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抿着唇:“慕容夜,别逼我好吗?”
他瞪着她,语气森冷:“逼你?锦儿,我们之间,何时用得了这个词了!”
她咬着唇,苍老的脸上尽是无助。
慕容夜猛地捶着身下的床板,眯着眼盯着她:“苏锦儿,如果你再说一次,朕就要你!”
她说一次,他要一次,直到她再也说不出来为止,要到他们一起死去!
她被他脸上的神情震住了,抿紧了唇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慕容夜语带冰冷,“起身吧!一会儿就回京了!”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他仍是亲手侍候她,替她穿好衣裳,再用了些膳食。
她吃得仍然很少,他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收回了玉碗。
锦儿去看了朝晖,朝晖的脚受伤了,不能走路。
这里也没有婢女,本来是几个暗卫抬着她出去的,泼辣的朝晖哪里肯,挥退了人自己在那里生闷气。
锦儿看着她,又好笑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朝晖瞧着锦儿的脸,又是一阵心酸,她以为她摔下去,再也见不到锦儿了,哪里知道还有命回来,更想不到的是,素言这个贱人会活着回来害锦儿。
还好锦儿活着,不然她真的没有脸去见皇叔了!
朝晖的嘴坏惯了,这个时候也不说句软话,只是恨恨地说:“你不也是,自己这样了,还关心我干嘛,我干脆就死在这里,也省得你看着不舒坦了!”
本来她以为,锦儿会斗两句嘴的,哪里知道锦儿却是摸着自己的脸,苦笑着说:“你若是死我,我怕也活不长了,正好到下面继续斗!”
朝晖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看着锦儿。
锦儿笑了笑,声音轻轻的,“我的脸,很苍老吧!”
她的神情带着一抹恍惚,“我其实并不在乎,只是委屈了你皇叔了!”
朝晖的唇动了一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目光落在门口的慕容夜身上。
慕容夜抿紧了唇瓣,冷冷地对着一边的宫无尘道:“你抱她走!”
宫无尘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拒绝。
朝晖哼了哼:“本公主就是死,也绝不要这个人抱!”
“朝晖!”慕容夜的脸微微板了下来,朝晖这才垂着眼,低低地骂了两声。
锦儿背着身子,她不敢回头,怕看见他不悦的目光。
他应该听到了吧,心里也在气着她吧!
心里苦涩着,她这般苍老,如何能配与他并肩而立。
慕容夜绷着脸抱起她,朝着龙撵而去。
朝晖和宫无尘在一处马车内,素言则被关在另一处。
一行几十人行至一半时,雪山之颠耀着光点,朝晖伸手撩开珠帘的时候,眼被刺了一下,眼一痛,下一秒,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痛叫一声,宫无尘立刻就抱住她的身子。
朝晖美丽的眼无焦距地看着他:“宫无尘,我看不见了!”
他闭了闭眼,知道这是雪盲。
幸运的话,十天半月就好,不幸的话,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他搂紧她发抖的身子,低低地说:“我知道,我知道,闭着眼!”
她的眼里缓缓地流出眼泪,他头一次这么抱着她,她却是看不见他的脸。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俊脸,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这个娇纵的公主向来目中无人惯了,此时却是那般柔弱地伏在他的怀里。
宫无尘心中掠过一丝异样,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想,这应该是同情吧!
但宫无尘,他意然忘了,他的心从来都是坚硬的,何曾有过柔软与同情!
紧紧地搂着她,安慰着:“会好的,别怕!”
朝晖哭得声音震天,内在小心灵却在计算着…
她的手抓着他的胸口,抓得死死的不肯放手。
马车停了下来,慕容夜下来,检查了朝晖的眼,在看着朝晖窝在宫无尘怀里时,有些讶然…
但片刻就平静了神色。
朝晖心中还是害怕的,可怜巴巴地问:“皇叔,我什么时候能好?”
慕容夜摸了摸她的头,“十天半月就能好了!”
朝晖心中有些欣喜有些失落,抿紧了唇瓣:“要是十天半月好不了呢!”
他看着她,对她的那点儿小心思自是清楚得很,于是板了脸,“要是好不了,国师就负责吧!”
人是在你身边出事的,你不负责谁负责!
宫无尘哭笑不得,有这么算的么!
回到马车上,他看着锦儿,声音淡淡的,“朝晖的眼,估计一时好不了,朕想让她去国师府住着。”
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锦儿一愣,“眼怎么了?”
“是雪盲。”他沉着声音,但又怕她担心,“大概半月就会好,但是朝晖不太想好!”
锦儿便明白了,微微笑着:“这样是最好了!”
她垂着头,不再说话。
慕容夜心里堵得慌,从昨晚起她就是这样了。
他从来不是外露的人,只有她能逼得他如此:“锦儿,和朕说说话好么?”
她抬起头,愣愣地说:“说什么!”
他压抑着胸中的怒气,却是一把将她扫到自己怀里。
她的身子这么冷,她却是一点也没有想靠在他怀里!
过去,她不是这样的!
