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正在写药方,头也没抬道:“若腿上有伤,便要脱,若没有,便不脱。”
阿莫看向月公子。
月公子赶忙摇头:“没有,一点伤都没有。”
“我帮你看看?”阿莫问。
月公子连连摆手:“不不,不用,真的没有。”
越是这样便越可疑,阿莫知道这伤不是很要紧,便也不再逗他,自觉的缩到一边去。
写好药方后,她拿着针包走到月公子床前,没看他红如猪血的脸,只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皱眉道:“这伤口得先清理一下才能施针,你等着,我让人送热水来。”凤歌说完便转身走了。
第611章 小媳妇()
月公子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口来,不论是从前的妖身,还是现在的人身,他的身体,可从没让人看过。
还是个女孩,他心仪的女孩。
扯着被子遮身,满是伤痕的手紧紧揪着被角,唇瓣咬了又咬,那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媳妇模样。
既忐忑,又期待。
心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烈火,烧得他浑身滚烫。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抖了个激灵,缓缓则目,看向门口端着水盆进来的女孩。
女孩分明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可在他看来,却是一盆冰水,且已经当头浇下,透心凉。
不是她。
进来的,不是她。
“公子,我是杏儿,姑娘让我来帮您擦身。”杏儿红着脸说道。
先前便见了月公子一面,惊为天人的俊颜,此时这番境况再见,更是让她小心脏砰砰乱跳。
揪着被角的手指渐渐松开,月公子叹了一气,朝杏儿问:“风小姐呢?”
杏儿道:“姑娘说您一会要浸药浴,家里药不齐,她出去买药了,让奴婢先给您清理好伤口。”
月公子皱眉,扭头看了眼小窗外的天色:“何不等天亮再去,这会哪有药铺开门啊。”
杏儿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姑娘说公子的伤得尽快治,等不了明天。”
月公子又叹了一息,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
阴司,四合宫。
“父王,您一定要给女儿作主啊!那个丫头,实在欺人太甚,连您给我的打魂鞭都被她给毁了。还有,还有寒雪剑也——也被她夺去了。”芊芊跪在一身月纹黑袍的转轮王身前,哭的梨花带泪。
转轮王皱眉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儿,沉声问道:“在哪里毁的?”
芊芊一愣:“啊?什么?”
“打魂鞭,在哪里被毁的?”转轮王复问,一张刻板的脸上,隐有怒威之色。
郑芊芊垂下头,掩去一脸的心虚,“紫月宫,在紫月宫被动毁的。那女人仗着有夜沧澜做靠山,太肆无忌惮了,毁了我的打魂鞭不说,连寒雪剑也——”
转轮王打断她的话,沉声问:“为什么动手?还有,她若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毁掉打魂鞭?你连一个凡人都打不过吗?”
郑芊芊的心一痛,想起当时那状,她就气得心肝都揪起来难受。
“父王,那女人勾引夜沧澜,我看不过眼,便与她起了争执,谁能想到她这么大胆,竟敢与我动手。对了,她有一把剑,一拔出来就会发光,紫色的光,很厉害。我的打魂鞭就是被那剑给斩断的。”
转轮王面色一变,“你说什么?剑泛紫光?什么样的纹?”
郑芊芊哪里记得这么多,干脆的摇头:“没看清,天太黑。”
转轮王皱眉:“天太黑?紫月宫里会黑吗?”见女儿面色陡变,他怒喝道:“你还不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
郑芊芊哪肯承认,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是夜沧澜,她为了护那女人,故意施法将紫月宫弄的漆黑一片,害我吃了这种大亏。父王,您一定要为女儿作主,绝对不要放过那女人。”
第612章 乖巧懂事的女儿()
转轮王问:“只是不放过那个女人?夜沧澜却要放过?”女儿的话漏洞百出,他自然不会尽信。
郑芊芊忙道:“夜沧澜只是一时被她迷惑,并不是成心要为难我,只要杀了那个女人,只要杀了她,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转轮王盯着面色阴狠的女儿,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还是他那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你说的正轨,是什么?难道你不知君上已为七殿下写了姻缘?你所谓的正轨,是不是要杀光所有和七殿下有关的女人?”
郑芊芊听出父王言语中的不满,立时噤了声,不再说话。
转轮王又道:“以七殿下的性子,你若在紫月宫里与他喜欢的女人动手,他能让你这么全须全尾的回来?”
郑芊芊道:“怎么不能?我是您的女儿,您可是阴司转轮王,他难道还敢拿我如何?”
转轮王摇头,长叹一气:“你连七殿下是怎样的人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说要嫁给他。”
“父王,您这是什么意思?”郑芊芊被弄的一头雾水。
转轮王道:“七殿下连君上的面子都不给,我这个转轮王在他眼里又算什么?这事全阴司都知道,你竟不知?”
