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身后,跟着飞山猴,飞山猴今天穿了一身军装,但他身材矮而佝偻,穿军装怎么看怎么滑稽。就象给一只大猴子穿了衣服。
这些人上楼后,又进来几个人,高矮胖瘦,形态各异。还有一个穿着一身蒙古皮袍,戴着皮帽,似是北方蒙古来的。何原和雷神等人心里暗暗诧异,陆大牙今天请的这些客人,都是些什么人物呢?看起来,王道士根本不是被请的主角,顶多算个小角色。
“哟,瞧您说的,嘻嘻。”外面传来一声尖声细气的说笑,看来客人当中。还有女客。随着笑声,陆大牙走了进来,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人,正在嘻笑。这人分明是个男人,发出的声音却是女子一般尖细,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的走路姿势,举止步态,都作柔弱婉约状。就象是个女人。
难道是太监吗?何原心里暗暗纳罕,再仔细看,这人唇上颔下,均有青色胡须痕迹,分明不是做过手术的太监,可他的神态又极具女态,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媚气,石锁等人都看得呆了。
陆大牙满脸笑容,“红先生不必谦虚,我们大家,都是你的铁杆戏迷呢。”
何原猛地想了起来,这人原来是一个戏曲界人物,称作红灵子,因为长期饰演女角,因此行为神态,都酷似女人,他自己也以此为乐,同行们有时劝告他,戏台上和戏台下,应该是两回事,但他总是听不进去,反而嘲笑其他演员“不懂行当”,对于他的特立独行,一般人虽不认同,但也只是一笑置之。
这些人陆续上楼,门口留下了两个士兵听差,听楼上,一阵阵笑语喧哗,却听不清说的都是什么。小福子平常并不跑堂,但今天他找到传菜生,想替他跑几趟,顺便听听楼上的谈话,没想到,传菜生也空闲起来,陆大牙派了两个家丁,替饭店上菜,二楼上一律不准外人上去,上菜的,收拾房间的,都换成了他们内部的人。
何原等人点的只是普通便饭,直到饭吃完了,也没听到楼上的宴席说的什么内容,而且连饭店的人也不准上楼,更说明陆大牙加强了戒备。久耽无益,大家吃过饭,便分批陆续走出饭店。
酒楼外,转过一个墙角,一个小乞丐正蹲在墙下晒太阳,这是小机灵,见何原和石锁走过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向胡同对面指了指。
胡同对面,有一个老旧的澡堂子,门外建了个小仓房,盛着煤柴杂物,何原扭头看了看那个澡堂附近,却也没看见有什么异常,便小声问道:“怎么了?”
小机灵站起来,“那个小仓库后面埋伏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很可能是陆大牙的暗哨。”
“哦,那没什么,咱们不用理他。今天暗哨很多,小心点就行了。”
“不对不对,你们看。”
大家顺着小机灵手指的方向看去,顺着胡同走过来几个穿黑制服的警察,端着大枪,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贴着墙根,向那个澡堂走过去,似乎是要抓人。石锁问小机灵:“你看明白了?那里确实藏着人?”
“千真万确,可是,不对,不对,那些警察要抓人,那俩藏着的人,看来不是暗哨,你们看。”
果然,那几个警察,已经散开,猫着腰向那个仓库冲过去,这时候,正好大凤和大龙从顺天德大酒店里走出来,一眼便看见警察们的行动,大凤平时对于官府欺压百姓,向来深恶痛绝,对大龙说道:“不好,黑狗子抓人。”这姑娘同情心顿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前跑去。
墙角后的何原见状大惊,眼下酒店周围,明岗暗哨遍地都是,怎么能这么莽撞地前去冲击警察?他搓了搓手,向石锁和小机灵说:“快,阻止大凤。准备撤退。”
大凤向前跑了几步,一阵北风吹来,脑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心道:“坏了,我怎么又冒失了,这样大天白日,大街上都是陆大牙的人,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她想着想着。慢下脚步,大龙从后面追上来,小声说:“姐,你要干什么啊,快回来。”
然而,那几个警察,已经发现了大凤,为首的一个胖警长看见一个年轻姑娘一脸怒气,向这边猛跑,心下生疑。再细一看,这姑娘长得健壮美丽,虽然穿件农家的旧棉袄,土里土气,但跑起来英姿飒爽,警长邪念一生,将手一挥,“有可疑分子,快,抓起来。”带了警察。转头奔大凤冲过来。
大龙此时已经追上了大凤,拉住她扭头就跑,迎面正看见雷神和段老三。
出饭店的人,雷神和段老三是最后一批。看见大凤姐弟俩被警察追赶,也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不顾得细问,雷神从兜里掏出一枚苹果大的烟花弹,向警察甩过去。
