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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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国宝-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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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原心里一阵狂喜,远在长沙的弟兄们,终于在这个神秘的樱花树林里,找到自己了,自从被捕以来,就再也没能和他们取得过联系,审讯,关押,转远,在敌人的刑具下、牢房里,虽然以苦作乐,但对往日火热生活的向往,对那些亲如兄弟姐妹的人们的思念,无时无刻不现在心里,如今,见到这张窄窄的字条,虽然只有一行字,但每个字仿佛都在闪光。

    “老裴,他们来救咱们了。”何原轻轻地说。

    “是吗?”裴义激动地拿过那张字条,两个人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每个字都让人觉得那么温暖。

    3

    陆参议这几天很忙碌,在这片风光优美的樱花树林里,连续多日,召集皖系军官们,商议制定军事、政治计划,颇费脑筋,尤其让他头痛的是,很多将领,都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只想着自己占据一块地盘,做个土皇帝,搜刮民财中饱私囊,便心满意足,在开会的时候,一个个畏畏缩缩,互相指摘,吵了好几天,也没形成一致意见。

    早晨,陆参议起得很早,披着大衣,到樱花林里散步,迎面碰上了于先生。

    “陆参议早。”于先生拄着拐杖,点头致意。

    陆参议点点头,“于兄,这几天的商讨,你有何看法。”

    “唉,”于先生叹了口气,“看法嘛,当然有一些,说实话,我有些茫然,眼下,咱们的实力,看似还很强大,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无论做出何种计划,是否真能东山再起,唉,但愿吧。”

    东方,太阳露了头,一缕朝霞,射进樱花林里,照得林间的树枝花丛,都象蒙上了一层金色,初春的空气里有些潮湿,微微有一丝凉意。陆参议象当年做士兵时一样做了几个晨练的动作,精神抖擞地说:“于兄,人的身体是否康健,在于自己能否勤勉,军队也是一样,固步自封,醉生梦死,自然会懈怠以至瓦解,咱们召集这个会,正是为了激励斗志,约束队伍,你说得不错,咱们好多人,都象英雄迟暮,毫无朝气,只知道困守一隅,可没想到,长此以往,这一隅也是守不住的。”

    于先生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又叹了一口气。

    陆参议继续说:“拿勋臣来说(张敬尧字勋臣),他在湖南当个督军,志得意满,可他完全看不到,危险其实就在眼前,吴佩孚驻兵衡阳,虎视眈眈,提起这个吴佩孚,其实可真够咱们惊出一身冷汗的,他善于用兵,胸怀大志,这个人,据说每天早起练剑,夜读史书,十分勤奋,这样的人,哪能不成大器?再看看咱们这些将军们,有几人能象吴子玉这样?”

    “眼下,看形势吴佩孚并没有进攻张敬尧的打算。”于先生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陆参议站在一棵高大的樱花树下,缓缓作了几个太极拳的动作,说道:“眼下全国局势都只是暂时稳定,正象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混战局面,随时爆发,直系的曹锟、吴佩孚等人,绝没有在睡大觉,他们时刻处心积虑,在想办法颠覆我们。拿咱们抓住的何原、裴义来说,他们利用合法身份,混入各个阶层,鼓动民众,对抗政府,于兄,你想想,若是没有硬后台支撑,他们能闹得这么欢吗?我早就怀疑,象湖南民众风潮闹这么厉害,十有**,是有直系势力在背后操纵,因此命令他们将被捕的这个姓何的押到武昌来,我亲自审问。果不其然,不出我的所料。”

    “那两个囚犯,不是没有招供吗?”

    “哼,听话得听音,虽然他们没有招,但我已经弄清了大概,尤其是那个姓何的,他就是直系派在长沙的奸细,无可置疑。下一步,我还得抓时间再审几次,把他们的阴谋,争取多榨出一些来。”

    正说着话,樱林里有几个军官,小跑着从旁边的小路经过,神色有些慌张,于先生叫住他们,“怎么了?”

