……他怎么会拜托你这个莽夫照顾本公主?”摩娅看着太多人在场才没将那句我哥哥在哪儿说出口,远远看起来就是赫连翔在精昌公主耳边温柔地细语之后,精昌公主脸色一变,立即激动起来,似乎是又惊又喜的样子,两人贴在一起说话聊起来,场面暧昧,若少了那煞风景的鞭子望之更佳,好像两人在**一样。
太可气了。众人愁眉苦脸。
“你真的是北辰宰相赫连翔?”回眸就对上摩娅公主充满惑不信任的眼神。“本公主从未听说有个北辰人能出口成章吟诗作对的!”
“那可以有两个说法,一是本人乃北辰人中的另类,另一种说法,就是……”他抬头朝上望去,还有空
异的笑朝岸边狂追快筋疲力竭的将士们远远招手一下觉得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年轻男人太危险,跟阿勒哥哥完全不一样的,跟精昌国里的男人也完全不一样,若真要形容一句,摩娅想说他就像那该死的沙漠中海市蜃楼————沙漠中人都晓得,它有多危险与壮美。
“另一种说法,便算我是一个南江骗子,会吟诗作对的南江骗子,随你高兴怎么想。”
“……你骗不了人,阿勒曾在南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本公主一直有留意,你是阿勒……的朋友?认识了很多年?”摩娅还是没有将哥哥二字说出来,她利索地收起鞭子,深深地看他一眼。
手头收集有赫连翔这位北辰宰相的一切流传在外的信息,说他如何四处游荡多年,说他明明是北辰名门之后却放浪形骸,成年之后就很少回到北辰去,在四方结识朋友,为人如何如何,摩娅只是恨。“我们沙漠有一句话,一个交心的友人好比酷热沙丘之下一杯清冽的水,你出卖了阿勒,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朋友,赫连翔。”
赫连翔,你出卖了那些相信你的人。
第一次喊出他全名,精昌国强悍的摩娅公主好像要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家伙恨上一辈子。
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被这指责,抑或是首先被这样一个不大相干的精昌公主来教训,他顿一下,诧异地回头看她,半晌不说话。
“……摩娅公主,人称赞过你可爱吗?”
他说道。
“可曾考虑过嫁到我们的来?就我所知我们北辰也很多出色的年轻俊杰……嗯,我想想。”
他其实想摸一下她的脸,可她才不;听这种浑话。再次脸上绽放出了带毒汁的妖艳微笑,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本公主的男人天天要遭鞭子伺候,你们北辰男儿们好像人高马大骁勇足矣,但不够逆来顺受吃得了苦。本公主与恬不知耻的卑鄙小人,再无话可说。”
听这口气他知道,这次是彻底得罪了这位精昌国公主殿下。
画舫上有人欲拿婢女们来气,被阻止了。人家南江国什么都没做,至少在揭示全部阴谋以前,他们不可以不镇静处之,贸贸然出手无理由打骂,不过是为人诟病落人把柄。渐渐看到画舫大约的方向出来,他们见画舫直直往南江京都驶去,不禁一默,这是邀请他们上京?难道还以为南江京都皇城的大门固若金汤刀枪不入?
“我们何不问一问这位弹琴了得的南江美人,跟一般的婢女不同,看来我们的美人儿知道得更多。”
目光再次集中到谜样南江女子身上,这个女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异常淡定,不卑不亢,此时面对众人还轻轻地微笑,似乎想了一下,甚是为难地垂下眼帘,云鬓翠钗垂苏摇,红润的樱桃小嘴张了又合,摆出温顺招人怜的姿态,惹得有些人悄悄地心一软便泻去看怒火,于是赫连翔又鼓掌了,“看来美人有话不好说,一切到了南江京都便见分晓?看来我们南江皇太子点喜爱埋下的惊喜不少,可是期望能让我们全部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谁常去南江京都走,多少了解比较深?”
他喊着说道,众人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就引颈大笑,拍拍身上的尘就轻声笑道:“那看来向导还要是我来当?”响当当的北辰人名号,说最了解南江也不为过了。
今日京都皇城内引河之上,可是热闹,各式各样美丽的水灯漂浮满了河面,还有不少小巧画舫在上面左右荡,争渡者喧声不绝,河面岸边甚至是桥上挤满人群,纷纷都往这些画舫上喊着,抛着手边的鲜花丝绢,扬槌击鼓,声彻九霄。
赫连翔他们那艘巨大的画舫挤进来便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了。
至日亭午,则有南江京都人提篮,绕着引河走,口中吆喝纸花纸花以银子换,换来抛给画舫上美丽多情的姑娘,再聆听一下岸边人们口中不断重复的话,他们立马大悟,今日南江皇城选花魁。“那你是……?”他们蓦然盯着盛装而待的南江女子,猜出七八分了。
“玩什么花样?”