烟花弹是将过年燃放的二踢脚、小鞭、钻天猴等按顺序捆扎在一起。雷神把药捻子接绑好,计算好燃着时间,使它能够着地爆炸,因为事情紧急,雷神来不及向前再跑,扔出手以后,因为距离尚远,烟花弹并没扔到警察群里,而是在离着警察还有十余米的地方落地了。
“轰,噼噼叭叭,嗖,呲——”一连串乱七八糟的爆响,接连不断地响起来,烟雾弥漫,点点火光,向四外迸散,将几个警察都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胖警长一下趴在地上,捂起了脑袋。
这边的何原和石锁,刚跑出两步,见雷神和段老三在接应大凤,便放慢了脚步,何原说:“吸引警察,让大凤他们逃跑。”刚说完,从澡堂子前面的仓房背后,转出两个人来,看年龄有三十多岁,穿着乡下农民惯穿的黑棉袄,拔腿便往这边跑,正和何原、石锁撞个对面。
何原看了这两人一眼,见他们满面惊慌,知道一定不是陆大牙的暗哨,便招招手,“兄弟,快跑,这边来。”
烟花弹爆过以后,烟雾慢慢散去,混乱的爆炸声也停下来,胖警长抬起头来,摇摇脑袋,看见前面的姑娘已经不见踪迹,而胡同另一边,一群人正在飞奔,其中就有那两个刚才准备抓捕的人,他脑子一下明白过来,别让正犯逃跑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快,快追。”
一群警察,叽哩骨碌地跟在警长后面,朝何原等人追过来。
这一闹,远远近近的军警哨兵,都惊动了,陆大牙带到酒楼附近的手下,也都从各处冒了出来,何原知道若不赶紧脱身,必将陷入重围,他对石锁和小机灵说:“快,奔城墙。”
那两个穿黑棉袄的人,跑起来却发现是一男一女,那女子用块围巾包着头,面黄肌瘦,就象个半大小子,那男的拉着她的手,边跑边对何原:“大哥,他们追上来了。”
何原回头一看,除了那几个追赶的警察,从另外的路口,又跑过来几个大兵,并且警察吹起了警笛,街上混乱起来,人们听到了爆炸响,警笛响,纷纷躲避,远远近近都是乱跑的人影和脚步声。
“没事,咱们快跑。”何原安慰着那两个人,那女人力弱,男子拉着她的胳膊,跑得跌跌撞撞,石锁窜过来拉住她的另一支胳膊,合力拽着女人,加快脚步猛跑,小机灵在前面探路,何原断后,一直跑向城墙。
对于城内的道路,遇到危险时如何逃跑,怎么避开敌人,何原等人都做过详细研究,因此跑起来丝毫不乱,拐弯抹角,熟门熟路,很快便和后面的追兵距离越拉越大,那男人对何原说:“大哥,他们吹警报了,怕是出不了城。”
“没事,你放心吧。”
一阵猛跑,接近了城墙,何原回身看看,身后的追兵不见踪影,但他知道不能迟疑,对小机灵说:“快找绳子。”
小机灵蹿蹦跳跃,象一只灵活的小猴,跑到城墙根下,在一个乱草丛土包里,伸手划拉了一阵,拽出一条绳子来。石锁一把抢过去,奔到城下,向上一甩。
绳子一下便勾住了墙头上的暗钩,小机灵当先拽着绳子,蹭蹭几下,便爬上墙去,那两个人看得有些发呆,石锁说道:“快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抓住绳子,向上攀登,发现需要落脚的时候,总有稍宽一些的砖缝,可以踩踏,城墙虽然老旧,但这些砖缝布置得如此巧妙,想来肯定不是巧合,而是人工故意凿的。
大家都上了城墙,石锁将绳子收起来,放到墙外,几个人又依次顺绳子溜下去,墙外面,仍然有一溜砖缝,可以踩着爬下。石锁留在最后,他将绳子从墙头暗钩下取下来,用乱草沙土盖住暗钩,看了看城里,此时各处的追兵,已经快到城下了,他怕被敌人发现,赶紧伏下身子,将绳子扔到城外,然后手扒脚踩着砖缝,爬下城墙。
“没让他们发现吗?”何原问。
“没有,这些家伙,好象正在商量往哪边追呢。”石锁面带嘲笑地说。
“快走。”
到了城外,大家心里稍稍安定下来,那女人喘了会气,对何原等人说:“大哥,谢谢你们救命。”
“先别说了,快走,咱们还没脱离危险呢。”
虽然天寒地冻,但众人都跑得出了汗,此时冷风一吹,浑身发抖,大家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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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1) 金安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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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原等人走上小路,野外的午后,一片寂静,冬天里除了北风呼啸,鸟兽人迹都不见,大家看看已经远离了追兵,开始松了口气,聊了起来,那男人叫牛柱,女人是他媳妇。何原问他:“你们在那个澡堂子前面做什么?”