郑芊芊怎会不知,只是没放在心里罢了。
平日被恭维贯了,加上还有个六殿下夜沧星天天跟在她身后,她早已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还以为全阴司的人都会认她这个郡主。
郑芊芊一时语塞,垂下头去。
转轮王又问:“说吧。究竟在哪里动的手?”
到了这时,郑芊芊不敢再有欺瞒,只得如实相告。。。
听了女儿的话,转轮王气的差点跳脚,真想干脆一脚踹死这不争气的东西算了。
“好哇你,胆子竟大到如此地步,竟敢为了一己私情,跑到人间去作乱。这事若被阴律法王知道,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郑芊芊撇了撇嘴道:“能有什么后果?夜沧澜不也屡次犯戒?现在还不一样好好的?凭什么只罚我?”
“凭什么?凭你没有一个阴君那样的爹。阴律法王拿阴君没办法,难道还拿我没办法?我能保得下你吗?”
见父亲这般模样,郑芊芊终于慌了神:“父王,我只不过是一时气愤,这才去与她过了几招,这事阴律法王不会知道吧?”
“哼——连七殿下在人间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你又算什么?”
郑芊芊的脸苦了下来,委屈的看着转轮王道:“父王,那若阴律法王真知道了,真要罚我的话,得关多少的禁闭?”
“至少十年。也幸好那姑娘没受伤,否则,你就等着历轮回之苦。”
郑芊芊身子一缩,这时才真的怕了。
无论是禁闭十年还是厉轮回之苦,都让她十分害怕。
“父王,您和阴律法王不是私交挺好吗?您若出面帮我说情,阴君又不在——”
“还不闭嘴?”转轮王喝骂,抬眼去看殿中侍立的两个鬼使,“你们退下。”
待殿中鬼使退下,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时,转轮王这才又道:“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是想让我也跟着你一起犯律吗?”
第613章 公子买药()
“父王,那寒雪剑被那女人夺去,就这么算了?”郑芊芊一想到自己的剑被夺,心中又觉耻辱又觉愤怒。
转轮王道:“这事不急。既然是七殿下的女人,总会有机会。你记住,绝不可再轻举妄动。”
郑芊芊哪里还敢有二话,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父王,阴司人人都在传,说三殿下是被七殿下杀的,这事是真是假?”郑芊芊问。
转轮王斜她一眼,没好气道:“若是真,君上还会将代理阴君之职交给他吗?你长脑子干什么的?再说了,七殿下与三殿下素来不合,若要杀他,何必等到现在?以七殿下的手段,杀了他,也绝不会留下线索让人查到。”
郑芊芊恍然:“对对对,是这个理。”
转轮王叹了一气,心道这女人怎么一遇到男人的事就会变笨呢?
******。。
六福药铺
凤歌觉得自己运气是真的好,本抱着无论如何也要将药铺的门敲开的想法来到家附近的一间药铺。
认知这间药铺根本就没关门,里头烛火明亮,隐约有人声传出。
她快步走了进去,堂中烛火明亮,却没有人。
“有人在吗?”她立于堂中,扬声喊道。
这时后堂传来人声应道:“谁呀?”
接着青帘掀动,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捏着一张药方。
她面色陡变,瞧见中年男人的后头,还跟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白袍,腰束锦带,翠玉簪发,一手拎着药包,一手执剑,从那帘后走出,俊美飘逸的仿佛仙人临世。
大师兄?他怎会在这?
二人并未说过话,只曾有过一次短暂的照面。
云长君没有仔细看堂中人,自然没能认出,与掌柜小声说了两句话后,便转身走了。
路过她身边时,那股淡淡的荷香钻入她鼻间。
依然是从前的味道。
她曾说过喜欢荷叶的清香,他便将这话记在心里,于盛夏之时,采摘荷叶莲花,将之用秘法炼出香汁,用做香囊的熏衣。
从那时起,他的身上,便常年都是这种味道。
“公子买药?”掌柜走到凤歌面前问。
凤歌回神,忙道:“对,买药。”说着将药方递给掌柜。
掌柜走到药柜前称药,她曾假装无聊闲问:“还以为这会京都城里不可能有药铺开门呢。”
掌柜道:“原本是歇了的,你也是来得巧。”
凤歌又问:“刚刚那公子好面生,是京都城里的勋贵吗?”
掌柜笑道:“也难怪你不认识,云公子打小便在青山修行,也就这几年回来的多,不仅他是江湖上有名的法师,他父亲也是二品大员,你说是不是勋贵?”
凤歌干笑:“那自然是勋贵了。不过像他这样的身份,怎的买个药还需自己来?”
掌柜耸肩:“这就不得而知了,许是云公子凡事喜欢亲历亲为吧。”
套了小半天,愣是什么也没套出来,看来这掌柜是真的不知情了。
凤歌在心里叹了一气,不再多问,待掌柜将药抓好,她付了钱便直接走了。
第614章 为何还不肯与他相认?()
掌柜收下药单和银子,正准备关门继续休息。
突然一道白影掠了过来,冲到店里四下查看。
“云公子?您落了东西在这?”