    为首的一个人,正是陈大德,他见陆参议和于先生在这里,打了个立正,报告说:“报告长官,我们团长早晨起来,忽然头脑发热,身上出疹,病了,我去看看。”

    陈歪脖生了病,倒不值得大惊小怪,陆参议和于先生都没往心里去。陈大德走了不一会,又有几个士兵匆匆走过,嘴里说着,“不好了不好了,怎么这么一会都病倒了?”

    于先生引起了注意,叫住士兵们一问,据说是好几个军官,包括商怀庆在内,忽然都是头痛脑热,身上出红斑,昨天还是好好的,谁知道睡醒了一觉,就都生起病来。

    生病本是正常,但好多人一起生病,就有问题了。陆参议和于先生结束了晨练,赶往商怀庆的住处,见房前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大家都在谈论,有人说:“中毒,肯定是中毒。”有人说:“昨晚我们还在一起喝酒,怎么我没中毒?今天刚起来,早饭还没吃呢,从哪里中毒?”(。)

第四十五章(4) 药到病除() 
一个勤务兵,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陆参议喝止了他,“先不许用水,你说,商将军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吃,就只泡了一杯热茶喝。”

    “谁给泡的?”

    “我。”那个勤务兵吓得脸色发白,旁边的军官们乱哄哄地说道:“抓起来,先抓来审问审问。”于先生摆了摆手,“大家稍安勿躁,想想看,好几个人都生了病,不可能都是这个勤务兵泡的茶吧?不要慌。”接着,按照于先生的吩咐,各处生病的人,都立刻进行查询,结果发现,这些人大都有早晨喝水或是喝茶的习惯,都是“喝了一杯茶”以后,很快就出现了病症。

    一番折腾,总算弄明白了,显然这些病人都是中毒,于先生吩咐派人追溯水源、茶叶、水壶等可疑线索,这时,几个中毒的军官,却症状越来越重,因为既不敢给他们再喝水,也不敢用水煎药,只能眼看着他们呻吟疼痛,症状最重的陈歪脖,已经神智不清。

    伙房里的早饭做到了一半,便被喝令停止了,大家饿着肚子,既不敢吃,也不敢喝。一时别墅里人心惶惶,议论纷纷,陆参议吩咐:“赶紧去找医生。”

    几个军官奉了命令,火速骑马出了别墅,奔向城里。

    此时日上三竿,大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大家见了骑马而至的官兵,都纷纷躲避,这几骑一路疾驰,快到城跟前的时候,看见前面路边围着一堆老百姓,象是出了什么事情。

    路边长着数棵大树,树上靠着一个木杆,杆头上挑着个黄色的葫芦,葫芦下是一面竖布条幅,写着“神医石一手”几个大字,看来是一个寻常的江湖游医。树下一块石板上,躺着一个人,旁边围着的人群,正在指指点点地看着一个年轻人,给躺在石板上的人按摩头颈,象是正在诊病。

    这些人把路都给挡住了,几个骑马的官兵跑到近前,喊道:“闪开,把路让开。”

    人们乱哄哄地往旁边避让,骑马的官兵里,一个士兵看着石板上躺着的人,和那个靠在树上的游医招牌,对同伴说道:“伙计们,咱们去找医生,这里不就是医生吗?”

    “可是长官让咱们去城里找名医,路上遇到的游方郎中,怎么能行?”