牛柱面带悲愤地说:“我们在盯着红灵子那个王八蛋,这个坏蛋,偷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偷孩子?”大家都吃了一惊。
说起这些,牛柱媳妇的眼泪掉了下来,“那个红灵子,明着是个演戏的角儿,其实是个贩卖偷抢孩子的贼,缺德作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家,我们俩这两天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终于摸着了端倪,知道孩子是被红灵子的戏班给偷走了,就一路追了下来,可算老天开眼,盯住了他,可他成了官府老爷的座上宾,反正我们下定决心了,不管怎么样,也得抓住他,找回孩子。谁知道,还没逮到他,结果差点让警察抓去。”
石锁听了,气得在旁边哇呀暴叫,“偷抢孩子,天下没有比这更可恶的了,不行,咱们绝不能放过这种没人性的东西,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何原看看四周,“你小声点,别把敌人招来。”他又对牛柱说:“先别急,既然找到红灵子下落了,那他就跑不了。你放心,我们帮你抓他,只要他插不上翅膀飞走,咱们就能逮着他,逼他还回孩子。”
牛柱突然一矮身跪在地上,邦邦磕起头来,“大哥。如果真能找回孩子”牛柱媳妇也跪下来,声泪俱下,“各位哥哥兄弟,我们俩就这一个孩子。要是找回来,你们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了”何原和石锁赶紧将两个人拉起来,何原责备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心让别人看见。”
众人绕着小路,走到城外的迎宾茶馆里。此时天刚过午,茶馆内并无顾客。大家坐下来,泡上茶水,何原先对秃头说:“老秃,你派一个人,马上进城,和城里的弟兄们取得联系,到顺天德大酒店,跟踪一个叫红灵子的戏子。我们刚在那里闹了一场,敌人很可能加强戒备了。要多加小心。”
“好。”
看见何原安排得有条不紊,牛柱夫妇也安定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讲起自己的来历。
“我们本是湘江边上的普通农户,虽然日子过得穷,但全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和和睦睦,谁知道祸从天降,那天,红灵子的戏班来了。”说到这里。牛柱的眼睛又现出仇恨的表情,腮边的肌肉直动。
何原说:“我以前也听过红灵子的名头,只是不知道,他原来还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是啊。大家又有谁能想得到,他见人总是笑嘻嘻的,一副娘娘腔,竟然会比蛇蝎还毒,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那天,村里来了戏班。全庄人都高高兴兴,尤其是小孩子们,围着戏班子跑跳打闹,我儿子牛娃,刚刚十岁,正是四处乱跑的年纪,跟着一群小娃娃,看着戏班搭台,化妆,演出,连晚饭也不顾得回家吃了。”
“等一等,”石锁插嘴道:“红灵子被6大牙请来吃饭了,他的戏班现在在哪里呢?咱们去找戏班里算账也行啊。
“是这样,他这个戏班,并不是常年总有,而是临时拼凑,听说,戏班里的别人,也都是红灵子搜集起来的戏曲行当里的败类,披上人皮,专干恶事,行动的时候就聚集在一起,干完几票便散伙各奔东西。我接着说,那天,戏演完了散场时,我儿子,还有村里另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不见了,当时找遍了全村,戏班的住处我们也搜了,可是都踪迹全无,有人说,是不是被外村来的人,给拐走了?我们一想,说的也有道理,当时村里演戏,外村来的人也不少,兴许混进了坏人,于是全家出动,也央求各位乡亲邻居,帮忙寻找,一直找了一夜,始终不见端倪。”
牛柱媳妇又垂下泪来,“我们两家丢孩子的人家,都急得要死,那红灵子还假惺惺地安慰我们,说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是贪玩跟外村的小孩子去玩了。他们去别的村演戏的时候,一定会帮忙打听,我们一听,自然千恩万谢。直到过了两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眼泪也哭干了,当时真是不想活了。”
秃头给大家续上茶水,“那怎么现红灵子的嫌疑呢?”
“戏班走的那天,一大清早,我们两口子反正也睡不着,起的很早,又去四处遛达,盼着能见到孩子的影子,却在村外面,听到有人在吵架,那时天还没亮,谁在冬天里的早晨便到村外吵架呢?走过去一看,村口的一片小树林里,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有一个声音说道:‘人家只肯出这么多,我有什么办法?’另一个声音说:‘你少来吧,只怕是人家出得多,你给我的少,从中留了一手吧。’这声音有些熟悉,一副娘娘腔,竟然是戏班的红灵子。我当时奇怪极了,这么早,他和谁在村外吵嘴呢?我媳妇当时反应快,对我说:‘背人没好事,他们肯定是干了不可见人的勾当。’我一听,脑子轰的一声,对啊,我的牛娃失踪,是不是这些人干的呢?于是急昏了头,大喝一声,冲进树林里。
“你可太冒失了。”石锁坐在一旁,表情认真地摇摇头。
“谁说不是啊,可当时,也真是急糊涂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就冲,树林里当时有三个人,他们见了我,吓了一跳,本想逃跑,可一见我人少,便又围上来,三人打我一个。唉,真怪我,当时我媳妇也冲进树林里,那三人身手都不错。尤其是红灵子,平时看着女里女气,动起手来,却是又快又狠,当时。我们两口子,便都给打昏了过去。醒来以后,已经不见一个人影,向人询问,说是戏班早晨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们在戏班的驻地,现了一个珠球,这珠球,正是我儿子牛娃帽子上面的。帽子是我媳妇亲手织的,这颗珠球,也是她亲手缝制上去。自然一看就认识。”
牛柱媳妇从怀里拿出一枚花生粒大小的珠子来,这是一枚草珠种子,两端有孔,常被农家人当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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