他的下颌紧绷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沉沉的压抑在这龙撵中,直到夜幕临。
或许是因为情绪,在他为她洗好上榻时,他抱着她求欢…
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身子缓缓地移动,热烫的唇紧贴着她的耳后低低地说,“锦儿,睡着了没有?”
锦儿的身子一僵,她的身子异常敏感起来,他没有停止,继续撩拨着她。
锦儿幽幽地说:“我有些累!”
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欲吻她的唇,她别过头避开。
他看着她的侧脸,忽然使了些强硬,将她的脸蛋扳了过来,急切地吻住她的唇。
锦儿呜呜地要退让,换来他更用力地侵占…
两行泪水滚进他们的唇齿间,但是这丝毫没有能阻止得了他。
大手往下一探,结结实实地占了她的身子…
整个过程她都一声不吭,任他占着。
等他终于放开她,才发现她满脸泪痕,唇都快咬破了。
他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更空荡了!
抱起她的身子往净房而去,让她泡在温热的水里。
他没有进去,不知道是因为不敢,还是不愿。
锦儿一直流着泪,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慕容夜替她洗好,抱她回到榻上。
被子里已经是一片冰冷,他叹了口气,将她安放在胸前。
黑暗中,只是一会儿,他的胸口就湿了一片。
他静静地问:“朕的碰触,真的那么难以忍耐么?”
她顿了一下,在他的怀里摇着头。
他仰着头,声音很轻地说:“锦儿,若是有一天,朕也是白发苍苍,你难道会嫌弃朕么!”
她听着,泪流得更凶了。
她怎么会嫌弃,他那么好…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一直趴在他的身上哭着。
哭了一夜加上未睡,次日清早她没有能起来,才睡去的脸上有着疲色。
抱着她上了龙撵,他默默地看着手里的小人儿。
即使白发苍苍,在他的眼里仍是那个鲜活的小少女。
耳朵好像还响着她清脆的声音——
“皇爷爷,抱我去净房!”
他自是不肯,而她的清澈的眼里就泛着泪花儿,其实他心里软了,但是脸还是臭臭的,非得她再求上两句不可!
她心里难过,他何尝不知道。
她觉得委屈了他,但是他真的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她这样的身子无法和他一起到老,她随时可能…死去!
伸手抱着她的身子,脸紧贴着她的脸。
片刻后,她的脸上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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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上皇叔的眼泪!
锦儿,你若死去,朕绝不独活!
三天后,回到皇宫。
锦儿住进最舒服的无尘殿中,素言则被关到了地下囚室中!
夜色沉沉,锦儿睡下后,慕容夜缓步踏进阴暗的囚室中…
素言的手和脚都被铐在了铁链上,她仰起头,看着慕容夜,冷冷一笑:“要对我用刑是吗?”
慕容夜冷着声音:“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素言的头发汗湿在额头上,她的唇边带着一抹冷冻的微笑,“你以为,我会说出来吗?”
“你的条件?”他看着她的脸,心知她定是有目的!
素言看着他,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师兄,你是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他的声音更冷:“朕不知道!”
素言笑着,“我想要苏锦儿拥有的一切,只要师兄给我…”
她还没有能说下去,慕容夜一掌击过去,她的胸骨生生地断了两根!
她竟然还能笑出来,那笑让人毛骨耸然,无畏地看着慕容夜:“师兄,你若是不给,我就是死,也不会交出来的!”
他冷声一笑:“那就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本来他念她是师父唯一的血脉,留她一命,但事关锦儿,她死不足惜。
走时,他吩咐着:“对她处以极刑,不要弄死了!”
四个黑衣男人点头,拿起那些刑具对着素言走过去…
囚室内,到处充斥着血腥味,素言晕死过去又被泼醒,再折磨得晕死过去。
可以说是求死不能,但她的牙关一直紧咬着不松口。
整个朝阳宫都可以闻到那股子血腥的味道,素言已经奄奄一息了,下面来人来报,说是素言想见他。
再次踏进囚室,已经三天后。
素言的腿血肉模糊,左腿下面连根骨头也不见!
慕容夜眯着眼,看着她带血的脸,声音冰冷:“想好了没有!”
素言好一会儿才抬眼,浮起一个古怪的笑意:“师兄,再折磨我就要死了,你确定要苏锦儿给我陪葬吗?”
慕容夜眯紧了眼,拂袖而去:“给我将刑再上一次,朕不信她死得了!”
走到出口的时候,他听到她凄厉的声音,身子顿了一下,最后仍是缓步而出。
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内室中,锦儿还睡着,每日不叫她,她便起不来。
每夜里,他都怕她会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不敢睡,也越来越焦躁。
所以每个夜里,他都要求她配合他…
他也知道她不愿,但是他控制不了——
她的眼泪灼痛了他的心,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可是他只有在这样的欢愉里,找到一丝她还活着感觉。
锦儿一开始是拒绝的,她低低地说:“夜哥哥,别再这样了,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抱着她,带着几分狂热:“锦儿,我有感觉…”
她抱着他,包容着他的任性,此时的他,像个无助的孩子…
等他清醒过来,又无比的悔恨,她的身子不好,他不应该…
但他们又只有在这火热的片刻找回昔日的感觉,所以他们就像是鱼和水一般,只在夜里缠着,无望地挣扎着…
谁也不知道能陪对方多久!