    旁边,一群老百姓装束的人乱纷纷地说道:“这个石医生,真有两下子,死人都给治活了。”“石先生名不虚传,幸亏遇到了这样的神医,要不,肯定没得救了。”

    几个军人听了,引起了注意,向路旁望去,只见游方郎中是个年轻人,穿件长衫,正拿着一个水葫芦,将刚才躺在石板上的人扶起来,往嘴里灌水,那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赤红,就跟在别墅里刚刚“生病”的那些军官差不多。

    一个为首的军官心中一动,下了马,走到路边,问道:“先生,这个病人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中年人指手画脚地说道:“可了不得,我兄弟中毒了,早晨起来去做工,便不知道为什么口吐白沫,一下子就昏倒了,我一摸啊,哇呀,浑身发烫,可吓坏了,正真巧,石先生走过来了,就是这个石先生,救苦救难的石先生,当时便给用了药,这不,我兄弟已经醒过来了。”

    “石先生,”军官对这个游方郎中也尊敬起来,“他这是中毒了吗?”

    “对,”这个石先生正是石锁,他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眼下初春,各式毒邪也随着地气升腾,开始发旺,他中的毒,好在不深,马上施治,便好得快,若是拖延,可就不好说了。”

    军官眼睛一转,觉得眼前这个会治毒症的郎中不可放过,他当机立断,命令两个手下:“你们继续去城里找医生。”又转头对石锁说:“石先生,我们那里也有人中毒了,请你去给看一看吧。”

    “那可不行,”刚才说话的中年人走了上来,说道:“我兄弟的病,还没全好呢,石先生得先给我们医治。”

    “滚一边去。”军官瞪起了眼睛。

    石锁做起和事佬来,他对中年人说:“好了好了,你兄弟的症状,已经没问题了,我给你留下点药,按照服用就行了。”又转身对军官说:“长官,若是中毒,时间是最关键的,要是耽误了,神仙也救不了。不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这我可不知道,先生你快去看看吧。药费诊费,我们加倍优厚。”

    “好,治病救人,乃是本份。”石锁一边收收拾包袱、葫芦,一边欲去取树上靠着的木杆布幌子,军官着急地说:“先生,那杆子你就别扛了,咱们骑马去。救人如救火。”

    “说得也是,老段,咱们走。”

    4

    走进樱花树林里,石锁赞叹道:“这片树林真好看,等到樱花开放的时候,一定会更好看。不过,好看倒是好看了,春天里花草将要长起来,毒虫毒物,也正是蠢蠢欲动,毒气瘴气,就免不了要出来害人了。”

    几匹马一直驰进别墅深处,石锁和段老三观察里面的地形,根据军需官和丁常有的描述,和眼前实景对照,看见果然有一个小湖,湖边有数处小房,其中一个被玫瑰假山环绕的,看来就是关押何原的“水云轩”,两人看了一眼,便随着陪同的军官,来到一处白墙黄瓦的小院里。

    走进屋内,里面一大堆军官,众人见请来的“医生”这么年轻,有些诧异,而且这个小伙子身材粗壮,脸色黝黑,说是搬运工还差不多,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医生。

    床上躺着个胖胖的中年人,满面潮红,不住呻吟,石锁并不认识商怀庆,他径直走到床前,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皮,查了查舌苔,把了一会脉,做得满象回事。

    “先生,怎么回事?”旁边一个性急的军官问道。

    “真是奇怪,”石锁摇着头说:“这明明是中毒,却又不象是普通的毒,砒霜、蛇涎、见血封喉什么的,都不是这样症候,他早晨吃什么了?”

    “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一杯热茶。”(。)

第四十五章(5) 药到病除() 
“糟了,不是茶有问题,就是水有问题。把水烧滚沏茶,毒素发作更快,弄不好,一顿饭的时光,就会危及心脉,把那茶和水都给我拿来。”

    于先生早就料到了茶或水可疑,此时已经预备了茶叶和烹茶用的水在旁边,石锁拿过一个大碗,将水倒进碗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点药粉,扔进水里。

    大碗里,“滋拉拉”一阵轻响,翻起一阵水花,整碗里的水,都变得黑乎乎的,异常浑浊。

    “哇,”旁边的人们都看得出神,其实这只是简单的化学反应,是石锁和万教授、小月等人学来的,与水中的毒,并无关系,但这些旧军官们一般都没学过现代知识,对石锁卖弄的这些噱头,觉得很是新奇。

    大家开始觉得这个年轻的“医生”有些门道了,于先生凑近了那只盛了黑水的碗,观察了一会,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毒?”