却见赫连翔他站立,定定地看着临江一座巍峨高楼,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有似怀念有似心有戚戚然。
听着那位南江女子以美好的嗓音说话,自称为如师,他也没有放弃挪开看着那楼。
这惊鸿一瞥的一眼,却藏住沉重歉疚之意。
“何必这样玩,李靖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66 花魁背后(上)】
看到那只画舫了吗,四年前夺得花魁的就是这一家。
“哟,我瞧瞧我瞧瞧,真大真漂亮!”
“怎么还不见她们家姑娘出来见人,怯场了?”岸边有好事者发现了赫连翔他们身处的这只画舫,顿时哗然,“往那儿看,你们看,有一只更大的画舫往这儿驶来了!”他们指着就嚷嚷个不停,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往这儿瞧的样子,吸引了众多目光,路人纷纷侧目。
娇婢卷帘,伊人施然而至,认出了是烟柳阁头牌如师姑娘,那些人们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烟柳阁背后主子富得流油了,为自家头牌能争得个花魁之名居然操办这样大的一艘画舫,这拼的不是才艺美貌,成拼背后的身价了?”
多少人们也听那个烟柳阁如师姑娘出身名门不幸沦落青楼但依旧冰清玉洁的说法,看着三四位婢女服侍之下,如师坐到明处,身前架一花红漆古琴,她四周的婢女手中举起白色仪仗,人们慢慢地只看清了那翻飞的纤纤十指,与玲珑绣花鞋头,裙摆边角的淡雅刺绣,在琴声中渐渐染上另一般风情。
今年花魁非落烟柳阁中可了?
画舫上早重放下纱橱帘子,要让外面那些南江百姓发现坐待在画舫内的还有他们这些面孔还莫不要炸锅了,吵闹声响透过木板传进来,他们在沉默中对视,也有点紧张了多是不知下来要面对何事的焦虑。南江四月春犹怯舫一旦驶入了南江皇城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犹带花香的暖气,南江得天独厚享受此春暖夏凉土壤更是肥沃的天赐,无怪乎北辰这样劳师动众磨了多年也在打侵吞南江的主意,就是连着他们坐在碧波荡漾的引河中,所见所闻一片繁喧之景,汇聚一起多么诱人,心也要蠢蠢欲动了。
“南江这位皇太子殿下……太不检点,让我们这些人来替他看着妓家相争场面,真是……”嘟哝好一阵子都没找到一个好词来说下去,加上外面陡然一阵喧哗好像是因为某个妓家女子的才艺风采而呼叫在嘿嘿笑声和吆喝声,还有人吹口哨,一股脑儿声响就直愣愣往你脑袋里面钻,实在难受得很话的人就干脆闭嘴了。
“闹一场,迟早结束着瞧!”
画舫地人们见不是南江皇太子李靖皓失心疯想将他们囚禁住。就缓缓放下心了。眼下步出不得外面。便闲坐画舫内。各有各姿势。原本打算绷紧精神应付此次诡异地邀约中途摆弄一番搞出这种不期然地惊喜。众人乏累非常有暗地里少不得埋怨地。就不再过分注重仪表体态了兴国皇子专心听着外面地动静。心一动揭开一角往外望南江丽人云集。看一会入迷。心里也不知道在转动什么念头。要说哪儿地美人最貌美如花温柔体贴。果真还要数南江啊。
“你说漏嘴了。你果然是知道一些么地。你跟南江皇太子在暗中角力?”
摩娅公主抓住了赫连翔那无心一句。蹙眉问道。紧追不舍。
浪花飘然。忽然一艘画舫慢慢靠过来。不骄不躁沉稳地架势。和画舫上简洁明丽地修饰。都令他们不禁多看一眼。这引河虽宽但奈何画舫成百。各家画舫会被挤到一起并排也不足为奇。像赫连翔他们所在地这艘明显地皇太子李靖皓殿下手笔地画舫实在鹤立鸡群。招摇过人。方圆三尺以内都没有画舫敢靠过来就怕被岸边眼尖地人们顺手拿来一比见差。开始时候他们还不晓得道理。以为自己为何身边这样宽敝。到这好像不怕比较地画舫缓缓驶了过来。他们才惊觉过来。须臾间。他们看清了这个相邻为伴地存在。
“这不是刚才岸边地人们叫嚷着不见姑娘现身地那艘吗?”