云长君冲到掌柜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刚刚那人呢?刚刚抓药的那个人呢?”
掌柜不知他这发的是什么疯,脖子被揪的生疼,赶忙道:“走,走了呀,抓了药就走了。”
“走去哪了?快说,她走去哪了?”云长君急问。
掌柜摇头:“不,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
“往哪边走的?”云长君又问。
掌柜哪里知道往哪边走的,只想快些摆脱束缚,便随意指了个方向:“往那边,那边去了。”
云长君立马撒开手,转身便往掌柜说的方向追去。
沿着那条路一直追,一直追,直到追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一路上,他甚至没有再闻到那种香味。
夏日荷花的幽香。
先前在店堂中,他走过那青衣少年的身边,甚至没有看那少年的脸,只是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他当时没在意,以为那幽香是自己身上香囊里散发出来的。
他用荷叶香熏衣,荷花香做成香囊,常年佩戴。
故而闻到那股熟悉的荷花香时,他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香味,便没在意。
走了一路突然想起自己今儿出门太急,根本就没佩戴香囊。
那荷花幽香,不是他身上的。
荷花做成的香,可以有千百种,每个人做法不同,香味也会不同。
那样熟悉的味道,他怎会闻错。
像阵风般刮回药铺,那掌柜正好将门关到最后一扇了。
他生挤了进去,再次揪起掌柜的衣领子:“刚刚来买药的那个人,是男是女?”
“男,男的呀!公子您不也看见了?”掌柜想了想,好像是男的——吧!
云长君又问:“她都说了什么?买的什么药?和你搭了什么话?一字不漏说与我听。”
掌柜见他这状,哪敢有半句敷衍,将刚刚那少年买药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见掌柜说那少年搭话的内容一直是自己时,他已经可以断定那就是凤歌。。。
那是凤歌啊!
就在他眼前,他竟没认出来,连脸都没看一眼,就这样错肩而过。
真想给自己一拳!
她一定认出自己,为何还不肯与他相认?
还在怨他吗?
是该怨他啊!
她和凤离受的这些苦,皆因他而起。
在她和凤离需要他的时候,却偏偏又不在。
若换成是他,也会怨的呀。
失魂落魄的离开药铺,漫无目的的走在京都城深夜冷清的大街小巷。
凤歌站在一处角楼顶上,看着那白影来来回回,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和大师兄,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罢了,一切随缘吧!若下次再遇,他能认出她,她也不会再否认。
一念定,转身投入夜色之中,回到那间小院里。
杏儿已经帮月公子将伤口清理好,本该鲜红的伤口,却因妖毒的侵入而变得青黑。
她从外头进来,带入一片皎白月光,将她衬的宛如月宫落凡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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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更奉上,亲爱的们明天见咯!
第615章 温柔顺从()
杏儿这会还在屋里收拾,见她进来,忙问:“小姐,伤口都清理好了,还需做什么?”
凤歌将药包放下,快步走到床前。
月公子又紧张起来,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被角不放。
像是新婚夜里被脱光的小媳妇。
凤歌轻扯了下被子,竟没扯开,失笑道:“你这样的话,我怎么验看伤势?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在我眼里,你现在只是病人,而我是大夫。”说着手下稍一用力,将那被角径直扯开,扫了眼他身上的伤口,点头道:“嗯,处理的不错。”
杏儿心头一宽,面上也泛出笑容:“还要奴婢做什么?”
凤歌在床畔坐下,低头从挎包里取银针,“你去烧些热水,给他准备药浴吧。”
杏儿得令去了,像只欢快的雀儿。
她有时很羡慕杏儿,无忧无虑的年纪,无忧无虑的心性。
单纯的做人,单纯的做事,过着单纯的生活。
取好银针扭头一看,月公子竟又扯被子盖住了身体,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应该年纪不小了吧,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岁吧?没成过亲?没被女人看过身体?”
月公子很认真的摇头:“没成过亲,也没被女人看过身体,你是第一个。”
凤歌想了想,道:“杏儿才是第一个吧,我顶多算是第二个。呸呸,跟你扯这干嘛?赶紧的,要施针了。”
月公子一脸幽怨的看着凤歌:“我不管,你就是第一个。你要对我负责。”
凤歌笑道:“若被我看了身体的都要让我负责,那我家这院子里,恐怕装不下这么多男人。”说完直接掀开被子,一根根银针快准狠的落在他周身窍穴上。
月公子还要说话,却被凤歌制止:“先别说话,闭上眼睛,尽量放松。”
待银针全部扎入窍穴中,她松了口气,起身活动身体。
阿莫见月公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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