    石锁故作神秘地微微摇摇头,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来,纸上写了几十个字,这些字既象中国字,又象外国字,是昨天晚上段老三回忆着大龙那本班策木甲上的奇怪文字,自己“创造”出来的,专门蒙骗这些军官所用。

    石锁装模作样地看着这些文字,本来他认识的汉字就不多,这些段老三生造的“字”,更是没人认识。但这些军官们见了纸上的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都一个个十分惊奇,交头接耳惊叹猜测,对石锁彻底佩服了。

    “糟了,”石锁一拍大腿,“是绿箭蜥,这东西久未出去,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绿箭蜥是什么?”陆参议走上来问道。

    “简单说来,这是一种蜥蜴,大家知道,咱们最常见的壁虎,一般无毒或低毒,咱们国家的蜥蜴类,体形最大的,也无非是江中的鳄,但在外国就不同了,他们那里的蜥蜴,千奇百怪,很多都是剧毒,有些巨蜥,身长几乎和牛马相当,绿箭蜥便是生长在夷邦外国的一种,毒性很强”

    “不错,”于先生点点头,“我在天津的时候也听说过,外国有巨大的蜥蜴,还有毒蜥。”

    “外国的蜥,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一个军官问道。

    石锁按照段老三的编排,讲了这些,有些内容却忘了,正想不起来,段老三赶紧在旁边接口道:“说起这个,还是清朝老佛爷那个时候,和西洋通商,他们用商船往里运洋货,运鸦片,后来八国联军进中国,就都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随船混进来,其中就有这种绿箭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四周的人们不住点头。

    这时,一个小眼睛军官凑上来看石锁那张写着奇怪“文字”的纸,自言自语地说:“这纸上的天书,和那个牛鼻子老道拿来的,好象挺象。”

    段老三一愣,扭头看着小眼睛,这时别的军官把小眼睛扒拉到一边,“先生,你们快治病吧,先别讲外国的蜥蜴了。”看来那个小眼睛官职不高,缩到了人群的后边。

    石锁吩咐取一只木盆来,从随身携带的葫芦里,倒了点药粉在盆里,又从怀里拿出几个瓶子,小心翼翼地各倒出少许药粉,在盆里进行混合,这时于先生想起一个问题来,“这里的水,我们都不敢用了,拿什么和药煎药?”

    “拿酒。”

    几个军官一听,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不大功夫,酒瓶子酒坛子,便搬来了一大堆。

    石锁用酒调好了药,正要给商怀庆服下,陆参议拦住了,“等一下。”他回头望着四周的军官们,“咱们不是好多人都中毒了吗?”

    “是,总共有十来个人,还有,那俩囚犯,也中毒了。”

    陆参议吩咐:“把中毒的人,都抬到大会厅里去,由这两位先生一起救治,那俩犯人也抬过去,先给犯人喝药,最后再给商将军治。”

    段老三心道:“这家伙狡猾,怕我们毒死商怀庆,因此先叫别人试药。”

    众军官们又是一阵忙乱,石锁和段老三被带到了一个丁香树丛围绕的的大院里,院里有十余间房,中间一个大厅,十分宽敞,看样子可盛百十人聚会,一些士兵跑进跑出,搬桌子挪椅子,腾出一块空地来,铺上草席,一会功夫,好几个中了毒的军官,都被抬到这里来,大厅里,响起一片呻吟声。

    段老三偷眼观察这个大厅,厅里窗明几净,前面桌上摆着一些纸张笔墨,显然最近刚开过会,墙上挂着缦帐,一角地图的影子,在缦帐缝里显露出来。

    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被士兵抬进屋里。

    这两人都“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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