“南江人最会将简单地事情弄复杂。我真是看不懂了。”谁在摇头叹气。
赫连翔一反豪迈率然常态,死死盯着那画舫,仿佛能凿出个洞来看到内里的人,那深沉的神情又令一直暗中观察他的摩娅公主大为动容地心尖忽而一抖。
他将手中抱着的酒放到一边,酒洒出来一些也不觉,只是搭拉一下扯下整张帘子,动作粗暴直接,到面对近在眼前的这一艘画舫时候,他却止住了手,露出个意义隐晦的苦笑。他摸一下脸上的络腮胡,慢慢重新又坐回去,一系列举止都透露出一股子古怪味道。摩娅公主也不是笨女人,她看看他,看看那画舫,忽而冷笑几声,在他呆滞的眼神之下就伸手跨过河敲了对面画舫上的木板————正确来说
于敲门打招呼了。
“出来个活人。”摩娅高傲地厉声命令,她敲了一次,等一会,而对面画舫里面的人也淡然处之,压根没理会摩娅的意思,好一阵没回应,她就迅速沉下脸了。
认不出,认不出才对……赫连翔好似要安慰自己一般地自语,确认自己脸上的胡子还在,眉头皱起了再展开,还一脸苦笑看着摩娅她锲而不舍地敲下去。
“这些该死的南江贱人还敢这样怠慢于我?”
正如外面那些人对精昌国女人的一般认识,摩娅公主还是一个完全不讲理的女人,她念叨真是岂有此理,霍然起身,双目射出怒火,带起一阵强风啪地就抽鞭子,那鞭子浸渍过香油的,打出去一阵刺耳破空声,去势惊人,嗒重重一下在人家画舫身上留下一道丑陋狰狞的痕迹,旁人还能看到浮在空气中的细碎木屑。“哦,人家不知道你是什么精昌公主,当你是竞争对手才不理会你,你还有理?摩娅公主殿下,住手了吧,这……”赫连翔这才傻眼了,看着狠劲上来誓不罢休样子的摩娅,他三两句仍然劝不住,摸了摸鼻子,撒手不管了。
旁边一众人也语,渐渐这激烈仗势就给那些看热闹的家伙看出来了,岸边多少人开怀大笑,嚷道看看,这引河比才艺,出来个耍鞭子的。
“打啊,打啊,教坊跟私家打来!”
“千叠楼出来娘,快出来,难道一直挨打不吭声?风头都给烟柳阁抢去,还要不要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啊?”
“出来出来,出来个能管的!”
…………
…………
最看这种场面的南江京都人一个个起哄,做各种动作手势,往河下抛掷瓜果鲜花,怪声怪气地喊,还有一些自诩身份高贵的大老爷们抽着烟儿眯着眼儿,坐在临引河的酒楼上看,还打发奴仆下去到河边叉腰就用那鸭子一样粗的嗓音大吼道:“四年一次选花魁,不是选泼妇!烟柳阁是怎么一回事啊?成何体统啊?我们老爷们还看不看啊?千叠楼爷是,一直不做声响当缩头乌龟不成,咱家老爷说了,人一定要出来一个,弹曲子还是干啥都好,你们听到没有?!”
“哈哈!叠楼里无人了!”
三月千叠楼陷入一场无可休止噩梦之中。
“就是那次她们楼主无缘无故不见了,楼里乱得不得了,那些高官大老爷也不愿意待了,门可罗雀啊,反观人家烟柳阁是夜夜笙歌。”先乃楼主柳怡宴无故失踪,顶替而上的如意也在去赴宴途中人间蒸发,再无音讯,接下来谁也不敢再踏出千叠楼半步,惟恐是步如意的后尘,莫名其妙地被人掳走。后来不消数日,与千叠楼有来往的人都神神秘秘地说道,楼里恰逢又闹起大事,听说年轻一辈姑娘里面内讧了,毒死了人,还动私刑打死不少,然后他们还宣称每日都看到有人站到楼上哭喊,一袭红衣,恍若午夜游魂。
然后一家老爷主子态度强硬地要娶走她们楼里一位贵篁,说就是金科状元爷府上那位老爷子,以前也闹过一次,还因为在千叠楼里遇上自家儿子大闹一番,可眼下瞧着人家千叠楼群龙无首地位一落千丈了,又腾腾地冒出色心,这次可没有回旋余地,千叠楼踟蹰苦思数日,最终打开大门,送走了一位穿着猩红嫁衣头戴华冠的贵篁美人。
“猩红?纳妾的玩意儿,一个姬妾还能穿正色进门?”
“这你不晓得了,那日那场景真是吓人,那贵篁真是美啊,看了就一下子懵,脑袋一片白的,哪里还顾得什么正色不正色的规矩!”有人嗟叹。
千叠楼是否真的一蹶不振?
不就走了一位贵篁,几十年未曾见过千叠楼里面的官妓有一个能这样高调从良的,算是好事才对啊,人家贵篁最后落得个好归宿,免了万年无人问津的凄凉状况,还道不是幸事?趁此闹一场风头还不盖过烟柳阁那个私家地方,千叠楼里面就没有聪明人吗?倘若有人要傻得这样问,身边那些知情者就要面露哀戚之色,欲言又止地微微叹气了。
…………
“好好一个美人儿,就这样没了。”
交头接耳传递话语,岸上桥边的人们实在说得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