落霞宫内,太后侧坐在金座上,眯着眼问下面的嬷嬷:“那叫素言的丫头,被慕容夜关了起来,现在死了没有!”
要是慕容夜弄死了,倒是省了她一桩心事。
嬷嬷叹了口气:“脸是毁了,听说一条腿还废了,就是不死,也不能怎么样了!”
太后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她还妄想着要嫁慕容夜?’
嬷嬷神色有些复杂:“好像是的!”
太后正了正身子,将手里的玉盏放到嬷嬷手里,冷笑一声:“你道她是痴情呢?她和哀家一样,眷恋权势而已!”
她转了一下眼,“她是绝计留不得的!”
难保有一天,这丫头会逼着慕容夜坐拥江山!
她手里的东西…终归是个祸害!
太后心中有了主意,嬷嬷一看便知:“太后的意思是…结果了她?”
太后艳丽的唇微微上扬,不作声。
嬷嬷心中虽吃惊,但是想来,太后向来手狠,这算不得什么的!
☆、091 贱人母女互虐
太后在宫里等着,深夜时分,嬷嬷回到宫里,附耳道:“没成。”
太后惊了一下,看向她最倚重的嬷嬷,沉着声音道:“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嬷嬷惧太后威摄,垂首:“慕容夜十分小心,将人移往别处了,奴婢无能,竟然不能得知在哪儿!”
太后震怒,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宫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末了,她才缓缓道:“那个丫头,是个心腹大患。”
想想慕容夜为什么要对她处以极刑,为什么又不让她死,怕是死丫头手中握有阴毒解的法子。
圣女已经破身,但是只要苏锦儿活不成,那慕容夜还能独活吗?
太后手中拈着一朵奇花,冷冷地笑着:“密切注意那边的动静,只要有机会,立即杀了那个丫头!”
嬷嬷称是。
素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知道自己的一只脚没有了,身上伤痕无数,比苏锦儿好不了多少。
她抬起头,凌乱的发间,一双眸子闪着倔强的光芒。
她爱慕的师兄此时正拿着一个烙铁,静静地看着她。
她心一跳,看着那赤红的烙铁。
身子缩了一下,慕容夜仍是看着她,目光微冷:“十天了,你仍是不说,朕不知道如何让你开口,即然你开不了口。那么朕帮你!”
那烙铁朝着她的脸上移了过去,素言的心都要扑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求饶,但是她更是知道,自己这么一求,所有的一切都白废了。她闭了闭眼,汗湿的脸上有一抹坚定:“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除非你给我想要的!”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下,尔后轻轻地笑了,“朕无法让你开口,但是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开口,你信不信?”
素言睁大眼,不明白他所说的。
慕容夜冷笑,这几天,太后处心积虑地不就是想弄死她,他何不成全她,让她们母女团聚呢!
“来人,请太后过来!”他的声音清冷,面上早就没有了往日谪仙般的模样,他满身的戾气,只为了爱人能够活下去。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猜忌下涛天大罪,他只知道,锦儿得活下去。
安海去请太后,太后自是一惊,眯着眼打发了安海出去。
无人时,她才扶着满头的珠翠,有些心慌地问身边的嬷嬷:“慕容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否则为何要她去地牢!
嬷嬷心里也没有谱,只能劝着,“太后不妨一去,静观其变!”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知道嬷嬷说得是,此时,宫里宫外,哪个不是以太上皇叔为瞻,凡事都要问过太上皇叔才去做——
皇上不见天日,几乎不问朝政,太后也私下问了几个臣子,慕容夜当真是心狠手辣,几下就将整个朝野震住了。
太后心里不安,恨不能立刻除去慕容夜,但却没有这个实力!
换了华衣,她来到地牢,身后跟着两个嬷嬷。
当看到素言绑在柱子上时的惨状时,太后干呕了两声,一张精致的脸满是苍白。
即使她想杀了这个孽种,但是却不致于折磨成这样!
慕容夜的声音冰冷的响起:“太后,或许你有办法从她的嘴里得到朕想要的,否则…”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朕会将你最在乎的东西夺去!”
太后的身子颤抖着,回过身来厉声道:“先帝离世早,哀家亲手抚养你长大。子陆就是这么报答养育之恩的么?”
慕容夜冷笑一声:“太后提及养育之恩,朕又怎么敢忘,但是太后忘了给朕的那碗毒药么?”
为此,他承受了十多年,如今,他的锦儿为了他,替他承受百倍的痛苦。
他慕容夜早就不应该估息这对母女!
太后脸色大变,退后一步骇然地望着他。
慕容夜冷笑:“太后也忘了眼前之人,是如何得来的么,忘了十多年前,你是怎么骗得南山阴毒么?”
对于南山老人,他没有过多的苛责,那个男人因为自己一夜风流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上天早就处罚了他。
而对于素言和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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